為助沈佑科考,我這個頭牌在春花樓跳了兩年的《鳳囚凰》。沈佑成為新科狀元后,
如約娶了我。我們還有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婚后的第五年,他領(lǐng)進(jìn)府一妻一女,
逼迫我給她們一個名分。“俞鳳,我什么都給你了,你就當(dāng)還我一份恩情。
”我那對我漸行漸遠(yuǎn)的兒子也跪下求我:“阿娘,
你怎么這么狠心要趕走湘湘阿姨跟音容妹妹,如果不能進(jìn)沈家大門,系統(tǒng)就會抹殺她們,
那我便去投湖自盡。”可他們不知,這是我最后一次的輪回。既然如此,我決定離開了。
第一章還有三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仲秋節(jié),府中張燈結(jié)彩起來。
我跟丫鬟小袖抱著終于做好的一大一小的長袍,來到夫君的書房。
兒子那欣喜若狂的聲音先傳進(jìn)耳里。“爹爹,湘湘阿姨給我做的這件墨綠色長袍,
我喜歡得緊,恨不能現(xiàn)在就穿上讓所有人看見。”“你湘湘阿姨給我做的這件同色系,
深得我心。你切記,別讓你娘發(fā)現(xiàn)了。”我跟小袖生生頓住了腳步,她見狀就要推門而入,
我伸手?jǐn)r下。沈今朝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才不管娘呢,我現(xiàn)在最喜歡的就是湘湘阿姨,
好想讓她們此刻就上家里來住,我要跟湘湘阿姨一起睡!
”沈佑開心地笑著:“那我們一起努力,早日把她們娘倆接過來。”聽到這里,
我的內(nèi)心也已經(jīng)涼透了。轉(zhuǎn)身離開。“夫人,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小袖拿過我手上的衣服,試圖掰開我早已經(jīng)陷入血肉的手指。血色觸目驚心,
可疼痛遠(yuǎn)不及心里那股酸澀。我低頭望了望手里一大一小墨綠色的衣服,走到一口枯井旁,
直接把衣服丟了下去。
小袖哽咽著跟在身后:“夫人專門在京城中一家鋪子一家鋪子尋來最好的布料,點燈熬油,
扎了手也未曾停歇,這才做好的衣服。老爺跟公子居然早就收了那狐媚子的東西。”是啊,
就連小袖也為我鳴不平。可我的夫君,孩子,他們只覺得我礙眼,恨不能讓我立刻消失。
第二章這是我與沈佑成婚的第五年。人人艷羨我俞鳳,青樓里一個賣技的舞姬,
竟然能嫁給沈佑這御前大紅人,新科狀元郎。只有沈佑溫柔地將我摟進(jìn)懷里,
如獲至寶的語氣說著:“阿鳳,沒有你也就沒有今日的我,娶你是我高攀。
”我內(nèi)心歡呼雀躍,年少深情未被辜負(fù)。我們平平淡淡過著日子,一年后我生下沈今朝。
孩子被他爹教導(dǎo)得極為孝順,從來不讓我操心什么。可這樣幸福平常的日子,被打斷了。
不知何時,沈佑要外出的時間多了起來。今朝從前粘我,
而今連與我說話語氣中都帶著不耐煩。沈佑說:“阿鳳,你不該約束我那么多,
管好后院里的事務(wù)就夠了。”兒子沈今朝吼到:“娘,你懂窒息的感覺嗎?
跟你在一起時我便有這樣的感覺。兒子要溫書了,你莫要打擾。”可轉(zhuǎn)眼,
他們就興高采烈跑去找那位住在城郊的謝湘了。沈佑瞞天過海得那樣好,
以至于我知道謝湘的存在時,她的女兒音容已經(jīng)三歲了。原來,在我以為跟沈佑琴瑟和鳴,
日子蜜里調(diào)油時,他早已經(jīng)背叛了我,還將外室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我心有不甘,
不信他們會這樣辜負(fù)我。明明我什么都沒做錯。第三章翌日,艷陽高照,我獨自一人出府,
想去街上挑些手串簪子。回來的路上,遇見一個小姑娘。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見了我便撒腿跑了,我看她手腕腳踝上磕出了血,便急匆匆追了上去。她跑得極快,
將我引到巷子最里面去,彼時我還未發(fā)覺有何不對。我喘著氣朝她招手,說道:“小姑娘,
你快過來,我?guī)闳メt(yī)館上藥,你身上流血了。
”誰知道她竟是對我大吼:“我不要你假惺惺當(dāng)好人!
你這種搶別人丈夫霸占別人的父親的巫婆!”我狠狠皺起了眉頭,
顯然對她的這番話不知所云,只當(dāng)她是被嚇到了。然而,面前的姑娘嘴角微微上揚,
拍了拍手。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一群孩子,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
女孩指著我暴呵:“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搶走了我娘的夫君,搶走了我爹,
你們要給我報仇!”為首的幾個男孩子二話不說就把手上的石塊全部都丟在我身上。
其他人也是紛紛把雞蛋,菜葉,死魚往我身上丟。這些人邊圍攻我邊嚷嚷:“壞女人,
湘湘阿姨你都欺負(fù),看我們?yōu)樗鰵猓 薄按蠹铱煸遥宜浪藕媚兀灰樀某笈耍?/p>
誰都不能欺負(fù)我們湘湘阿姨!”這下我才明白,
原來剛剛那個女孩便是沈今朝心心念念的音容妹妹。她帶著自己的伙伴們,
來替她媽媽討公道了。那我的公道在哪里?我大吼一聲:“你們再扔,
我就報官府把你們?nèi)慷甲テ饋碜危 币粔K飛石突然丟了過來,正正砸中我的眉心,
鮮血順著眼睛淌下來。他們怕了,一溜煙跑了。只是我忘不掉音容臨走時看我的那種眼神,
是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狼狽至極的我,
不知道是怎樣拖著一具渾身是雞蛋和菜葉的身體回到了沈府。院子里,沈佑跟兒子正在下棋,
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小袖急急忙忙過來攙扶我:“夫人,怎么流血了?
這一身臟污是誰弄的?”我沒有說話。那一大一小還在盯著棋局,連頭都沒抬起來。
我忽然間就想起之前,因為去山上找草藥,回來時被一只螞蟻咬了一口,腿上紅腫難消。
沈佑慌的不行,直接是把城中好幾個大夫都請來了。沈今朝嚇壞了,天天守在我的床榻邊,
端茶送水,給我念書。夜里我口渴醒了,熟睡的他立馬睜開了眼:“娘,有事就喊我。
兒子睡不睡無所謂的。”“我要日日夜夜守著娘,守到娘一百歲,誰也搶不走。
”我微笑著打趣他:“那你未來的夫人怎么辦?”他斬釘截鐵回答:“任何人都沒有娘重要,
我跟爹爹拉勾過,守護(hù)娘一輩子。”如今,面前的人兒身材更高大了些。
只是當(dāng)初許下的諾言,只有我記得了。我亦步亦趨走到父子二人身旁,
緩緩開口:“我這一身,都是謝音容弄的。”只一句話,沈佑直接把棋盤掀翻在地。
他站起來,惡狠狠質(zhì)問我:“音容還那樣小,你竟然就給她潑臟水?俞鳳,你的大度呢?
你的善良呢?”沈今朝緊隨其后:“音容妹妹乖巧聽話,想見爹爹時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
不來打擾我們,娘,你把她怎么了!”瞧瞧,額頭上的血還未流干,這一個個的,
沒有一句話關(guān)心我,卻都在質(zhì)問我,將那母女兩個怎么了。或許在他們眼里,
我就是一個蠻不講理心狠手辣的潑婦。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平靜:“沈佑,無論如何,
我都不會允許謝湘進(jìn)門,跟我平起平坐。”這偌大的府院,是我苦心經(jīng)營得來,
哪里能輕輕松松就被別人拿了去?沈佑冷笑了一聲:“俞鳳,得理不饒人,
這一點你真是做到了極致。”沈今朝滿臉失望地抬頭看我:“我真的太討厭娘了!
從今日起我要絕食抗議!”他憤恨離去,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
沈今朝試圖用這樣的手段來讓我對他屈服。畢竟我從前那樣疼愛他,
連他睡著皺眉都能嚇得我?guī)滓刮疵摺i]了閉眼,吩咐廚房不要給沈今朝送吃的,
我便自己休息去了。第四章夜里,我頻頻發(fā)了夢魘。夢到當(dāng)年,初見沈佑時的情形。那時候,
我還不是春花樓的歌伎。當(dāng)時只帶了面紗,在街邊賣繡花手帕。青天白日,遇上了流氓大漢,
對我又推又摸。我極力呼救,可路人無人管我。那人將我拖到茅草地,
粗暴地撕碎了我的衣物。千鈞一發(fā)之際,沈佑用他的書簍把人砸停下來了。
他將衣服蓋在我身上,把我護(hù)在身后,用報官府的理由嚇退了那個歹人。后來,他念書,
我在一旁看著我的賣布攤子。時不時偷看他一眼。再后來,他的母親身患重病,
家里沒有銀錢治病。他故作無所謂說道:“不參加科考了,我守著我娘,走一步看一步。
”那時候我就想,科考是他堅持了二十余載的信念,不能就這么放棄。于是,我進(jìn)了春花樓,
成了一名舞伎。一曲《鳳囚凰》讓我在春花樓名聲大噪。一時間來看我的人絡(luò)繹不絕。
白天我在春花樓跳舞,夜里回去照顧沈佑他娘,他就在一旁溫書。這一跳便是兩年,
從早到晚,無數(shù)次腳踝上的傷痛令我下樓梯都需要人攙扶。可看著沈佑努力學(xué)習(xí)的身影,
我都忍了下來。后來他娘去世,葬禮也是我辦的。沈佑不負(fù)眾望,金榜題名。第一件事,
就是去春花樓把我贖回來,然后十里紅妝將我娶回家,讓我做了狀元郎夫人。忽然畫風(fēng)一轉(zhuǎn),
沈佑摟著一位身子婀娜的姑娘來到我面前。他說:“俞鳳,什么狗屁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早就厭倦了你,多看你一眼都要作嘔!”那女子言笑晏晏,
沒有半分愧疚坐在我的位置上:“大娘子,狀元郎夫人的位置你做了五年了,也該還給我了。
畢竟,現(xiàn)在沈郎最愛的還是我跟音容娘倆。”夢境太過于真實,
以至于我醒來時已經(jīng)滿頭大汗,沒有緩過神來。其實幸福的時候,我是不做噩夢的。
剛跟沈佑成婚那兩年,我夜夜好眠。原來他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也有不作數(shù)的一天。
第五章佳節(jié)至,夜里的長安城燈火通明,十分熱鬧。沈佑跟沈今朝并排走在前面,
把我狠狠甩在身后。若不是因為沈佑顧及他的臉面,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找他的美嬌娘了,
不會跟我來街上看什么圓月。他們停在河邊一處小攤,被那里的荷包吸引。
沈今朝拿起兩個粉色的荷包問道:“爹爹,
你說這兩個拿去給湘湘阿姨還有音容妹妹道歉好不好?今天本來應(yīng)該陪她們過節(jié),
都怪娘限制了我們。”沈佑回頭剜了我一眼,又說道:“可行。
那咱們等會兒再把湘湘愛吃的桃酥,音容喜歡的糖葫蘆,全都給她們買回去。
這下該會讓我們進(jìn)門了。”他們旁若無人地討論著那兩人的喜好,生怕我聽不見。
我不僅聽見了,身心早已經(jīng)被他們的語言鑿穿。忽然,一聲突兀的喊叫聲響起來。“大娘子,
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太想爹爹跟哥哥了,所以才找你求情的。”音容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
抱著我的腿不撒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也終于見到了那位名叫謝湘的女人。她臉色很差,
像是哭過,跑來把音容拉走:“娘子,孩子還小,是我教養(yǎng)無方,你就別再傷害她了,
我給您磕頭了!”我怎么就傷害她女兒了?難道不是她一上來就抱著我大腿哭嗎?
謝湘磕頭到一半,沈佑跟沈今朝都沖了過來,把她動作攔下。“你是我的人,
她怎么配讓你磕頭?”這時候,
音容開始撲進(jìn)沈佑懷里哭訴:“我只是太想見到哥哥和爹爹了,如果以后大娘子不喜歡我,
那我再也不跟爹爹見面,我不想再挨打了。”聽到挨打二字,
我猛然抬起頭:“你把話說清楚,我什么時候打你了?
難道不是那天你讓一群小孩子把我圍住,用石頭把我砸出血嗎?”沈佑朝我大吼:“你閉嘴!
”謝湘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音容那天說想爹爹跟哥哥,我特地囑咐她,不要去打擾你們。
她就去街上玩耍,回來后渾身是傷,她說是大娘子打的,我這才知道。”我沖了過去,
撈開音容袖子說道:“那天我根本沒有碰到她一根手指,她在撒謊!”結(jié)果,
袖子遮蓋下全都是青紅色的傷痕,觸目驚心。腿上也算是被毒打的痕跡。
我扭頭否認(rèn):“不可能,這是謝湘自導(dǎo)自演的苦肉計,我沒有打過人!”接著,
臉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沈佑用的力道極大,幾乎要把我的耳膜打穿。
沈今朝一頭撞在我的肚子上,慣性使我往后倒下去,額頭直接撞在木樁上。
一股鮮血流淌下來,舊傷添新傷。沈今朝雙手握拳,仿佛獅子咆哮般:“你太惡毒了!
你已經(jīng)霸占了我跟爹爹,還有什么不滿足!音容妹妹細(xì)皮嫩肉,那樣嬌小,
你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樣子!我不要你當(dāng)我娘!”我怔愣著,心碎到無以言表。
沈佑眼里對我的涼薄,厭惡,宛若利劍刺穿我的內(nèi)心。謝湘在暗中,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而那滿口謊言的音容,此刻得意的表情跟她娘如出一轍。原來她們早就設(shè)計好了陷害我。
也料定了,我的丈夫跟兒子,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站在我這邊。第六章沈府前廳,
沈佑將謝湘她們娘倆摟在懷里,沈今朝雙手大張護(hù)在身前,警惕地防著我。在他們眼里,
我好似一個殺人犯。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沈佑,你我夫妻情分就到這,和離吧,
沈府的財產(chǎn)我?guī)ё咭话搿!鄙蛴余托Γ骸坝狲P,怎么說你也是我的發(fā)妻。
我只要求你接納湘湘跟音容進(jìn)門,不會與你和離的。再說,離了我跟今朝,你還能去哪里?
”沈佑勝券在握一般,打定了主意,以為我不會走。畢竟我無親無故,還能走去哪里呢?
這時候,音容不知道已經(jīng)從哪里把筆墨紙硯拿來,就等著沈佑給我寫和離書。
謝湘不動聲色笑著,她當(dāng)真是把這個女兒教得很好。我把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她來,
我走。和離吧,沒有我,你沈佑哪來的金榜題名時?我只要你沈家一半財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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