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上前,那細膩的筆觸,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轉身看向蘇墨,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蘇小姐,這幅畫,我家老爺子定會喜歡。”
蘇墨只是點點頭,便讓工作人員將畫取下包好,贈與他。
可偏偏沈宴不知趣,便要當著眾人的面讓她出個價。
蘇墨輕啟朱唇,聲音柔和卻堅定:“沈先生,這幅畫是您特意為老爺子挑選的,權當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您能代為轉交。”
沈宴聞言,眉梢微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更甚:“這可不成,蘇小姐的心意我自然心領,但這樣回去我可交不了差啊。”
楚南見狀,眉頭緊鎖,他上前一步,將蘇墨輕輕擋在身后,“沈宴,墨墨既然決定贈與,那便是她的心意。你何不收下,也算不枉費她對沈老爺子的一片心意。”
這番維護在沈宴看來,可謂是蠢笨至極。
見他這副樣子,突然就生出作亂的想法。
故意提高了音量:“成,蘇小姐,為了感謝你如此用心地為老爺子挑選畫作,不如賞臉一起吃個晚飯如何?也讓我有機會親自表達謝意。”
他的聲音在展館內回蕩,引來周圍人側目。
蘇墨心中無奈,卻也明白這一定是老爺子的安排,加之這兩天新聞的風波,她只好禮貌應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楚南聞言,眉宇間的折痕快要夾死一只蒼蠅。
兩個人單獨約,他也不好跟著。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時分,沈宴與蘇墨踏入一間雅致的包廂,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沈宴卸下了先前的偽裝,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蘇墨見狀,也不由得放松下來,對于演戲這種事,她不喜歡。
“老爺子昨兒念叨你了。”
蘇墨沒抬頭,“嗯,替我向他老人家問好。”
沈宴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語氣戲謔:“差不多就讓那小子回去吧,不然再鬧出什么新聞,老爺子難保不會親自過來,那時候可就熱鬧了。”
蘇墨聞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隨即抬頭,目光清澈,“那就麻煩沈少爺想想辦法了。”
言罷,她輕輕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優雅地擦拭嘴角,舉止間盡顯從容不迫。
沈宴的目光掠過蘇墨,落在窗外斑駁的樹影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辦法嘛,自然是有的。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么關系?單純的青梅竹馬,還是……另有隱情?”
他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幾分戲謔,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蘇墨聞言,睫毛輕顫,隨即恢復了平靜。
她緩緩抬起眼眸,對上沈宴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你這是...在意?”
聞言,沈宴眉骨輕抬,嗤了句,“就憑你?”
蘇墨也不惱,依舊淡如水,“我說我喜歡他又能怎么樣?”
審視良久,他垂下眼眸,“若是真的有情也無妨,找個機會我們離婚。”
這話倒讓蘇墨來了精神,語調甚至帶著些驚喜,“能離?”
明明這話是他先說的,但她這么開心反而有些不舒服。
沈宴的目光倏地銳利起來,像是鷹隼盯上了獵物,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能離,不過……得看你表現。”
“若是你表現得好,離婚的事,我自然不會拖著。”
他離得近,蘇墨被迫抬頭,對上沈宴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面仿佛藏著無盡的漩渦,似乎要將她吸進去。
“洗耳恭聽。”
沈宴輕笑一聲,“時機成熟會跟你說的。”
她應了聲,“好。”
能離就行。
一頓飯吃完,沈宴莫名有些憋悶。
這女人,還真是巴不得離開沈家,楚南就那么好?
這么光明正大的打沈家的臉,他可不能這么容易就放過這倆人。
對,都是為了老爺子。
——
接下來,沈宴和楚南就像一塊橡皮泥,蘇墨在哪兒這倆人就跟去,就連媒體報道的風向都變了。
逐漸跑偏,與藝術完全背道而馳。
蘇墨終是忍無可忍,眉宇間染上了薄怒:“你們能不能讓我清凈幾日?”
見人真的生了氣,楚南一邊哄一邊答應,沈宴不想讓自己顯得聽話,故意給自己找臺階下,“要不是老爺子喜歡你...的畫,你以為我愿意在這兒?”
“回國后我會親自拜訪他老人家。”
語畢,轉身離開。
楚南想要追上去被沈宴一把攔住,“你沒聽到她說的話?人家不待見你,看不出來?”
楚南直視他,“她不待見的只有你一個。”
沈宴被楚南的話噎住,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還沒來得及爆發,對面已經走人了。
“......”
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不至于跟個狗皮膏藥似的。
所以接下來的各國展會好歹是順利了些。
沈宴提早踏上了歸國的航班,一下飛機,便吩咐助理將精心挑選的蘇墨畫作小心打包,送往沈家老宅。
自己則一頭扎進集團,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工作中。
夜幕低垂,辦公室的燈光昏黃,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跳躍著“老爺子”三字,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按下了拒接鍵。
用腳后跟都能想到他想說什么。
沈宴捏了捏鼻梁,隨即又投身于無盡的商務文件中。
另一邊,管家低聲稟報:“少爺他……把電話掛斷了。”
老爺子一聽,臉色瞬間鐵青,胸脯劇烈起伏,仿佛被一股無名之火灼燒,咳嗽聲隨之響起,渾濁的雙眼里滿是怒意。
管家連忙輕拍老爺子的背,急切地從抽屜里取出常備的藥瓶,倒出幾粒藥,又遞上一杯水。
老爺子喘著粗氣,勉強服下藥,咳嗽才漸漸平息,臉色卻依然陰沉如水。
“這個孽障!”
管家躬身安慰了幾句,“大概是在忙吧。”
耳邊響起一聲怒斥,“他忙個六餅!”
接著重重的嘆口氣,“我今年七十了,這家伙什么時候能讓我抱上孫子!”
管家也是跟著惋惜,沈老爺子年輕時為了打江山很晚才考慮個人的事,以至于四十歲出頭才有了幾位少爺,眼下身體又大不如前,所以才著急沈宴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