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蠻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兒,一下子不想忍了,什么賢惠勤快孝順懂事兒媳,這三年她都這樣過來。
現在她都要離婚了誒?
她看著陸母,輕輕笑了笑:“媽,你說的團結,我受教了。可我覺得一個孩子如果一直溺愛,包庇,以后遲早會出事。”
陸母沒想到栗蠻不乖乖點頭就算了,還在傭人面前跟她頂嘴,想到女兒今天受到的委屈,她覺得栗蠻真是不知羞恥,臉皮太厚,當著這么多人給她難堪,別的人早就低著頭哭了。
現在這話,反而是在說她不會教育了?
向來不敢忤逆她的兒媳,第一次反抗。
陸母盯著栗蠻看了會兒,突然開口,讓她跟著自己,往老宅深處走。
“我當著傭人們教育你,你生氣了?”
栗蠻跟在后面,說:“沒有,我倒是覺得,我讓警察管教寶珠,媽生氣了。”
“寶珠我們會教育,這是我們的家事。”陸母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栗蠻聽出意思。
她欣然接受,三年下來,再怎么在婆婆面前討巧賣乖,孝順,她都是外人。
“寶珠是我們家的心肝寶貝,也是她大哥的寶貝,她大哥最疼愛寶珠了。”陸母一直往前走,一直說著大兒子的事,周圍花草樹木、暗處越來越多,老宅很大,栗蠻三年了都沒有走遍,況且她很少來老宅。
她不知道婆婆要去哪兒。
只是陸久華畢竟是去世的人,現在也晚上了,被婆婆帶著走邊念叨,她心里有點毛毛的…
她倒是聽說,陸母接受不了大兒子離開,請大師在老宅找了塊地方,立了牌位供奉……
…不會吧?
“到了。”
隨行的傭人全部停下。
栗蠻一轉頭,看清了陸母眼神癡癡盯著的方向,頓時整個人嚇了一抖,猝不及防發出一聲驚呼。
燈光昏黃,靠墻的涼亭里,黃色、白色紙條上畫著符文,隨風搖曳,真的有牌位,牌位桌邊,放著陸久華的黑白照片,還有很多他的遺物,黑白照片里的陸久華正盯著她。
栗蠻汗毛倒豎,沒有時間來得及準備接受,又或許是餓了太久,她臉色發白,冷汗都出來了。
栗蠻從小到大不怕什么蟲子,她敢徒手抓蟲,因為那是肉眼可見,能摸得著的。但她尤其害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所以恐怖相關的電視劇她從不看,黑漆漆人煙稀少的地方她從不去。
朋友笑她太迷信,笑她想象力太豐富,或許是吧,她總覺得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她對陸久華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躺在病床上,她跟著陸久疏身后遠遠看了幾眼,那時候陸久華已經很嚴重了,臉色慘白如紙,她都不敢細看。
所以對于她來說,陸久華只是個去世的人,生前她也不熟。
突然,陸母緊抓著她的手,竟大步走了進去,邊走邊說,“寶珠是她大哥的寶貝,要是他還在的話,不會有人欺負她的,”她摸著那張黑白照片,淚流滿面:“要是你還在,媽媽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
栗蠻整個人都嚇得僵硬了。
周圍的黃白色紙條符紙隨著晚風一下一下晃動著。
聽著陸母的話,她有瞬間懷疑自己是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讓她在去世的兒子牌位前哭泣…
“來,跟久華道歉,你是不是應該跟他道歉?”
栗蠻瞪大眼睛,咬了咬唇讓自己冷靜:“道歉…道什么歉?”
“你居然不知道?你傷害了他的妹妹!”陸母好像難以接受,這個“罪不可赦”的人居然不懂自己犯了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