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野此刻手勁很重,但他恨到根本意識不到。
阮螢毫無掙扎的承受著他過載的情緒。
這是她欠他的。
是她年少無知,言語輕狂,撩動了少年的春心,卻又拋下了他。
他該恨她。
但是前世,她的無盡消失,讓宋昭野的恨變淡,最后成了執念。
這一次,不要再這樣了。
如果不是系統的攻略要求,她甚至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她希望他這輩子再聽到阮螢這個名字,只剩一個念頭。
惡心,想吐。
最好永遠不要把她放進記憶里。
她希望,他幸福。
“所以呢?”她笑,“你要不要試試,也像玩狗一樣的玩我?玩膩了,扔掉。”
“這樣,就扯平了?!?/p>
宋昭野眼球顫動,下頜繃緊,手勁更加大了幾分。
“這些,你都是在哪里學的?”
“想知道?得出錢才行。”阮螢嬌媚地湊上前,事業線畢露,“老板,要不要過夜?”
宋昭野終于忍無可忍,甩開她的手。
“不要?。啃??!比钗炄ド嘲l處拎起她的小包,“那我回去了?!?/p>
“阮!螢!”宋昭野已經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今天晚上,你他媽別哭!”
*
暗黑色的柯尼塞格滑入夜晚的車流中。
阮螢坐在副駕駛,看著宋昭野修長的手指緊捏著方向盤,微微笑了。
這個男人,很像她小時候養的那只邊牧。
會生她的氣,但又不敢氣很久。
每次她沒耐心了,他又湊上來試探。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熟悉感,讓她從沒有抗拒過他的靠近。
也給了他希望,催生了他對她的占有欲。
其實宋昭野很聰明。
他從來沒有找她要過名份,只是讓她熟悉他,熟悉到沒有防備。
對一個一心想要進攻的男人說,你放棄吧,顯然是沒有用的。
要讓他放棄,只有一個辦法。
反復玩弄他的心意,捧起它,再摔碎。
直到他體無完膚的絕望。
絕望到把她扔進深淵,再也不想觸碰。
*
阮螢以為宋昭野會帶她去酒店,但他卻帶她去了他的舊公寓。
這還是他做私生子的時候,唯一的一套房產。
一室一廳的結構,是開發商自帶的裝修,沒有改過。
家具也簡單,書桌,衣柜,床。
還是那個陳設。
阮螢看著宋昭野。
勁酷帥野,再也不是被人嘲笑的可憐蟲。
與如今衣著暴露的她一樣。
物是,人已非。
“宋少爺是嫌我身份低微,不配去酒店開房?”阮螢自嘲的笑。
宋昭野不接她的話,“衣服在衣柜里,去洗干凈,一點異味都不許有?!?/p>
事到如今,沒什么好掙扎的,阮螢上前打開衣柜。
不大的空間里,只有兩套男士衣服。
剩下的,全是女士的。
是她曾經穿過的,款式。
全新,有的連吊牌都沒剪。
阮螢怔住,手指扣住門板。
壓下心底的澀意,回頭,“老板,穿這種衣服怎么玩得開?我自己帶了?!?/p>
過去的阮螢,就該死在宋昭野的記憶里。
她會用全新的樣子,把那個阮螢,狠狠埋葬。
取過小包,她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不大,淋浴間只夠一個轉身的距離。
時隔三年又回到這里,洗漱架上仍放著那一對白色的小熊牙刷杯子,而毛巾架上,搭著屬于她的粉色帶蕾絲花邊毛巾。
這是那個晚上,宋昭野帶她去超市采購的東西。
她只用過一次。
沒想到,還在這里。
眨了眨視線模糊的雙眼,也是,她重生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距離她消失才過了三個月。
舊時的東西,宋昭野還沒來得及處理。
看向鏡子里自己蒼白,卻仍舊年輕的臉,她定了定神,脫下了上衣。
腰側已經被血浸透。
還好衣服是黑色的,根本看不出來。
腰部圍著一圈紗布,側邊也有一大團的干涸的血跡。
這是她今天能夠逃出來,所付出的代價。
當時她砸碎了酒瓶,自己捅進了側腰。
把那個對她欲圖不軌的客人直接嚇軟了,戰戰兢兢的叫了救護車。
這才給了她逃出生天的機會。
到了醫院,她甚至沒有等到醫生清理傷口,只是偷了卷紗布,就覷了個空子離開,包扎也是進包廂前弄的。
沒有剪刀,她咬緊牙,徒手打開了紗布,傷口被牽動,再次撕裂,流出血來。
將紗布扔進垃圾桶,她走進淋浴間,打開花灑。
溫熱的水從頭到腳,兜頭淋下。
這樣一個尋常普通的熱水澡,在前世的最后一個月,她一次也沒洗到過。
今早重回這具年輕的身體里,滿心都計劃著逃脫,更沒有時間收拾自己。
溫熱的水流混著血色,順著她皙白的長腿而下。
帶著痛意,讓這具年輕的軀體顫抖。
沐浴露只有男士的,她只能用這個,一上身,是佛手柑的清新前調,被體溫蒸騰后,又散發出了雪松的清冽。
是宋昭野的氣味。
阮螢垂眸,放空情緒。
系統只給了她一年的壽命,而且不允許她動感情,否則就會不斷扣除生命值。
都在說明,兒女情長不適合她。
即使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向宋昭野撒個嬌,也許能免掉很多復仇路上的辛苦,但她不能這么做。
有些絕路,只有死人去走。
活著的人,還有明天。
全部梳洗完畢,她拿出包里的止血噴霧,處理好流血的傷口。
穿上了自帶的衣物,她開門,出去。
宋昭野的目光落在她這里,先是呆滯了一瞬,接著,極快的轉開了視線。
“老板。”她上前,聲音嬌媚,撩態極重,“先驗個貨?”
“你……”他聲音暗啞,又清了清喉嚨,“披件衣服?!?/p>
“這個也是衣服呀!怎么,不喜歡?”她在他面前轉了半圈,半透明的輕紗飛起。“我的客人,都很喜歡這個?!?/p>
“……”宋昭野的眸色沉了下來,視線轉向她,“我不是你的客人!”
“怎么不是?今晚,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比钗炆扉L手臂,環住他的腰,“要不要洗澡,還是直接做?”
宋昭野握住她的肩膀,終究沒有把她從身上扯下來,“阮螢!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
“才能什么?”阮螢假裝聽不懂他的話,“才能教你?”
她踮腳,輕輕吻上了他的唇,“別著急,今晚時間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p>
*
雙唇相觸的瞬間,宋昭野渾身顫栗,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宋昭野,你接過吻沒有?”
女孩兒懶懶散散的,躺在天臺的一張躺椅上。
那是她的專屬位置。
“沒有?!彼帜居帚?,紅著耳根實話實說。
“今天顧瑾生要和我接吻,我避開了?!迸旱纳ひ羟逋父蓛簦f出的話卻將他的心丟進了油鍋。
他不知道該回應什么,他的身份和立場又能回應什么。
“我也沒接過吻,什么都不懂。要是被顧瑾生發現了,會笑我的吧?”她很煩惱?!霸趺崔k呢?”
酸澀的妒忌,像瘋長的藤蔓,纏上他身體里的每一寸血肉。
“要不,我們倆練習練習?”女孩兒看向他,眼瞳晶亮,“坐過來點,親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