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光儀簡單談完，敲定了具體談判事宜，阮螢回了病房。
會客間已經坐了幾位來客。
一個是沈聽瀾，另一個，是付清梨。
還有幾個圈內的千金小姐。
都是熟面孔。
她們的來意，再明顯沒有。
阮螢唇角含了一絲諷刺的笑意，“早啊，朋友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地停留在阮螢的臉上。
當年圣安學院，有幾個出名的美人。
沈聽瀾善良純潔。付清梨傲嬌可愛。
但阮螢，完全是靠的身份加成。
沒有誰覺得畫著厭世妝的阮螢真的美麗。
可此刻素著一張臉的阮螢，讓在場的幾位都感到意外。
付清梨更是如此，指尖不自覺的捏緊了裙身。
沈聽瀾說的沒錯，阮螢變得很陌生，尤其這張臉……
顧瑾生肯定見過的。
他會不會念念不忘？再見阮螢，能不能對她免疫？
她毫無把握。
心慌讓她口不擇言，“你不是在會所打工還債？怎么突然又回來了？”
付清梨說話向來很直，沒人覺得不對勁。
用來當那把打開場面的槍正好。
可聽到“會所”兩個字的阮螢，表情卻沒有半點大家期待的窘迫。
“打工總不能打一輩子。”她依舊像曾經那樣泰然自若。
不，甚至更高貴了，“而且，我得回來看看昔日的朋友們，都過得好不好。”
“比如，”她笑看向付清梨，“我的前男友，談著開心嗎？”
一句話，立刻讓氛圍變了方向。
付清梨忽地站起來，強硬地，“開心啊！瑾生他對我可好了！”
“是嗎？”阮螢笑容未變，“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沒人覺得阮螢這句話是真心的，都以為她是“死鴨子嘴硬”。
阮家倒了，阮螢什么都不剩，連前男友都易了主。
這個時候，她的傲慢，不過是強撐而已。
眾人臉上重新浮起戲謔的笑，一位千金大著膽子開口，“沒有顧四少，還有別的男人。反正你不是在會所里學過嗎？現在玩起男人來，一定得心應手。”
千金越說越起勁，“聽沈公主說，你一回來就用手段勾走了宋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們都想來問問你的目標。”
目光掃過一言不發的沈聽瀾，阮螢笑了。“這話，我要怎么理解？”
“是不是要鼓勵我多找幾個？也不是不行。宋少之后，下一個嘛……干脆，把你們的男人名字報上來？我順著一個一個找。”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當年的阮螢，哪怕打扮得個性十足，哪怕有顧瑾生守著，偏偏還是有男生總往上湊。
女生們都搞不清楚阮螢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現在的阮螢，確實落魄了。
可想嘗她滋味的男人，恐怕只會更多。
如果她再主動點，S市最強的交際花非她不可……
付清梨忍不住譏諷，“你現在都只會勾引男人了嗎？沒別的本事了？！”
“這不是大家提醒的嗎？說我在會所里學了那么多，得趕緊派上用場。反正現在我一無所有，找男人確實是條出路。”
阮螢撩起長發，脖子上褪淡的吻痕，像針一樣的刺痛沈聽瀾的眼睛。
她終于不再忍耐，“所以你跑去勾引宋昭野！阮螢，我要是知道你想勾引他，無論如何，不會安排你們見面！”
阮螢輕輕笑了，“閨蜜，你這句話說的好奇怪，我又不是沒有宋昭野的電話，先打給你，就是要征求你的意見，你不想讓我見他，完全可以不帶他來。可你還是帶了，說明你是同意的。”
“至于宋昭野，我情他愿的事，怎么就是勾引了？最多叫，舊情復燃？”
沈聽瀾盯著她，恨不得把她撕碎。
阮螢絲毫不懼，繼續，“不過你放心，我從沒想過要上位，你會是他最正牌的女朋友。別把我當假想敵。”
好半晌，大家才品出她這句話的意思。
阮螢，要當小三？
付清梨覺得惡心，“你不會還要去找顧瑾生吧？”
阮螢笑，“當然……”她拉長音節。
“會啊！”
付清梨刷的站起來，“阮螢！你敢去找顧瑾生，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阮螢的笑容像是張面具，說掉就掉了。
“你們，不是早都讓我好看了嗎？”
她說的，是阮家出事后，她們每個人的反應。
袖手旁觀的，落井下石的。
就是沒有人，施以援手。
“……”所有人都很心虛，就連沈聽瀾一時也沒了應對。
“回去吧，看緊你們的男人。”
沉沉說完，阮螢扔下她們，開門進了病房。
早上新到的女護工盡職盡責，正在收拾凌亂的床鋪，和吃剩的早餐。
阮螢看到她的身影，認了出來，“王姨，您怎么改行了？”
“小姐。”王姨一看到她，立刻扔下手里的工作上前。
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一番，王姨涌出了淚，“怎么瘦成這樣？氣色也不好，得趕緊給您補補。”
時隔三年，再見故人，偏偏是阮家的老傭人。
“別叫我小姐了，阮家都倒了。”阮螢聲音發悶，“我能照顧好自己，回頭我給您發遣散費，您早點回老家養老。”
王姨擦了擦眼淚，“小姐別擔心，是宋少爺讓我過來照顧您的。他在先生出事以后，立刻收攏了咱們宅子里的那些傭人。”
“現在宅子也被宋少爺買下來，大家都等著您回去。這幾天我和老劉先過來照顧您，等出院了，咱們再回宅子里養著。”
是宋昭野做了這些？
阮螢的思緒頓了片刻，垂下眼眸。
宋昭野。
真是傻。
系統的機械提示音響起：【檢測到宿主有感情波動，扣除一天的生命值。】
阮螢瞬間清醒。
她感情用事了，應該冷靜一點。
也是，從他前世的執著來看，昨晚那劑清醒劑怕是遠遠不夠。
猛藥還得繼續給。
她問王姨借手機，“有沒有宋少爺的手機號碼？我想給他打個電話。”
“有有有！”王姨遞上手機，“通訊錄里，名字是宋少爺的那個，就是他。”
阮螢接過，撥號，“是我，你女朋友在我的病房里，不過來接她？”
王姨眼睜睜地看著阮螢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她著急地勸：“小姐！宋少爺對您……我們其實都看在眼里，有什么誤會，最好還是問清楚。”
“以前他給您補課，多好的一個人。人的本性放在那兒，是不會變的。要是真變了心的人，不至于花這么大心力弄這些……”王姨絮絮叨叨。
“王姨。”阮螢抬眸，笑盈盈地，“我都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門外忽然響起很重的敲門聲，王姨剛去打開門，幾個男女就徑直闖了進來。
“阮小姐，我是娛樂頭條的記者……”
“我是中南財經網的記者……”
“我是京城晚報的記者……”
三位來者亮出了證明身份的證件。
幾支錄音筆懟到阮螢面前，“作為前市長千金的你，流落到風月場所這件事，是真的嗎？”
阮螢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了房間門口。
幾位千金圍在那里，正笑著。
沈聽瀾無聲的用口型說了句：
“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