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寧被蘇清溪這般挑釁態(tài)度,氣的身子直抖。
跟隨殿下身邊多年,除了安寧郡主,還未曾見過有誰敢如此對殿下不敬。
“你……”
覓寧話未出口,便被沈昭璃抬手制止。
詩書傳世,無問出身,只是…
“那你呢?”
“本宮應(yīng)了你的挑戰(zhàn),可若你輸了又當(dāng)如何?”
蘇清溪愣了一下,并未想過自己有輸?shù)目赡堋?/p>
“若我輸了,任由殿下處置便是。”
眾人聽聞都不由皺起眉頭。
這般言論,未免太討巧了些。
誰人不知殿下向來心慈仁善,哪里會重罰?
沈昭璃側(cè)撐著額頭,精致漂亮的指節(jié)劃過發(fā)絲,清潤嗓音透著威嚴(yán)。
“本宮并非獨斷專行之人,若蘇姑娘輸了,今日之為,便依律法禮制處置吧?!?/p>
高臺上,眾人聞聽此言,皆面露訝異。
若按律法禮制,蘇清溪今日之行罪責(zé)可不輕啊。
蘇清溪不以為意,一口應(yīng)下。
“便如殿下所言,但若我贏了,還請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莫要再怪清…丞相大人了?!?/p>
沈昭璃眼眸微瞇,眼底泛起幾絲冷意。
她的事,何時輪到旁人置喙了?
之前不與蘇清溪計較,不過覺得沒必要自降身份,卻好似叫人將她當(dāng)做了軟柿子。
“蘇姑娘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p>
無形氣勢彌漫開來,蘇清溪不由垂下視線。
她絲毫不覺自己今日行事有什么不妥,反正再不濟還有青珪哥哥替她撐腰。
眾人矚目下,蘇清溪踏上斗詩臺,來到宮婢備好的桌案前。
提筆那一刻,眼神頓時變得透亮,連周身那股小家子氣似乎都散去不少。
蘇清溪凝神片刻,抬筆沾墨。
丞相府的蘇姑娘同長樂公主斗詩,這可是天大的樂子。
眾人也顧不上自己得什么彩頭了,全涌到斗詩臺周圍落座。
大長公主沈雙玉見狀,也讓侍衛(wèi)撤去阻攔,只讓人在外圍維持秩序。
好讓眾人瞧的清楚些。
眾人瞧著臺上的蘇清溪,議論紛紛。
無一例外,皆是一副不看好的態(tài)度。
蘇清溪捏著手中毛筆,心中有些委屈惱怒,抬眸看了眼坐于高臺之上的沈昭璃,又燃起了些斗志。
她不會輸。
深吸口氣,蘇清溪在宣紙上落筆。
一手娟秀小楷躍然紙上,不過片刻功夫,便做了首七言絕句。
眾人見蘇清溪這般快便放下狼毫筆,不由微怔。
“這位蘇姑娘是真有才學(xué),還是破罐子破摔?這么快便作好詩了?”
“方才匆匆一瞥,雖未瞧見詩的內(nèi)容,但那蘇姑娘寫得一手好字,想來是有些才學(xué)的?!?/p>
“說來也是,丞相大人可是三元及第,才高八斗,既是如此看重那位蘇姑娘,想必不是個草包。”
“有才學(xué)之人多了,可如她這般沒有自知之明的,卻沒幾個。”
劍眉星目的俊郎男子,依著雕龍石柱冷嗤。
斗詩臺下,眾人言論不一。
蘇清溪紅唇微抿,將手中詩詞交由一旁宮婢,送到唱詩宮人手中。
隨著唱詩宮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蘇清溪的詩詞內(nèi)容也落入眾人耳中。
翠竹輕搖影婆娑,低處生長亦自歌。
不羨高枝攀鳳闕,清風(fēng)徐來節(jié)更堅。
……
嘈雜之聲漸漸消弭,只剩唱詩宮人的聲音回蕩。
眾人瞧蘇清溪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不屑,逐漸變得敬佩起來。
觀景臺上坐著的不乏有才之人。
不少世家公子都對蘇清溪投去欣賞的目光,甚至有人忍不住高聲叫好。
方才對蘇清溪愛搭不理的貴女們,眼神也和善許多。
誰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無骨的女子,竟能做出這般氣節(jié)的詩詞。
借詩言志,志氣高潔。
瞧見眾人反應(yīng),蘇清溪緊捏的手松開,整個人放松不少。
清秀小臉浮著笑意,緩緩抬頭看向沈昭璃。
“長樂殿下,該你了?!?/p>
眾人目光順著過去,落在高臺上的沈昭璃身上。
“這蘇姑娘才華斐然,便是榜上有名的學(xué)子也不敢說能作出這般詩詞來,長樂殿下能贏嗎?”
“誰知道呢?長樂殿下雖成名已久,可到底荒廢多年,也不知如今是何水平。”
“長樂殿下若是輸了,那可是丟人丟大了。”
人群中的謝玉珩不由眉頭微皺。
溪兒的詩才極高,沈昭璃往日里有虛名,但少見其作詩,只怕難以做出更好的詩詞來。
謝玉珩猶豫片刻,正欲開口,便對上蘇清溪期待的目光,頓時心口一滯。
罷了,難得溪兒高興。
至于沈昭璃,身為長公主,竟還如此意氣用事。
既是她自己答應(yīng)了斗詩,若輸了也該由她自己承擔(dān)。
磨磨她那不穩(wěn)重的性子。
沈雙玉瞧著沈昭璃,溫柔眉眼間略有些擔(dān)憂神色。
“璃兒,這蘇家姑娘有幾分才學(xué),若有為難,不必勉強,姑母自會替你解決?!?/p>
沈昭璃輕笑,神色自始至終都是一派淡然。
“姑母不必憂心。”
宮婢領(lǐng)著沈昭璃踏上斗詩臺,遞上上好的筆墨紙硯。
沈昭璃只淡淡瞥了眼,便挪開目光。
“不必如此麻煩。”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沈昭璃朝蘇清溪走出一步。
“殿下這是做什么?”
“不知,難道是自覺作不出更好的詩,已經(jīng)打算認(rèn)輸了?”
聽著臺下眾人議論,蘇清溪有些忍不住得意起來。
縱是長樂公主容貌無雙,身份尊貴,沒有才學(xué),也不過是空殼。
“長樂殿下,我知你是因青珪哥哥為了我,在定親宴上拋下你而生氣,一切都是我的過錯?!?/p>
“若你認(rèn)輸,小女子不會多做糾纏,只希望殿下莫再同青珪哥哥鬧了?!?/p>
沈昭璃步子一頓,不由嗤笑出聲,瞧蘇清溪的目光有些莫名。
鬧?
蘇清溪膽敢在她面前如此大放厥詞,是仗著謝玉珩的偏愛嗎?
鳳眸微瞇,迫人的氣勢立刻冒了出來。
“玉階生翠影,花間露華濃。”
“筆端流云意,墨海起波瀾。”
沈昭璃每朝蘇清溪走一步,便念出一句詩。
清潤好聽的嗓音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不因金縷貴,自是才華重?!?/p>
“草木皆有情,何分尊與卑。”
話音落下,眾人皆驚。
目之所及,一片鴉雀無聲。
好半晌,眾人才回過神來,瞧沈昭璃的目光帶著敬佩與狂熱。
這便是年僅十歲,便一詩動玉京的長樂公主。
才情驚世,絕非虛言。
沈昭璃在距離蘇清溪約莫一丈遠(yuǎn)的地方停住腳步,清凌凌目光落在蘇清溪身上。
“這個鬧字本宮可當(dāng)不起,蘇姑娘未免太心急了些。”
蘇清溪不可置信瞧著沈昭璃,她自認(rèn)成詩速度已是極快。
可如今……
“你,你竟然…不到七步便成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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