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謝明惠是被劉叔叫醒的，“怎么了？”
劉叔焦灼著一張臉，“小姐，公司出事了。”
顏雪薇對謝氏下手了，不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事關重大，她也拿不準主意，只能喊醒謝明惠來處理。
“公司出事怎么找我？我爸呢？這是醫院？”
她要下床，陡然痛嘶著從胸口摸到胳膊，“怎么回事，我身上為什么很痛？”
寥寥幾句無異于驚天霹靂，劉叔傻眼了。
“小姐......你失憶了？！”
謝明惠摸出手腕的紅繩，沉下臉來。
紅繩顏色偏向暗淡，顯然是戴了很久，但對這根繩子她完全沒印象。
爸媽不會送這種小玩意兒給她。
“周沉送的？”
“不是。”
病房的氣氛霎時擰成了緊繃的線。
她拽下紅繩，冷著臉丟在一邊。
醫院護士匆匆趕了過來。
“是正常的？”
“沒錯，而且只是一時的，發生過的都可以想起來。”
得到肯定的答復，謝明惠松了口氣。
“先別告訴我爸媽，他們會擔心，”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病號服，她慢慢躺回床上，“周沉也別說。”
“我只記得給周沉過成年禮，劉叔，我失去了多少記憶？”
干澀的動了動嘴巴，劉叔抿唇不語。
不需要謝明惠說，他看得出來。
提起少爺時會滿眼溫柔笑意的小姐，只存在于韓路出現之前。
“小姐，等你自己想起來吧。”
敏銳的察覺到怪異之處，謝明惠右眼皮突突直跳。
“劉叔？”
沒得到回應，女人的眉徹底皺成一團。
“剛才不是說公司出事了嗎？我爸把公司給我了？你不說，我可以問其他人。”
小姐有老先生當年的作風，習慣掌控大局，怎么會讓自己一無所知。
可這個時候的小姐......
劉叔鼻頭酸澀，“不是把公司交給你，是老先生和夫人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亡。”
心頭猛地刺痛。
謝明惠咽下突如其來的哭腔，“死了？”
顧不得身上的痛，她翻身而下。
“周沉呢？他呢？”
劉叔面上的悲慟格外扎眼。
“周沉怎么了？說話！你快說啊！他出什么事了？！我為什么躺在醫院？！”
“少爺......跳樓…自殺了。”
跳樓自殺，太陽穴傳來鈍痛。
破碎的記憶沒有任何預兆的涌入腦海。
謝明惠看清了周沉死前的模樣。
他是死在她面前的。
“啊！”決堤的情緒一股腦的沖出，謝明惠崩潰尖叫。
不是這樣的，周沉怎么會跳樓。
“小姐！小姐你快住手！”
淚水無聲打濕了衣襟。
謝明惠啞著嗓子，“為什么會......跳樓？”
劉叔避開她的視線，面上又出現相同的悲慟神情，悲慟中還摻雜著不忍。
不忍告訴她，為什么會不忍心說？
像是有人扼住了喉嚨。
病房驟陷寂靜。
許久，謝明惠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
“不是我，劉叔，不是我，對不對？”
她怎么舍得趕周沉進入絕望跳樓的境地。
“很多事情都變了，小姐你不要——”
“別說了。”
謝明惠倒回床上，借手肘擋住眼。
她還抱著可笑的希望，真是諷刺。
除了她，誰有膽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周沉。
大腦的鈍痛持續著刺激神經，偶爾會有陌生的記憶浮現。
記憶里的自己，那么陌生。
直到一個畫面闖了進來。
盛夏黃昏。
周沉眨著眼睛，往她的大衣口袋里放了封粉色的信。
“姐姐，你打開這封信，不要生氣好不好？”
謝明惠一恍神，周沉向自己告白了。
心跳撲通撲通的加快，自己答應了嗎......
畫面自然而然變成了另一個場景。
“我們拉過勾的，姐姐你說過不會生氣。”
周沉抱著家里的扶手不肯放。
“我不走，我不要去什么精神病院！”
她沒有答應告白，反而送周沉去了精神病院。
盛大的期盼凝固破裂。
而無數記憶陸陸續續涌來。
“我想起來了......”
閑適暢快如曇花一現，或許是周沉看不慣，在懲罰她。
消化完記憶，謝明惠渾渾噩噩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