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周少爺！”劉叔站在謝明惠的旁邊，悲痛下伸出手卻不敢觸碰。
不可能，周沉不可能會跳樓！
他的腿明明都被自己打斷了，他怎么可能會跳樓。
“不可能…不可能......”喃喃念著這三個字，謝明惠拔腿沖向醫院二樓，不相信地上那個支離破碎的尸體會是周沉。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周沉的品性頑劣，慣會欺騙的伎倆，那個人不會是他。
從樓梯爬上四樓，入目只見病房的門大開，被褥凌亂，不見人影。
“周沉！你給我出來！”
四顧無人，謝明惠沉著臉拿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派人把醫院圍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去！”
地毯式搜索了整整五個小時，領頭保鏢暗暗瞥了眼血流一地的某處，低頭報告，“小姐，沒有找到人。”
“怎么辦事的，他能長翅膀飛了嗎！”
天空陰沉，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雨。
劉叔老淚縱橫，盡力用自己的身體為周沉擋雨。
她知道謝明惠不肯相信。
但事情就擺在面前，少爺頭著地，腦組織和鮮紅的血液噴濺。
“小姐，清醒一點吧，快給少爺收殮吧！”
謝明惠紋絲不動，低著頭恍若未聞。
雨逐漸下大。
就在劉叔決心自己來收殮尸體時，身側落下一片陰影。
仰頭望去，女人表情古怪，肩膀佝僂著，“劉叔，這不是他......”
“是少爺，你看看他，怎么會認不出來！”
這句話好像抽走了謝明惠藏在心底的唯一希望。
她面上滾下兩行眼淚，跪倒在尸體旁，顫栗來得后知后覺。
可周沉的手已冰冷，怎么捂也捂不熱。
“周沉，我不逼你結婚了，姐錯了?！?/p>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謝明惠眼神空洞，全然不管。
電話響了又掛，掛了又響。
最終還是劉叔一再提醒，“小姐，地上冷，別讓少爺躺在這里。”
地面被雨水浸透，時間久了尸體是會泡脹的，總不能讓少爺死后一分體面不留。
“姐帶你回家，帶你回去?！?/p>
昔日高傲的女人如夢初醒，然而想抱起人卻不知如何下手。
謝明惠木偶似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連呼吸都覺得痛。
人死如燈滅，是她的錯。
如果循序漸進，周沉就不會因為受不了去跳樓。
另一邊，得到周沉住院的消息，顏雪薇才知道他離開了院里。
本以為是謝明惠接他出來，是讓他繼續過謝家少爺的生活的。
可一查入院信息登記，上面的就診記錄觸目驚心，鞭傷、骨折......
她心里泛起不安，派人去查周沉這幾年的生活。
厚厚一沓紙，細數著周沉所承受的痛苦。
顏雪薇不敢想象孤立無援的日子里，他有多絕望。
兩年前沒能帶走人，只有顏雪薇知道放手得有多么不甘心。
當初不愿意逼他，可她的讓步換來了愛人的受盡折辱。
這一次不論怎樣她都不會選擇放棄。
可惜世事難料。
解決完門口的一眾保鏢，入眼便瞧見心愛的人躺在地上，而旁邊兩人皆淚流滿面。
猜疑成形，顏雪薇抱著希望與慌亂邁上前，卻見到愛人渙散無光的瞳孔。
震驚和悲痛剎那間將心臟擠壓進狹隘的空間里。
她立刻沖過去質問謝明惠，“你都做了什么？！”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可以帶走他。
屆時不管結局好與壞，總歸是在自己身邊。
“不關你的事?！?/p>
周沉上一次醫院逃跑就是去找顏雪薇。
謝明惠擦掉嘴角流出的血漬，俯身去抱人。
痛意反而叫人清醒，該走了，不能讓周沉淋雨。
“不關我的事，是啊，”顏雪薇冷冷笑出了聲，“從頭到尾都是謝總的手筆。”
臉部遭受重擊，謝明惠反射性的趔趄幾步被劉叔接住，下一巴掌已接踵而至。
顏雪薇眉眼浸染著狠意。
“你發什么瘋？周沉哪怕不是我愛人，也是我弟弟，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來問責我！”
好不容易接住她的巴掌，謝明惠抓住機會開始反擊。
但顏雪薇明顯有健身習慣，占據上風的同時不斷扇謝明惠巴掌，用的力道是十成十。
“弟弟？你現在倒是會說，早干什么去了？院里兩年你有去看過他，哪怕是一眼嗎？！”
腰部不慎被踢中，麻痹感直抵大腦深處。
謝明惠痛得悶哼一聲，漸漸力不從心。
數不清第幾次被掀翻在地，謝明惠渾身濕透，狼狽的爬起來。
“人我帶走了，你不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