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妹妹怎么回事,還擺譜呀?”馬尾辮右手肘推了推沈南星。
沈南星掃了一眼沈西澤,嘴上道:“可能是初來乍到有點害怕,總不可能是打不開車門吧?!?/p>
“嗤——”
馬尾辮笑了出聲,“我看真有可能是打不開車門呢。”
“怪我。”沈南星眼睛往下一垂,“應當叮囑讓梁司機先幫她開門的,哪里想到西澤先把他們都叫來了解情況了?!?/p>
她再一抬眼,掃視了一圈周圍,侯原身后還跟著幾個沈西澤的朋友正盯著賓利看。
她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妹妹可能不會開車門,我來幫她打開?!?/p>
“這有什么的,你都想的夠周到了,誰能——”馬尾辮剛想出聲,卻發現一直沒動的賓利車向前開動了。
“唉,這車怎么開了!”
正在跟沈西澤說話的梁司機驚駭地抬頭。
原本等沈北喬下車后,他就會按照規矩把車開進車庫去,所以他把鑰匙留在了車內。
“怎么回事?車失控了嗎?最近沒有檢修?”沈西澤也跟著嚇一跳,一張俊臉瞬間白了個徹底。
他發射鋼炮一般連續問出幾個問題,卻只得到了最后一個問題的答案——最近剛完成檢修,沒有任何問題。
“姐——”他無助的看向沈南星,卻發現沈南星也愣在了原地。
司機不在車上車卻開始行駛,車失控了!
他只想要鄉巴佬出笑話,卻沒想鄉巴佬死掉!
“哎,這車好像沒壞!”侯原卻突然出聲了。
原來賓利除了突然啟動,接下來的行駛卻頗有調理。
只見它往后倒開了一段,對準了別墅架空層的車庫,又往左邊打滿,完成了車頭和車尾的調轉。
侯原喊的時候,賓利同時也完成最后倒車,完美入庫了。
“你這姐賓利都會開,怎么可能不會開車門啊?!焙钤e手鼓了個掌。
單純因為這車停的對強迫癥很是友好,一切絲滑,讓他心生爽感。
他一句話,眾人紛紛回過神來。
可不是嗎?
車沒失控,車上有一個人,車完成倒車入庫,這三個連在一起唯有一個解釋,就是沈北喬完成了這次停車。
“怎么可能呢……”沈西澤睜大了眼睛,明明南星姐說她生活在很鄉很鄉的鄉下。
那里的人都無知且愚昧,她怎么會開賓利?
不過也不由得沈西澤不相信了。
隨著車門被利落的打開,沈北喬踩著運動鞋,穿著一身普通的衛衣和牛仔褲,從車上走了下來。
和他幻想的貧窮鄉巴佬完全不一樣,沒有唯唯諾諾,也沒有不修邊幅。
沈北喬體態修長,雖然穿著普通,未施粉黛,但是臉卻是一等一的好看。
她的好看是那種偏艷麗的,讓人一眼就心臟停滯,但一雙下三白的雙眼又讓這種漂亮附上了一種近乎冷漠的攻擊性。
沈北喬步步走近,看著有些沉默的眾人沒有說話。
前世自己登場的時候劉海厚重,在鄉下被打壓教育無數年,氣場又弱小,加上打不開門帶來的無措和害怕,無端端的就低了一頭。
剛才她遲遲不下車,不僅是打算用直接開車破局,而且還專門從口袋里摸出夾子,把劉海夾了上去。
配合她如今淡然許多的氣質,確實是卓有成效,想著,她抬手將手中的車鑰匙往梁司機這邊一丟,道:
“拉剎回擋抬制動,關燈熄火拔鑰匙。梁司機,科目一可別忘啊。”
梁司機被點名,一下子臉漲紅了,手忙腳亂地接過從空中拋來的鑰匙,好一會才說了一句:“是,小姐?!?/p>
小姐?
還在發愣的沈西澤一下就回過神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梁司機,剛想開口出言諷刺,卻見沈北喬又動了。
她直直地走到了沈南星前面,對她展開了和善的笑意,帶著幾分好奇的模樣,“是南星姐姐吧?我一眼就認出你了,果然和養母一樣漂亮?!?/p>
話音剛出,周圍眾人臉色都微妙起來。
處于中心的沈南星嘴角剛揚起的笑容更是微微僵硬了起來。
偏偏始作俑者一副親切的模樣,讓人估摸不準她是不是故意的。
沈南星一時間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得加深掛在嘴巴的這個微笑。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自如。
把沈北喬的手從她身側拿起來,握在手上,親昵地拍了兩下:“累了吧。”
沈北喬倒也沒有再出言,只是點了點頭,沈南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看著沈南星這副模樣,沈北喬心里忍不住的作嘔,面上的笑也險些維持不住。
沈南星面上最是清高,一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的感覺。
其實骨子里最討厭自己原本的出身,她已經錦衣玉食二十多年,怎么能接受自己其實是個鄉下人!
前世自己還沒到家,她就已經用了手段讓沈氏夫婦早早宣布她仍是沈家長女,一舉堵住了交換回家和成為養女兩條下策。
沈北喬說她果然和養母一樣漂亮。
第一點出來沈南星和她瞧不起的鄉下母親是一脈相承的血親。
第二點出自己只是被收養,和鄉下那位只是“養母女”關系,給周圍看著的人都上了個不大不小的眼藥。
沈南星只怕心里已經慪死了!
重生一次,時機晚了,沈南星已然成為沈家長女,但這一世,她一定給她拽下來!
“那咱們就進去吧,爸媽已經在客廳等著你了?!?/p>
沈南星牽著沈北喬的手,往別墅內部走去。
-
沈北喬一腳踏進客廳,熟悉的裝潢讓她微微晃了神。
黃花梨木打造的桌椅上端坐著兩位中年人,正是沈氏夫婦。
沈父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看著一副學究模樣。
沈母穿著一身牡丹樣式的旗袍,此時正望向自己,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
“爸,媽?!鄙蚰闲墙械奶?,一邊叫一邊放下牽著沈北喬的手,往沈氏夫婦那旁走去。
跟在后面一直沒出聲的沈西澤也跟著叫了一聲,隨著沈南星一起走了。
身后跟著的侯原、馬尾辮等人也打了個招呼,找位置坐下,只有沈北喬一個人站在原地。
一時間,所有視線都匯聚在她的身上。
“爸,媽?!鄙虮眴毯翢o壓力,早在剛才她已經醞釀好情緒。
眼神中適時帶上一些期望和孺慕,聲音微微顫動,帶著哭腔。
“嗯?!鄙蚋覆粍勇暽拇蛄浚娝e手投足不局促,形象也遠超過自己預期,心下多了一分滿意,便率先應聲了。
沈母見沈父這般態度,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不是滋味了。
她對沈北喬心情復雜,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但卻沒養在身邊一天。
心里又希望她能認祖歸宗,又覺得如今都這么大了,有哪里能養熟呢?
當初要不是自己臨了生產還跑去周邊鄉里游玩打轉,也不至于在鄉間醫院就生了,給了歹人機會!
若知道是這樣,指不定心中還會偷偷記恨自己!
她花了二十多年把南星培養成真正的淑女,母女情深,倒不如將錯就錯下去還好!
這樣想著,她堆起笑,笑容中藏著一絲疏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說罷,卻看著沈北喬還一瞬不眨的看著自己,像有什么期待似的。
見她眼中的孺慕之情,沈母瞬間又有點有些心虛起來。
目光往下一落,便一邊眼神示意沈北喬過來坐下,一邊要把手上種水很好的翡翠鐲要褪下來,要給她戴上。
“媽!”身后的沈西澤眼見不對,又尖叫了,“你不是說要把這個送給姐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