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些年，我被你逼著，不停讀書不停刷題，從沒機(jī)會好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錯(cuò)過與同齡人的各種歡樂時(shí)光，你知道我過得有多苦悶憋屈嗎？

你自己過的不好，還想道德綁架我，想讓我為你失敗的人生買單。

向山柚，我不欠你的，是你自己逼著我讀的書，我可從沒求過你半句！”

往事一幕幕，像電影在向山柚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

向山杏說得沒錯(cuò)，她就是個(gè)蠢貨，天子第一號的蠢貨！

她是被蔡志鵬打死的嗎？

不是！她是被自己給蠢死的！

自以為感天動地，不過是感動自己，在這些所謂家人眼里，屁都不是。

"向山杏，滾出去！從今往后，不要再問我要錢，我不欠你的！"

老天讓她重來一回，斷沒有再次掏心挖肺對這些白眼狼的道理。

向山杏捂著小腹，撒潑大哭：“向山柚，你敢打我？向山柚，你一定是瘋了!

果然，人家說得沒錯(cuò)，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沒男人疼，心理變態(tài)， 就想著折磨人....啊~”

向山柚扯著她的頭發(fā)，又是啪啪幾個(gè)耳光。

“行!你在學(xué)校讀書，就學(xué)會了這些，回頭我就去問問你們老師，他是不是沒教好你數(shù)理化，只曉得教你怎么猜測老姑娘心思了！”

“向山柚，你敢打我，我.....”向山杏被她從小嬌慣著，哪里吃過這種虧，起身撲過去跟向山柚干架。

可她一個(g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丫頭，哪里是向山柚這種常年干活主勞力的對手，被向山柚打的口鼻流血，臉腫得老高，披頭散發(fā)好不狼狽。

“向山柚，你給我等著！”

她哭著跑了出去。

隔壁雜貨店老板娘過來：“柚子，這是干啥了？”

向山柚拿手絹沾了下手臂上，被向山杏撓出的血口子：

“不好好讀書，跟外頭小流氓瞎混，我說她兩句，還跟我動起手來，沒忍住，就把她給打了！”

雜貨店老板娘說她：“你早該收拾她了，多大的姑娘了，半點(diǎn)不曉事，天天回來就跟大爺一樣，還得你把飯給她端到手上去。

我說個(gè)不好聽的話，我家丫頭8、9歲就自己洗衣服了，你家杏兒這么大，只怕連衣服都不會洗吧？

柚子啊，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再是心疼家人，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向山柚一心為家里人付出，街坊鄰居都看在眼里，有那年紀(jì)大的長輩，也明里暗里勸過她，不要對家里太過掏心掏肺。

可她從前聽不進(jìn)去，就覺得都是一家人，不應(yīng)該計(jì)較那么多。

那是她一個(gè)爹娘老子的兄弟姊妹，自己有能力不幫一把，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是啥道理。

人家勸過幾次，見她跟倔驢一樣死活聽不進(jìn)去，也就懶得再勸了。

“嬸兒，你說的沒錯(cuò)，是我把她給慣壞了！”

向山杏想回家找老娘告狀，可從縣城到老家，還有幾十公里路，她這個(gè)時(shí)候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最后去了同學(xué)家里。

向山柚對她向來大方，從沒斷過她的零花錢，就想著女孩子手上有錢，心里不怯，在外也能有底氣。

她羨慕電影里那些知書達(dá)理的女主角，滿心希望，妹妹有一天，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后來的向山杏倒是把書給讀出來，可她呢？

呵呵~

向山杏在學(xué)校里大手大腳，沒少請同學(xué)吃喝，因而喜歡圍在她身邊的人不少。

小春就是其中一個(gè)。

小春娘客客氣氣招呼向山杏吃飯睡下，這才把女兒叫到自己房間小聲道：“你以后少跟她來往，那丫頭不是啥好人！”

小春傻乎乎道：“娘，杏兒咋就不是好人了，她給我買過圓珠筆和本子，還幫我交過班費(fèi)呢！”

小春娘戳了下女兒額頭：“我問你，她姐姐對她好不好？”

小春點(diǎn)頭：“好，特別好，唉，娘，你咋就沒給我生個(gè)那樣的姐姐呢!”

小春娘瞪了女兒一眼：“你也知道她姐好，她姐對她那么好，她到咱家后，罵了她姐足足半小時(shí)，說她姐對不起她。

你給我說說，這樣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是好人不？”

小春撓頭：“是不大好，可杏兒對我挺好的呀！”

小春娘嘆了口氣：“算了，你今年考不上也別讀了，就這腦瓜子，就算哪天考上大學(xué)包了分配，也是個(gè)被人賣的貨！”

一家子都跑了，向山柚難得收個(gè)早工關(guān)門睡覺。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今年已經(jīng)是改革開放的第五個(gè)年頭了，再過幾年，下崗潮就要來了，好多人都去南方淘金。

她前世也不是沒去過，正因?yàn)樗ミ^，才知道遍地黃金的南方有多兇險(xiǎn)。

今兒賺了錢的大款，明兒早上，說不定就是某個(gè)臭水溝里的無名尸體。

飛車黨、扒手、殺人犯、人販子、暫住證......

改革開放初期，經(jīng)濟(jì)活躍之下滋生的各種犯罪事件層出不窮，治安管理還沒形成后世的完善制度，更沒有天眼之類的東西。

錢搶了就搶了，人殺了就殺了，無頭公案又不是一樁兩樁。

像她這樣的，去南方還沒進(jìn)到貨，就先被人當(dāng)貨給擄走了。

“向山柚，你在干啥？這都啥時(shí)候了，你居然還沒開門？”一大早，老娘李淑云就帶著大兒子向山槐從老家過來了。

一看向山柚沒開門做生意，這火氣霎時(shí)上來了。

“你看看這太陽都照到哪兒了？多大一早上了，你還在睡覺？

這一早上不開門，得損失多少錢，你是好日子過多了，不曉得家里日子艱難了是不是？”

李淑云都不等門打開，站在門口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隔壁老板娘看不下去插了一句嘴：“大娘，柚子昨兒不舒服，一天不開門又能有......”

“不舒服？”李淑云指著向山柚鼻子罵道：

“你是叫男人操爛了XX，還是跑去偷漢子了？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陰涼地兒里干活，你還不舒服？

你要咋樣才舒服？請個(gè)丫鬟老媽子伺候你吃喝拉撒才舒服是不是？

躺棺材里就挺舒服，你咋不去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