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我坐公交就行。”
陳凡側身避開他伸出的手,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角。
盡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嚯得躲到墻體后面。
那人穿著藏青色衛衣,黑色鴨舌帽壓得極低,他將乎能看清對方臉型。
“難道又是蔣家的人?”
葉靜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瞥到那一抹見不得光的身影,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蔣家的人?”
二話不說,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了兩下。
“我讓白管家調20個保鏢過來,隨時守護在你身邊。”
“不必。”
陳凡按住她的手腕,“他們想跟就跟,正好省的我去找他們。”
頷首之際,陳凡的目光恰好撞在她胸前的翡翠吊墜上。
前世,葉靜有一次給他送飯,許是見到他手腕胳膊上的傷口,加上見他情緒低落有意逗他開心,曾以玉墜是她父親給她的護身符為由說,贈他保管幾日。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這是葉家祖傳的冰種翡翠。
歸還之后,他記得,蔣文狠狠將她打了一頓。
前世葉靜被蔣文折磨致死的時候,脖頸上還帶著這塊玉。
“你剛才說要送我回去還作數吧?”
“啊?”
葉靜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見到陳凡轉身朝自己的法拉利跨步行去。
忙小跑著跟了上去,“作數作數!”
還沒等陳凡反應過來,他余光就捕捉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他的身旁快速掠過。
“請上車。”
好家伙,這官方版微笑。
以前的怎么沒有發現葉靜有這一面呢?
陳凡也不客氣,矮身坐了進去。
大紅色的法拉利在晚高峰的車流中異常顯眼,葉靜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她在各種場合都能游刃有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種無措。
局面完全不受她的掌控。
“對了,葉叔叔術后恢復還需要注意三點問題。”
陳凡突然開口。
“嗯?”葉靜轉過頭看了眼陳凡,眼眸都是晶晶亮的。
“你說,我記著呢。”
“第一,每周三次中醫針灸,取穴期門、日月、陽陵泉,用平補平瀉法。第二,飲食方面一定要忌油膩,早餐可以加一勺藏紅花蜜,就是產自青藏高原的那種。”
“對你而言,這個應該不算什么吧?”
他早就聽聞葉家三小姐除了醫學出眾,還酷愛研究藥膳食譜。
前世她不清楚葉家遭蔣家算計,甚至在之后被打壓得難續岐黃之業。
還是選擇了開設藥膳館繼續發光發熱。
“那第三個要注意的點呢?”
父親手術之后需要注意的點她也清楚,不過現在就想聽一聽陳凡還有什么建議。
畢竟他也算的上是父親半個主刀醫師,醫囑還是得聽。
“第三……”
陳凡忽然轉頭,對上她慌亂的眼神,“別讓蔣文,不,是別讓蔣家人再接近葉叔叔的病房。”
“他收買了三甲醫院的麻醉師。”
“什么!”
葉靜手中的方向盤,猛地向右一打,法拉利在斑馬線上急剎,跟在他后面的那些汽車鳴笛聲響成一片。
排在后面不清情況,再加上脾氣燥一些的,甚至直接降下車窗準備開罵。
“那個特么……”
下車那一瞬,眼見著最前方橫住的限量版紅色法拉利,到嘴邊的臟話直接被吞了回去。
瑟縮著脖子坐回駕駛位。
喔焯!
限量版!車主地位一定不簡單,惹不起,不敢惹。
“你怎么知道麻醉師的是監控錄像?不是被刪了?”葉靜指節泛白,心里也跟著慌起來。
“有些痕跡,不是刪除數據就能抹去的。”
當時手術結束,陳凡說的那些儀器、麻醉都被動過手腳。
并不全是為了套蔣文的話?
葉靜清楚了。
“蔣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葉家還有人呢!不是死光了!”
記憶中安靜的人兒,此刻一番嚎叫倒是讓陳凡都不禁一愣。
看著她緊抿著朱唇,臉頰卻因怒意染上兩抹薄紅。
忽然想起前世在蔣家別墅,她偷偷送來的保溫桶上還貼著“藥膳,能補氣血”的便利貼。
那時她總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哪像此刻這般鋒芒畢露。
“所以,準備送我回去了嗎?”
“后面已經堵成停車場了。”陳凡忽然輕笑,指尖敲了敲車窗,“再不走,怕是要被交警貼條了。”
葉靜猛地回過神,后視鏡里映出長龍般的車燈,個別司機探出頭的罵聲隱約傳來。
她慌忙掛擋啟動,風噪在耳邊呼嘯,卻掩不住她低聲的咒罵:“蔣家這群蛀蟲,敢動我父親……”
車內重新陷入沉默。
陳凡望著窗外飛逝的街燈,余光瞥見葉靜每隔幾秒都會下意識的摩挲手腕上的那個玉鐲。
以他的視角看過去,雖然也不是很清晰,但隱約能看見那是個類似印章的篆刻設計。
法拉利在陳家巷口停下。
“安全了,今天謝啦,尾巴甩掉了。”
陳凡推門下車,門口那棵老槐樹被風一吹,槐花香順勢撲面而來。
“你考慮一下,我讓白管家給你備些人手會好很多。”
那可不行。
這樣自己每日行程豈不是都暴露在他們眼前?
婉拒啦哈~
“平安!”
小樓陽臺上傳來母親喚他乳名的聲音。
陳凡應了一聲,就往回趕。
出來的時候沒有和父母說明情況,他們一定擔心壞了。
“陳凡!”
“嗯?”陳凡駐足轉身,疑惑地看將過去。
“沒、沒事,我之后要是查到什么線索,也會分享給你的。”
說完這話,葉靜又有些后悔了。
這事情可大可小卻也是他們葉家的事情。
當時陳凡完全是被誤卷進來的。
這樣的說辭難免有些賴上人家的意思。
“好,就這么說定了!”
葉天南是他的第一個病人,眼下這醫書到底有什么隱藏功能,說不定還得等葉叔叔恢復好才能揭曉。
又或者,是將這七個診斷表格全都填滿也說不定。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廢了幾年,除了前兩日,他便再沒有提起過手術刀。
他現在依然能夠清晰的回憶起那股力量加持的感覺。
如果能把這七個表格填滿,這只手是不是也有機會恢復?
不求巔峰狀態,能慢慢恢復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