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吳鐵軍察覺到劉清明的走神,卻不知他內心已掀起驚濤駭浪。
怎能不認識!重生前幾天,兩人還曾把酒言歡,只是對方已經(jīng)步入中年,遠沒有此刻的青澀稚嫩。
“不,有點不對勁。”
劉清明壓下心頭的波瀾,迅速進入警察的角色,公事公辦地問道。
“是你報的警?”
年輕人見來了警察,膽氣也壯了幾分: “是我,我同學被他們騙到這兒,說是招服務員,結果是要陪酒、陪舞,還……還有更過分的!求你們快救救她!”
年輕人漲紅了臉,有些難以啟齒。
“身份證。” 劉清明當然明白“更過分”意味著什么,但他此刻更急于證實心中的猜測。
“沒帶在身上,學生證可以嗎?”
“可以。”
年輕人遞過一本藍色封皮的小冊子,上面印著燙金的“清江大學”四個字。
劉清明翻開第一頁,目光落在“姓名”一欄—— “周躍民”三個字赫然在目!
果然是他!
劉清明心潮再次翻涌,眼前這個衣著樸素的大學生,其實有著驚人的背景—— 他是履新不足三月的省委書記林錚的......
獨子!
他的姓隨了母親周雪琴,這樁秘辛,在如今的清江省,知情者廖廖無幾。
然而,一個疑問涌上劉清明心頭:堂堂省委書記的公子,為何會落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除了不愿暴露身份,以免影響父親,恐怕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他與那位身居高位的父親,存在著難以彌合的隔閡。
前世,兩人相識時,劉清明也正受困于類似的父子僵局,他還曾以自身經(jīng)歷開導過周躍民,只是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林錚此后的仕途并不平坦,最終止步于人大,沒有再進一步。
要知道,此時的林錚,以50出頭的年紀成為一方大員,如果沒有意外,未來幾年內,進入中央領導核心層,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想到這里,劉清明心里悚然一驚。
難道,周躍民今日的困境,并非偶然,而是另有隱情?
兩世為人,劉清明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結合歷史進程,一些潛藏的暗流便逐漸清晰。
前世,周躍民在這場沖突中身受重傷,經(jīng)全力搶救,最終落下了永久性的殘疾,也因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當時已經(jīng)離開體制南下經(jīng)商,并不了解其中的內情,但后來與周躍民結識,總能從他的嘴里聽到只言片語。
很顯然,林錚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從而影響到他的仕途。
電光火石間,無數(shù)念頭在劉清明腦海中閃過,他迅速抓住當下最關鍵的環(huán)節(jié)—— 無論如何,必須確保周躍民的安全!
“好了,你說你的同學被他們騙進來,她叫什么名字?” 劉清明將學生證遞還給周躍民。
“馮輕窈。”
劉清明心頭又是一震。
他知道這個女孩,前世,大約一個月后,這個名叫“馮輕窈”的女孩,就是從這棟樓的頂層縱身躍下,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晰,是因為這件事曾轟動全城,在信息閉塞的年代,成為街頭巷議的熱點,各種傳言甚囂塵上。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
這件事,注定會被某些人惡意牽連到周躍民身上,甚至,馮輕窈的死,很可能就是某些幕后黑手精心策劃的陰謀!
此刻,他愈發(fā)確信,今晚絕非偶然事件,而是一場人為布局,目標直指周躍民的陰謀!
就在劉清明苦苦思索破局之法時,彪子不耐煩地吼道。
“小子,別他媽亂嚼舌根!我不認識你說的同學,誰知道她死哪兒鬼混去了!”
“是不是亂說,我們會調查清楚,請你配合!” 吳鐵軍伸手想推開彪子,卻發(fā)現(xiàn)對方像一座鐵塔般紋絲不動。
“讓開!別妨礙公務!” 吳鐵軍語氣慍怒,失去了往日的平和。
“吳所是吧?我這兒開門做生意,哪個阿貓阿狗的警察都想來撈一手,還讓不讓人開張了?” 彪子陰陽怪氣地冷笑: “就憑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一句話,你們就要搜查,打擾我的貴客,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什么身份?!你一個小小的副所長,擔得起嗎?”
吳鐵軍有些遲疑了。
陳志遠在他耳邊低語: “吳所,這家夜總會的老板背景深厚,咱們又沒確鑿證據(jù),萬一搜不出人,恐怕會有大麻煩。”
這些話,無需陳志遠提醒,吳鐵軍也心知肚明。他對自己轄區(qū)內的商家底細了如指掌,“金色年華”背后的靠山,他比陳志遠了解得更深。
然而,老刑警的直覺告訴他,年輕人絕非虛報,馮輕窈一定就在這里!
但陳志遠還有句話沒說出口—— 無憑無據(jù)的搜查,一旦撲空,他這個副所長的仕途恐怕就到頭了,手下這幾個兄弟,怕是一個都逃不掉干系,甚至可能因此斷送一生前程!
后果太過嚴重,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我知道她在哪兒!就在前面的包房!” 周躍民突然開口,語氣急切,劉清明敏銳地捕捉到,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