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的太陽光芒徹底驅散了破廟中最后一絲陰冷和黑暗時,
陸鳴、阿三和阿狗三人才仿佛從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中掙脫出來。他們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后背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眼前的一切都在訴說著昨夜的恐怖:被炸裂的無頭神像碎塊散落滿地,
積滿灰塵的供桌上覆蓋著一層爆炸后的灰白粉塵,而后殿角落里,
那兩具被陽光灼燒得焦黑蜷曲、散發著濃烈焦臭味的尸體,更是如同最直觀的證據,
提醒他們那并非幻覺。萬幸,他們活下來了。陸鳴強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站起身,
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沙啞:“不能留著這些東西,太邪門了!” 他指著那兩具焦尸,
對同樣驚魂未定的阿三阿狗下令。“搭把手,把它們拖到廟后面燒了!燒得干干凈凈,
一點不留!”盡管對那些尸體充滿了恐懼,但經歷了昨夜的生死與共,
阿三和阿狗對陸鳴已經建立起近乎盲目的信任。三人找來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破繩子,
強忍著撲鼻的惡臭和內心深處巨大的恐懼感,
合力將那兩具早已僵硬的焦尸拖到了廟宇后面的一片洼地里。
隨后又找來大量的枯枝敗葉,放起一把大火,熊熊火焰舔舐著焦黑的尸身,
發出“噼啪”的聲響,直到將它們徹底焚燒成一堆灰燼,陸鳴才稍稍松了口氣。回到廟里,
他們又不敢怠慢,仔細地將神像的碎塊清理干凈。
對于那具被麻布蓋著的、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干尸,陸鳴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只能讓阿三阿狗找來更多的石頭和濕泥,將其連同原本神像的基座一起,
盡可能地封堵得嚴嚴實實,希望能暫時隔絕那股邪異的氣息。
破損的門窗也被找來的木板和石塊勉強加固,雖然簡陋,卻也帶來了一絲心理上的安全感。
在這危機四伏的破廟里,“安全”是他們此刻最渴求的東西。做完這一切粗重的活計,
陸鳴才終于能靜下心來,仔細查看招財的情況。
小家伙依舊靜靜地趴在供桌上那個用干草臨時鋪成的軟窩里,睡得格外深沉。
陸鳴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他凝神細看,
發現招財那只蛻變了的左眼雖然緊閉著,但薄薄的眼皮之下,
似乎仍有極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規律的金色光芒在緩緩脈動。
那枚取代了五芒星的金色龍紋烙印,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正在沉睡中默默地積蓄著力量,
等待著復蘇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查看了一下腦海中的系統界面,
代表愉悅值的數字依舊是那刺眼的“10”,如同被冰封了一般,紋絲不動。“看來,
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恢復了。” 陸鳴輕輕嘆了口氣,懸著的心卻也落下大半。
只要招財還活著,并且在恢復,那就比什么都強。
他重新打量這座破敗卻又處處透著詭異的廟宇。
自從昨晚的尸變和招財關于“龍脈”的斷續低語之后,他對這個地方的感覺已經截然不同。
這里真的有龍脈嗎?那股能驅動尸體、卻又被陽光克制的邪惡力量,
和所謂的龍脈又有什么關系?還有那具被封印在神像之下的干尸,它又是什么來頭?
陸鳴嘗試著盤膝坐下,學著上輩子看過的武俠小說里的樣子,閉上眼睛,
努力去感應所謂的“天地靈氣”或是“龍脈之氣”。結果自然是毫無反應,
他依舊是個感知力為零的普通人。但當他徹底靜下心來,摒除雜念時,卻隱隱約察覺到,
自己的身體似乎真的發生了一些極其細微、但真實存在的變化。頭腦好像比以前清醒了許多,
紛亂的思緒更容易沉淀下來,思考問題時也更加專注,不容易分心。
感官也似乎變得更加敏銳了,他能聽到更遠處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
能捕捉到屋檐下雨水滴落的清脆回響,甚至能隱約看清昏暗角落里光柱中飛舞的細小微塵。
“難道是因為長時間待在這里,潛移默化地沾染了所謂的‘龍氣’?
還是因為和蛻變后的招財靈魂綁定加深,受到了它的影響?” 陸鳴無法確定原因,
但這無疑是一個積極的信號。有了近三十石官糧作為儲備,貓穴總算暫時擺脫了生存危機。
陸鳴大方地拿出一部分糧食,三人終于可以不再計算著米粒下鍋,敞開了肚皮吃飯。
雖然依舊是沒有任何油腥的糙米飯,但“管飽”這兩個字,
對于從饑餓地獄中爬出來的阿三和阿狗來說,已經是如同天堂般的幸福。吃飽飯,
才有力氣干活和求生。陸鳴沒有閑著,
易陷阱、如何辨別方向、甚至是一些他從網上看來的、不成體系卻簡單實用的格斗擒拿技巧。
這些知識在這個冷兵器和信息閉塞的時代,都是能增加生存幾率的寶貴財富。
、加固防御、簡單訓練、輪流放哨、以及最重要的——精心照顧沉睡中的招財的忙碌節奏中,
一天天地過去。或許是貓穴的環境真的變得安全穩定,
直接的威脅;又或許是陸鳴每天雷打不動地給招財喂食清水、整理窩草的悉心照料起了作用。
幾天之后的一個清晨,陸鳴習慣性地查看系統界面時,驚喜地發現,
那如同死水般沉寂了好幾天的愉悅值,終于有了變化!【愉悅值:11/100。】第二天。
【愉悅值:12/100。】雖然依舊慢得如同蝸牛爬行,但這無疑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它像是一縷微光,照亮了陸鳴心中因為招財沉睡而產生的焦慮。貓穴,
這座曾經陰森恐怖的停尸廟,在陸鳴三人的努力下,正一點點地清除著過去的陰霾,
漸漸有了幾分簡陋卻安穩的“家”的雛形。陸鳴知道,眼前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廟外,
元末的亂世風暴正在醞釀;廟內,那具被封印的邪尸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隱患。
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提升自己和團隊的實力。他每天都會在供桌旁坐上一會兒,
靜靜地看著草窩里沉睡的招財,感受著它那微弱卻堅定的生命脈動,
期待著它再次睜開那雙蘊含著金色龍紋的眼睛。那一天,或許不會太遠了。而那一天,
或許也將是他們這支奇特的“貓穴”小隊,真正走出這座荒山破廟,
去面對那更廣闊、也更危險的天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