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天別去拍婚紗照了。”
我看向桌子上的日歷，明天的日期下用馬克筆大大寫了婚紗照三個字。
雖然不知道程知妤為什么要取消拍婚紗照，但原本這婚我也不打算結了，就算她沒有說出這句話，我也會找借口取消拍攝，她提出這個要求反倒是讓我省事不少。
我點了點頭。
“好，我會打電話告訴攝影師取消拍攝的。”
話音剛落程知妤心里一愣，她沒有想到我會答應的這么爽快。
原本她以為我會追問緣由，畢竟關于婚禮的所有流程都是我精心做了很久的攻略才敲定的。
就連這次拍婚紗照的攝影師也是我花了大價錢加價才讓攝影師同意插隊拍攝，只為了拍出最完美的婚紗照。
可她沒想到她說完之后我卻很平靜地同意了。
程知妤面色復雜地看著我。
“不用取消。”
“子洋說他這輩子是沒有結婚的可能了，想和我拍個婚紗照，就當是自己結過婚，他以后也不會有遺憾了。”
“明天就讓子洋和我一起拍吧，等以后我們再去補拍婚紗照就行了。”
程知妤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么一般輕描淡寫，如同一個月前說出她要為宋子洋人工授精那天一樣。
表面是商量，實則字里行間無一不在透露著她早已做出決定，只是告知我一聲罷了。
低垂的眼掩住了我眼底的諷刺。
以后？
她還不知道，我在這個城市只會停留最后13天了。
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以后了。
我輕聲應了句好，隨后回臥室準備休息。
反正這個婚都不結了，那么程知妤和誰拍婚紗照都和我無關。
程知妤看著我的背影，莫名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我實在是太平靜，連一個質問都沒有，讓她那些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都沒有派上用場。
可這時宋子洋打來電話，她將心里那點疑惑全都拋之腦后，走到陽臺上接電話去了。
我一覺睡醒的時候恰好程知妤要出門。
她邊穿鞋邊囑咐。
“拍完婚紗照我和子洋打算出去旅游幾天，他一直想去北海道，我陪他一起。”
“婚禮就一切從簡吧，我沒有空去彩排布置，所有的事你決定就好，不用來問我。”
我咽下嘴里的吐司后回到：“好。”
一切從簡。
這場婚禮不會有婚紗照，不會有來賓，不會有司儀。
也不會有新郎。
程知妤看見我只是默默吃著早飯后又補充道。
“婚禮結束我們去歐洲度蜜月吧，我記得你一直想去。”
若是以前我聽見程知妤主動提出度蜜月，我一定立馬興奮地開始做各種攻略。
畢竟我之前想讓她陪我去旅游，她從來沒有答應過，只說自己不喜歡，覺得旅游很累。
現在我只是專心吃著面包，沒有說話。
程知妤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還想說些什么，可目光觸及墻上的時鐘時又匆匆開門離開，只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說”。
我拿起桌上的日歷，用馬克筆把婚紗照這三個字畫上一個大大的叉。
還有十二天。
吃完早飯后我準備開始收拾我的東西，順便把房子里不必要的東西給清理掉。
只有不超過五張照片的相冊，已經落灰了的投影儀，一次也沒穿過的情侶睡衣......
在一起五年，屋子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精挑細選后一點一點添置的，逐漸把一個空曠的屋子變成如今滿滿的溫馨模樣。
可其實細看之下，很多東西程知妤從來沒用過。
她說就算我們談戀愛了，她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喜歡用情侶物品，這讓她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被捆綁著。
等我離開后留著這些東西反正也是礙她的眼，不如現在就把他們清理掉。
也將我們之間的回憶，通通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