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您是蘇小姐的朋友，有空還是多安慰一下吧，勸她節哀。”
護士沒多說什么，但鄙夷的眼神顯然是看不起顧琛。
想來也是在替蘇冉不值吧。
本以為能有一個醫生朋友，自己母親的病情會有救。
結果緊要關頭，他這個朋友卻根本沒有用處，反而還成了害死病人的罪魁禍首。
顧琛敏銳捕捉到話里的信息。
失聲道：
“朋友？誰說我跟蘇冉是朋友？她是我老婆！”
話落，周圍護士瞬間瞪大了眼。
顧琛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結婚后，他從不允許蘇冉踏足自己工作的地方。
借口影響不好，就連送飯都要用家里傭人的名義。
這些同事沒見過蘇冉。
但卻看過他陪張靜產檢的樣子。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蘇小姐竟然是顧醫生的妻子？那懷孕那個又是誰？”
“顧醫生看著這么高冷，竟然還搞出軌那套？男人果然是一路貨色！”
“以后可以祛魅了，讓醫院里那些新來的實習生都擦亮眼吧，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罵聲一句句刺入耳朵。
顧琛紅了臉，嘴上卻憋不出一句話來辯解。
他想說自己在替大哥照顧嫂子。
可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卻是自己的種。
羞愧的情緒讓他近乎崩潰。
轉頭時，他逃也似的沖進了監控室里。
倚靠著門板，他每一次呼吸都顫抖得厲害。
心跳幾乎躍出胸腔。
這一刻，他才恍然驚覺，路人的眼光原來也能像吃人的厲鬼。
這一年時間，不知道蘇冉是怎么度過的......
眼眶隱隱泛起酸澀。
他開口讓保安替自己查出昨晚的監控。
等待時，他掏出手機，將蘇冉拉出黑名單。
這才看到對方昨夜打來的電話。
三通電話，被自己全部拒接。
而后，就是一條短信。
“顧琛，我們離婚吧。”
底下離婚協議四個大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平心而論，他是愛蘇冉的。
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
就算沒有到干柴烈火的地步，他以為他們至少也能這樣細水長流到老。
可現在，蘇冉要離開他了。
后知后覺地痛感侵蝕了他五臟六腑。
顧琛緊緊咬著牙，給蘇冉發去道歉的消息。
“對不起，媽的后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這句話包含了他所有歉意。
也是他五年來第一次低頭。
他以為他們會像從前一樣，輕而易舉地和好。
于是他再次給蘇冉發去消息。
“嫂子已經進手術室了，在她生產前，我會讓我媽過來照顧，我好好陪你。”
兩條消息只間隔了兩秒。
但很快，屏幕上出現兩個紅色的感嘆號。
蘇冉拉黑了他。
手術室門口的監控還在不停放映。
蘇冉瘦小的身影在走廊里來回踱步。
手機不斷給自己打著電話。
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最后絕望挫敗。
不過十分鐘時間。
而這十分鐘，已經足夠讓岳母含恨而終。
死亡證明被緊緊捏在手上。
蘇冉出院太過著急，落下了這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