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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王肖看著從不吃辣的蘇沐辰正往自己嘴里一口口塞著沾滿辣油的菜，整個人目瞪口呆。
他記得有一次蘇沐辰誤食了一根辣椒，結果吐了一晚上，今天怎么突然要為難自己。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蘇沐辰將一根貢菜夾到對面的碗里，柔聲道：
“阿月，是你最喜歡的一道菜，快趁熱吃吧。”
“是不夠辣嗎？那我再喊他們加辣湯。”
“你吃飽了？好，我來幫你吃。”
蘇沐辰對著對面的空椅子自言自語，仿佛許吟月就坐在對面。
他大口吃著紅彤彤的菜肴，不顧自己紅腫的嘴唇和泛疼的腸胃。
許吟月祖輩都是湘城人，在這樣的飲食習慣熏陶下，她養成了無辣不歡的習性，可在得知蘇沐辰不能吃辣時，她便硬生生改掉了自己的習慣，陪著他清淡飲食。
就連蘇沐辰無意中問起，她也只是嘴硬說自己辣子吃膩了，想換個口味。
她為他隱忍犧牲了這么多，他卻連陪她好好吃一頓飯都沒辦到。
愧疚和悔恨腐蝕著他的心，讓他痛到流下淚來。
他和著眼淚自虐般地繼續吞咽食物，直到腸胃絞痛，咽喉收縮，他“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可他卻像感覺不到難受一樣擦了擦嘴巴，然后繼續進食。
一旁的王肖實在看不過去，急切勸道：
“蘇總，你不能再吃了......”
蘇沐辰卻頭也不抬：
“讓他們再繼續加辣，還不夠辣，然后再把所有的海鮮品種都上一份上來。”
王肖過渾身一僵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沐辰對海鮮過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有一次蘇沐辰只是喝了一口海鮮湯，就被送去醫院緊急洗胃，還差點下了病危通知。
如今他卻不顧生命危險去吃海鮮，這跟自殺有什么區別！
“蘇總，不行，海鮮你絕對不能吃！”
王肖話音剛落，服務員已經將一盤盤海鮮端了上來。
原來是路過的老板聽到蘇沐辰的話，為了巴結這位大少爺，趕緊讓服務員上了最新鮮分量最大的海鮮套餐。
看著蘇沐辰將所有的海鮮盡數倒進翻騰著紅油的鍋底，王肖渾身一震。
可沒等他上前，蘇沐辰便射來一道冰冷的視線。
“你要是還想繼續干的話，就別多管閑事。”
這一刻王肖覺得蘇沐辰一定是瘋了。
居然為了一個死人做到這種地步。
眼看蘇沐辰吃完第一口海就渾身泛起紅疹，整個人開始浮腫，臉色也青紫起來，王肖忍不住哀求道：
“蘇總，夫人已經走了，你要節哀啊。”
蘇沐辰一怔，緩緩往嘴里塞了一塊海鮮肉：
“曾經她喜歡的這些事我都沒陪她去做，現在我都做了，她今晚是不是就會來我夢里了？”
蘇沐辰聲音啞的不像話，可目光卻充滿了祈求。
許吟月離開以后，不管他如何思念成疾，她都沒有出現在自己夢中過。
王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不管蘇沐辰再做多少彌補，許吟月都不可能回來了。
人死債消，留下來活著的人注定是痛苦的。
隨著裝海鮮的盤子逐漸見底后，蘇沐辰過敏的癥狀越發明顯。
他滿身紅疹，不停發抖，卻仍舊不命地往自己嘴里塞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