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前日封鎖了相府的封野,不請自入。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雙膝跪在白錦尸身前的謝昭,冰冷的眸子里,毫無憐憫之意。
謝昭雙眼通紅地看向他。
“封將軍不是想為錦兒報仇嗎?”
“現在就是機會,動手吧!”
黃泉那么冷,他不能放錦兒一個人孤獨上路。
封野鄙夷地掃了他一眼,“謝郎君就是死,也該做個明白鬼。”
“相府那么大的火,不可能無聲無息地突然燒起來,除非有助燃物。”
“本將軍命人徹查了相府這幾日一應采買的事物,謝郎君不如猜猜,我發現了什么好東西?”
謝昭倏然抬頭,“什么?”
封野丟給他一本冊子,“硫磺油,姜霓身邊的丫鬟買的。”
謝昭不敢置信地接過來一一翻看。
猶如淬了毒的冰冷嗓音一字字從唇齒間溢出。
“他們怎么敢...怎么敢?!”
封野冷笑,“恐怕還不止如此,本將軍審問下,那個丫鬟才承認。”
“姜霓故意弄壞白姑娘的嫁衣,據為己有后,屢次向白姑娘挑釁炫耀。”
“而她被魚刺卡喉、墜湖,也全都是姜霓自導自演的把戲。”
遲到的真相,讓本就痛不欲生的謝昭如墜冰窟。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信!”
如果魚刺卡喉,是姜霓故意賣慘陷害錦兒的,那他都做了些什么?!
謝昭不敢想象,當白錦百般解釋都無用,還被摯愛之人親手灌下毒藥時,她該有多痛苦絕望?
若不是白錦被他毒啞,也不至于在火海中,活生生被燒成焦炭,卻連基本的呼救都做不到。
謝昭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地提醒他,白錦那么善良,她放生了那么多魚,又怎么會用魚來做粥?
他俯下身,緊緊抱住白錦的尸身,心痛的難以呼吸。
終于出了心頭一口惡氣的封野從相府走出來,看著站在門外梧桐樹下的仙女姐姐,勾唇淺笑。
“白姐姐,你看,我都按照你說的,乖乖從相府撤兵了。”
他討好白錦的模樣,幼稚的就像是在主人面前討骨頭吃的小狗。
白錦沒忍住揉了揉他的發頂。
“乖,你退敵百萬,本就功德無量,萬不能因意氣用事,毀了自己一身功德。”
封野頷首,“我知道,我已經放過相府和姜家了。”
他說的都是真的,至于謝昭知道真相后,會如何報復姜家,都和他無關。
封野走后,謝昭親手將白錦尸身收殮下葬。
他明明承諾過,要護她一生一世。
是他食言了,他該死。
可封野說得對,他還沒為白錦報仇,沒資格去死。
謝昭回府,看著姜霓拎起裙擺,笑顏如花的朝他跑來時,眸中恨意,頃刻間將悲痛徹底淹沒。
姜霓都快急瘋了。
她生怕管家被謝昭威脅,招供說出她縱火燒死白錦的真相。
可轉念一想,管家一家六口的小命都握在她手里,他就是死也不敢出賣她才對。
她也并未當真想要弄死白錦,可誰讓她那么不長眼?
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好不容易看中的良人,卻始終不愛她。
而白錦一個一無所有的野丫頭,謝昭憑什么心里、眼里,都只裝著白錦一個人?
連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自己明明為了他,連未婚先孕的屈辱都忍了,可謝昭聽到白錦的消息,卻能狠得下心連她都傷害。
如今白錦好不容易去死了,憑什么還能讓謝昭連他們大喜的日子都不顧,晦氣地抱白錦的尸身去下葬?
“謝郎,這一天一夜,你都去哪兒了?”
“你不在,我們的孩兒一直踢我,興許是饞魚片粥了。”
她竟然還敢提起魚片粥。
謝昭眸光陰翳,唇角扯出一抹陰沉的笑。
“好啊,那就讓為夫親手為娘子做一碗魚片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