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
裴序寧腦中最后的畫面,是他徒勞向我伸出的手。
“青兒,我可憐的孩子。”
“你歷經了萬千磨難,終于回到我們身邊,你知道大家等了你多久嗎......”
恍惚中,我聽到了族長的聲音。
睜開眼,白色磚瓦,熟悉的異香。
我終于如愿以償回到了家鄉。
“青兒醒了,她醒了!”
“快,把剛熬好的補藥端過來,她現在身體還虛著!”
族人們全都圍在我的身邊。
回到親近之人身旁,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哽咽著:“對不起,我讓大家擔心了。”
“明知道離開家族奔赴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是場必輸的堵伯,可我還是執拗地那樣做了。”
族長撥開眾人,走到我身邊。
“恰恰相反,對陌生人投入毫無保留的愛,是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
“溫柔的真心有多珍貴,裴序寧明明很清楚。可是他踐踏了這種珍貴,又將其摧毀——這是他的不幸,而不是你的過錯。”
族長的話,強有力地注入到我的心臟中。
我眼眶濕潤,低下頭,眼看手腕處的一條小蛇爬了上來。
她溫順可愛,繞著我的手腕打轉,吐著信子叫我“媽媽”。
這是我唯一留下的孩子,也是我的大女兒。
族人告訴我:“青兒,你一走,京城都鬧翻天了。”
“聽說,裴序寧堅稱你沒有死,為了找到你,帶著數十人的隊伍在深山中搜索了半個月,回去后就生了場大病。”
“他父親找遍了京城的名醫,全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有說得了癔癥的,有說他患上精神疾病的.....總之,都沒能好轉。”
他們問我,會不會因為可憐裴序寧的境況,選擇回去。
我笑了笑:“絕不可能。”
因為晚宴當晚,我和裴老先生達成了協議。
他問我想要什么,因為裴序寧這個逆子的原因,他什么都能補償我。
我說,我只要離開。
所以,連那輛撞上裴序寧的車,也是裴老先生安排的。
臨走時,他哀切地看向我:“青兒,是我裴家對不起你.....”
我扭過頭
“裴序寧對不起我,和您無關。”
“我只求您一件事。”
“未來,不管裴序寧瘋了還是死了,都不要來找我,我絕不會和他見面。”
......
有了族人的幫助后,我很快便康復,帶著女兒重新開始生活。
上山采藥為附近的村落祛除邪靈。
一切都像往日那般平靜。
不過,聽到的有關裴序寧的消息,卻一條比一條瘆人。
在我離開后,裴序寧終于明白一顆溫柔的真心有多珍貴——而他踐踏了這種珍貴,又把它給毀了。
他為此發瘋地懲罰自己。
聽人說,白天他坐在病房里呆呆地流淚,夜晚就會突然暴起,拿刀割腕,邊流淚邊說自己害死了老婆。
除此之外,他瘋了似地收集鉆戒和爬行動物。
被人問起在干什么,裴序寧才答上一句:“我在等我老婆回來啊。”
“這是我要送給她的戒指,她的皮膚很白,戴大顆的鉆石一定會好看,還有這些......都是我找來陪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