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大寧最尊貴的金枝玉葉,仙雅公主,曾以為九重宮闕是世間最冰冷的牢籠。
直到我遇見他——那個泥濘里掙扎,卻有一雙清澈眼眸的乞丐。
我為他眼中的“星光”背棄了皇族榮光,甘愿隨他浪跡天涯,以為這便是人間至純的真情。
殊不知,那“星光”之后,是足以傾覆我父皇江山的滔天恨意與彌天大謊!他叫乞風,
卻有千百張面孔,而我,仙雅,不過是他復仇棋局上,一枚刻意雕琢、用完即棄的玉石棋子。
當真相的利刃殘忍剝開溫情偽裝,愛意焚成灰燼,我的匕首,又該指向誰滾燙的胸膛?
是復仇的他,還是……被欺騙的我自己?01奢華但死寂的皇宮,我的寢殿,仙雅宮,
此刻華麗而空曠。我對著那面價值連城的【波斯銅鏡】,鏡中人偶般精致的面容上,
卻尋不到一絲鮮活的生氣。煩躁如蟻噬,我扯下一支發(fā)間的【東珠步搖】,
狠狠扔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上?!拌K啷——”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殿內激起幾縷回音,
旋即又被更深的死寂吞沒。殿內侍立的宮女們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輕了?!岸枷氯ァ?/p>
”我揮了揮手,聲音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厭煩,“本宮想靜靜。”她們如蒙大赦,魚貫而出,
殿門在身后輕輕合攏。確認無人后,
我熟練地從拔步床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套早已備好的【粗布衣裙】。動作麻利,
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這皇宮,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座用金玉和規(guī)矩堆砌的華美囚籠。
我沿著只有少數(shù)皇室成員知曉的廢棄宮道,借著廊柱和假山的陰影,
靈巧地躲過了兩撥巡邏的侍衛(wèi)。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擂鼓,既緊張又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興奮。
終于,我站在了那扇通往宮外的角門前,推開它,就像推開了一個沉悶的舊夢。
繁華的京城街頭,與臟亂擁擠的貧民窟巷口,不過一墻之隔,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氣中混雜著濃郁的市井氣息——汗水的咸濕、食物的焦香,還有陰溝里若有若無的酸腐氣。
這味道如此真實,嗆得我有些不適,卻又奇異地讓我感到一絲……自由。
我笨拙地模仿著路人的步態(tài),試圖融入這片喧囂。然而,我身上衣料雖已換成普通棉布,
但那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細皮嫩肉,以及行走間不自覺流露的儀態(tài),還是引起了歹人的注意。
(糟糕,還是太顯眼了嗎?)三個形容猥瑣的漢子,一看便知是街頭廝混的潑皮,
嬉皮笑臉地將我圍在了巷口。“喲,小娘子一個人???”為首的刀疤臉涎著臉,
一雙渾濁的三角眼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另外兩人則一左一右,堵住了我的去路,
言語間極盡污穢。我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強作鎮(zhèn)定:“你們想做什么?”“做什么?嘿嘿,
陪哥哥們樂呵樂呵!”刀疤臉說著,便要伸手來拉我的胳膊。我驚慌失措,急忙后退,
同時拔下頭上唯一一支用來固定發(fā)髻的【普通銀簪】,胡亂揮舞著自衛(wèi):“別過來!
”那銀簪單薄無力,被刀疤臉輕易一掌拍飛,“當啷”一聲掉在污泥里。
(完了……)絕望像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頭。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巷子更深的陰影中閃出。他穿著比那些扒手更破爛的乞丐服,
臉上縱橫交錯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但他動作快如閃電,
幾乎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只聽“砰砰砰”幾聲悶響,伴隨著幾聲壓抑的痛呼。
那三個方才還氣焰囂張的扒手,此刻已是哭爹喊娘地倒在地上,蜷縮成了蝦米。那乞丐彎腰,
從地上撿起我的錢袋,又撿起了那支沾了泥污的【銀簪】。他踱步到我面前,
將錢袋隨意地拋還給我。我下意識接住,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他的手掌粗糙,
卻布滿了習武之人才有的厚繭。那雙眼睛,銳利如鷹,
此刻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打量著我?!案毁F人家的小姐,也愛來這泥潭里湊熱鬧?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身份,又或者,
只是在故意詐我。我臉頰漲得通紅,想爭辯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卻話鋒一轉,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當然,后來我才知道,那也是偽裝。“不過,
這人間煙火,確實比宮墻內真實,也更殘酷。”我從未見過如此矛盾又充滿力量的男子。
他衣衫襤褸,形容狼狽,卻有著一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既粗野不羈,
又似藏著無盡的故事;既冷漠疏離,又似懷著悲天憫人的情懷。
尤其是他方才出手時那干凈利落的身手,甚至帶著一絲優(yōu)雅的殺伐之氣,
與他乞丐的身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人……絕非普通乞丐!)一絲異樣的情愫,
在我心底悄然萌芽。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像是要躍出胸膛?;靵y的街頭,
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卻因他的出現(xiàn),而生出一種奇異的安全感。他目送我略顯狼狽地快步離去,
我能感覺到他深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背上。待我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他時,
他臉上的那絲“悲憫”瞬間褪去,眼神變得冰冷深邃,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
充滿了算計。一個不起眼的暗影悄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低聲匯報:“世子,魚已上鉤,
一切按計劃進行?!彼?,顧長風,冷哼一聲,
將手中一直把玩著的那支屬于我的【普通銀簪】,在指間輕輕一捏。銀簪,應聲而斷,
化為齏粉,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混入塵埃。(可憐的公主,
還不知道自己已踏入精心編織的羅網(wǎng)。)02回到宮中,我的心卻遺落在了那條臟亂的巷子,
遺落在了那個名為乞風的乞丐身上。腦海中反復回放著他打斗時的矯健身影,
和他那雙深邃復雜的眼睛。父皇冰冷的聲音將我從遐思中驚醒?!跋裳?,
朕已經為你擇定了駙馬,權臣龍霸天之子龍嘯云,青年才俊,家世顯赫,與你正相配。
”他攤開一幅畫卷,畫中男子油頭粉面,眼神中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貪婪與猥瑣。
我只看了一眼,便胃中翻騰,厭惡地別過頭去?!皟撼疾患?!”我激烈地抗拒,
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父皇面色一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置喙!
”(又是這樣,永遠都是命令,永遠都是安排!
)我心中充滿了對宮廷虛偽和父權壓迫的憤懣,對乞風口中那“真實而殘酷”的宮外世界,
愈發(fā)向往。借口為太后禮佛采買貢品,我再次偷溜出宮。這次我更加謹慎,
選擇的路線也更為隱蔽。漫無目的地在上次與乞風相遇的街區(qū)徘徊,
心中隱隱期盼著能再次見到他。你猜怎么著?他果然“恰好”出現(xiàn)在一家簡陋的茶館外。
此刻,他正義正言辭地為一個被潑皮欺負的老婦人出頭,那挺拔的身影,
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又是精心設計的劇本,可惜當時的我,被愛情的迷霧遮蔽了雙眼。
)他看到我,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唇邊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邀請我一同坐下。
他用粗瓷大碗,為我倒了一碗廉價的粗茶。茶水苦澀,遠不及宮中的香茗,我卻甘之如飴。
他看似隨意地提起坊間流傳的“寧遠侯府當年冤案”,只說是“聽來的悲慘故事”。
他著重描述了皇家的冷漠無情和某個“龍姓權臣”的跋扈囂張,一邊說,
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我的反應。(尤其是提到“皇帝”和“龍姓權臣”時,
他的眼神會變得格外幽深。)我被他口中的“民間疾苦”和“自由理想”深深打動。
我覺得他雖然身份卑微,卻有著一顆俠義心腸和深刻獨到的見解。
平日里積壓在心口的郁悶、對父皇逼婚的抗拒,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將宮中的壓抑、父皇的強硬、聯(lián)姻的恐懼,一股腦地向他傾訴。不知不覺間,
我已將他視為唯一的知己,和逃離這牢籠的唯一希望。“宮里的人都戴著面具,言不由衷,
行不由心?!蔽已壑泻瑴I,聲音哽咽,“只有你,讓我覺得真實。我只想和你一樣,
活得像個人!”乞風聞言,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冷笑,快得讓我無法捕捉。
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水,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罢鎸?,
是要付出代價的,傻丫頭?!彼谥型鲁龅脑捳Z,溫柔似水,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
“你確定你能承受?”(一語雙關,他早已預見了我未來的結局,
卻還是殘忍地將我拖入深淵。)我當時只沉浸在他突如其來的溫柔中,
哪里會深思他話語中的深意。然而,好景不長。父皇不知從何處得知我再次私會“賤民”,
龍顏大怒。他下令將我禁足于寢宮,撤走了大部分伺候的宮人,仙雅宮形同冷宮。并且,
他宣布,即日開始籌備我與龍嘯云的大婚事宜?;蕶嗳缟剑讲骄o逼。我被鎖在宮中,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就在我萬念俱灰之際,乞風的信,
如同一道微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他不知通過何種手段,竟能買通我身邊看管的宮女,
將一封密信悄悄遞到我手中。信中,他用極具誘惑力的筆觸,描繪了宮外“廣闊天地,
自由自在”的生活。信箋中,還夾著一朵早已風干的【野花】,那小小的、不起眼的野花,
此刻在我眼中,卻象征著無上的自由。信的末尾,他寫道:“若心向往之,三日后子時,
東墻老樹下,我等你?!保亲舟E,蒼勁有力,帶著一股不屬于乞丐的鋒銳之氣,
我當時竟也忽略了。)我緊緊握著那朵【干花】,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為了乞風描繪的未來,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自由”,我決定賭上我的一切。叛逃皇宮!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瘋狂滋長。03月黑風高,殺人夜。哦不,是私奔夜。
深夜的皇宮東側,偏僻的宮墻下,連巡邏的侍衛(wèi)都比別處稀疏。乞風一身夜行衣,
雖然依舊破舊,但明顯是方便行動的勁裝。他早已潛伏在約定的老槐樹的濃密陰影里,
手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支小巧的【手弩】,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我用早已準備好的迷藥,放倒了看守我的嬤嬤。(這是我第一次,
主動反抗這皇宮賦予我的一切。)換上乞風在信中提示的便于行動的深色衣服,
我將少量貼身的金銀細軟打成一個小包袱,還有母后留給我的一枚【龍紋小印信】,
也一并塞了進去。(那時我并不知道,這無意之舉,竟成了他日后計劃中的重要一環(huán)。
)在乞風的接應下,我用他拋上來的【鉤索】,
笨拙而艱難地爬上了那平日里顯得高不可攀的宮墻。墻頂?shù)娘L,帶著夜的涼意,
吹得我衣袂翻飛,也吹散了我心中最后一絲猶豫?!疤聛?,我接住你!
”乞風在墻下低聲催促。我心一橫,閉上眼,縱身躍下。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
我落入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乞風身上混雜著汗味和塵土的氣息,
此刻卻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心。只是落地時,腳下不穩(wěn),左腳腳踝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崴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語氣平靜。我強忍著痛,搖了搖頭:“不礙事,我們快走!
”幾乎就在我們離開宮墻的同時,宮內隱約傳來了警鐘之聲,繼而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
火把如龍,迅速在黑暗的宮苑中蔓延開來?!肮魇й櫫耍 薄翱?!封鎖九門!全城搜捕!
”父皇的震怒,隔著宮墻,我仿佛都能感受到。權臣龍霸天更是主動請纓,
調動了京畿衛(wèi)戍部隊參與追捕,并派出了他麾下的心腹高手,誓要將我,
以及“拐帶”我的乞風,一同抓回。一場緊張刺激的貓鼠游戲,就此拉開序幕。
乞風展現(xiàn)出驚人的反偵察能力和遠超我想象的高超武功。
他對京城地下的水道、隱秘的暗巷了如指掌,仿佛這繁華京都是他自家的后花園。
數(shù)次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們險之又險地甩開了追兵。一次遭遇戰(zhàn)中,
我們被三名大內侍衛(wèi)堵在了一條死胡同里。乞風不再掩飾,出手狠辣至極,招招奪命。
冰冷的劍鋒劃破空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嗤嗤”聲。轉瞬間,那三名侍衛(wèi)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濺起的溫熱血液,有幾滴甚至噴灑在了我的臉頰和衣袖上。濃重的血腥味,
刺激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殘酷的場面?當場便嚇得面無人色,
渾身發(fā)抖。乞風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甩了甩劍上的血珠,將劍歸鞘。他用那沾染了血腥的手,
輕輕擦去我臉上的血跡,然后緊緊地將我擁入懷中?!皠e怕,仙雅。”他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你,我必須如此?!保ūWo我?
還是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當時信了,信得徹徹底底。逃亡路上,
他對我“悉心照料”。為我處理崴傷的腳踝時,那嫻熟的手法,根本不像一個乞丐所能擁有。
夜里露宿荒野,他會用自己那件破舊但還算干凈的外衣,為我擋去夜露的寒氣。
我既感動于他的體貼,又對他殺人時的冷酷感到心驚。但他總能用最溫柔的語氣,
說出最合理的解釋,讓我一次次選擇相信他。出京時,戒備森嚴,九門緊閉,插翅難飛。
乞風卻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他狀似無意地問起我宮中一些偏僻別院的情況。
我無意中提到了西山皇家別院有一條鮮為人知的密道,是兒時玩樂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
“多虧你記得西山別院那條密道,不然我們插翅難飛?!彼Z氣平淡地說道,
仿佛一切都是巧合。(實則,那密道他早已探知,不過是借我的口說出來,
讓我以為自己也參與了這“共同的智慧”。)我沉浸在與他共同患難的“甜蜜”錯覺中,
自然忽略了這些微小的疑點。在城外一處破廟短暫歇腳時,乞風借口外出“尋找食物”。
我因腳傷未愈,不便行動,只能在原地等候。無意間,
我遠遠看到他與一個身著錦衣、態(tài)度極為恭敬的神秘人,在一片小樹林邊快速交談著什么。
那神秘人還遞給了乞風一份【密信】。(那人的姿態(tài),分明是對待上位者才有的恭敬!
)乞風回來時,手中只提著兩個冷硬的饅頭。面對我的詢問,他只以“江湖朋友,
互通有無”輕松帶過,并未多做解釋。我雖心有疑慮,
但很快便被他對我的溫柔和對未來的憧憬所迷惑。我覺得,這顛沛流離、驚心動魄的生活,
才是真正的活著。乞風看著我因連日逃亡而沾染了塵土、卻依舊清澈明亮的眼睛,
內心第一次出現(xiàn)了計劃之外的復雜情緒。一絲微不可查的動搖,在他深邃的眼底一閃而逝。
但他很快便將這絲動搖,強行壓了下去。復仇的大業(yè),不容有失。
04遠離了京城的喧囂與追捕,我們暫時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然而,真實的“民間”生活,
遠比我在宮中想象的要艱苦百倍。餿掉的食物,是我們果腹的常態(tài)。漏雨的茅屋,
是我們遮風擋雨的奢望。夜晚的蚊蟲鼠蟻,更是無孔不入,攪得人難以安眠。
村民們或麻木不仁,或排外警惕,他們的眼神,像是一把把無形的錐子,刺得我渾身不自在。
更不用說,還要時刻提防不知何時便會從天而降的追兵。
我從一個連柴火都生不起來的嬌貴公主,開始學著洗衣、做飯、辨認野菜。雙手磨破了皮,
臉上沾滿了鍋底灰,第一次做飯差點燒了我們棲身的破屋,
也曾因誤食有毒的野菜而上吐下瀉。這些從未有過的艱辛,像一把銼刀,
一點點磨去了我身上的嬌氣,卻也磨礪出了一絲以往不曾有的韌性。龍霸天的勢力,
如同跗骨之蛆,陰魂不散。他通過各地的官府勢力、江湖上的地頭蛇,
編織了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一路追查我們的蹤跡。數(shù)次險象環(huán)生,
我們都憑借乞風的機警和過人的身手化險為夷。一次在渡口,
我們被龍霸天派來的一隊人馬團團包圍。為首的是一個面容陰鷙的錦衣中年人,
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內家高手?!邦欓L風,寧遠侯的余孽,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錦衣中年人冷笑一聲,眼中殺機畢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至于仙雅公主,龍大人有令,活捉回去!”(顧長風?寧遠侯余孽?
我當時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砸蒙了,完全無法理解。)乞風臉色一變,卻并未慌亂。
他一把將我拉到身后,低聲道:“抓緊我!”隨即,
他帶著我縱身跳入了身旁波濤洶涌的湍急河流之中。冰冷的河水瞬間將我們吞噬。
那錦衣中年人,正是龍霸天麾下的頂尖殺手之一,外號“追魂判官”。
乞風與他在水下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殺。對方武功高強,招招致命。乞風在水中,
行動雖略受影響,卻也再不掩飾自己的真實實力。他出手狠辣,殺伐果斷,
甚至使用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似乎只有軍隊或某些特定世家才會傳承的合擊技巧。
我在一旁,目睹了這場血腥搏殺的全過程。河水被染紅,翻騰的浪花中,
不時閃過兵刃交擊的寒光。我嚇得幾乎停止了呼吸,只能死死抱住乞風,生怕被激流沖散。
最終,乞風拼著受了些輕傷,才將那“追魂判官”格殺于河底。當我們筋疲力盡地爬上岸時,
乞風的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他擦拭掉濺在臉上的血水和河水,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將這番狠辣歸結為“江湖險惡,弱肉強食。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們?!比缓?,
他緊緊抱住瑟瑟發(fā)抖的我,在我耳邊低語:“仙雅,別怕,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他總是這樣,用最溫柔的語氣,掩蓋他最冷酷的殺戮本性。
)我顫聲問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們叫你顧長風……還有寧遠侯……你好像一點都不怕……”乞風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痛楚和掙扎。片刻之后,他恢復了往日的“真誠”與“坦蕩”。
“我只是個想活下去的乞丐,仙雅?!彼p輕撫摸著我的頭發(fā),“為了保護你,
我必須變得更強。至于那些稱呼,不過是他們認錯了人,或者想動搖我心神的伎倆罷了。
”(多么拙劣的謊言,可我當時,竟又一次選擇了相信。)共同經歷生死患難,
我對乞風的依賴和信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我開始主動照顧受傷的他,
用我在宮中學到的一點皮毛藥理知識,笨拙地為他清洗包扎傷口。
乞風似乎也被我的堅韌和善良所觸動。(即使在最害怕的時候,我也從未抱怨過一句,
也從未想過要放棄。)(我會將自己僅有的半塊干糧,
分給路邊遇到的比我們更可憐的小乞丐。)他那顆為了復仇而冰封的心,
似乎因為我眼中那不染塵埃的純粹光芒,而偶爾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復仇的決心偶爾會因此而猶豫。夜深人靜,他常常在我睡著之后,凝視著我的睡顏。
即使在睡夢中,我也會因為白日的驚嚇和疲憊而緊蹙眉頭。他會伸出手,
想要輕輕撫平我眉宇間的褶皺,但手指卻總是在即將觸碰到我肌膚的前一刻,停在半空,
然后頹然放下。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掙扎,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痛惜。(這些,
都是后來我才知道的。)與此同時,他依然在利用飛鴿傳書、以及各種我看不懂的秘密標記,
暗中聯(lián)絡著他的舊部,接收來自京城的情報,遙控指揮著針對龍霸天和皇室的復仇布局。
我對這一切,依然一無所知,只天真地以為,他是在聯(lián)系那些所謂的“江湖朋友”,
為我們尋找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而我當初從宮中帶出的那枚【龍紋小印信】,
也在此刻派上了用場。那枚印信,是皇室內部傳遞緊急信息或出入某些皇家禁苑的憑證。
乞風(或者說顧長風)早已知曉其用途。他巧妙地設計了一個場景,讓我在某個混亂的場合,
“不慎”遺落了這枚【龍紋小印信】。那印信被龍霸天的追兵撿到。龍霸天果然上當,
以為我與乞風會利用這枚印信潛回京城,或者前往某個皇家別院躲藏。
他立刻將追捕的主力調往了錯誤的方向。這為顧長風下一步的關鍵行動,
爭取了極其寶貴的喘息時間和準備機會。而我,為此自責不已,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才使得我們再次陷入險境,拖累了乞風。(我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05我們在一個小鎮(zhèn)的客棧落腳,這個小鎮(zhèn)相對繁華,是乞風(我仍舊這么稱呼他,
盡管心中疑云重重)聯(lián)絡他那些“江湖朋友”、獲取關鍵物資的中轉站。
他說要去“跑一趟短途生意,賺點路費”,需要離開我一天。
他留下了足夠我們數(shù)日花銷的銀兩,并仔細叮囑我,切勿外出,安心在客棧等他回來。
我一個人待在客棧簡陋的房間里,百無聊賴。心中那些被刻意壓制的疑點,
如同雨后的春筍般,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他嫻熟的傷口處理手法,
遠非一個普通乞丐所能掌握。他身上偶爾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那絕非市井小民所能擁有。他殺人時的冷靜與狠戾,那種對生命的漠視,讓我不寒而栗。
還有他那些神秘的“朋友”,以及他口中漏洞百出的“身世”。我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安。
無意中,我打翻了乞風放在床角的一個破舊包袱。包袱散開,
里面除了幾件縫縫補補的破爛衣物外,赫然掉出了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色夜行衣】!
那夜行衣的質料,雖然不是什么綾羅綢緞,但也絕非普通人家所能用得起,
分明是上等精紡的棉麻,輕便而堅韌。更讓我心驚的是,夜行衣旁邊,
還有一支造型古樸、刃口閃著幽幽寒光的【精鋼短刃】!那短刃一看便是百煉精鋼打造,
鋒利異常,與他平時用來削木頭、割繩索的粗糙鐵片小刀,簡直有云泥之別。
(這些東西……絕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乞丐會擁有的?。┪覍⒛恰疽剐幸隆亢汀径倘小坎睾?,
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恰在此時,客棧的老板娘和伙計在樓下大堂閑聊,聲音不大,
卻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進了我的耳朵。她們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議論著,
昨夜城外的“寧園”方向似乎有異動。(寧園,是當?shù)匾粋€已故富商的廢棄園林,據(jù)說鬧鬼,
早已荒無人煙。)她們說,好像有大人物在寧園秘密集會,
還提到了“黑衣人”、“身手不凡”、“刀光劍影”等字眼。而乞風離開客棧的方向,
正是城外!他離開的時間,也與老板娘她們所說的異動時間大致吻合!
(難道……乞風他……)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逐漸成形。我感到一陣冰冷的恐懼,
從腳底直竄頭頂。之前那些所有一閃而過的疑點,此刻如同散落的珍珠,
被這條線索瞬間串聯(lián)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問號。傍晚時分,乞風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精神尚好。他帶回了一些鎮(zhèn)上最好的【桂花糕】,
還有一支不甚名貴、但做工還算精致的【珠花】。他將珠花插在我的發(fā)間,
想以此討我的歡心。我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努力保持冷靜,
試探性地提起他包袱里的東西。我沒有直接說破我看到了【夜行衣】和【短刃】,
只問他包袱里為何會有那些與他身份不符的“貴重物品”。乞風的眼神,
在我提到“貴重物品”時,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隨即,
他便以“替一位‘大主顧’保管的,人家出手闊綽,順便賺點保管費”為由,
輕描淡寫地搪塞了過去。他的態(tài)度,比以往更加溫柔,甚至主動俯身,
在我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吧笛绢^,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
我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接?!彼o緊擁住我,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別胡思亂想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保ㄋ脤ξ磥淼奶摷俪兄Z,
來掩蓋當前的彌天大謊。)那一夜,我輾轉難眠。深夜,身旁的乞風再次被噩夢驚醒。
這一次,他掙扎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重重地喘息著,
仿佛溺水之人。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喊出一些模糊的字眼:“爹!娘!
……寧遠侯府……三百條人命……龍霸天……血債……必須血償!”(寧遠侯府!龍霸天!
又是這些?。┻@些詞句,如同驚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我被他的動靜徹底驚醒,這一次,
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趁著他意識尚有些模糊,渾身顫抖地抓住他的胳膊,
追問道:“乞風!乞風!你告訴我!寧遠侯府是怎么回事?龍霸天又是誰?你到底是誰?!
”乞風被我的追問猛地驚醒過來,臉色瞬間大變。他眼中的迷茫和痛楚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利而充滿防備的警惕。他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慌,粗暴地甩開我的手,
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安贿^是聽多了坊間的傳聞,胡亂做了些噩夢罷了!你大驚小怪什么!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顯露出如此不耐煩、甚至帶著警告意味的態(tài)度。他迅速轉移了話題,
不再給我任何追問的機會。溫馨的表象之下,暗流洶涌。乞風刻意的回避,
和他瞬間流露出的冷酷,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我心上,
也加重了我心中那份日益滋長的不安和恐懼。盡管第二天,
他加倍溫柔小意地向我道歉、彌補,解釋說自己只是因為噩夢而心神不寧,并非有意兇我。
但我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fā)芽,再也無法拔除。我表面上依舊順從如初,
內心卻已是驚濤駭浪,一片冰涼。我開始不動聲色地,更加細致地暗中觀察乞風的一舉一動。
我甚至開始偷偷模仿他的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比如他沉思時習慣性地摩挲拇指的動作,
他走路時左腳比右腳略微用力的習慣……我想將關于他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試圖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拼湊出一個真實的、完整的他。(可悲的是,我越是觀察,
越是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謎團,就越多,也越可怕。
)06我們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與世隔絕的山谷。這里鳥語花香,溪水潺潺,
仿佛一處真正的世外桃源。乞風說,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以讓我們暫時安頓下來的地方。在這里,
他似乎真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和戒心。(實則,是因為他醞釀已久的復仇計劃,
已經到了最關鍵的節(jié)點,他需要用這最后的溫情,來徹底穩(wěn)住我,
讓我心甘情愿地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那枚棋子。
)他與我度過了一段刻意營造出來的、無比溫馨美好的時光。他教我辨識山谷中的各種草藥,
告訴我哪些可以食用,哪些可以入藥,哪些又是有劇毒的。他會給我講一些故事,
大多是關于忠臣蒙冤、忍辱負重、最終沉冤得雪的傳奇。(現(xiàn)在想來,那些故事,
何嘗不是他自己人生的寫照?只是,他巧妙地改編和裁剪了其中的細節(jié),
隱去了所有與他自身相關的線索。)夜晚,他會帶我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看星星。他說,
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個逝去的靈魂。那些最亮的星星,
一定是心中有著最深執(zhí)念的靈魂。他甚至用路邊采來的青草,
笨拙地編了一個簡單的【草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那【草戒指】粗糙不堪,
卻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來自于心愛之人的禮物。
(我當時感動得熱淚盈眶,以為這便是此生不渝的承諾。)在這樣密集而刻意的溫柔攻勢下,
我?guī)缀跻獜氐讋訐u了。我開始說服自己,之前的所有懷疑,都不過是我的多心和胡思亂想。
他只是一個身世可憐、卻心懷俠義的普通乞丐。他只是想保護我,給我一個安穩(wěn)的家。
我們之間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或者說,在我自己看來,已經達到了情感的頂點。
在一個月光皎潔如水的夜晚,山谷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乞風凝視著我的眼睛,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種極其復雜、卻又似乎飽含著真實情感的情愫。(或許,
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一刻的情感,是真是假,是源于算計,還是……真的動了心。
)他緩緩低下頭,在我唇上印下了一個輕柔而纏綿的吻。那是我第一次,
與一個男子如此親近。我的心,在那個吻中,徹底淪陷。(殊不知,這溫柔鄉(xiāng),亦是斷魂崖。
)就在我沉浸在這虛假的幸福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乞風收到了他舊部傳來的加急密報。
是龍霸天當年親手所書、私通敵國的一封【密信】——藏匿在皇宮大內的某個極其隱秘之處。
而進入那個密室,或者說,開啟存放【密信】的機關,需要一個極其特殊的信物。那信物,
好就是我當初從宮中帶出的、我母后留給我的一枚看似普通、實則內藏玄機的【鳳紋玉佩】。
這枚【鳳紋玉佩】,與皇家檔案庫的某一間密室的機關,有著直接的關聯(lián)。(母后曾說過,
這玉佩是皇家身份的象征,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示人,更不可遺失。我一直將它貼身收藏,
連乞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得到這個消息的乞風,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掙扎。
一方面,是利用我對他的極致信任和愛意,來騙取這枚關乎復仇大業(yè)成敗的【鳳紋玉佩】。
另一方面,一旦這么做了,就等同于親手將我對他最后的一絲情意,也徹底碾碎。
這種利用和欺騙,讓他第一次清楚地感覺到了尖銳的痛苦和深刻的自我唾棄。但,
父輩的血海深仇,寧遠侯府三百多條無辜枉死的冤魂,如同巨石一般,
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復仇大業(yè)已箭在弦上,他籌謀多年,隱忍至今,
絕不可能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他,別無選擇。于是,一場溫柔的陷阱,再次悄然展開。
他精心設計了一場對話。那日,他帶我來到山谷中一處視野開闊的懸崖邊。遠處的夕陽,
將天邊的云霞染成了瑰麗的橘紅色?!跋裳?,”他從身后輕輕擁住我,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
聲音沙啞而溫柔,“我們已經在這里躲了這么久,雖然安逸,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龍霸天的勢力,遲早會找到這里來。”我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
“那……我們該怎么辦?”“我想好了?!彼D了頓,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和……懇求,“我聽說,
你身上有一枚你母后留給你的【鳳紋玉佩】,對嗎?”我渾身一震,猛地轉過身,
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你怎么知道?”(這玉佩之事,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連最親近的宮女都不知道!)乞風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簾,
露出一副落寞而無奈的神情?!跋裳?,實不相瞞,我并非普通的乞丐。
我……我其實是某個落魄世家之后,家中遭逢巨變,才淪落至此。我有一些舊日的門路,
可以打探到一些宮中的秘聞?!彼幵炝艘粋€半真半假的身份,試圖打消我的疑慮。
“那枚【鳳紋玉佩】,不僅僅是你母后的遺物,它……它還關系到一個巨大的寶藏。
如果我們能得到那筆寶藏,換取足夠的錢財,我們就可以真正找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永遠隱居起來,再也不用過這種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彼痤^,
眼神無比深情地凝視著我,那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一絲不易察落的懇求。
“仙雅,相信我,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冒險了。等這件事了了,我們就遠走高飛,我耕田,
你織布,再生一堆孩子,好不好?”(他描繪的未來越是美好,越是甜蜜,
后續(xù)揭開真相時的痛苦,便越是殘忍,越是刻骨。)我看著他眼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深情,
聽著他對我們未來生活的美好規(guī)劃,心中最后的一絲防線,也徹底崩塌了。(寶藏嗎?
如果能用它換來我們一生的安寧和幸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顫抖著手,
從貼身的衣物中,取出了那枚溫潤的【鳳紋玉佩】,交到了他的手中。“乞風,我相信你。
”我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求你,
不要再騙我。”(可笑我當時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他能對我坦誠。)乞風接過玉佩,
緊緊地握在掌心,那玉佩的冰涼,似乎也無法冷卻他掌心的炙熱。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仙雅,我顧長風此生,定不負你!”(顧長風!他終于,
說出了他的真名!雖然,依舊是以欺騙的方式。
)我當時并未深究他為何突然自稱“顧長風”,只沉浸在他那句“定不負你”的誓言中。
然而,盡管交出了玉佩,盡管選擇了相信他,我心中那絲若有若無的不安,
卻始終未能完全消散。當晚,我假裝早已熟睡。夜半時分,
我感覺到身旁的乞風(或者說顧長風)悄悄起身,穿戴整齊后,
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我們棲身的茅屋。我立刻睜開眼睛,心中那股不安愈發(fā)強烈。
我悄無聲息地爬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也跟了出去。借著朦朧的月色,我遠遠地綴在他身后,
不敢靠得太近。他一路來到山谷口的一片密林之中。林中,早已有一個黑影在等候。
我躲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只聽顧長風那熟悉而此刻卻顯得異常冰冷的聲音響起:“【玉佩】已到手,計劃可以開始了。
”那黑影恭敬地應道:“是,世子。一切已準備就緒。下一步,便是引誘龍霸天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