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十九年,金陵城的柳家大小姐柳如煙要嫁給北平指揮使趙承嗣。這門親事是皇上親賜的,
柳家不敢不從。柳如煙坐在妝臺前,望著鏡中身著嫁衣的自己,心中滿是苦澀。“小姐,
吉時到了。” 丫鬟小翠輕聲提醒。柳如煙站起身,任由小翠為她蓋上紅蓋頭。她知道,
這一去,她的人生將徹底改變。寶船停泊在長江碼頭,柳如煙在家人的護送下登上船。
她掀開轎簾,看到了這艘傳說中的寶船。船身巨大,裝飾華麗,桅桿上掛滿了彩旗。她知道,
這艘船將載著她前往北平,開始新的生活。柳如煙在船艙里安頓好后,獨自來到甲板上。
她掀開紅蓋頭,望著江面上的夕陽,心中滿是惆悵。“姑娘,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柳如煙轉身,看到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站在她身后。
男子面容英俊,眼神清澈。“我…… 我是柳家的女兒,要去北平完婚。
” 柳如煙輕聲回答。“原來是柳大小姐,在下陳墨,是一名畫師。
” 男子微笑著自我介紹。柳如煙看著陳墨,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她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瀟灑的男子,也從未感受過如此溫暖的目光。兩人聊了起來,
柳如煙得知陳墨是為了尋找失傳的古畫技藝,才偷偷登上寶船。
她被陳墨的才華和理想所吸引,兩人越聊越投機。夜幕降臨,柳如煙回到船艙,
心中滿是對陳墨的思念。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陌生的男子,但她也知道,
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接下來的幾天里,柳如煙和陳墨經常在甲板上見面。
他們一起欣賞海上的美景,分享彼此的故事。柳如煙發現,陳墨不僅才華橫溢,
而且心地善良,他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自由的追求,讓她感到無比向往。然而,
他們的戀情很快被柳家的人發現了。柳如煙的父親柳正言勃然大怒,他派人將陳墨抓起來,
關在了船艙里。柳如煙得知后,急忙趕到船艙,跪在父親面前求情。“父親,
求你放了陳墨吧,他是無辜的。” 柳如煙哭著說。“無辜?他勾引我的女兒,就是死罪!
” 柳正言怒吼道。柳如煙知道,父親是不會輕易放過陳墨的。她站起身,擦干眼淚,
堅定地說:“父親,如果你一定要殺陳墨,那就先殺了我吧。”柳正言愣住了,
他沒想到女兒會為了一個陌生男子如此堅決。他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可以放了他,
但你們必須斷絕關系。”柳如煙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她唯一能救陳墨的辦法。
陳墨被釋放后,柳如煙找到他,含著淚說:“陳墨,我們不能再見面了,忘了我吧。
”陳墨看著柳如煙,眼中滿是痛苦。他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注定沒有結果,但他無法放棄。
“如煙,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陳墨堅定地說。柳如煙搖了搖頭,
轉身離開了。她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寶船繼續向北航行,
柳如煙每天都躲在船艙里,思念著陳墨。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屬于這個男子,但她也知道,
她必須接受命運的安排。一天晚上,寶船突然遭遇了海盜襲擊。海盜們登上船,見人就殺。
柳如煙在混亂中被海盜抓住,帶到了甲板上。“放開我!” 柳如煙掙扎著喊道。
海盜頭目看著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笑著說:“原來是柳家的大小姐,
這下我們發財了。”就在這時,陳墨出現了。他手持長劍,沖向海盜頭目。“放開她!
” 陳墨怒吼道。海盜頭目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與陳墨戰在一起。兩人你來我往,
打得難解難分。柳如煙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她不知道陳墨能否戰勝海盜頭目。就在這時,
寶船突然觸礁了。船身劇烈搖晃,海水開始涌入船艙。海盜頭目見勢不妙,轉身想逃。
陳墨趁機一劍刺向他的心臟,海盜頭目應聲倒地。“如煙,快走!” 陳墨拉起柳如煙的手,
向救生艇跑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寶船開始下沉,海水迅速淹沒了甲板。
柳如煙和陳墨緊緊相擁,他們知道,他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陳墨,我愛你。
” 柳如煙輕聲說。“如煙,我也愛你。” 陳墨微笑著說。兩人相擁著沉入了海底,
他們的愛情,也隨著寶船一起,永遠沉睡在了大海深處。寶船斷裂的轟鳴撕裂夜空時,
柳如煙被陳墨奮力推上了最后一塊浮木。咸澀海水灌進鼻腔的瞬間,
她死死攥住陳墨染血的衣袖,卻只抓到一片浸透寒夜的衣角。
漂浮在冰冷海面的柳如煙望著陳墨被漩渦吞噬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哭喊被滔天巨浪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柳如煙在一艘商船的甲板上醒來。商船的船醫告訴她,他們在海上發現她時,
她緊緊抱著那片衣角,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柳如煙掙扎著起身,踉蹌著走到船頭,
望著茫茫大海,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柳如煙獲救的消息很快傳回金陵柳家。
柳正言得知女兒平安歸來,心中大喜,卻也為她與陳墨的事憂心忡忡。
他派人將柳如煙接回府中,命人嚴加看守,不許她踏出府門半步。柳如煙回到柳府后,
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著那片衣角發呆。小翠心疼小姐,卻也無能為力,
只能默默陪在她身邊。“小姐,老爺說趙公子過幾日就來府上提親了。
” 小翠小心翼翼地說道。柳如煙沒有回應,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
她的心早已隨著陳墨沉入海底,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柳如煙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時,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
有人在海邊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陳墨,將他救了下來。柳如煙得知這個消息,頓時如遭雷擊,
心中涌起一絲希望。她不顧家人的阻攔,執意要去見陳墨。柳如煙趕到陳墨所在的醫館時,
陳墨還在昏迷中。她守在陳墨的床邊,握著他的手,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陳墨,你醒醒,
我是如煙。” 柳如煙淚流滿面地說道。也許是聽到了柳如煙的呼喚,陳墨的手指動了動,
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又很快黯淡下去。“如煙,
你怎么來了?你應該好好活著。” 陳墨虛弱地說道。柳如煙搖了搖頭,
哽咽著說:“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兩人相擁而泣,訴說著分別后的思念與痛苦。
然而,他們的幸福時光并沒有持續多久。柳正言得知陳墨還活著,勃然大怒。
他派人將陳墨趕出金陵,并警告他不許再靠近柳如煙。柳如煙得知此事后,
再次與父親發生激烈沖突。她跪在父親面前,苦苦哀求,希望他能成全自己與陳墨。“父親,
女兒這輩子只愛陳墨一人,求您不要拆散我們。” 柳如煙哭著說。柳正言卻不為所動,
他冷冷地說:“你是柳家的女兒,你的婚事關系到家族的榮辱。趙公子是皇上親賜的夫婿,
你必須嫁給他。”柳如煙絕望了,她知道,在封建禮教和家族利益面前,
自己的愛情顯得那么渺小。她回到房間,看著那片珍藏的衣角,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深夜,
柳如煙換上一身素衣,偷偷溜出柳府。她來到陳墨曾住過的小院,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柳如煙在小院里徘徊許久,最終在墻上發現了陳墨留下的一幅畫。
畫中是他們在寶船上相遇的場景,夕陽下,兩人相視而笑,畫面溫馨而美好。柳如煙看著畫,
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她知道,陳墨是為了她才離開的,他不想讓她為難。
柳如煙決定離開金陵,去尋找陳墨。她變賣了自己的首飾,買了一艘小船,
獨自踏上了尋夫之路。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柳如煙一路打聽,四處奔波,
卻始終沒有陳墨的消息。然而,她沒有放棄,依然堅定地走在尋夫的路上。這一日,
柳如煙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鎮。她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琴聲。
循著琴聲,她來到一座小院前。透過門縫,她看到陳墨正坐在院中,輕撫琴弦,神情落寞。
柳如煙激動地推開門,沖了進去。“陳墨!” 她大聲喊道。陳墨聽到聲音,抬起頭,
看到柳如煙,眼中滿是震驚與喜悅。兩人再次相擁,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然而,
他們的重逢并沒有持續太久。柳正言得知柳如煙離家出走后,派人四處尋找。很快,
柳家的家丁就找到了這座小鎮。“小姐,跟我們回去吧,老爺已經氣得病倒了。
” 家丁們苦苦相勸。柳如煙看著陳墨,又想起家中的父親,心中無比糾結。她知道,
自己不能這么自私,為了愛情拋棄家人。陳墨看出了柳如煙的心思,他輕輕握住她的手,
說:“如煙,回去吧,照顧好伯父。我會在這里等你,等你處理好一切,我們再在一起。
”柳如煙點了點頭,淚水再次滑落。她知道,這一次分別,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但她相信,
只要心中有愛,終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重逢。柳如煙跟著家丁回到金陵。
柳正言看到女兒平安歸來,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他告訴柳如煙,趙承嗣得知她的遭遇后,
依然愿意娶她,希望她能好好珍惜。柳如煙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她答應了父親,嫁給趙承嗣。婚禮當天,柳如煙身著華麗的嫁衣,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她望著遠處,心中默默念著陳墨的名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婚后,
柳如煙與趙承嗣相敬如賓。趙承嗣對她很好,卻始終無法走進她的內心。
柳如煙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拿出那片衣角和陳墨留下的畫,獨自流淚。時光飛逝,
轉眼過去了十年。這十年間,柳如煙與陳墨再也沒有見過面。
她偶爾會聽到一些關于陳墨的消息,知道他一直在那座小鎮上,默默地等待著她。這一年,
趙承嗣奉命出征,不幸戰死沙場。柳如煙得知消息后,心中悲痛萬分。她為趙承嗣守孝三年,
三年期滿后,她終于鼓起勇氣,再次踏上了尋找陳墨的路。當柳如煙再次來到那座小鎮時,
小鎮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四處打聽,終于找到了陳墨的住處。推開院門,
她看到陳墨正坐在一棵樹下,滿頭白發,面容滄桑。陳墨看到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十年的等待,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兩人相擁而泣,
仿佛要把這十年的思念都化作淚水,盡情宣泄。“如煙,你終于來了。” 陳墨顫抖著說。
柳如煙點了點頭,哽咽著說:“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從那以后,
柳如煙和陳墨便在這座小鎮上定居下來。他們一起種花養草,一起看日出日落,
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們會依偎在一起,
回憶起曾經在寶船上的點點滴滴,還有那些分別的日子。歲月悠悠,時光荏苒。
柳如煙和陳墨的頭發都已花白,但他們的愛情卻愈發醇厚。在一個寧靜的夜晚,
兩人相擁著離開了人世,他們的靈魂終于可以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驚雷炸響的瞬間,
趙硯腰間玉佩的瑩白光暈與少年畫中夕陽的殘紅交織,在茶棚泥地上映出詭譎的光影。
老尼踉蹌的腳步聲混著雨聲逼近,她懷中的半闕《長相思》與船板上的 “柳” 字,
仿佛隔著十年時光遙遙相望。“那船板...... 還有暗格!
” 老尼突然撲到趙硯腳邊,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手中的木板。趙硯心頭一震,
借著火把仔細端詳,果然在 “柳” 字下方摸到細微的凹陷。當他用匕首撬開夾層,
一卷殘破的圖紙轟然墜落 —— 竟是寶船的建造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無數暗艙與機關。
“當年夫君說,陳墨在船上發現了不該看的東西......” 老尼的聲音被雷聲碾碎,
趙硯卻如墜冰窟。他想起義父密信中提及的海寇,突然意識到寶船觸礁或許并非意外,
而是有人蓄意銷毀證據。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柳正言帶著一隊家丁連夜趕來,
手中緊攥著陳墨的血書。他蒼老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盯著船板上的 “柳” 字顫聲道:“二十年前,柳家為鄭和寶船打造過龍骨,
這暗紋...... 只有主家才知道。”眾人圍聚在墓碑前,兩株奇異的花在風雨中搖曳。
柳正言顫抖著將血書鋪展,泛黃的紙頁上,陳墨的誓言與圖紙上的暗格漸漸重疊。
趙硯忽然想起義父臨終前的嘆息:“有些真相,該讓如煙知道了。”原來,
當年寶船滿載著鄭和下西洋搜集的奇珍異寶,卻在歸途中被朝廷中某位權臣覬覦。
為獨吞這批寶藏,他們買通海盜,制造了觸礁事故。陳墨無意中發現了藏寶圖,才遭到追殺。
船醫為救他而死,臨終前將圖紙塞進了他懷中。“所以父親才堅決反對我和陳墨在一起?
”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回頭,只見柳如煙身著素衣立在雨幕中,
手中緊握著另一半《長相思》絹帕。她不知何時來到了小鎮,此刻眼中再無往日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