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向果郡王的棺槨時,額頭傳來的劇痛竟比我想象中輕得多。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有人在喊“浣碧姑娘”,有人在喚“玉隱側福晉”,可我知道,這些聲音都不是為我而發。
鮮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我聽見甄嬛的聲音,
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戚:“妹妹何苦如此……”她永遠都是這樣,面上是溫柔悲憫,
骨子里卻冷得像冰。我突然笑出聲,笑聲混著血沫噴濺在棺木上,驚得周圍人又是一陣騷動。
意識漸漸模糊之際,我想起七歲那年,甄嬛第一次叫我“浣碧”。彼時我剛被接入甄府,
滿心以為自己能以甄家二小姐的身份生活。可當她拉著我的手,笑著對下人說“這是新來的,
就叫浣碧吧。以后就跟著我伺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不過是她的貼身丫鬟,
是她用來彰顯大度的工具。“使奴喚婢”,多么諷刺的四個字。我明明與她流著同樣的血,
卻要像個下人一樣伺候她。她用華麗的衣裳和精致的首飾將我裝扮起來,
卻在眾人面前喚我“浣碧”,時刻提醒著我的身份。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年,
我看著她在后宮步步高升,看著她將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間,
看著她用盡心機除掉一個又一個敵人。而我,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
需要時用來傳遞消息,不需要時便棄之如敝履。我曾以為,只要我足夠聽話,足夠懂事。
可直到果郡王死在她的算計之下,我才明白,在她心里,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她的墊腳石。
黑暗徹底將我吞噬前,我在心里發誓,如果有來世,
我一定要讓甄嬛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熟悉的屋子里。
環顧四周,這分明是我在甄府時住的廂房。我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
又摸了摸光潔的額頭,難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臉。“你醒了?”丫鬟流朱推門進來,
看到我醒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你昨日突然發起高燒,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看著流朱,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
最終為了甄嬛慘死在宮門口。而此刻,她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現在是什么時候?
”我問。“今兒是三月十五,巳時三刻。”流朱說。我仔細回想,
三月十五……這不是甄嬛準備選秀的日子嗎?難道我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一切開始之前?
“姑娘在做什么?”我又問。“姑娘正在前廳與老爺、夫人商議選秀之事。”流朱說,
“你若是覺得好些了,可要去見見姑娘?”我握緊了拳頭。既然命運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那我便不會再重蹈覆轍。這一世,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我要讓甄嬛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梳洗完畢,我換上一身淡粉色的襦裙,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發飾。走出廂房時,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氣,
朝著前廳走去。“浣碧來了。”我剛走進前廳,就聽見甄嬛的聲音。
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姿態優雅,笑容溫婉,“昨日聽聞你病了,
可好些了?”“多謝姑娘關心,奴婢已經沒事了。”我福了福身,目光與她對視。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或許是沒想到我竟敢直視她。“沒事就好。”甄嬛說,
“過些日子我就要入宮選秀了,屋里的事情還需要你多留意著些。”“是。”我應道,
心中卻冷笑。這一世,我不會再做你的幫襯,我要讓你嘗嘗被人算計的滋味。從這天起,
我開始暗中謀劃。我知道甄嬛的弱點,也知道她的野心。我要利用這些,
一步一步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春日的陽光透過朱紅宮墻斜斜切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光影,
像極了上一世我撞棺時濺在棺木上的血痕。選秀隊伍里此起彼伏的環佩聲中,
我聽見甄嬛壓低聲音對我說:“仔細看著,別失了規矩。”嬤嬤領著我們穿過層層宮門,
空氣中漸漸彌漫開龍涎香與脂粉混合的氣息。等候殿里擠滿了官家小姐,或緊張搓帕,
或竊竊私語。甄嬛甫一落座,便有幾個閨閣舊識圍上來攀談。我垂手立在她身后,
目光掃過人群里那些或嬌憨或矜持的面容,這些人,往后都將成為甄嬛棋盤上的棄子。
“甄家姐姐生得好模樣,這一入宮怕是要寵冠六宮了。”說話的是富察貴人,
上一世她被甄嬛借貓陷害,流產后瘋瘋癲癲。此刻她正捏著帕子掩嘴輕笑,
全然不知自己的命運早已寫就。甄嬛謙遜地搖頭:“妹妹謬贊了,
能侍奉皇上左右已是天大的福氣。”她眼角余光瞥見我走神,不著痕跡地輕咳一聲。
我立刻挺直脊背,將指甲掐進掌心。這熟悉的場景讓我想起從前,
那時的我總在這樣的場合里既驕傲又自卑,驕傲于自己與甄嬛血脈相連,
自卑于只能以丫鬟身份站在陰影里。“傳秀女”太監尖利的嗓音劃破殿內嘈雜。
我跟著甄嬛起身,裙擺掃過冰涼的地面。周圍人發出輕呼,贊嘆甄家主仆情深。
這分明是她慣用的手段,用些小恩小惠堵住旁人的嘴,又能顯得自己寬宏大量。養心殿前,
皇帝的目光掃過甄嬛時明顯一頓。我站在三步開外,看著她盈盈下拜,
聲音清婉如流泉:“臣女甄嬛,參見皇上、太后。”太后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
目光在甄嬛臉上停留片刻,又轉向我:“這丫頭倒是面善。”“回太后,
這是伺候臣女的丫鬟浣碧。”甄嬛答得自然,“因臣女自幼體弱,
母親特地讓她跟著入宮照應。”太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既是甄家的女兒,
倒比尋常丫鬟金貴些。”我福身謝恩,余光瞥見皇帝摩挲著扳指的手。
上一世他便對我多看了幾眼,后來甄嬛更是利用這點,
讓我穿上粉色衣裳故意在御花園“偶遇”,坐實我攀龍附鳳的罪名。選秀結束,
甄嬛被賜“莞”字封號。回宮路上,她倚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忽然開口:“浣碧,
你覺得皇上如何?”我垂眸:“奴婢不敢妄言。”“你我之間,何須這般見外?”她睜開眼,
鳳眸里映著晃動的光影,“你生得標致,若好好調教……”“奴婢只想伺候小主。
”我打斷她的話,聲音發顫。這句話上一世我說過無數次,
換來的卻是她將我推給皇帝又親手毀掉的結局。馬車突然顛簸,我借機別過臉,
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入宮第二日,我跟著甄嬛去給皇后請安。坤寧宮里,
皇后端坐在鳳椅上,兩側站著華妃與一眾嬪妃。華妃斜睨著甄嬛,
涂著丹蔻的指尖敲擊扶手:“新晉的妹妹看著倒是水靈。”“姐姐謬贊了。”甄嬛福身,
姿態謙卑。我注意到她裙擺下藏著的帕子,那上面浸著特制的香料,能引蝴蝶駐足。
上一世她便是用這招在御花園吸引皇帝,如今故技重施,不過是想在眾嬪妃面前立威。果然,
隨著甄嬛緩步上前,幾只蝴蝶從窗外翩翩飛入,繞著她盤旋。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
皇后臉上笑意未達眼底,華妃更是將帕子攥得發皺。我垂眸站在角落,
看著甄嬛巧笑嫣然地解釋這是巧合,心中泛起冷笑。夜里,甄嬛屏退眾人,獨留我在房內。
她將一匣子珠寶推到我面前:“這些你收著,明日去內務府領衣裳,挑些鮮亮的。
”我盯著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飾,想起上一世她也是這般先給甜頭,再將我推向絕境。“小主,
奴婢不配。”我后退半步,“奴婢只想安心伺候小主,不想惹人非議。”甄嬛挑眉,
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你何時這般懂事了?”她起身走到我面前,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莫要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甄家給的。”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
上一世我為這句話忍辱負重多年,這一世,我要讓她知道,命從來都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跪下身,聲音堅定:“奴婢明白,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小主。”待她睡下后,
我獨自坐在廊下。月光灑在宮墻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敲碎了寂靜的夜。這一世,我要先下手為強,一步一步,將甄嬛精心編織的網,
變成困住她自己的牢籠。入宮后的日子,就像這深宮里的紅墻,看似規整威嚴,
實則處處透著壓抑與詭譎。選秀過后,本以為能稍稍喘口氣,可接連發生的幾件事,
卻讓我和甄嬛都意識到,這后宮,遠比我們想象中可怕。夏冬春被華妃賞了“一丈紅”,
那凄厲的慘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路過那口枯井時,我又瞧見了福子泡得腫脹的尸體,
死狀凄慘,任誰見了都膽寒。而就在碎玉軒的桂花樹下,我們還挖出了麝香,
甄嬛瞬間臉色煞白,聯想到之前小產的芳貴人,她心里明白,這后宮,絕非善地,稍有不慎,
便是萬劫不復。“小主,這可如何是好?”我佯裝驚慌,聲音微微顫抖,其實心里清楚,
甄嬛的避寵計劃,就要開始了。她抬眸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浣碧,
去把溫實初請來,此事,只有他能幫我們。”我點頭應下,匆匆離去,心里卻冷笑,
上一世你利用溫實初對你的情誼,將他玩弄于股掌,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場。
溫實初很快就來了,他看著甄嬛,眼中滿是關切:“嬛兒,你這是……”甄嬛眼眶泛紅,
聲音帶著哭腔:“實初哥哥,我害怕。這后宮太可怕了,我不想侍寢,
不想卷入這些爭斗之中,你幫幫我,好不好?”她拉著溫實初的手,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得我一陣作嘔。溫實初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幫你。”從那之后,
甄嬛便開始稱病不侍寢。她整日躺在病榻上,面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不知情的人,
還真以為她病入膏肓了。皇后那邊,溫實初早已打點好,只說甄嬛是心悸受驚,誘發時疾,
須得隔斷靜養。皇后雖有懷疑,但眼下正是打壓華妃的好時機,甄嬛這病,
反倒成了她手中的棋子,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甄嬛裝病了。可這后宮,
從來就不缺落井下石之人。碎玉軒的下人們見甄嬛失了寵,漸漸開始懈怠起來。
平日里就愛溜須拍馬的太監,如今更是直接提出要去服侍麗嬪,言語間滿是對甄嬛的嫌棄。
我看著他那副嘴臉,心里厭惡極了,可甄嬛卻只是淡淡一笑:“隨他去吧,這種人,
留著也是禍患。”碎玉軒的瑣事便都落到了我和流朱身上。流朱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還時不時抱怨幾句,而我,表面上跟著她一起忙活,實則暗中觀察著宮里的一舉一動。
我知道,甄嬛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一日,沈眉莊和安陵容來看望甄嬛。
沈眉莊坐在床邊,拉著甄嬛的手,一臉擔憂:“嬛兒,你的病到底何時才能好?這后宮之中,
沒有恩寵,日子可不好過啊。”安陵容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姐姐,你快些好起來吧,
我們姐妹也好有個照應。”甄嬛虛弱地笑了笑:“多謝你們掛念,我這病,
怕是還得些時日才能好。”等她們走后,甄嬛叫住我:“浣碧,你覺得眉莊和陵容,可信嗎?
”我垂眸,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奴婢覺得,沈貴人和安答應都是真心待小主的。
”甄嬛輕輕搖頭:“人心難測,在這宮里,誰又能信得過誰呢?不過是利益牽扯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甄嬛的病依舊不見好轉,皇帝卻時常向皇后問起她的病情,看來,
她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倒是起了些作用。而我也在這看似平靜的日子里,悄然謀劃著。
我開始刻意接近一些宮里的太監宮女,用些小恩小惠收買人心,打聽著各種消息,
為日后的計劃做準備。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去內務府領東西,
偶然間聽到幾個太監在議論:“聽說華妃最近又在找沈眉莊的麻煩,
也不知道這次又想出了什么陰招。”“還能有什么,肯定是看沈眉莊得寵,心里不痛快唄。
”我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悄悄湊過去:“幾位公公,
這沈貴人是怎么得罪華妃娘娘了?”一個尖臉太監看了我一眼:“喲,
這不是碎玉軒的浣碧姑娘嘛。你家小主都失寵了,你還操心別人呢?
”我陪著笑:“公公說笑了,我不過是好奇罷了。大家都是宮里的人,難免會互相照應著些。
”說著,我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里。太監接過銀子,
臉上立刻堆滿了笑:“還是浣碧姑娘懂事。這事兒啊,
還得從沈貴人得寵說起……”從太監口中,我得知了華妃針對眉莊的計劃,
心中暗自盤算起來。等回到碎玉軒,我故意在甄嬛面前提起:“小主,奴婢今天聽說,
華妃娘娘又要對沈貴人下手了,咱們要不要提醒沈貴人一聲?
”甄嬛皺了皺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去管別人。
”我心中冷哼,面上卻應道:“是,奴婢知道了。”其實,我心里清楚,
甄嬛是不想讓沈眉莊太過得寵,以免威脅到她自己。可這一世,我要利用她們之間的矛盾,
讓甄嬛自顧不暇,為我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我要讓她知道,這后宮,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我浣碧,也有自己的手段 。春日的御花園,繁花似錦,蝶舞翩躚,
可這美景在我眼中不過是過眼云煙。遠遠瞧見皇帝的儀仗走來,我深吸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裙擺,故意加快腳步,朝著皇帝的方向走去。待走到近前,我佯裝驚慌失措,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失禮,沖撞了圣駕。”說著,我微微抬起頭,
讓鬢邊的碎發垂落,恰到好處地露出白皙的脖頸。皇帝停下腳步,
目光落在我身上:“你這丫鬟,如此莽撞,是哪個宮里的?”我心中一喜,
忙答道:“回皇上,奴婢是碎玉軒甄嬛小主身邊的浣碧。”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
挑眉道:“哦?可是那個愛穿綠衫子,心思細巧的浣碧?”我心中暗喜,看來上次的見面,
皇帝對我還有些印象。“正是奴婢,皇上圣明,竟還記得奴婢。”我聲音輕柔,
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嬌羞。皇帝身后的太監總管蘇培盛在一旁笑道:“皇上日理萬機,
還能記得這小丫頭,可見這浣碧是個有福氣的。”我忙磕頭謝恩:“能得皇上垂憐,
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皇帝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簪子上:“你手中拿著這簪子,是要做什么?”我舉起簪子,
眼中閃著淚光:“回皇上,這簪子是奴婢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今日奴婢思念母親,
本想尋一處安靜之地,對著簪子寄托思念,不想沖撞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皇帝聞言,
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難得你一片孝心。起來吧,讓朕瞧瞧這簪子。”我站起身,
雙手捧著簪子,小心翼翼地遞到皇帝面前。皇帝接過簪子,仔細端詳著:“這簪子倒是精致。
”我趁機說道:“皇上慧眼,這簪子是我母親年輕時,我父親特意為她打造的,
雖不是什么稀世珍寶,卻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如今父母已逝,這簪子便成了我最珍貴的東西。
”說著,我垂下頭,淚水滾落下來。皇帝見狀,伸手輕輕為我拭去淚水:“莫要傷心了,
往后有朕在,定會護你周全。”我心中一陣狂喜,忙跪下謝恩:“多謝皇上,
奴婢愿為皇上赴湯蹈火。”從御花園回來后,我滿心歡喜,以為自己終于要熬出頭了。
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皇帝不過是一時興起,對我稍加關注,
并沒有要將我納入后宮的打算。而甄嬛,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心思,對我越發冷淡。一日,
我在御花園中偶遇果郡王。他依舊是那般風度翩翩,眉眼間透著溫柔與灑脫。曾經,
我對他心生愛慕,以為他會是我的良人,可經歷了這么多事,我才明白,在這深宮里,
感情不過是最無用的東西。果郡王看到我,微微一愣,隨后笑道:“浣碧姑娘,許久不見,
別來無恙?”我福了福身,淡淡地說道:“多謝王爺掛念,奴婢一切安好。
”果郡王似乎察覺到我的冷淡,微微皺眉:“浣碧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有難處,
不妨與本王說。”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王爺說笑了,奴婢能有什么心事,
不過是在這宮里,謹小慎微地過日子罷了。”果郡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浣碧姑娘,
你與旁人不同,莫要被這宮廷規矩束縛了自己。”我心中一動,
隨即又恢復了冷漠:“王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只是這宮里的規矩,豈是我能隨意違背的。
王爺還是莫要與我多說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說完,我便告辭離開。回到碎玉軒,
我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心中滿是不甘。上一世我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
費盡心思,卻落得如此下場;曾經對果郡王的一片癡心,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我握緊拳頭,
暗暗發誓,我絕不能再這樣任人擺布,我一定要讓甄嬛,讓這宮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浣碧,
不是好欺負的。從那以后,我開始更加留意宮里的局勢。我發現,
華妃與甄嬛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而皇后則在一旁坐山觀虎斗,伺機而動。我知道,
這是我的機會,我要利用他們之間的爭斗,為自己謀得一席之地。于是,
我開始暗中與華妃的人接觸,將甄嬛的一舉一動透露給他們,同時也留意著華妃的弱點,
準備在關鍵時刻,給她致命一擊 。甄嬛得寵那日,御花園的海棠開得正艷。
皇帝親自用鎏金步輦將她抬回碎玉軒,宮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里,我隔著重重人影,
看見她倚在皇帝身側。那模樣讓我想起選秀時她引蝶的場景,同樣的手段,
卻總能讓皇帝為她癡狂。“小主這是要寵冠六宮了。”流朱興奮地攥著我的手。當夜,
我站在廊下,聽著碎玉軒內傳來的呻吟。華妃宮里的燈籠早熄了,唯有甄嬛的寢殿亮如白晝。
我剛要休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頌芝:“浣碧姑娘,我家娘娘有請。”翊坤宮里,
華妃斜倚在美人榻上,丹蔻染就的指尖捏著塊帕子。“聽說你家小主風光得很?
”她冷笑一聲,將冰帕甩在桌上,“不過是個狐媚子,也配與本宮爭寵?”我垂眸不語,
等她發完脾氣才輕聲道:“娘娘息怒,其實……”“其實什么?”華妃挑眉,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從袖中掏出一張紙,
上面是甄嬛近日與沈眉莊來往的密信:“小主與沈貴人商議,要在皇后壽宴上獻一出驚鴻舞,
搶娘娘的風頭。”華妃猛地起身,將信撕得粉碎:“好個甄嬛!竟敢和本宮爭寵!
”她盯著我,突然笑了:“你倒是聰明,說吧,想要什么?
”我跪下叩首:“只求娘娘日后能護著奴婢。”皇后宮里的動靜也不小。剪秋捧著茶盞,
聲音壓得極低:“娘娘,莞貴人近日越發張狂,怕是要威脅到您的地位。
”皇后慢條斯理地撥動著佛珠:“不急,讓她們先斗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甄嬛要去椒房殿謝恩,卻因晨起干嘔留在房內。我主動請纓去內務府取藥,
特意換上一身綠色襦裙,將母親留下的玉簪別在發間。路過御書房時,故意步子重了些。
“何人在外?”皇帝的聲音傳來。我怯生生地推門而入:“皇上恕罪,奴婢不慎驚擾圣駕。
”他抬頭,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是浣碧?你家小主身子如何?
”我低頭哽咽:“小主晨起便吐個不停,說是想念家鄉的酸梅湯。”皇帝起身走近,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難為你一片忠心。”“皇上,奴婢……奴婢仰慕皇上已久,
只是身份低微,不敢奢望……”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三日后,圣旨到了碎玉軒。
當蘇培盛念出“著封浣碧為官女子,賜居鐘淬宮”時,甄嬛手中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
茶水濺濕了她新做的群子。“這是何意?”她盯著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我福身行禮,
語氣恭敬:“多謝小主多年教導,奴婢定不負皇上恩典。”華妃派人送來一盒胭脂,
皇后也讓剪秋送來幾件衣裳,說是“新封的妹妹該有個體面”。而甄嬛,
自那日后再沒見過我。夜里,我對著銅鏡梳妝,想起果郡王。曾經以為他是我的救贖,
如今才明白,在這宮里,唯有權力才是立身之本。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是皇帝。
我起身相迎,在他攬住我腰肢的那一刻,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小宮女捧著檀木匣遲疑道:“娘娘,這香粉是從宮外青樓尋來的,說是能……”“無妨。
”我蘸取一點淺緋色胭脂,輕輕抹在唇瓣,鏡中人的面容頓時添了幾分柔媚。
聽聞皇帝往養心殿去了,我特意換上紗衣,外披半透明的藕荷色披風,
裝作不經意地在必經之路徘徊。夜風卷起衣擺時,我恰到好處地捂住胸口咳嗽,
柔弱姿態在宮燈下更顯楚楚動人。”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緩緩轉身,
眼眶瞬間泛起水霧:“皇上,臣妾本想給您送盞安神茶,卻……”話音未落,腳下虛晃,
被眼疾手快的皇帝攬入懷中。他身上的龍涎香混著墨香撲面而來,我倚在他肩頭。
皇帝的手指輕輕擦過我的臉頰:“怎瘦成這樣?”我順勢將頭埋進他頸窩,
發絲不經意掃過他下巴:“不過是想著皇上忙于國事,臣妾……”話未說完,
便被一聲嘆息打斷。回宮路上,他的手始終環著我的腰,溫熱透過層層綢緞,
燒得我后背發燙。那晚在寢殿,我遣退宮人,親自為皇帝斟茶。解開披風,見他目光凝滯,
我垂眸輕笑:“許是昨夜著了涼,讓皇上見笑了。”眼波流轉間藏著三分羞澀、七分期待。
他喉結動了動,我趁機湊近,輕聲道:“皇上莫要惱……”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
成功換來他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帳幔落下的瞬間,我閉上眼。
這精心設計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我研習數日的成果。在這深宮里,
恩寵就是保命符,而我要做的,就是讓皇帝的目光再也無法從自己身上移開。鐘粹宮里,
我遣退了大半宮人,只留兩個老實本分的小宮女,每日晨昏定省去皇后宮里請安,
對華妃也恭敬有加,從不與其他嬪妃爭風頭。表面上我仍是那個謹小慎微的丫鬟,可私下里,
卻在悄然布局。皇帝偶爾會來鐘粹宮,我從不主動邀寵,總是備上他喜歡的茶點,
輕言細語地聽他訴說朝中煩心事。有次他為年羹堯的事煩惱,我一邊為他揉著太陽穴,
一邊道:“皇上日理萬機,可要保重龍體。年大將軍雖立過戰功,
但若是恃寵而驕……”話沒說完,便怯生生地住了口。
皇帝握住我的手:“沒想到你一介女流,竟也懂些治國之道。
”我順勢依偎在他懷里:“奴婢哪懂這些,不過是見皇上憂心,想著能為皇上分憂罷了。
”從那以后,皇帝來鐘粹宮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我知道,在這后宮,比起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