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朝猛地睜開眼,冷汗早已濕透了里衣。她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喉嚨,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毒藥灼燒的痛感。然而指尖觸碰到的,只有光滑完好的肌膚。“二小姐,
您醒了?”丫鬟春桃輕輕撩起床幔,眼中滿是疑惑。“老爺吩咐,您一醒就去正廳,
說是有要事相商。”林朝朝瞬間怔住,春桃?
這個丫頭不是早就被林暖暖以偷竊之名趕出府了嗎?她環(huán)顧四周,這是她在林府的閨房,
梳妝臺上還放著那面她最喜歡的銅鏡——后來被林暖暖“不小心”摔碎的那面。
“如今是什么年月?”林朝朝聲音顫抖,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回小姐,
是永和十二年五月初三。”春桃一邊為她梳頭,一邊輕聲回答。永和十二年五月初三!
林朝朝的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攥住衣角。這一天,是父親宣布她與寧遠侯府婚事的日子,
更是她悲慘命運的開端,她居然回來了。“大小姐已經(jīng)到了,老爺催得緊呢。
”春桃為她挽好發(fā)髻,輕聲提醒道。林朝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前世,
她被父母逼迫嫁入寧遠侯府,那簡直就是一個無底的火坑。表面上,侯爺蕭遠山溫文爾雅,
可實際上卻是個變態(tài)至極的人。他的繼子蕭景昭與繼女蕭語嫣,看似孝順乖巧,
實則是侯爺?shù)膸蛢础K麄冇帽M各種殘忍手段折磨她,卻在眾人面前偽裝成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而她的姐姐林暖暖,因為父母舍不得讓她嫁去做繼母,卻沒想到在她婚后,
太后要挑選京中未婚貴女跟隨前往護國寺祈福。選中了林林家,林暖暖在家向來嬌縱任性,
根本無法忍受寺里清苦的生活,最終得罪了太后,被中途送回了家。此后,
京中無人敢娶林暖暖。見林朝朝婚后生活美滿,林暖暖竟聯(lián)合父母毒殺了她,妄圖取而代之。
不過,她也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拉著林暖暖同歸于盡。“妹妹怎么這么慢?
父親母親都等急了。”一道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朝朝抬頭,
對上了林暖暖那張明艷動人的臉。此時的她,身著鵝黃色襦裙,
發(fā)間的金步搖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光彩奪目。“姐姐先去吧,我隨后就到。
”林朝朝垂下眼簾,極力掩飾眼中的恨意。林暖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走進房間,
親熱地拉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妹妹可是身子不舒服?臉色看起來這么差。
”林朝朝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可林暖暖卻拉得緊緊的。真奇怪,林暖暖向來對自己態(tài)度冷淡,
冷嘲熱諷還來不及,今日為何如此親熱?她只能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多謝姐姐關心,
只是昨夜沒睡好。”“那就好。”林暖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眼中閃過一絲林朝朝熟悉的算計,“今日父親有要事宣布,妹妹可要打起精神來。”正廳內(nèi),
林父林母端坐在上首。林朝朝行禮后,安靜地站在一旁,
用余光悄悄觀察著林暖暖的一舉一動。“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一樁大喜事。”林父輕撫胡須,
笑容滿面,“寧遠侯府派人來提親了。”林朝朝只覺得心跳陡然加速,
前世的一幕幕如噩夢般在眼前閃現(xiàn)。那時,林暖暖不愿嫁,父母也心疼最寵愛的長女,
便逼迫她出嫁。而如今……“女兒愿意。”林暖暖突然上前一步,聲音清脆響亮。
林父林母頓時愣住了,顯然他們沒想到一向嬌縱的長女會如此爽快地答應。“暖暖,
你可要想清楚了。”林母擔憂地說道,“侯爺雖然門第高貴,但畢竟年長你許多,
還有兩個孩子……”“女兒知道。”林暖暖低下頭,“能為家族分憂,是女兒的福分。
”林朝朝冷眼旁觀,心中冷笑不已。前世林暖暖可是死活都不愿意嫁,如今卻上趕著要去,
看來重生的不止她一人。這樣也好,省得她也不用費心想該如何改變嫁去侯府的命運。
“母親只是擔心你年紀輕輕就要嫁去做繼母,侯爺……”“母親,您放心好了。
侯府如今只有侯爺和他的一雙兒女,女兒嫁過去,既不用擔心婆母的刁難,
也不用與妾室爭寵。女兒相信,侯爺定會好好待我的。”“朝朝,你怎么看?
”林父突然問道。林朝朝抬頭,對上父親審視的目光。前世,父母勸她嫁過去時,
說什么嫁給侯府是林家高攀了,侯爺年紀大會疼人,還不用擔心子嗣問題。如今換成林暖暖,
他們卻諸多顧慮。“姐姐能得此良緣,是林家的福氣。”她溫順地回答道。
母親依舊有些不放心林暖暖嫁入侯府。“老爺可是……”林父擺擺手,說道:“好了,
接下來府中就以暖暖的婚事為重。”離開正廳后,林暖暖攔住了林朝朝,說道:“妹妹放心,
姐姐以后做了侯府主母,定會為妹妹尋覓一門好親事。”“那就提前謝過姐姐了。
”“到時候我定會與侯爺幸福美滿。”林暖暖瞇起眼睛,帶著一絲挑釁,
“希望妹妹不要怪姐姐搶了這樁好婚事。”林朝朝微微一笑,說道:“我本就是妹妹,
這樁婚事理應是姐姐的。”林暖暖緊緊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那就好,
妹妹最好老老實實的。”看著林暖暖離去的背影,林朝朝攥緊了拳頭。
她自然明白林暖暖打的什么主意——上一世,在外人眼中,蕭遠山對她關懷備至,尊重有加,
許多貴女都羨慕她撿了個大便宜。所以這一次,林暖暖搶先嫁入侯府,
就是想過上和她上一世一樣風光的生活,還能避免被太后選中去護國寺祈福。
林朝朝倒是要感謝她,既然林暖暖執(zhí)意要跳進那個火坑,她就成全她。只不過這一次,
她定會親手揭開侯府光鮮外表下的丑惡,讓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回到閨房,林朝朝從妝奩最底層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紙,
開始認真記錄前世記憶中的關鍵信息。看著眼前的紙,她思緒萬千,
以她一個五品小官之女該如何扳倒侯府這座大山。自從林暖暖要嫁給蕭遠山后,
時常來與我炫耀自己喜得良緣,明里暗里說我以后會變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其實挺羨慕她的,養(yǎng)成這么一副愚蠢的樣子,實在是難得,果然重來一次也改變不了什么。
上一世我出嫁時陪嫁沒有多少,要不是為了臉面,父母甚至連我的聘禮都想昧下。
如今換成他們的大女兒搬空了一半庫房。上一世母親說我嫁去侯府,
侯府家大業(yè)大不需要我那一點嫁妝,所以也不用太多。而且我聰慧,也不會受委屈的。
現(xiàn)在她說姐姐生性單純,被她們嬌養(yǎng)慣了,怕去了侯府被人看輕 ,
所以要為姐姐多備一些嫁妝。三月后,嫡姐林暖暖出嫁了。林朝朝站在門后,
望著她的花轎拐過巷子,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上一世她沖進侯府時的模樣——那時,
她已經(jīng)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林暖暖卻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憑什么你過得這么好,
這一切本就應該是我的!”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綢緞華服下,
全是觸目驚心的鞭痕;她更不知道,侯爺表現(xiàn)出來的好,全是虛假的偽裝,
侯府根本就是一個人間煉獄。“姑娘,太后挑選去祈福的貴女。”春桃攥著帖子,聲音顫抖,
“京中貴女都推說有病,最后點了您的名……”林朝朝接過帖子,
指尖輕輕摩挲著燙金的“林朝朝”三字。上一世,嫡姐被選中后哭鬧著要自盡,
可林府人微言輕,父母再怎么寵愛她,也無法改變命運。這一次,輪到她去了,
這也正好是她想要的。護國寺的齋堂里,林朝朝正在細心篩著茯苓粉。“林姑娘,
你這是在做什么?”一同來的王小姐捏著帕子,站在門口,滿臉不屑地說道,
“別以為做些沒用的事就能得到太后的喜愛。”“王小姐若是覺得無聊,不妨去佛堂抄經(jīng)。
”林朝朝將茯苓粉拌進豆沙里,淡淡地說道,“可比在這里嘲諷我有用得多。
”王小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繡鞋卻故意踩過她曬在地上的菌子。
林朝朝彎腰撿起沾了泥的香菇,忽然聽到回廊傳來腳步聲——是太后身邊的嬤嬤,
身后還跟著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男子。“林姑娘,這是三王爺。
”嬤嬤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林朝朝轉(zhuǎn)身行禮。“見過三王爺。
”她的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平穩(wěn),“不知王爺與嬤嬤前來,可有吩咐?
”三王爺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墜,忽然輕笑一聲:“聽聞林姑娘廚藝了得,
本王與太后正想嘗嘗你的手藝。這茯苓豆沙……可是要做點心?”“回王爺,
是想做些茯苓酥餅給太后娘娘開胃。”林朝朝取出雕花模子,微笑著說道,“若王爺不嫌棄,
可愿一試?”王小姐原本已經(jīng)離開,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林朝朝!
你竟敢勞煩王爺試吃你做的東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配嗎”“王小姐似乎很懂規(guī)矩,本王都還未開口輪到你指指點點?”三王爺挑眉看向她,
語氣驟然變得冰冷,“不知在這佛門凈地隨意喧嘩是何罪?”王小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撲通一聲跪下:“殿下恕罪!民女失言……”“罷了,你且去佛堂抄十遍《心經(jīng)》。
”太后的聲音從回廊轉(zhuǎn)角傳來,她緩步走近,目光落在林朝朝手中的模子上,
“倒是沒想到林小姐還有這種手藝,倒是比那些只會抱怨的人強上千倍。
”林朝朝忙俯身行禮:“太后謬贊,民女只是想著寺中清苦,
若能讓您吃得順口些……”“只是不知林姑娘這手藝從何處學來。”林朝朝指尖一顫,
模子險些落地。“回太后,臣女的乳娘教給臣女的。”她低聲道,“乳娘信佛,
她也喜歡做些點心和小菜,她常說說素齋講究「清而不寡」。”三王爺忽然伸手,
從案上取了一塊面團揉成球:“本王幼時在民間,曾吃過一種茯苓餅,里頭夾著果仁碎。
”他忽然看向林朝朝,眼底閃過一絲期待,“林姑娘可會做?”果仁碎?
林朝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民女愚鈍,只學過傳統(tǒng)素點。”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
但很快又笑著打開袖中油紙包:“正巧帶了些松子仁,林姑娘不妨試試。
”松香混著甜氣撲面而來,林朝朝忽然想起五年前有個少年,也曾遞給她一包果仁碎,
說「補身子」。太后看著他們,忽然輕笑出聲:“哀家這把老骨頭,倒成了你們敘舊的幌子。
明煥,你且留下幫林姑娘搭把手。”三王爺應下時,林朝朝正低頭干活。他忽然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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