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整個銀河聯邦最有權勢、最富有的女性,議會欽定的星航女爵,未來的首席執行官夫人。
但在星際婚禮前夜,首席執行官秦峰為了他的助理席琳,要與我解除婚約。
他以為我的女爵頭銜,是因為他才獲得的。他卻不知道,只有我認可的候選人,
才能坐上首席執行官的寶座。1.我佇立在私人星艦的全息觀景臺中,
指尖輕點著手腕上的便攜式星圖投影儀,看著眼前一臉決絕的秦峰。“首席執行官閣下,
你確定要解除婚約?為了那個助理?”他眉頭緊鎖地看著我:“我說過,她是我的行政助理,
精通多星域法典,工作能力卓著,并非普通職員。”“嗯。”見我不再多言,
只是專注地調整著創世星云的縮放比例,秦峰再次開口:“我自然會給你補償,
畢竟我們從小一同在星際學院長大,有些情誼在,你提出的合理要求,我都會滿足。
”“況且,你并不吃虧,星航女爵的身份依然尊貴。以你洛家的財力與影響力,
想與你聯姻的精英才俊能從首都星排到邊境星域,你不必為此擔憂。”“嗯。”這一次,
我連調整星圖的手指都懶得動一下,能容忍他到現在,已是我涵養極佳。
秦峰被我這種淡漠的態度激怒了:“我知道,你此刻必然失望透頂,但你對我這樣的態度,
已經有失女爵的身份與風度。”我終于抬起頭望向他,
唇角勾起一抹禮貌的弧度:“AI管家,護送首席執行官閣下離開觀景臺。
”2.我自幼被銀河聯邦議長視若己出,
整個首都星域所有名門淑女暗中艷羨的對象——聯邦首席星際資本家洛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洛依晨。我出生時,我的父親和議長一同為我斟酌名字。議長說“晨”字好,如初升的星辰,
指引方向,充滿無盡的希望與可能。這是議長內心深處的期盼,
希望我能擁有探索未知、不被定義的廣闊人生。我父親說“依”字好,家族的依靠與傳承,
有了堅實的后盾便無懼任何風浪。這是我父親心中最樸素的愿望,
財富與實力是立足星際的根本。兩人意見相持不下,最終各退一步,
我便有了這個既有星辰之遠又有家族之依的名字。3.說起來,
我父親能和議長在某些事務上據理力爭,主要是因為他有這份底氣。
兩人相識于星際學院的青蔥歲月,我父親陪著議長攻克學術難題、進行飛行訓練,
情誼深厚宛若手足。前任議長意外隕落后,現任議長被構陷,
險些在一次“意外”的星際風暴中迷航失事,是我父親動用家族所有資源,
不惜代價組織救援隊,才將議長安全帶回。后來議長剛剛接任,邊境星域就屢遭海盜侵擾,
可聯邦財政捉襟見肘,各大財團都持觀望態度,不愿出資。我父親卸下議員徽章:“等著,
我去為聯邦開拓財源。”不過短短數個標準年,
首都星的繁華商業區到處都閃耀著洛氏集團的標識。
我父親將通過星際貿易獲得的巨額利潤悉數投入聯邦財政,其他財團只能紛紛效仿,
聯邦財政充裕后,議長得以安心地組建艦隊,清剿了海盜,穩固了邊境。
可是我父親不愿再重返議會擔任要職了。
他對議長許下了一生的承諾:“只要洛氏星鏈還在運轉,聯邦的血脈就不會斷絕。議長閣下,
放手去開創屬于我們的星河時代吧!”議長眼含熱淚,利用這些支持,
成功開辟了連接核心星域與新興殖民地的“希望航道”,
加固了抵御外來威脅的“星盾防御網”,并啟動了惠及萬千星民的“星塵教育計劃”。
聯邦公民無不感佩。在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父親被議會授予“聯邦首席星際資本家”的榮譽稱號。其聲望與影響力,
超越了所有世襲的星域領主。4.議長膝下雖有多位養子,卻無親生女兒,
隔三差五便派專機接我進入議長官邸。看我在他的私人星圖室里,對著全息星圖指點江山,
指揮著一群小型服務機器人模擬艦隊布陣,議長笑得朗聲開懷。“對嘛,
我們的晨星就該這樣自由暢想,不必學那些貴族小姐時刻端著姿態,拘泥于繁文縟節。
”對了,雖然在取名這件事上他們各自做了妥協,但議長習慣叫我“晨星”,
我父親則叫我“依依”。嗯,
被這樣兩位對宇宙和未來抱有極致浪漫與極致務實態度的長輩共同養大,
我不養成一些獨特的個性,都辜負了他們的期許。
我從小便喜歡跟在議長首席幕僚之子秦峰身邊。他是所有同期精英學員中,
唯一能在“星際戰略推演”課程中與我不分上下的人,
我從第一次在模擬對戰中與他交手就對他另眼相看。我父親說我這一點繼承了他,
看重內在的智慧與能力。所以他選擇了在星際商業談判中無往不利的我母親,
生下了在戰略層面同樣出色的我。在我十個標準年之前,秦峰是很樂意與我一同探討戰術的,
我在全息格斗場練習近戰技巧,他就在一旁分析我的動作,給出改進建議。
我在廢棄星港搜尋改裝零件,他就頂著雙星的烈日在停泊坪外耐心等候。
下能量雨時我沖出防護罩在殖民星的街道上感受奇異的能量粒子,
他撐著能量傘在后面快步跟上。我父親說我和他,一個思維跳脫從不按常理出牌,
一個邏輯嚴謹凡事規劃先行。5.精英學員們大多被教導得循規蹈矩,
這離不開他們家族長輩的嚴格規劃。議長并無指定繼承人,未來聯邦的領導權歸屬,
全憑個人能力與議會的認可。
都努力地將子弟往精通星際航行、聯邦律法、多文明外交、資源統籌及危機處理的方向培養,
行為舉止都透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審慎,在他們的觀念里,“系統穩定”壓倒一切。
秦峰是學員中的佼佼者,也是這些少年老成的精英里,把這些規劃學得最透徹的。
不過也并非所有精英學員都如此,議長的另一位養子,陸遠,就活得格外隨性。
我在某個小行星帶的“零重力藝術體驗館”新開放日,
興沖沖地準備在巨型“光影涂鴉墻”上揮灑創意時,見到了同樣疾速飄來的陸遠。
一個和我抱著同樣念頭,要在空白的墻面上留下第一幅完整光影作品的人。
我們倆在失重狀態下對視了一眼,同時加速沖了過去,我啟動了個人推進器還是慢他一步,
但在臨近光影墻時,他得意忘形之下操作失誤,撞上了一旁的懸浮雕塑。
我成功地留下了第一幅光影涂鴉,興奮地在零重力空間里翻轉。他穩住身形,
拍了拍宇航服上的虛擬塵埃:“行啊小丫頭,下次再有新場館開放,這第一筆一定是我的。
”我對他的稱呼不以為然:“你不過比我早出生兩個標準年,也是個小鬼。不像秦峰,
才像個真正的領袖。”他不屑地嗤笑一聲:“他?就像一顆按照預設軌道運行的行星,精準,
但也缺乏驚喜。”6.自那次之后,每逢有新的星際設施啟用,我都要第一時間趕去,
第二天清晨和陸遠爭奪首次體驗權。他雖然口頭上說得厲害,但總是爭不過我。
每次在我得意洋洋地慶祝勝利時,放下豪言:“記錄是用來打破的,尤其是你的記錄。
”可是一整個星際周期過去了,他也未能如愿以償。于是這場爭斗,
寶”、“機甲格斗賽”、“星際飛行拉力賽”、“全息戰略對弈”……但無論項目如何變換,
他都贏不了我。每次我和陸遠帶著一身模擬戰斗的硝煙味和勝利的笑容回來時,
秦峰都會蹙著眉頭:“你們的行為模式充滿了不可預測的變量,
這不符合一名未來決策者應有的沉穩。”他把《聯邦高級官員行為準則》奉為圭臬,
與聯邦高層相關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時刻展現出領袖應有的風范。
陸遠卻從來不在意這位“兄長”的批評,他說秦峰活著就宛若一臺沒有靈魂的精密儀器。
“他以為把自己編程成一臺完美的執行機器,議會就會把聯邦的未來交給他?
議長欣賞的是擁有靈魂的領航員,不是沒有感情的自動駕駛系統。”我明白陸遠說得有道理。
議長欣賞的,是那些敢于突破常規、挑戰未知的人。如同他自己年輕時一樣,
駕駛著簡陋的試驗艦,在未經探索的星域中發現了富饒的能源行星,
那艘布滿劃痕的試驗艦至今仍被他珍藏在私人博物館中。如同被議長寄予厚望的我。
只要不危害聯邦安全,不觸碰道德底線,怎樣展現獨特的個性和天賦,
議長都覺得是值得鼓勵的。如同陸遠,
哪怕在一次高風險的飛行模擬中因操作失誤導致“機毀人亡”,
議長依然贊賞他的勇氣和探索精神,
把所有精英學員都夢寐以求的最新型“魅影”級高速突擊艦交給了他。
7.陸遠駕駛著那艘流線型的“魅影”級高速突擊艦,環繞首都星飛行了一圈,
又懸停在了洛氏集團總部大廈的頂層停機坪前,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他的座駕。
“議長送了我一艘頂級星艦,下次星際飛行拉力賽,我贏定了。
為意地笑了笑:“我現在就去提交一份關于‘新型隱形材料在民用領域的應用’的研究提案,
說不定議長一高興,會把這艘‘魅影’的姊妹艦作為研究平臺獎勵給我。”陸遠瞪大了眼睛,
語氣卻有些發虛:“你敢?”我看著他,笑容不減:“有這閑工夫和我斗嘴,
不如多去鉆研一下星際戰略。聽說秦峰最近提交的關于‘多星區聯合防御體系優化’的報告,
連戰略委員會的首席參謀都給予了高度評價。”陸遠是個不甘人后的,他哼了兩聲:“好,
你等著。”那以后,我好幾個月沒在娛樂區見過陸遠,聽說他收斂了玩心,
在聯邦軍事學院的圖書館和模擬作戰中心潛心學習。又到了首都星的“冰雪節”,
我興沖沖地跑到新落成的“冰晶宮殿”天文觀測臺,
準備占據最佳位置觀測一場罕見的“鉆石塵”宇宙現象,遠遠地就看到了陸遠的身影。
“你怎么沒搶占最佳觀測點?”“給你留著呢,我堂堂男子漢,總得讓你一次。
不然你輸急了又得拿秦峰來氣我。
”說完又道:“觀測完帶你去體驗我新設計的全息戰斗游戲,絕對震撼。”聽到這個,
我頓時來了興致,急忙跑到最佳觀測點,調整好設備,瞥了一眼那絢爛的宇宙奇觀,
就扯著陸遠的作戰服袖子跑:“快走,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大作。”我們倆捧著自加熱營養棒,
窩在天文臺的休息艙里,體驗陸遠設計的以古地球神話為背景的《星海封神榜》全息游戲,
最后一幕是英雄與仙侶分離,仙侶回歸高維宇宙,英雄獨守星河,看得我眼眶濕潤。
陸遠遞給我兩支高濃度能量飲料:“喝點這個,補充一下精神力,就不會這么傷感了。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如此高強度的精神鏈接游戲,玩到精神力透支,直接昏睡過去,
陸遠被議長叫去訓斥了半天,差點取消他的“魅影”駕駛權限。
但是他說不后悔:“你的精神力閾值不如我,輸給我一次,你就會一直記著我設計的世界。
”8.在我十個標準年的授勛紀念日宴會上,陸遠第二次被議長嚴厲批評。
他說為我準備了最獨特的紀念禮物,帶我登上了“晨曦之星”空間站的最高層觀景穹頂,
指向舷窗外浩瀚的宇宙,
于平日里熟悉的星空此刻竟綻放出了一片由無數光點組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星塵花海”,
而花海的中心,赫然是一枚洛氏家族徽章樣式的星鉆圖案。我正贊嘆不已時,
陸遠拿出來了一枚真正的星鉆胸針:“我自己設計的,用的是從α星區開采的最新礦石,
好看吧?”和那片“星塵花海”中心的圖案,一模一樣。我從小就備受矚目,
再珍貴的禮物于我而言也習以為常。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獨一無二的創造”。
見我一臉動容,陸遠開始得意地邀功:“我編寫了上萬架微型無人機的集群程序,
模擬了上千次軌道參數,才成功讓這片‘星塵花海’完美綻放。怎么樣,這次的紀念禮物,
秦峰送的那個通訊器不如我的吧?”秦峰送了什么呢?我努力回想,
似乎是一枚用稀有“零點能源晶石”打造的定制通訊器,又好像是一套限量版的星際象棋,
賀禮很多,但都大同小異,缺乏驚喜。于是我只能點點頭:“你的紀念禮物,最棒。
”陸遠高興極了:“喏,秦峰他不如我一次,你可要記住了。”眼看宴席要開始了,
我們倆準備離開觀景穹頂,按照我以往的敏捷身手,幾步就能通過升降梯下去,
但今日穿著定制的禮服長裙,行動略有不便。剛進入升降梯,
空間站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警報,是遭遇了微型隕石雨的沖擊。升降梯劇烈晃動了一下,
我不慎失足跌倒。雖然沒有骨折,但星艦醫生說我受到了震蕩,有輕微腦震蕩,
需要進入醫療艙靜養修復三個月。這一次,陸遠沒有再找借口逃避,
而是老老實實地接受了議長對其“冒險行為可能危及空間站安全”的嚴厲處分。
9.“還疼嗎?”“還暈嗎?”陸遠隔天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來看我,
我們倆異口同聲地問道。問完又一起笑出了聲。“是不是特別怨我,
讓你整個航行季都不能進行飛行訓練。你這樣的好動性子,怎能安心在醫療艙里待三個月。
”我笑道:“若是怨你,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你發射到哪個荒蕪星球去不成?
”陸遠從隨身儲物格里拿出一疊數據卡:“那我便每日來向你‘賠罪’,給你解悶兒,
直到醫療官允許你出艙活動。”說完便開始播放他自己錄制的“宇宙奇觀解說”全息影像,
一會兒用夸張的語調描述黑洞的吞噬力,一會兒又模仿著某種外星生物的奇特叫聲。
從那以后,陸遠每日都來我的專屬醫療艙,或是播放各種有趣的宇宙紀錄片,
或是與我聯機玩一些輕松的全息游戲,或是帶來各種新奇的星際小玩意兒,
讓我養傷的日子也充滿了許多樂趣。只是秦峰,一次都沒來過。我問過陸遠,
一本正經地說:“秦峰閣下近日正參與一項高度機密的‘聯邦未來百年發展戰略規劃’項目,
由議長親自督導,完全封閉式工作,他一有空暇定會來看望你。”我明白,
他在故意模仿議會發言人的腔調。他從不稱秦峰為“秦峰閣下”,除非是在諷刺他。
我問得多了,他便有些不耐煩:“他有什么好的,我不是在這里陪著你嘛?”對啊,
他有什么好的呢,大概就是那份無人能及的冷靜和智謀吧。10.我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
已經到了星際航行的“豐收季”。
議長帶著我父親前往新開拓的“希望星域”進行考察和投資洽談,
行政事務暫時交給了剛剛二十個標準歲的秦峰代理。我感到一絲欣慰,
知道這是在考驗他是否有資格成為聯邦未來的領導者。我一路穿過繁忙的行政區,
來到他的“戰略規劃中心”備選辦公室,他見到我第一眼沒有詢問我的恢復情況,
而是蹙著眉頭:“依晨現在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處理公務和人際交往都應更顯成熟穩重。
”果然,他還是那個一切以“規范”為先的秦峰,一點都沒變。“秦峰閣下,三個月沒見,
你看我精神力等級提升了沒?”我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了。我轉頭望過去,
這才看到在數據終端旁站著一個面容清麗的技術人員。“秦峰閣下,
您要的核心算法模擬報告已完成,需要現在進行誤差校準嗎?
”能進入這里工作的都是聯邦頂尖的技術助理,可這個女子我卻通過洛氏的情報網絡,
發現她的背景信息存在異常。“你是誰?我在和秦峰閣下交談時,你為何能隨意插話?
”她并未向我致意,而是站直了身體回答:“我是您的核心技術助理,席琳,
原本在邊境空間站負責數據維護。獲得秦峰閣下賞識,如今是秦峰閣下身邊的一等技術助理。
”聯邦體系等級森嚴,主官身邊近身服務的助理,大多經過嚴格的背景審查。
而負責邊境維護的低階技術員,很多背景復雜。我看著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只覺得事情更加可疑。我語氣淡漠地說道:“既然你知曉我的身份,為何不依禮節致意?
可見如今雖從低階技術員升為一等助理了,基礎規范卻沒學好。
我看你不必繼續留在這里影響秦峰閣下工作了,先去聯邦安全局接受一次全面的背景審查吧。
”她聽到這話,立刻一臉委屈地看向秦峰:“秦峰閣下,我并非不尊重洛女爵,
只是記掛著您要的模擬報告,所以才……”從小在議長身邊長大的我,
這種企圖博取同情的手段見得太多了。明明是我在向她詢問,可她偏偏要對著秦峰說,
想惹得他的憐憫。不等秦峰開口,我已經通過我的權限,調動了附近區域的安保機器人,
將其強制帶離。秦峰見到此情景,冷著一張臉看著我:“你如今越發獨斷了,
不過是一個技術助理而已。”“不過是一個技術助理而已,你又何必因此對我冷臉。
”我一句反駁堵得秦峰無話可說,此后足足一個多月未曾主動聯系我。11.那天以后,
我一直在思索,我究竟為何要堅持選擇秦峰呢。或許,因為我是洛家的女兒,
是要守護銀河聯邦穩定與繁榮的洛家的女兒。我父親常說,如今雖無血脈繼承的爭斗,
但卻有資歷與能力的考量。議長當年在混亂中接管聯邦,正是資歷與能力競爭的焦點時期,
比他更顯赫的家族,比他更早進入議會的,都卷入了權力漩渦,最終被淘汰。
如今聯邦處于和平發展時期,權力核心的平穩過渡,對于所有星區而言都是幸事。
我父親擔心他退休后,洛氏家族與未來的聯邦領導者再無他那樣的深厚情誼與信任,
沒有人會再像他一樣,不計回報地為議長、為整個聯邦提供支持。所以,我自幼就知道,
父親希望我能與未來的聯邦核心人物聯姻,想把洛氏家族永遠和權力中心緊密綁定,
洛氏星鏈才能永久地成為聯邦的另一座后勤儲備庫。我是父親的女兒,我和他一樣,
希望聯邦長治久安。議長那么器重我,我更希望他能卸下重擔,
到了百歲高齡還能悠閑地在他私人博物館里修復古董星艦。于我父親和議長而言,
所有的候選人都一樣,在能力勝任聯邦領導者之位的基礎上,與洛氏家族的協作越順暢越好。
所以,我從小接觸最多的,便是被普遍視為第一候選人的秦峰,我只能靠近他,了解他。
只是隨著我一點點長大,我發現,雖然秦峰是我見過最具邏輯思維的男性,
但我似乎更偏愛和陸遠在一起時那種探索未知、打破常規的無拘無束感。
12.我父親不在的這些日子,沒人對我進行行為約束,我便越發隨性。這日,
我正在一顆新開發的殖民星的能量晶簇市場上,品嘗當地特有的晶體甜點,
就看到了同樣在享受自由時光的“指揮官夫人”。她坐在我隔壁攤位,
身邊還跟著她的兩個養子,陸遠和陸澤。“依晨!”指揮官夫人見了我就像見了久別的親人。
“我早就說了讓陸遠來接你,難得出首都星一趟,他偏不肯。
”我端著我的晶體甜點坐在指揮官夫人對面:“他不愿有什么關系,
到底咱們有緣分在這顆星球上相遇。”我帶著指揮官夫人母子三人,吃遍了能量晶簇市場,
從能量果凍、光能餅干、懸浮冰淇淋到力場烤肉串……吃得幾乎無法在低重力環境下漂浮了,
就坐在全息模擬的自然景觀中,聽著模擬的星際鯨歌,看著虛擬的極光。
指揮官夫人輕輕捏了捏我因能量過剩而微鼓的臉頰說道:“依晨,我怎么就這么喜歡你呢,
你要是我的女兒多好。”說完獨自思考了一陣:“哎,做不了女兒便做兒媳也是不錯的選擇。
依晨,我的這兩個養子,有你看上眼的嗎?”還不等我回答,又道:“陸遠太跳脫,
總是讓你冒險,你肯定不喜歡。陸澤雖然只比你大十幾天,但細致穩重,很會照顧人。
等議長考察回來,我就去向議長提議,為你們促成聯姻。”陸遠一直沒有說話,
聽到這兒冷不丁開口,語氣平淡:“母親不必如此費心,她心屬的可是秦峰那臺精密計算器。
”“聽說前些日子還為了秦峰備選辦公室里的一個技術助理,動用權限進行背景審查,
強制遣離了那人。”怪不得這些日子陸遠對我態度有些冷淡。
13.“難怪你不情愿來這顆星球,原來你‘在意’的那人竟是我兒?
”指揮官夫人揚了揚眉笑道。陸遠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帶著一絲賭氣和刻意:“她與秦峰如何發展,與我何干,我為何要在意這些。
”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陸遠這樣情緒外露的表情,笑道:“怎會與你無關呢,
我日后若是與秦峰聯姻,你便要稱我一聲首席夫人。
”陸遠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他未必能坐上首席的位子。”我望向他,
平靜地說道:“很多事情,并非全然出于個人喜好,也關乎家族責任和聯邦大局。
”陸遠移開了目光,聲音低沉:“那樣,你會很累。他凡事都要計算最優解,
不允許任何不可控的變量出現在你的人生軌跡里,不喜歡你進行即興的超空間跳躍,
豐收季時不許你采集原生能量晶體。你的生活會按照他的規劃進行,變得過于模式化。
”“而且,他不會耗費心力,只為讓你展露一個真正的笑容。”說著說著,陸遠低下了頭去。
我端起一杯當地特產的星際果汁遞給他:“可是有些身份帶來的責任,
十個標準年的洛依晨可以不必背負,二十個標準年的洛依晨,卻不能逃避了。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不能永遠這樣隨心所欲地探索未知。就像指揮官夫人,
性格耿直不喜歡那些官場心計,議長也知道她偏愛邊境星域的粗獷生活,可是沒辦法,
她是聯邦高官的妻子,是兩個議長養子的母親,她只能在公眾場合維持得體的形象。
也只有議長離開首都星時,才能偶爾來到這些偏遠的殖民星放松一下。
那天傍晚的能量潮汐很柔和。陸遠送我回洛氏集團的私人星艦時,站在登艦口紅了眼眶。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許久,終究什么都沒說,轉身走入了即將開啟的星門躍遷光芒中。
14.議長和父親從“希望星域”考察回來后,
陸遠自請加入一支負責探索未知星域的高風險探險隊。這個養子的性情議長是了解的,
便批準他以普通探險員的身份隨隊啟程。而我,按照我父親的規劃,
定期與秦峰進行公務交流或一同出席一些重要的聯邦社交場合。雖然每次他身旁都跟著席琳,
雖然席琳和他之間的互動在公眾面前顯得越來越默契且高效,
但我觀察他們時內心卻平靜無波。一晃眼數個標準周期過去,首都星進入了低溫期,
議長夫人邀請我到官邸的“極地景觀模擬室”小住,陪伴她閑聊。下第一場人工雪時,
我和往常一樣,走向模擬室中心的“冰原平臺”。自從陸遠離開后,
每年的“冰雪節”似乎都少了一些期待的樂趣。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冰原平臺”邊緣,
便看到了潔白無瑕的模擬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獨特的腳印,形狀和我的靴子完全一致。
“小丫頭,這次你沒能成為第一個在這里留下足跡的人哦。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猛地轉過身,在飄飄灑灑的模擬雪花中,
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看著我。是陸遠。他快速走近,臉上帶著熟悉的笑意,
我卻鼻頭一酸,一滴眼淚滑了出來。這幾個標準周期他成熟了許多,身形也更加強健,
只是不似從前那般白皙,皮膚呈現出一種經歷過宇宙射線洗禮后的健康古銅色。
“不過是輸了一次‘首足權’嘛,也不至于哭呀。我在未知星域遭遇那么多次危機,
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哦。”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破涕為笑,輕輕捶了他一拳,
他笑著躲閃:“嘖嘖,你這力量等級大不如前啊,我記憶中的洛依晨,出手可是快準狠的,
連格斗機器人都能一拳打趴。”我笑著又使勁捶了他一拳,他滿意地點點頭:“對嘛,
這才是洛依晨。”和他的這番打鬧,讓我瞬間回到了幾個標準周期前,好似一切都從未改變。
“不是說還要一個周期才能完成探險任務嗎?
”陸遠笑得自豪:“誰讓我這次在伽馬星云發現了稀有能源晶體礦脈呢,
被授予了‘一級探險家’的榮譽稱號。探險隊指揮官特批我提前返回首都星匯報。
”聽到這兒,我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他沒有依靠議長養子的身份,僅僅數個標準周期,
從普通探險員到“一級探險家”,其中該克服多少難以想象的困難與危險。
從前在首都星無憂無慮、恣意隨性的議長養子,
如今眉眼間都帶著未知星域探索留下的堅毅痕跡。見我哭得厲害,
陸遠一邊用指尖為我拭去眼淚,一邊柔聲哄我:“想不想玩新的全息模擬?
邊境星域的生存挑戰模擬,首都星可沒見過呢。”我們倆又像從前一樣,
窩在模擬室的休息區,體驗他的生存挑戰模擬,見我玩得入神,
陸遠一臉滿足:“我專門從邊境星域的技術團隊那里拷貝了原始數據,我就知道,
你肯定會喜歡。”我抱著能量毯不住點頭:“喜歡,喜歡極了。還帶了什么給我?
”陸遠打開一個小型儲物箱:“這是能量晶石耳墜,和我之前送你的星鉆胸針是一套的。
”“這是用伽馬射線凝煉的流光發飾。”“這是經過反引力處理的隕石手鐲。
”“這是用極地星冰晶打造的雪花頭飾,我足足利用任務間隙制作了一個周期,
還好趕在回京前完成了。”一一展示過后,陸遠拿出便攜式能量鏡,
替我卸下了原本佩戴的常規飾品,將那流光發飾和雪花頭飾都別在了我的發間。“小丫頭,
這幾個周期欠你的授勛紀念日禮物,如今都補齊了。”15.陸遠離開首都星數個標準周期,
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指揮官夫人抱著他不肯撒手,
說什么也要讓他參加完我的“星航女爵正式授勛儀式”再走,
但指揮官夫人的軟語哀求對陸遠并沒有決定性影響。“下一個標準年我的正式授勛儀式,
我想讓你來負責籌備,陸遠。”我猶豫了許久,終于說了出來。陸遠看了我一眼,
湊到我跟前笑道:“你叫我,陸遠?”我點點頭。“好,
小丫頭的授勛儀式若是只有秦峰那種一絲不茍的執行官在,肯定枯燥乏味。我得留下,
幫你把場子搞得熱鬧非凡。
”陸遠這個低溫期找到了新的“探險任務”——負責籌備我的“星航女爵正式授勛儀式”。
指揮官夫人拉著我的手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淚花:“授勛儀式,
定要辦成整個聯邦最盛大的慶典才行。不然這小子只知道在宇宙里亂竄,沒人能拴住他。
”聯姻嘛,我第一次有了想要違抗我父親規劃的想法。
我約陸遠到洛氏集團總部頂層的私人空中花園見面,準備了星河甜酒和高維能量點心。
陸遠坐在花壇邊緣,將一件輕便的能量外套披在我身上:“這里風大,偏偏你就喜歡這里。
”陸遠只知道我從小愛來空中花園,卻并不知曉全部原因。
“小時候父親讓我送一份緊急加密數據給秦峰,他卻沉迷于全息模擬訓練,
連備用聯絡器都不接。我在中轉站里感到焦躁不安,你便帶著我來了這兒,
說看些不一樣的風景就能平靜許多,還第一次帶我體驗了超光速跳躍。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
原來宇宙是這樣廣闊,而非只有數據和規范。”我晃動著盛有星河甜酒的杯子說道。
陸遠臉上瞬間有了一層微光:“你,是因為我才喜歡這里?
”我遞過一個能量點心給他:“從前不知道,以為空中花園風景好。可明明這里風很大,
需要穿著能量外套喝著熱飲才能舒服一些,并非全然舒適。現在才明白,
因為每次來這兒都是和你一起,所以覺得自由,才覺得這里溫暖。”陸遠坐在花壇邊緣,
被首都星璀璨的燈火映照著滿臉通紅。“陸遠,下一個標準年我授勛,
你能送我一份獨一無二的大禮嗎?”陸遠點點頭:“你要什么,我都為你去取。
”“我要你去接受洛氏家族的考驗,我要你愿意為了我,承擔起與我一同守護聯邦的責任,
你可愿意?”“但是我話說在前,你若選擇了這條路,
便意味著要放棄一部分無拘無束的自由。洛依晨的伴侶,不許輕易逃避屬于我們的責任。
無論是星際探險的未知誘惑,還是高維宇宙的奧秘召喚,你都必須明白,你的使命在這里,
和我一起。”16.我認識陸遠十多個標準年,他都是那個隨性不羈的探險者。
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鄭重,眼中閃爍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光芒,
仿佛找到了新的探索目標,嘴張著卻說不出話。半晌,他猛地跨前一步,
半跪在花壇旁:“依晨,我定會用我探索未知宇宙的勇氣和智慧,
為你和洛氏家族開辟新的可能。我會讓你成為整個銀河聯邦,
未來最具活力、最有遠見的女性。”那日我沒有留在總部,
而是連夜回到了我在首都星環軌上的私人空間站。
我父親坐在那張議長送給他的高科技懸浮椅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依依,你要知道,
你選擇哪位候選人作為伴侶,哪位候選人便會獲得洛氏家族的全力支持,
將成為未來的聯邦核心領導者。”我攥著裙角點點頭:“女兒明白。
”我父親嘆了口氣:“當年議長在混亂中接管聯邦,本是偏愛研究的議長不得已被推到前臺。
在其位謀其政,他不得不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一生將自己大部分時間都禁錮在行政中心。
議長無親子,各位養子都被教導得鉚足了勁想成為候選人,唯獨陸遠。他自由慣了,
敢闖敢試,他是所有養子中,最像議長的,也最不像聯邦高級官員的。”我理解。
因為陸遠像議長年輕時的樣子,在他的身上議長能看到當年的自己,
所以他最不愿讓其被拘束的,就是陸遠。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樣,最終被困在行政事務之中。
“我們讓你和秦峰多接觸,也是為了他們兄弟之間能少些競爭,由資歷最深的秦峰成為首選,
聯邦內部能少些爭議。但既然你不愿,為父也不強求你。只是,你應該和陸遠說清楚,
你作為洛家獨女,背負的不僅僅是洛家的財富。他若愿意為你接受洛氏家族的考驗,
愿意承擔起這份責任,為父便去向議長提議為你們的聯姻鋪平道路。”那一夜我輾轉難眠,
我父親的這番話在我腦海里反復回響。我不想看到陸遠眼中失去探索光芒的樣子,
更不想看到他為了與我在一起,而強迫自己去適應那些他所不喜的繁瑣事務。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