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第二天清晨。
我被一陣歡笑聲吵醒，頭疼得幾乎快裂開。
忍著一夜的淚水和痛楚，我推開房門，走出了房間。
客廳里，溫馨的氛圍撲面而來。
元俊回來了，他坐在沙發上，穿著一件白襯衫，面容蒼白精致，簡直像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
我的爸媽、姐姐，還有曲秋雙都圍在他身邊。
“生日快樂，弟弟！”
我姐笑著端出一個蛋糕：
“今年專門去學了烘焙，這是我親手做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呢？”
大家齊聲道：
“阿俊生日快樂！”
元俊笑得燦爛：
“哇！謝謝姐姐，謝謝爸爸媽媽，還有秋雙姐！大家是不是還準備了禮物給我呀？”
“我們阿俊真聰明！”
我媽一邊夸著他，一邊遞上了一個精美的禮盒。
我爸和我姐也紛紛送上了禮物。
“阿俊，這是我托朋友在巴黎拍賣會上為你買的，茱莉亞教授的作品，希望你喜歡。”
曲秋雙微笑著，把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了元俊。
元俊眼底滿是幸福，仿佛全世界都在為他祝福。
而此時，他的目光突然移到了我身上。
“哥哥，昨天我生病了，沒去接你，別怪我好不好？”
曲秋雙也看到了我：
“你怎么說也是阿羽的弟弟，阿羽怎么會怪你呢？”
“阿羽，快來，我們一起為阿俊慶生吧！”
我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無數情緒交織。
我到底該怎么回應？
“哼，沒教養就是沒教養，養了這么多年還是這個樣子，弟弟過生日也不知道說句話！”
我爸冷哼一聲，仿佛我根本不配存在。
只是，他們都忘了。
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當年收養元俊，就是因為他和我同一天出生。
“沒關系的爸爸。”
元俊輕咬著嘴唇，故作堅強：
“我不怪哥哥，哥哥也很辛苦。”
“哥哥，你能不能送我一份禮物呀？就當慶祝我出院，好不好？”
元俊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想要秋雙姐，哥哥讓給我，好不好？”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直接擊中了我的神經。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沉默了。
沒人覺得他有什么不對，反而都在等我的回答。
“不好。”
面對這種骯臟的請求，我實在沒辦法用任何溫和的語氣去回應。
元俊愣了一下，隨即換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樣：
“哥哥，我就是開個玩笑，惹你生氣了，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我媽立刻過來安慰他：
“阿俊別難過，元羽一直小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才是媽媽唯一的寶貝兒子。”
我爸、我姐，甚至曲秋雙都紛紛圍上來安慰。
曲秋雙轉頭看我，眼中滿是責怪：
“你弟弟不過開個玩笑，你就不擔心刺激到他嗎？”
“元羽，你太不懂事了！”
好一個“唯一的寶貝兒子”。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頭已經沒有任何波瀾。
那份原本該有的痛楚，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消散。
我笑了笑，緩緩起身，淡淡說道：
“我十年沒見過陽光了，出去走走。”
我轉身往門外走去。
媽突然喊住我：
“戴個口罩，別被認出來。”
我苦笑了一下，仍舊照做，戴上了口罩。
還有一個月。
再忍一個月，我就能擺脫這一切，能離開這個沒有愛的地方了。
還有一個月，我就能再見到茱莉亞教授，再迎接我的新生。
我可以等，絕不讓任何意外改變我的計劃。
4.
我從元家出來后，直接去了大學城附近的小吃街。
我在這里找到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在一家漢堡店里做收銀。
工作環境油膩，任務單調繁重，但總算包一頓飯，不至于餓肚子。
元家從來不會為我準備飯菜。
自從12歲被元家找回后，他們給過我的一筆錢僅有500塊。
而當我需要學費和生活費時，爸媽卻冷冷地說：
“小時候養壞了就是壞了，真是條喂不飽的狗。”
從那之后，我再也沒有開過口。
這些年，我在各種地方打工。
未成年時更是輾轉于許多黑廠，有時候連工錢都沒得拿。
只要能吃上一口飯，我不在乎工錢，只要能生存下去。
曾經，曲秋雙是我唯一的光。
她如同天使降臨，帶我遠離了校園的暴力，保護我，把我從無數次的孤獨和絕望中拉了出來。
她的眼神，是我從未在其他任何地方看到過的溫柔和信任。
我依賴她，信任她，無條件地為她付出。
甚至在她生病時，我毫不猶豫地割了一半的肝救她。
肝可以再生，但肚子上的疤，和隨之而來的痛苦卻是我無法抹去的記憶。
然而，當她親手將我送進海上監獄，與元家一起讓我頂罪時。
我才明白，所有的付出都換來的是背叛。
還有十五天。
我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盤算著。
十五天后，我將徹底擺脫這一切，永遠離開這個沒有溫暖的地方。
再也不被任何人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