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5年A市“有什么話讓人不受傷,愛情本來不是這樣,要不是一個人,
愛另一個人特別深……”出租車內流淌著低啞的旋律,
車載音響里的女聲正唱著這首歌季檸夏蜷在后排座,任由夜風吹動垂在肩頭的發(fā)絲,
指腹輕輕摩挲著牛仔褲上的褶皺車窗外的A市正沉浸在濃稠的夜色里,
摩天樓的霓虹在玻璃上暈染成流動的光斑,高架橋如銀色巨蟒橫跨天際,
偶有夜航班機拖著流光掠過樓群間隙車子駛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師傅穩(wěn)穩(wěn)的把車停了下來,
看著后視鏡里的季檸夏,自然的開口跟她搭話“閨女兒,你不是本地人吧?”季檸夏轉過臉,
正對上他鏡片后那雙泛著溫和笑意的眼睛,忽然想起老家巷口賣糖炒栗子的張叔,
也是這樣總愛用“閨女”稱呼她“您眼神真好,我是從C市來。
”她輕輕將額前碎發(fā)別到耳后,
露出耳尖一顆珍珠耳釘——那是江亦晨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哈哈哈,我就說,
方才上車的時候就聽你口音像C市的,我也是C市的,
老鄉(xiāng)呢……”司機師傅看著四五十歲很和藹的樣子季檸夏笑了笑客套著說“看來真是有緣分。
”“閨女兒,你為啥要來A市,是在這邊工作還是在這邊成家了?
”語氣里多了份長輩的關切紅燈停了,綠燈亮了,
師傅緩緩開動著車季檸夏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鎖屏壁紙里,
她和江亦晨站在A市大學的梧桐樹下,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
片“到這邊工作的……”季檸夏緩緩開口“哦哦”司機師傅點了點頭季檸夏適時開口“師傅,
那您為什么到A市呢?聽您口音應該是到A市好久了……”司機師傅露出了幸福的笑,
邊笑著邊說“是我媳婦兒,她是A市的,二十年前為了追她,我也來到了A市,
之后我就跟她結婚生子,我這輩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來到這兒,之后跟她結婚,
還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季檸夏一路上笑著聽司機師傅講他跟他媳婦兒的事,
時不時附和兩句,眼里時不時露出了一絲絲羨慕的目光車子在小區(qū)門口停下時,
電子表顯示34元“到了,三十四,收你三十,你掃那個碼就行了,
帶好隨身物品”司機師傅樂呵呵的說“謝謝師傅”季檸夏笑著說下了車后,季檸夏走進小區(qū),
看著電梯樓層一層一層的向上升最后一聲“十七樓到了……”季檸夏走出了電梯,
剛拿鑰匙插進了房門口,還沒擰,門就開了“夏夏,
你回來了”蘇曉萱一個熊抱抱住了季檸夏“萱萱,你……”季檸夏剛想開口問蘇曉萱怎么了,
就反應過來了,她這是為了來安慰自己的過了一會兒,蘇曉萱慢慢放開了季檸夏,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手上還提著東西呢,你要一直把我攔在門口嗎?
”季檸夏可憐巴巴地將手里的東西舉起來給蘇曉萱看“啊!”蘇曉萱這才反應過來,
急忙接過季檸夏手里的東西“快進來,快進來……”季檸夏在門口換了鞋,剛進來,
布丁就一個撲過來,季檸夏蹲下來抱起布丁“哎呀,我們布丁才半天不見,
怎么感覺胖了不少?是不是干媽中午給你多喂了些貓糧啊!”“天地良心啊,
中午布丁吃的可都是阿姨按你分好的那個喂的,不是我喂的!”蘇曉萱雙手捂住心臟,
十分認真的說客廳飄來椰奶燉桃膠的甜香季檸夏窩進沙發(fā)時,
發(fā)現(xiàn)自己常用的米白色毛毯上多了塊補丁——用碎布頭拼成的小熊圖案,
針腳歪歪扭扭卻透著股認真蘇曉萱端著燉品過來時,
瓷勺碰著碗沿發(fā)出清脆聲響:“特意煮了雙倍桃膠,美容又解愁。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季檸夏的臉,“別強撐了,想哭就哭,我連《前任3》都下載好了。
”“我沒事兒的……”季檸夏看著蘇曉萱笑著說蘇曉萱看出了她笑中的勉強,
心疼的看著她“夏夏,你很好,你特別好,是江亦辰那個狗男人眼神不好,他就是個渣男!
”季檸夏拍了拍蘇曉萱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是渣男,
他只是不愛我……”五年前就說清楚了……2.? “有什么話讓人會受傷,
愛情本來不是這樣,愛有沉醉心碎,有時讓人特別自卑……”2016年夏末,
蟬鳴聲在A市實驗一中的香樟樹上織成密網(wǎng)季檸夏跟著嬸嬸穿過走廊,
碎花裙角掃過貼滿競賽海報的白墻,
帆布書包上的小熊掛件隨著步伐輕晃嬸嬸的高跟鞋叩響地面,
嘴里還在念叨:“見到老師要行鞠躬禮,回答問題聲音別太小,
跟同學們要相處愉快……”她垂眸應著,指尖悄悄攥緊書包帶,腕間的銀鐲滑到小臂,
涼絲絲的高二年級辦公室的玻璃門虛掩著,
油墨味混著茉莉花香飄出來辦公室里坐著三位老師,
嬸嬸也不知道季檸夏的新班主任是哪位老師,便輕輕敲了敲門“各位老師,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一下哪位是高老師呀?”三位老師中,
穿淺藍色上衣的女老師最先抬頭,眼鏡鏈在胸前晃出細鏈般的光“是季檸夏同學吧?快進來,
我是你未來的班主任,我叫高潔,叫我高老師就行了”她笑著起身,袖口沾著幾點粉筆灰,
像落在藍布上的星子嬸嬸忙不迭推了推季檸夏,碎花裙的領口蹭過她手腕,
帶著陽光曬過的皂角香:“這孩子內向,以后還得麻煩老師多照應……”“英語年級前十,
語文競賽獲獎……”高潔老師看著檔案袋里的成績單,紅鋼筆尾端輕點桌面,
“在青平中學可是尖子生呢,到這兒可別松懈。”季檸夏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落在老師桌上的保溫杯上,杯身上印著“天道酬勤”四個燙金字,
旁邊堆著未批改的作文本,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寫著“江亦辰”三個字,
字跡張揚得像要沖破紙頁走廊盡頭的上課鈴忽然炸響,
驚飛了窗外槐樹上的麻雀高潔老師帶著季檸夏走到教室門口時,
哄鬧聲如潮水般退去前排男生的籃球還在課桌上滾動,撞翻了鉛筆盒,
彩色鉛筆滾到季檸夏腳邊——她彎腰撿起時,
聽見后排傳來懶洋洋的嗤笑“剛剛在辦公室就聽到了你們的聲音,整個年級就我們班最吵,
你們已經(jīng)高二了,能不能收收心,
備高考……”高潔對著下面低著頭的學生們說底下坐著的學生對于高潔的話已經(jīng)不以為意了,
畢竟每天都要聽到好幾次類似的話語教室后排的窗戶開著,穿堂風掀起淺藍色窗簾,
將光斑揉碎在黑板槽的粉筆灰上,
伏在桌上的少年輪廓“咱們班這學期轉來了一位新同學”高潔對著底下的學生們說“季檸夏,
進來吧”高潔說完又轉頭對門外站著的季檸夏溫柔的說季檸夏聞言攥著書包帶緩緩跨進教室,
給人的感覺乖乖的“江哥,快看,
來了個乖妹子……”最后一排的池野踢了踢前桌的凳子被稱作“江哥”的少年緩緩抬頭,
校服領口松著,露出冷白的鎖骨,左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滾。
”江亦辰轉過頭,對著池野罵了一聲,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看著真的很乖!
看著像個小白兔”池野激動的說江亦辰有些無語,轉回來抬頭看了一眼,
剛好就跟季檸夏對視上了她站在講臺邊,碎花裙的腰帶系得規(guī)規(guī)矩矩,
發(fā)尾用透明皮筋仔細扎起,露出纖細的后頸——像他昨天下課在公園看見的那只白鷺,
脖頸永遠挺得筆直,卻在低頭啄水時,
露出最柔軟的弧度看著確實很乖這是江亦辰對季檸夏的第一印象,只看了一眼,
江亦辰又接著趴在桌上睡覺“大家好,我叫季檸夏。”她的聲音像新泡的茉莉茶,
清清淡淡的,“希望能和大家一起進步。”話音剛落,班上就響了掌聲掌聲響起時,
江亦辰睡得不舒服,剛好抬頭要換一個姿勢,就注意到她耳尖紅得像顆小櫻桃,
手指絞著書包帶,把帆布都揉出了褶皺“季檸夏,班里沒有別的空位了,
你就坐在江亦辰旁邊。
指著江亦辰旁邊的空位對季檸夏說接著又語氣嚴肅了一些朝著江亦辰的方向大聲說“江亦辰,
別睡了,你新同桌要是有什么問題,你要好好幫助她!聽到了沒有?”江亦辰懶得抬頭,
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過去坐吧”高潔對著季檸夏說季檸夏點了點頭,抱著課本走向后排,
鞋底與地面摩擦出細碎的聲響江亦辰的校服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
后頸露出一小截冷白的皮膚,發(fā)尾翹得有些不羈她放書包的動作輕得像片羽毛落地,
卻還是讓那人肩膀微微繃緊“那個……”她指尖捏著鋼筆,
猶豫著該不該打招呼后排的池野突然開口,擠眉弄眼地比了個剪刀手:“小白……小姐姐,
你別害怕,我們江哥外冷內熱,去年還幫隔壁班撿過流浪貓呢!”話音未落,
池野就挨了一記課本:“再廢話,明天早讀替我值日。”江亦辰側過臉,
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卻沒真的生氣高潔臨走之時對著吵鬧的眾人笑著開口“不要吵了哈,
都認真自習,要是你們不想午自習,我不介意犧牲我的休息時間來給你們上一堂英語課!
”學生們急忙擺了擺手,低下頭假裝看書季檸夏翻開數(shù)學練習冊,
目光卻忍不住往旁邊飄——江亦辰的課本攤開在桌上,書頁間夾著半截沒寫完的速寫,
線條流暢地勾勒出籃球架的輪廓,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周二下午逃操去打球!”她抿了抿唇,
忽然想起方才在辦公室看到的成績單,年級前十的名字里,
江亦辰的字體囂張得像團火焰“喂。”忽然有紙團砸中她手背季檸夏驚得抬頭,
只見江亦辰用鋼筆尾端戳了戳她的練習冊,懶洋洋開口:“第三題錯了。”她慌忙低頭查看,
果然發(fā)現(xiàn)函數(shù)圖像畫反了對稱軸,耳尖發(fā)燙地修改時,
聽見那人低笑一聲:“小白兔也會算錯導數(shù)?”晚自習下課鈴響時,
江亦辰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季檸夏收拾書包時,
瞥見他手腕上纏著的黑色皮筋——和自己頭發(fā)上這根同款心跳漏了半拍,她迅速別開視線,
卻在起身時碰倒了他的水杯。“砰”的聲響里,江亦辰猛地抬頭,
目光撞上她慌亂道歉的眼神“沒事。”他彎腰撿起杯子,指腹擦過杯壁上的水珠,
忽然抬頭看她:“明天幫我?guī)О睏l?小賣部最辣的那種。”季檸夏怔了怔,
看見他嘴角揚起的壞笑,才意識到這是新同桌的“下馬威”她攥緊書包帶,認真點頭:“好,
不過……”“不過什么?”江亦辰挑眉。“不過你今天下午逃操的事,”季檸夏頓了頓,
從筆袋里摸出顆水果糖放在他桌上,“我?guī)湍惚C堋!弊呃壤锏穆暱責艉雒骱霭担?/p>
江亦辰盯著那顆糖紙泛光的橘子糖,忽然笑出了聲他指尖一彈,
糖紙在臺燈下轉出半透明的弧光:“行啊,小白兔。”說著將糖塞進校服口袋,
起身時帶起的風掀起她額前碎發(fā),“明天記得多帶兩包,我分你半袋薯片。
”“為什么要叫我小白兔?”季檸夏聲音低低的,讓人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嗯?你說什么?
搖了搖頭“先走了”江亦辰提起書包便走出了教室季檸夏看著他晃蕩著書包走出教室的背影,
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聲格外清晰窗外的月亮正爬上教學樓頂,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末尾似乎還沾著點橘子糖的甜她摸了摸頭發(fā)上的皮筋,
忽然想起高潔老師說“江亦辰是班上最聰明的孩子”時,
眼里那抹無奈又驕傲的光深夜的教室只剩下寥寥幾人,季檸夏重新翻開練習冊,
發(fā)現(xiàn)江亦辰用鉛筆在她錯題旁邊畫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爪子底下還踩著個被叉掉的“×”她咬著筆桿笑起來,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遠處的晚自習鈴聲里,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發(fā)芽……江亦辰的課桌永遠比別人多出半罐橘子汽水季檸夏發(fā)現(xiàn),
每當他轉著鋼筆發(fā)呆時,指尖就會無意識地摩挲易拉罐拉環(huán),
發(fā)出“咔嗒咔嗒”的輕響她偷偷數(shù)過,每解出一道數(shù)學壓軸題,
他就會喝掉三口才肯罷休“喂,小白兔。”某天晚自習,江亦辰忽然將練習冊推過來,
上面用紅筆圈著道復雜的立體幾何題,“用向量法試試,比你那笨辦法快十倍。
”季檸夏剛要反駁,卻看見他在草稿紙上畫出的輔助線,像把鋒利的刀,
精準剖開幾何體的迷霧她的筆尖在紙上頓了頓,忽然發(fā)現(xiàn)他畫的坐標軸上,
悄悄綴著只舉著三角板的小兔子深秋的雨天,季檸夏抱著作業(yè)本往辦公室跑,
在走廊拐角撞見渾身濕透的江亦辰他沒打傘,校服外套頂在頭上,
懷里卻緊緊護著袋貓糧——是給教學樓后巷那只瘸腿三花的“愣著干嘛?”他甩了甩頭發(fā),
水珠濺在她手背上,涼絲絲的,“幫我拿一下貓糧,笨死了。”那天放學后,
他們蹲在屋檐下看三花吃東西江亦辰的校服搭在季檸夏肩頭,
帶著洗衣粉和雨水混合的味道他忽然指著貓尾巴上的花紋:“像不像你上次畫的那朵小紫花?
”季檸夏抬頭,發(fā)現(xiàn)他睫毛上還沾著雨珠,在暮色里閃著光,
像落在琥珀里的星辰……運動會那天,季檸夏被臨時拉去替補女子800米跑到第三圈時,
她聽見看臺上忽然爆發(fā)出哄笑——池野舉著塊黑板,上面用粉筆寫著“江哥押你贏,
輸了請全班喝汽水”她轉頭,看見江亦辰斜倚在欄桿上,校服領口隨意敞著,
沖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左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格外分明最后五十米,
季檸夏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忽然有張紙條從旁邊遞過來,
上面是江亦辰潦草的字跡:“超過前面那個扎馬尾的,我給你畫兔子全家福。
”她咬著牙沖刺,終點線前的瞬間,看見他站在跑道邊,手里捏著顆橘子糖,
糖紙在風里輕輕展開……2016年深秋的雨來得猝不及防,
季檸夏抱著作業(yè)本站在教學樓門口,
望著天色發(fā)愁她本想放學后去書店買《高考數(shù)學壓軸題解析》,
卻因幫高潔老師整理競賽報名表耽誤了時間,此刻手機電量見紅,
根本來不及給嬸嬸發(fā)消息說晚歸巷口的路燈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季檸夏怕嬸嬸擔心自己,
便攥緊書包帶拐進近路青石板路坑洼積水,她踩著水洼跑了幾步,
忽然被墻根竄出的野貓驚得尖叫——回過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拐進了條陌生的小巷,
兩側是老舊的磚墻,墻根堆著發(fā)臭的垃圾袋,遠處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響“喲,
看這校服應該是實驗中學的小美女吧?”油膩的口哨聲從拐角傳來,
三個染黃發(fā)的青年晃著電子煙逼近,其中一人抬手扯她書包帶,“這么晚了,
妹妹怎么一個人啊?要不陪哥哥們聊聊天啊!”季檸夏后退半步,
后腰抵在潮濕的磚墻上她想跑,卻被對方堵住去路,書包帶被扯得生疼,
作業(yè)本散落一地為首的青年伸手要抓她手腕,她閉緊眼睛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