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民國初年,上海灘風云詭譎,租界與華界明爭暗斗。
曾是十里洋場上煊赫一時的望族周家,雕梁畫棟,金玉堆砌的繁華,卻在一夜之間轟然傾倒。
那場血色的傾覆,只留下斷壁殘垣,和被貪婪與背叛撕裂的家族印記。舊日的故事,
像一塊被遺忘的頑石,沉在歷史長河的底部,無人問津。數十年后,相似的火光,
再次吞噬了另一個家庭。那是一個漆黑的雨夜。熱浪如兇猛的巨獸,撲面而來,
灼得曹成發皮膚寸寸撕裂。他咳著,沖向那片被火舌舔舐的深處,嗓子已嘶啞,
每一寸肌膚都傳來被炙烤的劇痛。木梁斷裂的巨響,玻璃破碎的脆音,
混雜著親人撕心裂肺的呼喊,撕裂耳膜。濃煙嗆得他呼吸困難,視線被火焰扭曲,
他只能徒勞地揮舞著手,想抓住誰,想拉出誰,卻只撈起一把又一把灼熱的空氣。
就在那片混亂與絕望的中心,在濃煙與火舌的掩映下,他模糊地看到了。
那是一團漆黑的影子,沒有實體,卻扭曲得仿佛痛苦本身。它在火焰中舞動,
伴隨著一種耳膜撕裂般的低頻嗡鳴——那聲音不屬于火,不屬于人,
只屬于某種極致的、無法言說的恐懼。它似乎在召喚,在嘲弄,在吞噬一切。那一眼,
比烈焰本身更痛,更真實。從那天起,火雖然熄滅了,但那團影子,那股低鳴,
卻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它們成為他眼中,這世界另一種更深層的、無處不在的痛苦,
如影隨形。第一章:華燈初上的死亡錢德勝的租界豪宅,此刻仍縈繞著昨夜的靡靡之音。
空氣中殘留著香檳和脂粉的甜膩,與此刻的死寂格格不入。宴會廳的吊燈在清晨的微光下,
顯得有些冷清?!板X先生昨晚消失了?!钡统恋母`語在人群中蔓延,像傳染病般擴散。
不多時,警笛刺破清晨的薄霧,在花園外嗚咽。曹成發憑著昔日《大上海周報》的舊記者證,
混在慌亂的人群中,順利進入豪宅。他的西裝沾著晨露,胡茬也未修剪,
顯得與這奢華場景格格不入。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壓迫感襲來,
像冰冷的鐵箍猛然收緊他的太陽穴。那是一種細微的低頻嗡鳴,不入耳,卻直抵骨髓,
攪得他胃部翻騰。書房在二樓最深處??諝庵袕浡环N甜膩到發腥的異味,
像腐爛的杏仁混雜著某種工業化學品,直沖鼻腔。曹成發的心臟猛地縮緊,
身體深處那根緊繃的弦被觸動,他知道,“它”來了。書房的門緊鎖著,玻璃已被撞碎。
警察正在圍著一具尸體忙碌。錢德勝面朝下趴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身體姿態極度扭曲,
四肢不自然地向外張開,脖頸折向詭異的角度。他的臉緊緊貼著地毯,
只露出半邊因極致恐懼而變形的臉頰,皮膚泛著青紫,眼球突出,
仿佛生前看到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一盞從周夫人古董店購得的古舊“幽魂燈”摔落在地,
碎片散落一地,映著窗外射進的微光,顯得冰冷而刺眼。曹成發靠近尸體。
那股甜腥味在這里更濃,空氣中仿佛凝結著一絲無法言說的寒意,即便有地毯和家具阻隔,
他依然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攀爬,直入肺腑。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錢德勝扭曲的臉龐在視線里拉長,變得像一張痛苦的鬼臉。
他強迫自己冷靜,用指甲深深地摳進掌心,
試圖將那股熟悉的、即將噴薄而出的“幻象”壓回腦海深處?!罢咀?!這里是犯罪現場,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曹成發的思緒。他抬眼望去,
一名身穿警局制服、佩戴細邊眼鏡的女子正走過來。她的短發一絲不亂,眼神專注而銳利,
帶著海歸精英特有的自信與干練,正是報社最近報道過的警局第一位女法醫,姚慧文。
姚慧文走到曹成發面前,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掃視,最終停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我見過你,
曹記者?;蛘哒f,前記者?”她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你覺得這里有什么‘特別’的發現嗎?除了死者腸胃里還沒消化完的鵝肝,
以及你那顆可能因酒精過度而敏感的大腦?”曹成發沒有理會她的嘲諷,
他指著書房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通風口,聲音沙啞:“你有沒有聞到一種甜腥味?像杏仁,
又像某種……燃燒過后的東西。還有,這里的冷,不是自然散發的,
更像是被某種東西抽走了熱量。還有一種低頻的嗡鳴聲,你感覺到了嗎?它不在耳膜,
在骨頭里?!币畚陌櫭?,她走到通風口附近,細嗅了一下,表情有些困惑?!按_有異味,
但可能是香水或某種宴會殘留。冷?可能是清晨溫差。至于嗡鳴……你最近精神狀態如何?
”她推了推眼鏡,眼神中帶著法醫特有的審視,“幻聽和幻覺,往往是精神衰弱的初期癥狀。
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薄拔覜]有幻聽,也沒有幻覺?!辈艹砂l的聲音低沉,
卻透著一股執拗,“我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真實的物理反應。只是你們的儀器,
還有你們的腦子,還無法察覺。這屋子里,有東西!”他指向破碎的“幽魂燈”碎片,
眼神中帶著一絲狂熱,“這燈,它不是尋常物件,它只是一個開關。
”姚慧文的眼神變得更為不屑,但當她看到曹成發額頭密布的冷汗,
以及他眼中那抹難以言喻的痛苦時,她的表情微微一頓。她承認,
她能聞到那股奇怪的甜腥味,也能感覺到書房里確實有某個角落溫度異常。
但曹成發那些“無稽之談”,讓她幾乎想立刻將他趕出去?!安艹砂l,
如果你再繼續散布這些神神叨叨的言論,我會以擾亂現場的罪名,將你請出去。
”姚慧文的聲音依然冷靜,但其中已帶上了一絲不耐。她轉身,走向尸體,
拿出她的解剖工具包。曹成發沒有再爭辯,他知道,爭辯無用。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地毯上那盞破碎的“幽魂燈”,那盞燈的碎片在清晨的微光下,
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在他“感知”的世界里,那盞燈的殘骸,仿佛仍在低聲呢喃,
散發著某種令人不寒而栗的余波,預示著,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二章:恐懼的傳導錢德勝的慘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上海灘的滔天巨浪。
流言蜚語,如同潮濕霉菌,在街頭巷尾瘋長。人們開始避諱夜宴,富商們緊鎖門戶,
人人自危,生怕那“冤魂”循著血跡,找上自己。然而,恐懼的傳導遠比流言更快。一周后,
上海又一樁離奇命案,徹底將恐慌推向頂點。黃德海,一位與錢德勝素有舊怨的銀行家,
在自家金庫中離奇斃命。那是一間耗資巨大,號稱“三重保險,
連個耗子都鉆不進來”的銅墻鐵壁。當保險庫的鋼門被切割開一道縫隙時,
濃郁的甜腥味率先涌出,令人作嘔。里面的景象,
與錢德勝的書房如出一轍:黃德海扭曲的尸體倒在地上,面容凝固著極致的驚恐,
雙手死死地摳著胸口,指甲里甚至嵌著血肉。金庫角落,一個做工精美的古舊八音盒,
靜靜地躺在地上。盒蓋敞開,露出里面黃銅色的機芯,仿佛剛剛停止了轉動,
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它未散的詭異樂聲。姚慧文到達現場時,臉色比平日更加凝重。
這樁密室殺人案的邏輯,挑戰著她作為法醫的全部認知。她戴著手套,
仔細勘驗著金庫的每一寸角落,采集著肉眼難辨的細微物證。
黃德海的身體檢查結果很快出來,死因同樣是心力衰竭,血液中,
同樣檢測出與錢德勝體內殘留的微量特殊化合物。這種化合物,
連姚慧文也從未在任何毒物學資料中見過記載?!斑@是什么?
你覺得這還是‘香水’或‘溫差’能解釋的嗎?”曹成發的聲音從姚慧文身后傳來,
帶著他獨有的沙啞與疲憊。他不知何時又混進了現場。此刻,金庫內的空氣讓他幾乎窒息。
狹小的空間,那股甜腥味被無限放大,像一張無形的網,勒緊他的喉嚨。
耳膜內低頻的嗡鳴聲,不再是若隱若現,而是清晰且持續地在他腦海中尖嘯,
仿佛有無數鋒利的錐子在同時刺著他的太陽穴。
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漂浮著模糊的、像濃霧般翻滾的扭曲影子,它們在尸體上方盤旋,
似乎在嘲笑著人類的無知與恐懼。“你感受到了?”曹成發指著八音盒,
他的手指尖止不住地顫抖,“它在尖叫,它在嘲笑。它身上的頻率,和錢德勝那盞燈的頻率,
一模一樣?!币畚臎]有理會他的“感言”,只是凝視著八音盒。她看到八音盒精美的表面,
刻著與“幽魂燈”上相似的、古樸而詭異的紋路。她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八音盒,
送去了化驗室?!安艹砂l,我們只相信證據。”姚慧文語氣冷硬,但她凝重的眼神出賣了她。
“這種化合物成分非常罕見,我們懷疑是一種新型的致幻劑或毒素。
至于這個八音盒……”她頓了頓,“它的制造工藝異常精巧,
內部有一些我們暫時無法理解的機械結構,和‘幽魂燈’的內部構造的確有相似之處。
”“所以,這不再是巧合了。”曹成發的聲音帶著一絲病態的興奮,
他的目光掃過八音盒上熟悉的紋路,“錢德勝和黃德海,都曾從周夫人那兒買過古董。
他們都死了,都死于極度恐懼,現場都留下了周夫人店里的古董。周夫人,
一個熱衷慈善的古董商,
一個深居簡出卻能引得名流追捧的神秘女人……”姚慧文的眉頭緊鎖。
她已經派人去調查周夫人的背景,但周夫人如同一團迷霧,行蹤隱秘,幾乎無可挑剔。
她是一個慈善家,一個古董鑒賞家,名聲在外,卻又仿佛與世隔絕。就在這時,
曹成發的電話突然響起,是陸伯?!袄喜馨?,你小子最近又惹上什么麻煩了?
”陸伯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和疲憊,他放低了聲音,仿佛怕被人聽到,“我最近查到點舊事。
錢德勝,黃德海,還有幾個當年跟著他們起家的老東西,他們家族的財富,
都是踩著人家的尸骨堆起來的。周家,你聽過嗎?百年前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周家,
就是被他們幾家聯手巧取豪奪,一夜之間傾覆的。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陸伯匆匆掛斷了電話。曹成發掛斷電話,
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手機殼。他抬眼看向姚慧文,
金庫內那股甜腥味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濃郁,眼前的模糊影子仿佛清晰了一瞬,
帶著古老的哀嚎。他知道,這不再是普通的謀殺案,也不是簡單的靈異事件。
這股從骨子里散發出的寒意,這股被“感知”放大的痛苦,正指向一個隱藏在繁華上海灘下,
醞釀了數十年的,比鬼魂更可怕的仇恨。第三章:疑團深種黃德海金庫里那抹詭異的甜腥味,
像附骨之疽,纏繞著姚慧文。她埋首實驗室,一遍遍比對兩名死者的血液樣本,
數據在她眼中跳動,清晰地指向同一種未知化合物。她理性的大腦告訴她,
這并非“冤魂索命”,而是某種高明的物理手段。然而,曹成發那些“神叨叨”的描述,
卻又精準得令人毛骨悚然。他能感知到“低頻嗡鳴”,能看到“扭曲影子”,
甚至能“聽到”古董器物的“尖叫”——這些,是科學儀器無法捕捉的“噪音”,
卻成了破案的指路明燈。姚慧文揉了揉眉心,她開始相信,曹成發或許并非瘋言瘋語,
他只是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感知到了某種真實存在的異象。“我們合作。
”姚慧文對曹成發說,語氣仍帶著幾分不情愿的生硬,“你提供你的‘感知’,
我提供科學分析。但前提是,你的一切結論,必須有可驗證的物理依據。
”曹成發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我會提供。不過,
如果最終結果超出了你的‘科學’范疇,希望你別再拿‘精神異常’來搪塞?!眱扇说暮献鳎?/p>
在這樣一種劍拔弩張的默契中展開。姚慧文像一個嚴苛的導師,
描述他每一次“感知”到的細節:甜腥味的濃度變化、嗡鳴聲的頻率高低、溫度的升降曲線,
甚至那些“扭曲影子”的形狀變化。曹成發則竭力將那些模糊而痛苦的感受,
轉化為可以傳達的信息,他發現,當他努力聚焦時,他的“感知”似乎也變得更清晰。
周夫人,成了他們共同的目標。周夫人的古董店位于法租界一處鬧中取靜的角落,
門面古樸雅致,店堂內彌漫著沉香與老物件特有的陳舊氣息。每一件器皿都擺放得恰到好處,
光線柔和,仿佛時間在這里都放慢了腳步。
曹成發和姚慧文以購買古董和文物鑒定的名義拜訪了她。周夫人身著一襲深色絲綢旗袍,
盤著精致的云髻,氣質溫婉而高貴。她的笑容得體,
眼神卻帶著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深邃與平靜。她熟練地介紹著一件件古董的來歷,
甚至能引用深奧的古籍,講解風水學說和民間傳說。“最近上海灘不太平,您可得多加小心。
”姚慧文試探性地提起命案。周夫人輕嘆一聲,端起茶杯,姿態優雅?!笆篱g萬物皆有因果。
那些人……或許只是在償還舊債。孽債纏身,終有惡報。”她平靜的語氣中,
透著一絲絲看透世情的冷漠,仿佛那些鮮血淋漓的命案,在她眼中不過是塵世的因果循環,
與她無關。她看向曹成發的眼神中,更是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光芒,
仿佛洞悉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曹成發的心臟驟然緊縮。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這壓迫感并非源于恐懼,而是源于一種極致的“掌控”。周夫人身上散發出的,不是怨氣,
不是惡念,而是一種被嚴格壓制、卻又龐大得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動,
它與店中那些古董散發出的古老“印記”交織,在曹成發的“感知”中形成了復雜的共鳴。
他仿佛看到一道透明的帷幕,將周夫人與世隔絕,而她正透過帷幕,冷眼旁觀著一切,
甚至享受著這種操控?!澳阌X得呢,曹先生?”周夫人微笑著,聲音輕柔,
卻仿佛直接在他耳邊響起,“那位火場中的‘見證者’,你可曾找到答案?
”曹成發的身體猛地僵住,瞳孔驟縮。他竭力壓下那股從體內涌上的劇痛和眩暈,沒有回答。
周夫人卻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那份平靜,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膽寒。從周夫人古董店出來,
姚慧文臉色鐵青。她承認,
周夫人言語中流露出的知識深度和對“因果”的獨特解讀令人驚嘆,
但她對受害者那份近乎冷酷的“漠視”,則讓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她的言行,
不像是被害人,更像是……某種審判者。”姚慧文低聲說,
她的科學信仰此刻正與直覺劇烈碰撞。就在此時,小五像只靈巧的麻雀,躥到曹成發面前,
壓低了聲音:“發哥,我打聽到了!周夫人那古董店的地下室,最近搞得神神秘秘的,
晚上總有奇怪的動靜,還有機器嗡嗡的聲響。她還專門找人封了口,誰也不讓靠近!
”曹成發和姚慧文對視一眼。他眼中,那股被“感知”觸發的刺痛與不安,
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痛苦,而是逐漸轉化為一種清晰的、指向核心的指引。周夫人的神秘面紗,
正在緩緩揭開。她古老的知識,加上地下室的“機器嗡嗡聲”,一種可怕的猜測,
在他們心中逐漸成形。第四章:親身入局陸伯提供的舊地圖上,
那座廢棄戲院的墨跡已經模糊不清,但曹成發知道,那就是周家的產業。
這座劇院曾是上海灘最奢華的演出場所,如今卻在租界與華界交界處,被高樓與新建筑遺忘,
成為坊間“鬧鬼”傳聞的源頭,據說那下面便是傳說中的“地氣節點”。午夜時分,
一道細雨將夜色浸得更深。曹成發和姚慧文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潛入戲院。
厚重的鐵門銹跡斑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垂死者的哀嚎。門一開,
一股濃烈的潮濕霉味和腐爛木頭的陳腐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冰冷的陰風,瞬間吞噬了他們。
戲院內部漆黑一片,巨大的空間像是被遺棄的巨獸骸骨。手電光束所及之處,
盡是蛛網與灰塵。舞臺上,破爛的帷幕像干枯的皮膚,高高懸掛。觀眾席的座椅大多已腐朽,
露出猙獰的木骨架??諝庵谢厥幹麄兡_步聲的空洞回音,
以及遠處街道上偶爾傳來的人聲和汽笛,顯得格外遙遠而不真實。“這里空氣濕度很高,
溫度也低于外界平均水平?!币畚牡穆曇魩е唤z克制,她的法醫直覺告訴她,
這里有某種異常的物理現象。她用手電筒掃過墻壁,那些斑駁的壁畫在光影下扭曲,
像一張張無聲的鬼臉。曹成發沒有說話,
他感到自己的“感知”正被這片古老而腐朽的空間瘋狂拉扯。他太陽穴的青筋開始跳動,
一股熟悉的低頻嗡鳴聲,不再是微弱的背景噪音,而是如同巨大的鐘擺,
在他腦海中持續敲擊,攪得他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
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那些模糊的扭曲影子,它們不再是模糊的輪廓,
而是似乎正在逐漸具象化,像黑色的濃霧,試圖朝他涌來。他死死地按住額頭,
指甲幾乎摳進皮肉。就在此時,舞臺深處,一束微弱的光線突然閃爍了一下,隨即熄滅。
接著,另一束光又在另一個角落亮起,再熄滅。光線忽明忽暗,帶著不規律的節奏,
像是垂死的心跳??諝庵械奶鹦任端查g濃郁了數倍,刺鼻地直沖腦門。
姚慧文的身體猛地繃緊。“什么東西?”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八鼇砹耍?/p>
”曹成發低吼一聲,他的“感知”在這一刻被推向了極限。緊接著,
尖銳刺耳的哀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凄厲如夜梟泣血,
又像被扼住喉嚨的野獸發出臨死前的悲鳴。那聲音不僅入耳,更像一股強大的次聲波,
直接穿透耳膜,在他骨骼里共鳴,震得他幾欲跌倒。這聲音里,
夾雜著明顯的“嘶嘶”電流雜音,以及某種機械重復的微弱摩擦聲。在劇烈的聲光刺激下,
模糊的人影開始在舞臺帷幕后、觀眾席過道上若隱若現。它們形態扭曲,
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變形,但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僵硬的、機械式的移動軌跡。
一道冰冷的寒氣猛然襲來,瞬間抽走了身體所有的熱量,
讓兩人的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他們的皮膚驟然收縮,雞皮疙瘩冒出。
姚慧文猛地打了個冷顫,手中的手電筒也差點脫手。她臉色慘白,呼吸急促,
科學的壁壘在她心頭瞬間崩塌。她看著那些仿佛在痛苦中扭曲的“鬼影”,
腦海中只剩下孩童時聽過的那些最原始的恐怖傳說。她想跑,卻發現雙腿被凍僵,
被恐懼牢牢釘在原地。然而,曹成發卻在極致的痛苦中,迎來了一線清明。
他的“感知”像是被徹底打通的閘門,無數細節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那刺耳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