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狂風(fēng)在山林間橫行無忌,那咆哮聲好似要把這片天地潛藏的所有秘密都狠狠撕開。
我獨自駕車行駛在蜿蜒崎嶇的盤山公路上,感覺自己仿佛正闖入一個被詛咒的世界。
四周的樹木在狂風(fēng)的瘋狂肆虐下,恰似一群深陷煉獄的無助囚徒。它們扭曲著、掙扎著,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絕望。樹枝相互抽打,
發(fā)出的“啪啪”聲在這空曠死寂的山林里格外驚悚,那聲音,
分明就是樹木在遭受無盡折磨時痛苦的哀嚎。枯黃的銀杏葉紛紛揚揚地飄落,
宛如一場無聲且詭異的葬禮。每一片葉子都承載著死亡的氣息,緩緩下墜,
為這本就陰森可怖的氛圍又添了幾分沉重。車內(nèi)的溫度不知何時降得極低,
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早已凍得麻木。我死死盯著前方狹窄又曲折的道路,
每一個彎道都像是通往未知恐怖深淵的入口。平日里,
這片山林是人們口中寧靜美好的自然勝地,可此刻,它卻化身成了一座巨大的恐怖牢籠。
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到出發(fā)前那個看似平常卻透著詭異的午后。
好友的離奇死亡如同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劃破了我生活的平靜表象。
他的音容笑貌還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那些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仿佛近在咫尺,可如今,
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心中的恐懼與悲痛如這深秋的狂風(fēng),在心底肆意翻涌,
找不到任何可以停歇的港灣。聽聞這片山林在深秋有著別樣的景致,
或許能讓我暫時忘卻煩惱,于是我鬼使神差般地踏上了這趟吉兇未卜的旅程。突然,
一陣更為猛烈的狂風(fēng)席卷而來,車身劇烈地晃動起來,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巨手想要將我連人帶車一同掀翻。我下意識地用盡全身力氣握緊方向盤,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隨時都會沖破胸膛。眼前的景象愈發(fā)模糊,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視線,而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出與朋友相處的畫面,只是此刻,
那些畫面竟都帶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車子艱難地繞過一個大彎,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開闊之地。
我停下車,打開車門,狂風(fēng)裹挾著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幾乎將我整個人吞噬。
我搖搖晃晃地走出車門,腳下厚厚的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那聲音就像是無數(shù)怨靈在低語。抬頭望向遠(yuǎn)方,山林在狂風(fēng)中顯得更加幽深黑暗,
那些光禿禿的樹枝交錯縱橫,宛如一張巨大而邪惡的魔網(wǎng),似乎要將我緊緊束縛其中。
在這狂風(fēng)呼嘯的山林間,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助。面對朋友的離奇離去,
我就像這山林中那些被折磨的樹木,無論怎樣拼命掙扎,都逃不出命運布下的可怕陷阱。
然而,當(dāng)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時,
卻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與腐朽交織的怪異氣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是生命被扭曲的味道。我緩緩蹲下身子,顫抖著撿起一片枯黃的樹葉。
它曾經(jīng)也是翠綠鮮活的,在枝頭享受過陽光雨露的滋養(yǎng),可如今卻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仿佛輕輕一捏就會化為齏粉。看著這片葉子,我突然覺得它就像是朋友生命的縮影,
曾經(jīng)充滿生機(jī),卻在轉(zhuǎn)瞬之間走向了消亡。天色愈發(fā)暗沉,
如墨的暮色沉甸甸地壓在天地之間,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生機(jī)都吞噬殆盡。
就在我被這壓抑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時,前方出現(xiàn)了一抹暗影——那棟神秘的民宿,
朋友最后死亡的地方。車子緩緩靠近,我終于看清了它的模樣。在這死寂沉沉的荒宅之外,
斑駁的灰墻孤獨而又陰森地矗立著。墻面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生機(jī),
歲月的侵蝕讓它布滿了滄桑的痕跡,每一道裂痕都仿佛是時光刻下的詭異紋路。此刻,
灰色的磚墻爬滿了枯藤,這些枯藤猶如從遠(yuǎn)古時代那黑暗幽深的縫隙中鉆出來的邪惡之物。
它們相互糾纏扭曲,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態(tài)緊緊攀附在磚墻上。那錯綜復(fù)雜的藤蔓,
好似無數(shù)條冰冷的蛇在緩緩蠕動,彼此交纏間似乎還傳遞著某種邪惡的信號。仔細(xì)看去,
藤身粗糙干裂,滿是褶皺,仿佛記錄著漫長歲月里一樁樁不為人知的罪惡往事。
藤上殘留的幾片黃葉,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風(fēng)如鬼哭狼嚎般呼嘯而過,
吹得黃葉發(fā)出微弱的“沙沙”聲。這聲音在寂靜的氛圍里被無限放大,
仿佛是枯藤在黑暗中發(fā)出的低語。那低語聲隱隱約約,
似在訴說著曾經(jīng)發(fā)生在這里的血腥與殘忍,又像是某種古老詛咒的前奏,
預(yù)示著即將降臨的恐怖厄運。沿著荒蕪的小徑走近,雕花門廊下,懸著兩盞倒貼的喜字燈籠。
門廊的雕花原本或許精美絕倫,但如今在歲月和腐朽的雙重侵蝕下,已變得破敗不堪,
那些精致的花紋仿佛扭曲成了一張張猙獰的怪臉,在暗處窺視著一切。
暗紅色的燈籠紙早已斑駁褪色,像是被歲月抽干了所有的色彩與生氣。
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霉斑,那些霉斑肆意生長,形狀各異,乍一看去,
就像一張張長滿膿瘡的鬼臉,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昏黃且搖曳不定的燈光從燈籠里透出,在地上投射出扭曲變形的光影。
燈光隨著寒風(fēng)的吹拂忽明忽暗,光影也隨之扭動、跳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仔細(xì)端詳,
那些光影好似無數(shù)冤魂在狂歡,它們張牙舞爪,發(fā)出凄厲的嘶吼,試圖掙脫這無盡的黑暗,
將恐懼的陰影籠罩在這片荒蕪之地的每一個角落。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詭異的氛圍凍結(jié),
讓人不禁寒毛直立,仿佛踏入了一個被詛咒的異度空間,
隨時都會有未知的恐怖從黑暗中涌出 。我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腳步踉蹌地走向民宿。
行李箱的滾輪與青石板路摩擦,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刺進(jìn)我的心里。“林小姐?
”一個冰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仿佛是從地底的深淵傳來。我猛地轉(zhuǎn)過頭,
看到一個身穿墨綠旗袍的女人站在石階上。她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嘴唇卻涂抹著鮮艷得近乎妖冶的大紅色口紅,在這灰暗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突兀和驚悚。
她的雙眼深陷,眼眸中透著無盡的空洞與冰冷,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望而生畏。
胸前的銀杏胸針在黯淡的暮色里散發(fā)著詭異的冷光,那光芒仿佛帶著千年的怨念,
直直刺入我的骨髓。“我是房東周素琴。”她微微揚起下巴,聲音平淡得如同死水,
沒有一絲波瀾,卻又仿佛隱藏著無數(shù)未知的危險,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默默地跟著她走進(jìn)大堂,一股濃烈刺鼻的線香味道撲面而來,嗆得我喉嚨發(fā)緊,幾欲作嘔。
大堂內(nèi)光線昏暗,宛如一座被遺忘的古墓,彌漫著一股腐朽和陳舊的氣息。
四面墻上鑲嵌著的落地鏡,表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反射出的影像模糊而扭曲,
仿佛鏡中隱藏著另一個混亂無序的世界。每面鏡子的四角都用朱砂繪制著符咒,
那些符咒在微弱的光線下隱隱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是一雙雙窺視的眼睛,
時刻監(jiān)視著我的一舉一動。角落里擺放著一座老式座鐘,鐘擺有節(jié)奏地左右搖晃著,
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悶的“咔嗒、咔嗒”聲。在這寂靜得近乎窒息的大堂里,
這聲音顯得格外突兀和驚悚,仿佛是死亡倒計時的鐘聲,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頭,
讓我莫名地感到恐懼和不安。“過了戌時,莫讓銀杏葉沾床。”周素琴遞給我一串鑰匙,
鑰匙串上墜著一片銀杏葉片。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指尖剛觸碰到葉片,
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我不禁打了個劇烈的寒顫。“鏡子若有裂紋,
記得用紅布蒙上。”她繼續(xù)說道,語氣依舊平淡冷漠,但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仿佛這些簡單的話語背后隱藏著不可違抗的生死戒律。我機(jī)械地點點頭,不敢再多問一句,
拖著行李箱匆匆走向房間。一路上,我總感覺有無數(shù)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緊緊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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