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患癌未婚夫三年。在每天高強度做五六份兼職只睡三小時的爭分奪秒下,
我攢下五十萬手術費送秦安進了手術室。他卻再也沒出來。親手捧過秦安骨灰盒安葬了他后,
我卻在新公司年會上看到了和秦安長得一模一樣的集團少爺。他領著未婚妻給員工發紅包。
發到我時,醉酒的我一時恍惚抱住了他,眼淚奪眶而出。帶我的主管大驚失色,
這位少爺也是狠狠將我踹倒在地,命人將我驅逐出場。醒酒后,
網上都是鋪天蓋地辱罵攻擊我的熱搜。我也因此丟了工作,還被這位少爺的明星未婚妻針對,
引導極端粉捅死了我。魂魄未散時,我竟看到那位少爺來我墓前送了束我生前最愛的百合。
耳邊恍惚聽到一句:“下輩子放聰明點,別再被我騙了。”再睜眼,
我回到了秦安做手術當天。……1“茉茉,為了給我攢手術費你辛苦了,你放心,
等我手術成功,我們就立刻領證!”穿著寬大病號服的秦安握住我的手,眼神溫柔且堅定。
意識到自己重生的我卻愣神了。我在酒吧做兼職的時候認識了秦安。
他替被客人調戲為難的我解了圍,跟我說他也是在酒吧做兼職服務生的。
我們一來二去熟悉后談起了戀愛。確定男女朋友關系的第二天他就跟我提出了分手。
在我的一再追問下才得知他得了癌癥。我不同意分手,堅持要替他治病。
還在伺候他的這三年里向他求婚九十九次。他怕拖累我,始終不肯松口答應。
如今他終于肯給我婚姻的承諾了。可同樣的話我已經聽了兩遍。
我害怕秦安會像上輩子那樣變成一捧灰。
也害怕會遇到那個和秦安長得一模一樣卻看我的眼神冷漠至極的男人。我抱住秦安,
感受這久違的溫暖懷抱,“秦安,要不……手術我們不做了,好不好?”秦安一怔,“茉茉,
你不希望我好起來嗎?”他有些委屈看著我。我搖頭,“當然不是,秦安,我怕失去你,
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你沒能從手術室出來。”秦安寵溺地捏捏我的臉,“夢都是相反的,
傻瓜,我會帶著你對我的愛扛過這一次難關的,相信我,寶貝?
”想起上輩子他被推出來任憑我如何呼喚都再無回應,我狠了心咬牙,“秦安,
我不同意你手術!”秦安一臉受傷不可置信地望著我。我輕哄道:“秦安,也請你相信我,
我們換家醫院再做個詳細的檢查好不好?”我懷疑上輩子給秦安做手術的醫生不專業,
才導致操作過程出了醫療事故,害死了秦安。秦安似乎并不信我,冷笑了一下。
我人已經急匆匆跑出了病房。五十萬退費申請到賬的一瞬間,我呼出一口氣。
再度返回病房時,我的心又緊緊提了上來。秦安不見了。我打了幾個電話也沒人接。
我跑出走廊隨機抓住一個護士詢問三十八號去哪兒了。她們也只是搖頭不知情。
直到兩個小時后,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對面自稱是秦安的朋友,
他告訴我秦安跑出醫院后,半路出了車禍,人當場沒了。
自以為改變了秦安死局的我在原地驚怔良久。2從秦安朋友手里接過秦安的骨灰,
痛過一次的我已經哭不出聲了。秦安的朋友安慰我一番,遞給我一個小錦盒,“林小姐,
這是秦哥出車禍時手里攥著的東西,我想應該是準備送給你的。”我打開錦盒,
里面是一枚百合花型的戒指。我的眼淚這才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以為秦安出事是和拒給他做手術的我置氣,我真是小人之心了。戴上秦安送的戒指,
我屈膝蹲在秦安墓前,咬破手指,在碑上以血代墨寫下“林茉亡夫”幾個字。
既然生不能做他的妻,我決定追隨他而去。將手里的存款捐給我待了十六年的福利院后,
我打車來到了高速橋邊。就在我人已經爬上欄桿,閉眼準備往下跳時,
一聲尖銳的轟鳴迫使我頓了心神。天空炸開一朵接一朵的煙花。
橋對岸的歡呼聲傳到了我耳邊。隱約能猜出有人在求婚。我還是打住了跳河的念頭。
在別人求婚的位置自殺總是不太好。從我身邊興沖沖跑過不少人,我也被人群的議論驅使,
來到了橋對岸。男人單膝下跪,取出滿鉆的戒指深情告白,“晴晴,
今天是我們戀愛的第一千二百天,希望我能有幸和你共度余下的萬萬天。”也是真巧!
一千二百天剛好也是我和秦安相戀的總天數。可惜……我沒能等到秦安向我求婚。“我愿意,
秦憶!”秦憶?聽到女人柔柔應聲后,我的心快要從胸腔跳出來。在人群的起哄聲中,
兩人深情擁吻,我再次看到了和秦安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一次,我在短暫失神后,
很快輕笑搖頭。秦安可沒有這位海氏集團少爺這么好的吻技。每次我主動親秦安時,
他都會緊張羞澀到臉紅。一聲響亮的響指拉回我的思緒,
秦憶喚來助理為這位上輩子害我慘死的女明星何晴送上大禮。圍觀群眾羨慕不已。“哇!
兩套別墅,八家商鋪,還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秦少爺這也太寵了。”“你是不知道,
秦少爺為了捧何小姐做女主,三年買下七八個影視公司。
”“聽說這是秦少爺第九十九次求婚了,真是自古豪門出情種啊!”對比秦憶通身華貴,
手戴名表的自信,我不禁想起經常出入醫院手戴紅色手環的秦安。“茉茉,我太失敗了,
需要靠你養著我,什么都給不起你。”彼時,
雖疲憊卻倍感幸福的我總會溫聲安撫自卑愧疚的他。“我不需要你給我什么,
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秦安感動地抱緊我,“茉茉,你這么好,
我愿意用生生世世短壽換下輩子我們在一起的緣分。”撫上粗糙卻飽含愛意的戒指,
我在這一刻斷了想死的念頭。也許我這一次重生的機會是秦安為我求來的。
我不能辜負秦安對我的深厚情意。新公司的面試通過了,我在猶豫后還是決定去上班。
只要我不去招惹那位集團少爺,或許就可以規避上一世的悲劇。入職新公司三個月后,
年會如期而至。我再一次收到了秦憶遞給我的新年紅包。我低著頭說謝謝。一杯酒兜頭澆下。
“年會上袖口戴黑布,這是哪個部門招來的?!”3我滿臉狼狽抬起臉看向潑我酒,
面色慍怒又顯幾分得意的何晴。“抱歉,何小姐,今天是我亡夫百天。”也是奇怪,余光里,
我看到這位集團少爺臉色微變,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充滿猜忌。何晴嗤笑,似是有意問秦憶,
“秦憶,你說好不好笑?戒指都生銹了,還在演什么情深不壽。
”瞥到我著急擦拭被酒液污了的戒指,秦憶的眼神又恢復至冷漠鄙夷,“是挺可笑的。
”帶我的主管這時慌慌張張趕來跟秦憶和何晴點頭哈腰道歉。我也被主管拉著低頭道了歉。
就在我彎身時,隨身帶著的我和秦安唯一的合照從胸口襯衫口袋掉了出來。
何晴比我快一步用高跟鞋跟踩住了照片。她捏起照片,抬手扇了我一巴掌。“你什么身份,
敢肖想海氏集團少爺?!”何晴的小姐妹上場啐我一口,“呸!真不要臉,敢P秦少爺的圖,
想男人想瘋了!”“老公剛走,就心猿意馬,還敢冒犯到秦少爺頭上,這是不想活了?
”“秦少爺只癡情我們何大小姐,才看不上這種下三濫的貨色!
”面對眾人莫須有的無端譏諷,我無奈苦笑,抽走何晴手里的照片,“這不是秦憶,
他是我的亡夫秦安。”我很確定,眼前這個漠視我被欺負,
冷淡又帶著莫名距離感的男人絕不會是秦安。果然,下一秒,秦憶為護何晴,冷冷開口。
“來人,把這個心思叵測的女人驅逐出年會現場!”我和秦安的合照被他隨手無情撕碎。
著急蹲身拼湊一堆碎片的我被年會保安拖拽出門。我沒有離開。
一直等到何晴挽著秦憶走出大門,我追上去。“何小姐,我對你的未婚夫秦憶并無非分之想,
還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引導輿論網曝我。”“我保證,我會自請離職,離開云城。
”低聲下氣請求,只是怕上一世的劇情重演,死的是我,
被我牽連的還有同樣遭網曝導致無法被領養的福利院的孩子們。何晴挑眉,意味不明一笑,
“哦?想要我原諒你,你就跪下來說一百句“我是個賤人”,我再考慮。”我折起手指,
蜷縮在掌心,心里憋屈又不解。明明我和何晴素昧謀面,她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
何晴挑釁似地勾唇,“怎么,不敢?”我猛抓住要動身離開的何晴的手,屈辱地咬住唇,
“何小姐……我做!也請何小姐遵守承諾。”膝蓋落地,我的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何晴指著我笑著歪倒在秦憶胸口,“秦憶,你看她啊!
說自己是賤人還不忘裝出楚楚可人的樣子勾引你呢!”我一邊跪地繼續拼秦安的照片,
一邊哽泣罵自己。秦憶突然吼出一聲:“夠了!”我錯愕看向他。他卻避開我的目光,
摟住何晴,冷冷丟下一句,“別裝模作樣的了,快滾吧!”我望著他微跛的背影愣愣出神。
怎么會這么巧?秦安在去世前三天剛崴了腳。和這位秦少爺一樣崴的是右腳。
4何晴出爾反爾,還是沒放過我。只是這一次,我沒選擇忍氣吞聲。
我把自己和秦安三年的戀愛全過程以文字的形式曝光在網絡上。
還曬了秦安在醫院登記用的證件照以及一堆檢查單自證清白。
有網友唏噓:“一個酒吧服務生和海氏集團少爺撞臉,只可惜同人不同命啊!
”“伺候患癌未婚夫三年,一天打五六份工,這位林女士也是個癡情女子呢!
就是可憐太命苦了。”“什么人配什么命唄!
像這種未婚夫給個鍍金假戒指還當個寶的女人也是奇葩,要知道,何小姐這次吃個醋,
人秦少爺可都買游艇哄上了。”在看到這么一條吐槽評論后,我摘掉了早已銹跡斑斑的戒指,
自嘲扯唇。秦安,你為什么要騙我呢?還騙了我兩輩子。我深知自己和秦安地位懸殊巨大,
只能藏下被欺騙,被背叛的苦痛。燒掉秦安留在出租屋的衣物和日用品,
我去了兼職的酒吧結清最后一筆兼職費,計劃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我在樓梯拐口聽到半敞開的包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哈哈!秦哥,
你這招詐死可真是高明,
你是沒瞧見那位林小姐拿著你送的假戒指在你墓地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我都有些不忍心了。”有人調侃笑道:“這女人也真是蠢!
連自己伺候了三年的男人都認不出,還在網上寫小作文緬懷秦哥呢!
”“這還不是何大小姐熏陶的好,秦哥的演技現在都不輸娛圈男演員了。
”想不明白秦憶為什么要耗費三年時間戲耍我,我駐足在包廂門外想從秦憶嘴里聽到答案。
秦憶將指尖煙按滅在煙灰缸內,淡淡笑道:“這種虛榮自私的撈女,我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
”撈女?我疑惑又覺心傷。我不眠不休地掙錢養他。從和他認識的第一天起,
一直到他詐死那天,連杯奶茶都沒喝過他的。三年,我毫無保留地為他付出。
哪怕工作再辛苦,都堅持提前為他備好一天的飯菜。為了給他盡快湊足手術費,
我甚至還賣了幾次血。他憑什么……他憑什么如此踐踏我的真心,
將這個義無反顧奔赴他的我污名為撈女?他是海氏集團少爺又如何。
我沖動之下就要闖進包廂問個究竟。一道油膩猥瑣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茉茉,
好久沒見著你了,看到你為了個短命鬼這么憔悴,哥哥可真是心疼得緊。
”王強壓低聲音附在我耳邊,“聽說你得罪了海氏集團少爺,我與那位秦少爺倒是有些交情,
不如你跟了我,我幫你說說情如何?”我打掉他挑我下巴的手,試探問他,
“你既然認識秦少爺,應該不會不知道我那位短命未婚夫是誰吧?”王強聳動肩膀,
朗朗一笑,“我就說我追了九十九天都沒得手的女人不會這么蠢,
既然你已經知道你那位詐死的未婚夫就是秦少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三年前我追你被你扔掉了花和首飾折了面子,剛好秦少爺同我打聽你。
”“我就撒了個謊,說你是混大佬圈子專門接觸有錢人做撈女的,
到我這里一共撈夠了九十九個男人。”“我沒想到秦少爺當真了,
說要替這些被你欺騙的男人出出氣,裝癌癥騙了你三年。”他湊到我臉前猥瑣一笑,“不過,
能被海氏集團少爺睡也是你的福氣,我也不介意接秦少爺的盤,
來領略一下被少爺調教過的女人!”5氣到渾身發抖的我想要抬手扇他,
包廂門突然嘩啦打開。秦憶的拳頭快我一步砸在了王強臉上。“你個狗東西,
也配碰我的女人!”他泄憤似地一拳接一拳捶得王強連連求饒。卻在結束暴力回身尋找我時,
發現我人早已離開后徹底慌了神。我買了去西雙版納的票。原計劃秦安手術成功后,
我就帶他換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調理身體。如今,我一人輕裝上路,換個沒有秦安的地方生活。
登機前,我接到了備注“秦安”的數個電話。可是在我心里,秦安已經死了。
我拔掉了電話卡,提起行李箱轉身登梯。秦憶聯系不了我,找到我倆曾經蝸居的出租屋。
門已經落了鎖。我退了房,只是鎖房東還沒來得及換。秦憶用備用鑰匙開了房門,
發現原本狹窄的屋子突然空曠了許多。屬于他和屬于我的東西都被清空。
只剩我掛在窗戶邊的風鈴還在輕輕搖晃著。
他摘下風鈴坐在我們曾經互相依偎取暖的硬床板上捂臉哽咽。也算是終于輪到他哭了。
眼淚落在尚有余溫的火盆灰里,他突然眼神一亮,從灰堆里扒出了那枚生銹的戒指。
離開出租屋時,剛巧碰到房東帶租客來看房子。“咦?小伙子,你這是出院了?
”五十多歲的房東太太還不清楚秦憶裝病詐死的事。秦憶沒有回答,只是急切追問:“阿姨,
你知道茉茉去哪兒了嗎?”房東太太疑惑,“怎么,你倆鬧別扭了?”秦憶尬了面色,
溫吞解釋,“我就撒了個善意的小謊,茉茉就不告而別了。”“阿姨,你如果有茉茉的消息,
還請第一時間聯系我,我會給你五十萬的酬勞。”房東太太噗嗤笑出聲,“五十萬?小伙子,
你哄阿姨呢!”“你要真有五十萬,還會帶人小姑娘租我一千塊的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