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逆耳的鬧鈴聲,穿過耳膜刺激著我的大腦,將我從熟睡中拽了出來。
半瞇半睜著惺忪睡眼,尋著記憶的方向,一巴掌掃向床頭柜,
‘吧嗒’伴隨硬物接觸地板的摔砸聲,吵鬧的鈴聲戛然而止。又躺在床上恢復了好一會,
我支撐著疲憊身軀坐了起來。一邊揉著眼,一邊拿起手機,鎖屏界面顯示著,
‘下午 5:30’長吁著出了口氣,我不再墨跡,從床上下來,走進房間里老舊的衛(wèi)生間。
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墻壁上原本潔白的瓷磚已經(jīng)泛黃,隨著臺盆上水龍頭‘滋滋’地放水聲,
幾滴水珠濺散而出,順著墻壁緩緩滑落,似是想清洗磚塊上的污垢。梳洗鏡也有不少年頭,
邊邊角角都有些破碎。鏡中的那張臉,雖然帥氣,但看上去卻不太健康,像是失血過多般,
白如錫紙,有種病懨懨的感覺?!斑@鬼樣子晚上走到大街上,碰到膽小的怕不是直接嚇死。
”我自嘲的嘟囔一句,捧了把冷水澆到臉上,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洗漱完畢,
略微收拾了幾樣東西,我背上雙肩背包走出家門。太陽雖然落山,
但夏日的夜晚總是來地遲一些,天灰蒙蒙的,配上燥熱的天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我走到馬路站臺,沒多久等來了要等的公車。一上車,我便吸引車內(nèi)老老少少所有人的目光,
便是公交司機,也忍不住多看了我兩眼。也不是因為我?guī)浀某銎?,而是我的打扮對比周圍人?/p>
實在是太過怪異。在這正常人都是短袖短褲的三伏天里,我不僅穿著厚厚的牛仔褲,
上半身更是套了一件長袖黑色夾克。對于這些異樣的眼神,我早已習慣,
自顧自地走到公車的后排,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了下來。屁股還沒坐熱,
口袋中的手機已經(jīng)響了起來。“喂,是東楠嗎?”電話那頭,傳來一位中年人成熟的磁性聲。
“是我,陳醫(yī)生。”雖然離得最近的乘客也還在車廂中間位置,
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音量。“你弟弟的住院費用,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
我也沒辦法和醫(yī)院交代?!敝心耆说恼Z氣有些為難,能聽出他是硬著頭皮說出來的。
擰著眉頭按下那股即將涌上臉龐的窘迫,我心虛道:“您放心陳醫(yī)生,
我弟弟的費用近期就會補齊?!薄澳蔷秃?,我還有事,就先忙了?!卑殡S著‘嘟嘟’盲音,
我放下了手機,身旁窗戶上倒映著的白皙臉龐,在這通電話過后,從原本躊躇不定,
慢慢地變得堅毅。公車離開了市區(qū),緩緩駛向郊區(qū)....當我下車的時候,
天空已經(jīng)半黑了下來,在我落地的站臺后,是一處荒無人煙的廢棄小區(qū)。小區(qū)外圍的院墻,
被拆得七零八落,僅剩的幾處斷壁上面,寫著深紅醒目的拆字。我沒有停留,
緊了緊身上的背包,朝小區(qū)里走去。因為無人看管,小區(qū)內(nèi)雜草叢生,
一些長勢較好的野藤枝條,更是肆無忌憚地攀附到路面中央。我的膽子本就不大,
此刻來到這種不亞于荒郊野嶺的地方,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道路兩旁深埋在雜草的殘恒處,
不時傳來蟲鳴鳥叫加劇著我的心跳,腳下的步子在這種環(huán)境下,愈發(fā)變快。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我便來到小區(qū)的一座樓棟前。樓棟經(jīng)過無數(shù)的風雨摧殘,
表面斑駁坑坑洼洼墻皮大面積的脫落,而且人去樓空,上上下下數(shù)十道或開或關的窗戶里面,
全都黑乎乎一片,見不到一盞燈光。望著黑漆漆的樓棟入口,我鼓足勇氣,
猛吸口氣埋頭走了進去。就在我進入樓棟的同一時間,遠處的烏鴉仿佛送喪一般,
在夜空下發(fā)出滲人的啼嚎。來到里面,或許是手機燈光的緣故,
我喪失的安全感稍稍回暖了一些,看著水泥脫落露出鋼筋的臺階,我一鼓作氣,向上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越往上走,空氣中的溫度便越低,當走到二樓的時候,
我身上的肌膚,開始出現(xiàn)些許雞皮疙瘩。我孤零零的腳步聲,響徹著整個樓道,
當這股聲音消失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到達五樓,也是樓棟的最頂層。我開始打量起周圍環(huán)境。
相比下面幾層,五樓不僅更加寒冷,還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陰森感。這里以前像是員工宿舍,
狹窄的過道放置著許多灶臺柜櫥,上面盡是些零亂散倒的醬料油瓶。
并且各個房門的間距很小,不用打開也能想象到里面狹小的空間。本著勘探地形的心思,
我隨手推開了一扇屋門,就在手機燈光照清里面情形的那一刻,
我的喉嚨像是伸進了幾根頭發(fā),嗓眼發(fā)毛。在這不大的陰暗房間里,
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花圈,乃至天花板上也到處都是,并且這些花圈的中央,
全都是由濃墨重筆寫下的大大奠字。我連多看幾眼的勇氣都沒有,用力地關上了房門,
并且下定決心,哪怕是死,自己也不會再打開這扇門。連念了幾遍富強文明和諧,
這才好了些,不過有了這次遭遇,我推開其他房門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怕里面的環(huán)境比剛剛還要陰間。好在像那種情況的屋子只有一間,其他屋內(nèi),
多半都是些被遺棄沾滿灰塵的衣物,和一些老式家具??戳搜凼謾C屏幕,
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7點25,而我也已走到了過道盡頭,五樓唯一的公共廁所。
無論是都市怪聞,還是書籍撰寫,這種地方,永遠都是不祥之地,我不想自討苦吃,
沒敢去里面一探究竟。就在我尋思該去哪個房間躲藏,撐到明天早上6點時,手機上的時間,
已經(jīng)悄然來到了7點半。2我連忙將手機熄屏,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瞬間鉆進了一旁的屋內(nèi),
快速鎖上了房門。屋內(nèi)灰塵濃重,嗆得我有些胸悶,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我不敢發(fā)出太大動靜,捂住嘴巴輕輕地悶咳了幾下。將背從緊貼的門上挪開,
我觀察著四周往房里走了兩步。房間里的陳設非常簡單,一張扣去床板的床架貼著墻壁,
在它的一旁,是一座半開著柜門的衣櫥,除此之外,就只剩幾件胡亂丟在地上的老款式衣物。
躡手躡腳地將衣櫥完全打開,我用手機燈光把里面仔仔細細地照了一遍,
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幾條黑色連褲襪別無它物時,立刻躲了進去。櫥門關閉,
久違的安全感再次回到心頭,以防萬一,我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并熄滅了手機燈光。
隨著我在柜中待定,房間內(nèi)的空氣陷入了死寂,月上枝頭,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
映清了地上的污垢。夜?jié)u深,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處于一片黑暗中的我始終感覺不到任何動靜,懸著的心慢慢放下。
一路擔驚受怕導致的疲憊后勁,漸漸襲了上來,所凝成的瞌睡蟲,薅著我的眼皮,
想要將我的眼睛合上?!?...答!滴....答!’就在意識越來越模糊時,
一道不同尋常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安靜。我被嚇得瞬間清醒,
立刻屏息凝神專注地傾聽這道聲音。緩慢的滴答聲,從窗外傳來,像是空調(diào)外機滴水一樣,
極不規(guī)律。很快,我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跟著聲音慢慢變大,那滴水聲聽起來,
更像是有某種東西在撞擊窗戶玻璃。是靜觀其變,還是冒險查看?
兩種矛盾的情緒滋生在我的心頭,僅一息間,我便作出決定,一把推開櫥門跨了出去。
當我剛一站定望向窗外,一股寒氣便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令我渾身發(fā)寒,如墜深淵。
一道背對月光看不清正面的人影,此刻正扒在窗戶玻璃上,作勢欲敲的頭顱,因為我的出現(xiàn),
產(chǎn)生了一絲停頓。‘咚!’敲擊聲再一次響起,人影的頭部也撞在了玻璃上,我猛然驚醒,
快速后退去抓門把手。此刻的我,展現(xiàn)出了與平時不可相提并論地靈活,解鎖、開門、關門,
一氣呵成。跑到屋外地我顧不得為自己的身手沾沾自喜,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逃!
能夠出現(xiàn)在五樓窗戶上的東西,絕不可能是什么正常的東西!縱使過道上障礙無數(shù),
我被磕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敢放慢速度,就在剛剛,
先前的屋內(nèi)傳來了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那個‘人’,已經(jīng)進來了。我?guī)е闹袩o盡的恐懼,
終于從近百米的過道跑了出來,然而就在一只腳即將踏到向下的臺階時,
腦海里忽然想起公車上的電話內(nèi)容?!拔也荒茈x開這里!否則弟弟的醫(yī)藥費怎么辦。
”想到這里,我回過身去,眼前的一幕,嚇得我差點尖叫出來。一個套在寬大黑袍里的人影,
正站在過道的入口,如同定格一般,無聲無息一動不動地望著我。“?。。?/p>
”我?guī)е宦暯o自己壯膽地怒喝,朝人影撲了過去。面對撲來地我,人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兩根修長的手臂僵直地抬了起來,作狀欲掐。我和它的距離本就不遠,眨眼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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