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墻角,雙手死死護住頭,任憑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身上。校服被扯破了,
嘴角滲出血絲,但我咬著牙一聲不吭。"就你這廢物樣,也配收林菲菲的禮物?
"張浩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強迫我抬頭看他那張滿是譏諷的臉。
他另一只手晃著那雙限量版AJ,正是昨天林菲菲"送"給我的。
"我、我沒想要..."我艱難地開口,立刻被一巴掌打斷。"閉嘴!
"張浩把球鞋砸在我臉上,皮革的邊角劃破了我的眉骨,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流下。
"林菲菲是我看上的女人,你這種垃圾連看她一眼都不配!"周圍響起一陣哄笑。
我們學校的小霸王張浩又在教訓人了,而今天的倒霉蛋是我,陳默,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二學生。張浩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我瞳孔一縮——那是我的錢包!
他翻出里面我和媽媽的合影,那是她去世前我們最后一張合照。"還給我!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撲上去,卻被他的跟班一腳踹回墻角。"喲,還挺在意這個嘛。
"張浩咧嘴一笑,那笑容讓我渾身發冷。"聽說你媽死了?真可憐,
這么丑的女人確實不該活著污染環境。"我的心臟像被鐵鉗夾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怎么能...怎么能這樣說媽媽?"求你了,把照片還我..."我聲音顫抖,
尊嚴什么的此刻都不重要了。張浩卻當著我的面,慢慢將照片撕成兩半,
再撕成四半..."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他隨手一拋,碎片如雪花般散落。那一刻,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一片血紅。我記不清后來發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被按在地上,
更多的拳腳,還有張浩臨走時的話:"明天帶五千塊錢來賠我的精神損失費,
否則見你一次打一次!"放學鈴響后很久,我才拖著身子爬起來,一片片撿起照片碎片。
手抖得厲害,眼淚模糊了視線,但我固執地拼湊著,仿佛這樣就能把媽媽拼回來。
回家的路格外漫長。每一步都牽動身上的傷,但肉體上的疼痛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推開門,一股泡面味撲面而來。我爸陳建國癱在沙發上,啤酒罐散落一地,
電視里放著無聊的綜藝節目。"回來了?"他頭也不回,"冰箱里有剩飯。"我沒說話,
徑直走向浴室。熱水沖刷著傷口,刺痛讓我倒吸涼氣。
鏡子里的自己慘不忍睹:左眼腫得睜不開,嘴角開裂,校服上全是鞋印。洗完澡出來,
我爸終于看了我一眼,眉頭皺起:"又打架了?""我被打了。"我糾正他,聲音嘶啞。
他嘆了口氣,那表情我再熟悉不過——又是失望。"陳默,我跟你說過多少次,
忍一時風平浪靜。你非要惹事是不是?""我惹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張浩無緣無故打我!就因為他喜歡的女生送我東西!""那你把東西還給他不就行了?
"我爸不耐煩地揮手,"明天去跟人家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道歉?!
"我聲音陡然提高,"他撕了媽媽的照片!他說媽媽...說媽媽..."我說不下去了,
喉嚨像被什么堵住。我爸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復那副麻木的樣子:"照片而已,
再洗一張就是了。你媽...她不會希望你惹麻煩的。"我盯著這個被稱為我父親的男人,
突然感到無比陌生。媽媽去世五年了,
他從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酗酒、堵伯、打零工度日,
鄰居們背后都叫他"陳廢物"。"你真是個廢物。"我輕聲說,轉身回房重重關上門。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渾身疼痛無法入睡。窗外月光慘白,
照在桌上拼好的照片上——媽媽溫柔的笑容被裂痕分割,就像我破碎的心。我整晚沒睡。
身上的傷痛像無數根針,每次翻身都疼得我倒吸涼氣。
桌上拼好的照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凄涼,媽媽的笑容被裂痕分割成好幾塊。凌晨三點,
我正盯著天花板發呆,忽然發現門縫下面透進一道奇異的光芒。那不是普通的燈光,
而是一種柔和的、帶著淡淡金色的光,像是把陽光過濾后濃縮成的液體,從門縫下流淌進來。
我想起身查看,可剛一動,全身的傷就發出抗議。肋骨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讓我不得不躺回去。我咬著牙,用胳膊肘撐起上半身,
卻在這時聽見客廳傳來低沉的吟誦聲——那絕對不是我爸平時醉酒后胡言亂語的聲音,
而是一種有節奏的、仿佛帶著某種古老韻律的語言。門縫下的光芒越來越亮,
幾乎照亮了整個臥室。在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那是我爸?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那里的男人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衣袂無風自動,長發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他的面容比我熟悉的那個酒鬼父親年輕至少十歲,皮膚在光芒中幾乎透明,
眉宇間流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最驚人的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像是兩顆墜入人間的星辰。"默默..."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奇異的回聲,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他朝我伸出手,指尖有細小的光點縈繞。我想說話,
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那些光點飄過來,落在我的傷口上,涼絲絲的,
疼痛立刻減輕了許多。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臉上,
我猛地睜開眼睛。第一個感覺是——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我下意識摸向嘴角的傷口,
那里光滑如初。掀開衣服查看,昨天還青紫一片的肋骨處現在完好無損,
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我跳下床,活動四肢,身體輕盈得不可思議,
甚至比挨打之前狀態還要好。"這怎么可能..."我的目光落在桌上,
媽媽的照片完好如初地放在那里,連一絲撕毀的痕跡都沒有。我顫抖著拿起照片,
指尖傳來微微的溫熱感,仿佛被陽光曬過。推開門,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
我愣在門口——這還是我家嗎?地板光可鑒人,墻壁潔白如新,
常年堆積的垃圾和酒瓶不見蹤影。
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金黃的煎蛋、冒著熱氣的白粥、幾碟精致的小菜。最驚人的是,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清新氣息,像是雨后森林的味道。"醒了?
"我爸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一盤剛烤好的面包。我張大了嘴。
眼前這個男人穿著整潔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他看上去精神煥發,腰背挺直,哪還有半點往日那個邋遢酒鬼的影子?
"爸...你...這是..."我語無倫次,指了指煥然一新的家,又指了指他。
他放下盤子,示意我坐下。"先吃飯,邊吃邊聊。"我機械地坐下,拿起筷子卻遲遲不動。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傷怎么一夜就好了?家里怎么變成這樣了?
還有昨晚..."我猶豫了一下,
"我好像看到你穿著奇怪的衣服..."我爸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
然后直視我的眼睛:"我昨晚穿越了。""?。?"準確地說,是恢復了記憶。
"他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琥珀色,"默默,
我并不是你一直以為的那個廢物老爸。十年前,我確實是個普通上班族,但在你媽媽去世后,
我機緣巧合穿越到了一個修真世界。"我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爸,
你是不是...喝酒了?還是發燒了?"我伸手想摸他的額頭。
他輕輕擋開我的手:"我在那個世界修煉了三百年,達到了化神期。昨晚,
我的記憶和力量終于完全恢復了。"我盯著他看了足足十秒鐘,
然后站起身:"我去給你倒杯水,你需要冷靜一下。""默默。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威嚴,讓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看著。"我轉過身,
看到他掌心向上平舉。一團金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在他手心上方跳動。
那不是幻覺——我能感受到它散發出的熱量,看到它周圍空氣的扭曲。更驚人的是,
那火焰漸漸變形,最后化作一只小小的金鳳凰,繞著他的手指飛舞。我的腿一軟,
跌坐在椅子上。"這...這是魔術?
"我爸——如果他還是我爸的話——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你昨天被打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全部經過。""你怎么...""我恢復修為后,神識可以覆蓋整個城市。
"他平靜地說,好像這是在討論天氣,"那個叫張浩的小子,
還有指使他打你的林菲菲..."我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你監視我?""你是我兒子。"我爸糾正道,"默默,
我現在有能力讓你再也不受欺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讓那些欺負你的人...""不!
"我打斷他,心臟狂跳,
"你不能...你不能用這種...這種東西... 去對付我的同學!""為什么?
"我爸看起來有些困惑,"他們傷害了你。""因為那不對!"我聲音發抖,
"如果你真有超能力,就更不能隨便用!那是...那是作弊!"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爸的表情變得復雜,那團金色火焰瞬間熄滅。"作弊?"他輕聲重復,他忽然停住,
轉向門口:"有人來了。"門鈴響起,我機械地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張浩,身后跟著他的兩個跟班。"陳默,錢準備好了嗎?
"他咧嘴一笑,目光越過我肩膀,"喲,你家變干凈了?。?我渾身血液仿佛凝固。身后,
我感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在蘇醒——就像有一頭沉睡的巨龍睜開了眼睛。"默默,
"我爸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平靜得可怕,"這就是昨天打你的那個同學?
"張浩皺眉:"這老頭誰???你爸?"他故意提高音量,"聽說你爸是個廢物酒鬼,
看來是真的??!"時間仿佛靜止了。我看到我爸——不,
那個穿著白袍的化神期修士——從廚房緩步走出。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
周身有細小的電光流轉。"張浩是吧?"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音,
"我們來談談你打我兒子的事。"張浩的表情從嘲諷變成困惑,然后是恐懼。他踉蹌后退,
臉色慘白:"你...你的眼睛..."我站在兩人之間,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不管我信不信我爸的話,張浩顯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爸!
"我轉身擋住他的視線,"別這樣!"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又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陳默?發生什么事了?"我轉頭,
看到班主任李老師站在張浩身后,一臉擔憂。她的出現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緊張的氣氛。
我爸眼中的金光立刻消失了,又變回那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雖然比昨天體面多了。
"李老師!"我如蒙大赦,"您怎么來了?""聽說你昨天身體不適沒來上課,我來看看。
"她狐疑地看了看張浩三人,"你們在這里做什么?""我們...我們就是來看看陳默。
"張浩結結巴巴地說,額頭上全是冷汗。他不停地偷瞄我爸,眼神充滿恐懼。
等打發走李老師和張浩一伙,我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長出一口氣。我爸已經恢復了平靜,
正在收拾餐桌。"你班主任是個好人,"他頭也不抬地說,"她身上有正氣。
"我慢慢滑坐在地上,大腦一片混亂。昨晚的白袍修士,今早的治愈魔法,手心的金色火焰,
還有張浩恐懼的表情...這一切都告訴我,我爸說的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
那意味著什么?我的世界觀正在崩塌重組。"默默,"我爸突然蹲在我面前,
眼神是我多年未見的溫柔,"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請你相信,無論我有沒有修為,
我永遠是你爸爸。"我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那...那個修真世界是什么樣的?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這個親昵的動作他已經很多年沒做過了。
"很長很長的故事。但現在,你得先去上學。""上學?"我抬頭,"經過剛才的事,
張浩肯定...""他什么都不會說。"我爸自信地說,
"我稍微...影響了一下他的記憶。對他來說,剛才只是來催債,然后被老師撞見而已。
"我張大了嘴:"你能修改記憶?""小把戲。"他站起身,遞給我書包,"去吧,
放學后我們好好談談。"我接過書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爸,
如果...如果你真是化神期修士,那我..."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默默。
你也可以。"我站在門口,消化著這個信息。這是說我也有...超能力?"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爸,如果你這么厲害..."我嗓子發緊,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上媽媽的笑臉,"為什么當初不救媽媽?
"我爸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那種化神修士的威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坐到我對面,
雙手交握抵在額前,沉默了很久。"默默,我是在你媽媽死后...才穿越過去的。
"他聲音沙啞,"那天晚上我喝得爛醉,醒來時已經在一個叫'玄天界'的修真世界。
我在那里度過了三百年,直到昨晚魂魄才歸位...回到這個身體。"他抬起頭,
的復雜情緒:"如果我早點穿越...如果我有現在的力量..."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甚至看到一絲血跡滲出來。我從未見過我爸這樣——那個永遠麻木、逃避的廢物老爸,
此刻眼中盛滿了我都能感受到的痛楚。"爸..."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笨拙地拍拍他的手背。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皺眉:"但現在我回來了,
默默。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會再...再辜負你媽媽的期望。"我點點頭,
喉嚨像堵了一團棉花。
媽媽臨終前拉著我爸的手說"照顧好默默"的畫面突然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出門前,
我爸突然叫住我。他伸手在我額頭上輕輕一點,指尖冰涼,像有一滴冰水滲入皮膚。
"這是開智。"他輕聲說,"你繼承了我的血脈,有修行的潛質。從今天起,
你的五感會逐漸變得敏銳。"我摸了摸額頭,沒感覺有什么不同。"就這樣?
沒有炫酷的特效什么的?"我爸難得地笑了:"去上學吧,路上你就知道了。
"......站在公交站臺,我還在回味早上的對話。修真?化神期?開智?
這一切太像做夢了。直到404路公交車進站的轟鳴聲把我拉回現實。上車后,
我選了后排靠窗的位置。車廂里人不多,前排坐著兩個穿我們學校校服的女生,
中間位置是個戴耳機的中年男人,再往前是幾個老太太在聊天。我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
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我能清楚地聽到前排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
盡管她們聲音壓得極低。"...數學作業你抄完了嗎?""沒呢,
第三節不是李老師的課嗎,課間再抄..."這不對勁。我們之間至少隔了三排座位,
往常這種音量我根本聽不清。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嘗試集中注意力。
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感知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
竟然能"聽"到車廂最前面那幾個老太太的談話!"...我家媳婦啊,
整天就知道買買買...""可不是嘛,現在的年輕人..."我猛地睜開眼,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