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伯利亞歸來我是在西伯利亞歸國人員安置處見到陳巖的。
彼時鉆井隊的工作緊張得像根繃到極致的弦,可這個從西伯利亞回來的技術員一到,
整個營地就像炸開了鍋。“陳巖?就是那個在凍土里硬生生扛了三個月的技術員?
”“聽說他在那邊凍傷了腿,也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咋樣。”各種議論聲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我正忙著整理物資,突然聽到一陣喧嘩,
抬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被幾個人簇擁著走進來。
他的腿被厚厚的繃帶包裹著,走路一瘸一拐,但眼神里透著一股倔強。他就是陳巖,
從西伯利亞回來的傳奇人物。“林姐,領導讓你去照顧那個新來的陳巖,
他凍傷的腿需要人照看。”同事小李走到我身邊,小聲說道。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些不情愿。我已經成家,丈夫在鄰市工作,雖然不常見面,
但我也不想和別的男人有過多的接觸。可這是領導安排的任務,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我找到陳巖的帳篷,里面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和男人的汗味。陳巖正坐在床邊,
看到我進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別過頭去。“我叫林曉梅,
領導讓我來照顧你的腿。”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客氣又不失禮貌。“嗯。
”他簡單地應了一聲,算是回應。接下來的日子,我在他的帳篷里忙前忙后。每天給他換藥,
給他送飯,還要陪他聊天解悶。2 冰封之心可他總是很沉默,很多時候我都是在自說自話。
有一天,外面狂風呼嘯,雪花漫天飛舞。我怕他的飯菜涼了,
就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快步走向他的帳篷。“陳巖,我給你送飯來了,趁著熱趕緊吃。
”我剛走進帳篷,一陣冷風突然從破舊的縫隙里灌進來,吹得帳篷“呼呼”作響。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風一吹,身體晃了一下,手里端著的飯菜也差點灑出來。陳巖一著急,
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小心!”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我站穩(wěn)身子,
心里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的手很溫暖,和他冷峻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抬頭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也有一絲慌亂。“沒、沒事。”我掙脫開他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沒說話,眼神卻一直停留在我臉上。過了一會兒,
他低聲說道:“林曉梅,你天天這樣照顧我,不覺得麻煩嗎?”我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笑了笑,說:“這有什么麻煩的,這是工作嘛。再說,
大家都是同事,互相照顧是應該的。”他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不會呀,你好好養(yǎng)傷,早日康復才是最重要的。”我急忙說道。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陳巖的腿也在逐漸恢復。而我,也不知不覺地習慣了每天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日子。有時候,
我們也會聊一些過去的事情。有一次,他跟我講起他在西伯利亞的經歷。
“在西伯利亞的日子,那才叫一個苦啊。零下幾十度的低溫,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每天在冰天雪地里工作,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凍傷。有一次,我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里,
差點就沒能爬上來。”我聽著他的講述,心里充滿了敬佩。“那現(xiàn)在想想,你還覺得值得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值得。為了國家的石油事業(yè),再苦再累也值得。”我點點頭,
心里對他多了幾分敬重。3 生死相依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那天,
天空陰沉得可怕,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鉆井隊的工作卻不能停止,
他們在緊張地籌備著一次重要的鉆井作業(yè)。我正在陳巖的帳篷里給他換藥,
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暮艉奥暋!熬畤娏耍【畤娏耍 蔽业男拿偷匾痪o,剛要往外跑,
陳巖一把拉住我。“別去,太危險了!”“不行,我是鉆井隊的一員,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我用力掙脫他的手,沖了出去。外面一片混亂,狂風呼嘯,
雪花和著泥漿四處飛濺。井噴的原油像一條黑色的巨龍,從地下噴涌而出,
瞬間吞噬了周圍的一切。我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力量,仿佛要把一切都摧毀。“快來人啊!
關掉閥門!”有人在喊,但聲音很快就被風聲淹沒。我拼命地往井口跑去,
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就在我快要跑到井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呼喊聲。
“曉梅!快躲開!”是陳巖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只見陳巖一瘸一拐地朝我跑來。
他的臉色煞白,眼神里滿是不安。“你快回去,這里危險!”我沖他喊道。
“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他沖到我身邊,拉著我就要往后跑。就在這時,
一股強大的氣流撲面而來,帶著原油和泥漿,將我們一下子沖倒在地。我摔倒在泥漿里,
陳巖也被壓在我的身上。“曉梅!”陳巖緊緊地護住我,聲音在風聲中顯得有些微弱。
我驚恐地看著四周,原油已經漫到了我們的胸口。我感覺到陳巖的手開始顫抖,
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你怎么樣?”我焦急地問道。“我沒事,你別怕。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我想起了那些我們曾經聊天的日子。
他的堅強,他的執(zhí)著,都讓我深深的著迷。我想,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讓兩個原本陌生的靈魂在這個時候緊緊地連在了一起。我鼓起勇氣,說:“陳巖,
如果你能活著出去,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他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什么事?
”就在這時,又一股強大的氣流襲來,我們被再次沖倒。在昏迷前的那一刻,
我感覺到陳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上傳來一股力量,仿佛在給我勇氣。
4 情迷凍土當我在醫(yī)院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了。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
身邊沒有陳巖。“陳巖呢?”我急忙問護士。“他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情況不太好。
”護士嘆了口氣說。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顧護士的阻攔,我跑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
透過玻璃,我看到陳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陳巖!
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禱。過了幾天,陳巖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
轉到了普通病房。我焦急地等在病房門口,當他被護士推出來時,我急忙迎了上去。“陳巖,
你醒了!”我激動得熱淚盈眶。他看到我,虛弱地笑了笑。“我還活著,真好。
”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你知道嗎?我在這幾天里想了很多。
我一直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他看著我,眼神里有了一絲溫柔。“什么話?”“其實,
在西伯利亞回來之前,我就已經結婚了。可是在照顧你的這段日子里,我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
我害怕,害怕自己陷入這段不該有的感情。可是在井噴的時候,我想的是你,我害怕失去你。
”我哽咽著說道。陳巖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理解。
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家庭。在井噴的時候,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我緊緊抓住你的手,
不是想破壞你的家庭,只是想有一個依靠。現(xiàn)在我能活著,我很感激。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我抬頭一看,是丈夫李偉。他的臉色鐵青,
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疑惑。“李偉,你怎么來了?”我緊張地問道。他沒有理會我,
而是徑直走到陳巖的病床前,冷冷地看著他。“你就是陳巖?”陳巖點了點頭,說:“是,
我就是。”“林曉梅是你什么人?”李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質問。我急忙說道:“李偉,
你聽我解釋。”“不用解釋了,我都看見了。”李偉打斷我的話,眼神里的憤怒更濃了。
“李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在井噴的時候,陳巖是來救我的,我們之間沒什么。
”我著急地解釋道。李偉冷笑一聲,說:“沒什么?沒這么容易。林曉梅,我給你時間,
你好好想想。”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病房。我癱坐在地上,心里充滿了后悔和無奈。
陳巖看著我,說:“你別太難過,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可我心里清楚,
事情已經變得很復雜了。李偉是個很傳統(tǒng)的人,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而我,
也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在痛苦中掙扎。一方面,我深愛著陳巖,
可另一方面,我不能背叛我的家庭。陳巖的腿傷雖然好了很多,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一天,我正坐在病房里發(fā)呆,陳巖突然走到我身邊,他的眼神里滿是失落。“林曉梅,
我想離開這里。我不能讓你為難,也不能讓你失去你的家庭。”我抬起頭,看著他,
淚水奪眶而出。“陳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不能沒有你,可我又不能傷害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