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接著說:“警方已經將這起爆炸定性為公共安全事件。”
“公共安全事件?”霍弋勾唇笑著,“他們倒是會貼標簽?!?/p>
阿諾德又問:“那敖薩黑幫的事情怎么處理?”
霍弋仰頭喝完杯中酒,玻璃杯底在茶幾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當然是…以牙還牙?!?/p>
面上的淡笑完全斂去,冰冷寒意覆上:“用C4太沒創(chuàng)意了,送他們點新玩意。做得干凈點?!?/p>
助理點頭,又調出另一份文件:“明天約了比利時的鉆石商馬爾科,明天上午在阿馬爾菲海岸會面?!?/p>
他猶豫了一下,“但翻譯臨時有事…”
霍弋的目光穿過落地窗,落在泳池邊那個纖細的背影上:“那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翻譯嗎?”
阿諾德神情一愣,旋即恢復正常。差點忘記了,這位江小姐會意大利語。
第二天早上,江甯被敲門聲驚醒。
阿諾德站在門外,手里捧著套黑色職業(yè)套裝:“江小姐,先生請您一小時后陪同出席會面?!?/p>
江甯茫然地接過衣服:“什么會面?”
“小生意。”阿諾德公事公辦地回答,“需要意大利語翻譯?!?/p>
江甯咬著嘴唇沒說話。她確實會流利的意大利語,但不想?yún)⑴c霍弋的生意。
一個小時后,她別扭地扯著包臀裙下擺走出房間?;暨诓蛷d喝咖啡看文件,聽到腳步聲抬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數(shù)秒。
然后。
“丑,”他毒舌地點評:“像銀行柜員。”
江甯氣得臉頰發(fā)燙,扭頭不看他:“那我不去了!”
這都什么人嘛,請人辦事都不知道好好說話。
霍弋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今天穿了深灰色三件套西裝,黑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看著極其儒雅,如果能忽略他眼里陰戾的話。
“那可由不得你?!彼麖澭拷?,深邃灰眸對上她略微不滿的烏眸,“表現(xiàn)好點,晚上放你小男友回去?!?/p>
聽到這話,江甯嘴唇微張,似乎很驚喜:“你說真的?”
小表情看著確實很高興,但他不爽了。霍弋直起身,轉身坐回餐廳,身后的女孩跟在后面追問:“你今晚真的會放他回去嗎?”
他瞥她一眼,眼神冷得瘆人:“再提這個人,我就把他扔進臺伯河?!?/p>
江甯嚇得立刻抬手捂住嘴。
馬爾科是個五十多歲的意大利男人,梳著油光發(fā)亮的背頭,手指上戴滿寶石戒指。
“這位小姐真漂亮?!瘪R爾科的意大利語帶著濃重的托斯卡納口音,眼神在江甯身上打轉。
霍弋微蹙眉,手指敲了敲桌面,力道不重卻足以讓馬爾科收回視線。
江甯朝對方做出職業(yè)性假笑,趕緊把話題拉回正軌:“馬爾科先生問,這批鉆石的純度是否都能達到VVS2級以上,最好能有幾顆粉鉆?!?/p>
“當然。”霍弋用英語回答,示意阿諾德拿出樣品圖,“我需要的是你能把它們洗白,確保這些鉆石能進入比利時交易所?!?/p>
江甯指尖微抖,越翻譯越害怕。
她偷偷瞄了眼霍弋完美的側臉,這才明白這男人哪是什么風投玩家,分明是掌控著南非血鉆礦場的惡徒。
馬爾科滿意點頭:“只要純度達標,證書我來解決,后續(xù)我能在安特衛(wèi)普賣出30%的溢價?!?/p>
談判進行得很順利。馬爾科離開前,還想親吻江甯的手背,被霍弋一個眼神制止。
會談結束后,江甯站在甲板上透氣?;暨臒o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手指繞著她的一縷黑發(fā):“表現(xiàn)得不錯?!?/p>
“你在賣血鉆?”她鼓起勇氣問。
霍弋眼神興味:“怎么,小白兔關心起我生意了?”
江甯慌忙低頭,心中漸漸涌起一層恐懼:“我、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做金融投資的嗎?為什么還要做這種交易。”
霍弋輕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覺得我在犯法?那你現(xiàn)在可是共犯了啊?!?/p>
她小臉緊繃:“是你強迫我的。”
他揚唇淺笑著,身上的薄荷須后水混著淡淡的煙草味,竟意外的好聞。
“聰明的女孩?!彼粗驼Z:“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某些秘密,就該學會閉嘴才行啊。”
“不然…”霍弋的話停在這里,嘴角弧度漸漸加深。
江甯被他抱在懷里,炎炎夏日,心卻如墜冰窟。
*
曲慕巖被放回來的那天,江甯也剛回到公寓。門鈴響起,她以為是霍弋去而復返,小心翼翼地湊近貓眼看,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男友。
他看起來沒受傷,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慕巖…”她看著男友憔悴的臉,眼淚一下子涌出來,“他們有沒有打你?”
曲慕巖搖搖頭,笑得有些勉強:“我沒事?!?/p>
說完,他握住江甯冰涼的手,“這幾天…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
江甯雙眼圓睜,臉色跟著蒼白了幾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來話。
曲慕巖的眼神黯淡下來:“我懂了。”他深吸一口氣,“走,我們去大使館。”
中國駐佛羅倫薩總領館里。工作人員聽完他們的陳述,立刻幫忙聯(lián)系了當?shù)鼐健?/p>
“有人強迫你發(fā)生關系?”做筆錄的女警官筆尖一頓,“知道對方名字嗎?”
江甯咬著嘴唇,在曲慕巖鼓勵的目光下小聲說:“別人都喊他霍弋,看著還像德國人?!?/p>
警官手里的筆猛地掉在地上。她匆忙撿起來,手指明顯在發(fā)抖:“請稍等,我需要請示上級?!?/p>
那警官走得很匆忙,此時詢問室里只剩下她和慕巖。江甯心跳得好快,整個人不安到了極點。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證據(jù)確鑿,那就可以擺脫霍弋了。
就在這時,江甯注意到墻上電視播放的新聞。
匈牙利敖薩幫三名高層在黑海沿岸被發(fā)現(xiàn),尸體上有明顯酷刑痕跡,記者說疑似是對家尋仇。
江甯的心臟幾乎停跳,想到前天晚上,霍弋坐她旁邊打電話時,她很肯定當時自己聽到了這個名字。
直到此刻,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慕巖!”江甯猛地站起,用力抓住曲慕巖的手,手心都在冒汗,“我們走吧。”
“為什么?”他反手握住女友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心溫度,愣住,“甯甯?你到底發(fā)現(xiàn)什么了?!?/p>
這讓她怎么說?只是心里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明顯。江甯懷疑那個女警員很有可能要去聯(lián)系霍弋。
“我們還是走吧。”她拉著曲慕巖開門想走,卻被守在門口的警員攔住,“女士,你們需要留下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