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霍弋換掉沾著夜露的衣服,看到床上的人兒縮成一團,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睡夢中不時抽噎一下,看著有些可憐。
他悄聲走近,伸手撥開黏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掀開被子開始檢查她的傷勢。
有些紅腫,他從床頭柜取出管家準備好的藥膏。
冰涼的觸感讓江甯在半夢半醒間掙扎起來,無意識用粵語嘟囔:“唔好咁啦,煩死人…”
霍弋聽不懂這話什么意思,但被她這小貓似的嗚咽取悅到了。
涂完藥后,他把人摟進懷里。
女孩無意識地往他胸口蹭了蹭,霍弋盯著她熟睡而微微鼓起的臉頰看了會,忍不住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
等醒來,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
江甯動了動腿,驚訝地發現不疼了。
洗漱完下樓,她看到霍弋靠在沙發上看報紙,黑發隨意垂落,襯衫扣子也胡亂系著幾顆。
男人聽到動靜,抬頭看她:“醒了?讓管家準備午餐。”
餐桌上,江甯攪著燕麥粥,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能不能…放了曲慕巖。”
男人切牛排的動作一頓,眼神冷冷掃過來。
她立刻低頭,手指緊張地捏著銀勺。
這時阿諾德快步走來,附耳說了幾句。
霍弋擦了擦嘴起身:“書房說。”
書房落地窗前,他聽完匯報臉色陰沉:“佐侖真這么說?”
“是,他堅稱港口貨物被扣與他無關。”阿諾德壓低聲音,“先生,我懷疑內部有內鬼?!?/p>
他們向來和ICPO沒有多大沖突,先是奧地利的資金鏈被查,港口貨物被扣押,若是沒有內鬼怕是不可能。
再加上那不勒斯港的經營權是克格莫家族的,霍弋的武器貿易一部分都經過那。
男人唇邊漫不經心地叼著根煙,目光落在花園里。
在傭人的引領下,江甯躡手躡腳地靠近凱撒的專屬區域。
陽光下的母獅優雅地啃著牛排,脖子上的鉆石項鏈閃閃發光,連舔爪子的動作都透著貴氣。
它瞥了眼江甯,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查內鬼。”霍弋收回視線,低頭點煙,“先查財務部那幾個,別打草驚蛇?!?/p>
“然后派人盯著佐侖。”
阿諾德問:“先生您是覺得…”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抬手制止。
今天天氣不錯,江甯逛了一會兒才回客廳。她看到霍弋獨自坐在沙發上,阿諾德離開的時候還沖她點了點頭。
她呼了口氣,鼓起勇氣坐過去:“霍弋,曲慕巖他…”
“過來。”霍弋拍拍腿。
江甯挪過去,被他拉著坐到大腿上。男人修長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頭疼。”
她會意,伸手輕輕按揉他的頭部。
霍弋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而后抓住她的手一拽,把她抱到了身上。
“你就這么關心他?”他撩起眼皮看她,氣息危險。
“不是!”江甯慌忙搖頭,“我只是…”
她頓住,指尖纏著裙擺,低眉抿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
慕巖為了陪她來佛羅倫薩讀書,放棄了中文大學的錄取,這事她也一直記得。
不管怎樣,在這里他們就相當于家人的關系,她一點都不希望他出現任何意外。
霍弋看了江甯好一會兒,狹長深邃的眼底毫無情緒。
片刻后,他把她打橫抱起往樓上走。
“這兩天表現好就放人。”她被扔到主臥大床上,看著男人開始解襯衫扣子。
江甯急聲問:“什么叫表現好?”
“比如現在,你乖乖當抱枕就行?!?/p>
她垂眸點頭,配合著被他當做抱枕摟在懷里。江甯睜著眼睛不敢睡,直到聽見霍弋均勻的呼吸聲,才慢慢放松下來。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胸口一涼,睜開眼就看見霍弋的手在肆無忌憚地揉捏著她,另只手已經探進了睡裙。
“變態!”她氣得去掰他的手指。
剛睡醒的霍弋聲音沙啞,懶洋洋承認:“嗯,是變態。遇見你才這樣的?!?/p>
他一個翻身將人壓住,低頭封住她的唇。
月光將兩道糾纏的身影投在墻上,隱約還能聽見小貓似的嗚咽聲。
門外的凱撒耳朵動了動,琥珀色獸眼直勾盯著門板看了好一會,隨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趴下休息。
兩個小時后。霍弋抱著她從主臥出來,看到凱撒睡在門口,他挑眉繞路走。
江甯無力地趴在男人身上,看到母獅跟在后面走,嚇得夾緊大腿。
“它它它……”她圓眸睜得極大,激動地瞪了蹬腿。
“怕什么,它吃不了你?!?/p>
說完,他停下腳步,側身彎腰,故意把身上的姑娘往下拽,她的頭發與凱撒近在咫尺。
凱撒還好奇地湊過去聞了聞。
江甯敏銳地感應到背后有股熱氣,身體僵住,癟著嘴就快要哭出來。
霍弋被她這模樣逗笑了:“就你這膽量?!?/p>
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捏緊拳頭砸他肩膀。
次日,早餐桌上。
江甯小口喝著牛奶,偷瞄在看財經報紙的男人。
“我…我下個月13號要去米蘭比賽?!彼囂街_口,“這個星期得回學校排練。”
霍弋頭也不抬,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報紙:“嗯?!?/p>
這個模糊的回應讓江甯攥緊了餐巾,不知道這算不算答應。
這時管家走進來:“先生,羅尼局長來了?!?/p>
穿著制服的羅尼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江甯,表情僵了一下。
霍弋這才放下報紙,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有事?”
“有些事需要…”他看了眼江甯,“還是進書房談吧?!?/p>
“就在這說?!被暨笠豢浚谏z質襯衫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骨上的黑色表盤。
羅尼局長擦了擦汗,壓低聲音說:“那個中國男生發高燒了,再關下去恐怕會出事?!?/p>
聽到這話,江甯的勺子當啷掉在盤子里,臉色瞬間慘白?;暨喙鈷叩剿澏兜氖种福朴频某芗姨Я颂掳汀?/p>
兩分鐘后,管家捧來一個銀色保險箱,打開后是整整齊齊的美鈔。
對方眼都看直了,順勢接過箱子說:“我明白了,會安排醫生…適當治療。”
“嗯?!被暨灰詾橐獾貞?。
等人離開,江甯的情緒終于忍不住要爆發。
陶瓷盤子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瓷片碎了一地。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繃著臉,聲音顫抖地質問,“曲慕巖是陪我來意大利讀書的,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p>
霍弋冷眼看著她的歇斯底里,心里莫名煩躁。這小白臉就這么重要?重要到讓她敢對自己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