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尸首被扔在府前時,我正坐在屋頂把玩著一枚玉簪。那是姐姐生前最愛的物件,
我將它攥得緊緊的,就像是要把骨頭都要嵌進玉里。遠處,陽光依舊燦爛,
映照著那具裹在草席中的尸身,散發出難聞的腐臭。"老爺,老爺快來認尸?。?/p>
"府中仆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響徹院落。我看著父親和繼母跌跌撞撞地沖出來,
掀開草席的一角,繼而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墨雪!我的墨雪??!"盡管早有預料,
看到姐姐殘破的尸身,我的呼吸還是停滯了一瞬。她的手腳被齊齊砍斷,眼睛被挖去,
面容被毀得不成人形。但我依然認得出那是我的雙胞胎姐姐,蘇墨雪。
負責送尸的差役冷笑道:"蘇墨雪得罪了王爺和謝姨娘,已被處死。王爺仁慈,
未曾牽連你們蘇府,已是格外開恩。"我的父親渾濁的雙眼中充滿恐懼與悲痛,
卻只能顫抖著跪下叩首:"民女謝王爺恩典!"我的心如墜冰窟,卻又隱隱泛起幾分興奮。
小腹處那把從未有過的火猛地竄了上來,燒得我五臟六腑都疼。姐姐曾說,
我是這世上最鋒利的刀,而她是唯一能安撫我的刀鞘。如今,刀鞘不在了。
便再無人能阻止刀鋒所向。這一刻,天空忽然陰云密布,細雨淅瀝降下,
仿佛蒼天也在為我姐姐哭泣。我卻在屋頂上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渾身發抖,
冷雨浸透我的衣裳,如同墜入冰窖。蕭煜,你敢殺我姐姐,我便讓你嘗嘗心肝碎裂的滋味。
當天夜里,我夢見了姐姐。她對我笑笑,拿出一粒白色的藥丸遞給我:"墨蘭,
這藥能暫時遮住你的胎記,也能改變你的氣息。"待我睜開眼,掌心竟真的多了一粒藥丸。
我知道,這是姐姐在天有靈,在幫助我復仇。2三日后,我化名林蘭兒,
以府上丫鬟的身份被送進了王府。臨行前,繼母拉住了我的手,紅著眼眶道:"蘭兒,
你這是何苦?""為報姐姐之仇。"我面無表情地說。繼母嘆息一聲:"你姐姐走時才二十,
如今你也才十九。何必..."我抽回手,打斷了她:"繼母,從前您偏愛姐姐,
我自知不討喜,也從未期望能得您疼愛。但今日,我只想問您一句,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
"繼母怔了怔,隨即咬牙道:"為墨雪,我自當竭盡全力。""好。"我淡淡點頭,
遞給她一個瓷瓶,"若我被識破,您便將此物送到王府后門,交給一個喚作'青竹'的老嫗。
"繼母接過瓷瓶,小心翼翼地藏進袖中。我沒告訴她,
瓷瓶中裝的是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死去的毒藥。我不想連累蘇府,所以留了后路。
王府比我想象中要奢華許多。滿眼的雕梁畫棟,朱漆描金,處處彰顯著非凡的權勢。
我被指派到了內院做雜役,每日打掃院落、取水疊被。其他丫鬟都對我這個新來的避之不及,
唯獨一個叫小桃的丫頭愿意帶著我熟悉環境。"蘭姐姐,你別往西苑去,
那里是謝姨娘的住處。她最是刁鉆,前兒個還因為茶水冷了,打掉了一個丫鬟的牙。
"小桃小聲地提醒我。我故作害怕地點點頭:"多謝小桃提醒,我記住了。
"她又壓低聲音說:"王爺其實生得風流倜儻,就是性子...唉,太可怕了。
上月有個侍妾不小心摔了他心愛的玉杯,被他..."小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眼中滿是恐懼。我垂下眼簾,心中冷笑。蕭煜,你殘暴成性,倒正中我下懷。果然,
不出三日,我便在西苑外"偶遇"了蕭煜。那日,我故意在西苑外的池邊洗衣,
掌中藏著一支被我用特制香料浸泡過的手帕。聽到腳步聲,我連忙起身行禮,
卻"不小心"將手帕掉入水中。"奴婢該死,不小心弄濕了夫人的手帕。"我驚慌地說。
蕭煜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我知道,
那是因為我與姐姐有幾分相似。"你叫什么名字?"他問。"回王爺,奴婢名喚林蘭兒。
"我低頭應道,渾身散發著我特制的引魂香。蕭煜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抬起頭來。"他命令道。我緩緩抬頭,眼中故意摻雜著幾分驚慌與崇拜。
蕭煜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笑了:"有趣。"就這樣,我被調到了蕭煜的書房做侍女,
專門負責添茶送水。姐姐,你看,我已經成功邁出了第一步。3在王府的日子,
對我而言如同置身地獄。每一次面對蕭煜,我都要強忍著心中的恨意,
假裝成一個懵懂無知的小侍女。無論他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
我都會裝作戰戰兢兢的樣子完成。漸漸地,蕭煜對我越來越感興趣。"林蘭兒,
你很像一個人。"一日,他突然對我說道。我心頭一緊,低聲道:"王爺說的是哪位貴人?
奴婢怎敢與貴人相提并論。"他輕笑一聲:"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我垂下眼簾,
不敢多言。蕭煜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著我的臉:"只是眼神不像,
她的眼里總是充滿了單純和善良,而你..."我立刻做出驚恐的表情:"王...王爺?
"他松開手,轉身走向窗邊:"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不過是與她有幾分相似罷了。
"我暗自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的偽裝還算成功。在書房侍奉的日子里,
我逐漸收集到了許多有關蕭煜的信息。他好杯中物,每晚必飲三杯酒;他喜歡奇珍異寶,
尤其鐘愛各種玉器;他雖有一妻四妾,卻獨寵謝姨娘,因為謝姨娘善于迎合他的一切癖好。
而更重要的是,我發現蕭煜府中有一個秘密的地下室,平日里由兩名心腹侍衛把守,
外人不得入內。若我猜得不錯,那地下室必定藏著蕭煜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個月后,
在一次宴會上,我故意將茶水潑灑在了蕭煜的衣襟上。"?。∨驹撍?!"我驚恐地跪下,
不斷磕頭請罪。眾人皆大驚失色,認為我必死無疑。蕭煜的眼中果然閃過一絲暴戾,
卻在看到我驚懼的眼神后,突然笑了:"無妨,不過是件衣裳罷了。"在場眾人無不震驚。
謝姨娘更是氣得臉色鐵青,恨恨地瞪著我。宴會散后,蕭煜將我召至書房。"林蘭兒,
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嗎?"他沉聲問道。我跪在地上,淚如雨下:"奴婢知罪,
請王爺責罰。"蕭煜突然伸手將我拉起,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我不會責罰你,
因為我喜歡你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心中一凜,這句話分明是在告訴我,
他很享受別人在他面前恐懼的模樣。"王爺..."我假裝羞怯地低下頭。
蕭煜的手撫上我的臉龐,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從今日起,你不再是侍女,
而是本王的侍妾。"就這樣,我一步步走進了蕭煜的圈套,也將他帶入了我的陷阱。
4入府三個月后,我被蕭煜封為侍妾。這消息如同一顆炸彈,在王府內炸開了鍋。
尤其是謝姨娘,更是氣得摔了滿屋的瓷器。"一個低賤的侍女,憑什么能得王爺如此厚待?
"她對著身邊的丫鬟怒吼。我暗自冷笑。謝姨娘,你不過是蕭煜的一條狗罷了,
替他做了那么多臟事,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工具。被封為侍妾后,我獲得了更多的自由和權力。
我趁機給蕭煜下了能讓他對我產生依賴的藥物,讓他越來越離不開我。
然而就在我計劃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意外發生了。那日,我正在院中賞花,
聽聞有客人來訪,便躲在假山后偷看。當我看清來人時,
心臟幾乎停跳——那是我的繼母陸夫人。她是來找蕭煜的,說是蘇家有貢品要獻上。
我躲在假山后,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若被識破身份,一切計劃都將功虧一簣。
陸夫人與蕭煜寒暄幾句后,突然嘆道:"王爺氣色不似從前了,可是有何煩心事?
"蕭煜冷笑一聲:"無非是些家務瑣事,夫人不必掛心。"陸夫人點點頭,
又道:"聽聞王爺近日新納了一位侍妾,不知可是如意?"我心中一緊,手心滲出冷汗。
蕭煜的表情變得柔和:"她很特別,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陸夫人神色一變:"不知是何人?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蕭煜意味深長地說。陸夫人臉色煞白,
強撐著站起身:"王爺若無別事,妾身便告退了。"蕭煜揮揮手,讓她離開。待陸夫人走后,
我悄悄離開假山,心中思緒萬千。繼母此行必有深意,只是不知她是否已經認出了我。夜里,
我正準備就寢,忽然收到一封密信。展開一看,是繼母的字跡:"已知汝身份,
切勿輕舉妄動。謝姨娘已起疑心,需加小心。姐姐骨灰已安葬,勿念。"我將信燒毀,
心中卻安定了幾分。無論如何,至少我在這王府中,并非完全孤立無援。第二日,
謝姨娘果然找上門來。她一進門,就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敵意:"林侍妾,
聽說你是從蘇府買來的丫鬟?"我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回姨娘的話,
奴婢是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并不知道自己從前的主家姓甚名誰。
"謝姨娘冷笑一聲:"是嗎?那你可知道蘇家曾有個女兒,名叫蘇墨雪?""不知。
"我低頭道,心臟卻狂跳不止。謝姨娘圍著我轉了一圈,
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你與她長得可真像。"我猛地抽回手,佯裝驚慌:"姨娘說笑了,
奴婢不過是個粗使丫頭出身,怎敢與貴人相提并論?"謝姨娘瞇起眼睛,不再多言,
轉身離去。我知道,風暴即將來臨。5謝姨娘的懷疑,如同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我頭頂。
我必須加快計劃的進行。我開始更加頻繁地在蕭煜的飲食中下藥,讓他越來越依賴我,
甚至到了一日不見就坐立不安的地步。在我的精心安排下,
蕭煜對我的寵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甚至當眾宣布,將我提升為側室,位同側妃。
這一決定,徹底激怒了謝姨娘。"王爺,您怎能如此糊涂!她明明就是蘇墨雪的妹妹蘇墨蘭!
"謝姨娘在眾人面前指著我怒吼。蕭煜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有何證據?
"謝姨娘冷笑一聲:"墨雪姐妹本是雙胞胎,只是墨蘭先天心肺不全,臉色總是蒼白如紙。
您仔細看,她雖用脂粉掩飾,但氣息虛弱,分明就是蘇墨蘭無疑!"我心中一凜,
沒想到謝姨娘竟然知道我的這個秘密。蕭煜將信將疑地看著我:"你可是蘇墨蘭?"我跪下,
淚流滿面:"王爺,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從前姓甚名誰。奴婢自幼體弱,
是因為小時候曾落水受過重傷。"蕭煜沉思片刻,突然道:"無妨,即便你真是蘇墨蘭,
本王也不在意。"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謝姨娘心上。她臉色煞白,踉蹌后退幾步。
"王爺,您怎能...她姐姐得罪了您,您明明..."蕭煜猛地拍案而起:"住口!
那是她姐姐的事,與她何干?再說了,本王何時說過蘇墨雪得罪了我?"這一反應,
讓我心中頓時警覺。蕭煜這是在暗示什么?難道姐姐的死,另有隱情?謝姨娘見狀,
忽然冷靜下來,跪在地上請罪:"是妾身多嘴了。只是...只是妾身擔心她對王爺不利。
"蕭煜冷笑一聲:"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退下吧。"待眾人散去,蕭煜將我拉至身旁,
輕聲道:"你真的不是蘇墨蘭?"我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王爺若認為奴婢是,
那奴婢便是;王爺若認為奴婢不是,那奴婢便不是。
"蕭煜突然大笑起來:"好一個機敏的丫頭!無論你是誰,本王都喜歡你。"我松了口氣,
卻也更加困惑。蕭煜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次日,我便被正式冊封為側室,
獲得了"溫"的封號。與此同時,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傳來——謝姨娘被貶為庶妾,
禁足西苑。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無論蕭煜還是謝姨娘,都不會輕易放過我。
6被封為側室后,我的活動范圍更加廣泛,也有了更多接觸蕭煜秘密的機會。一日,
我無意中發現蕭煜書房的書架后有一道暗門。趁他外出的空檔,我小心翼翼地推開暗門,
發現里面竟是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順著石階而下,我來到了一個昏暗的地下室。點亮油燈,
眼前的景象令我毛骨悚然——整個地下室的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
有的還沾著已經干涸的血跡。而在地下室的中央,擺放著幾個巨大的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