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修復師蘇晚意外觸發神秘玉佩,被吸入正在修復的古籍世界,
發現自己是書中不存在的角色。第一章 入畫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血珠正順著劍鋒往下淌。
初春的青石巷陌,本該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杏花清甜,
此刻卻被這股濃稠的鐵銹腥氣撕扯得支離破碎,溫柔盡失。
我緊緊攥著手中半塊溫潤的羊脂玉佩,一步步向后挪動,脊背抵上冰冷的磚墻,
粗糲的觸感讓我更加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并非虛妄。三丈開外,
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謫仙降世,卻又身陷囹圄,在凜冽的刀光劍影中輾轉騰挪,
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決絕的殺意。“警告,宿主尚未載入角色數據。
”突如其來的機械音在我耳畔炸響,冰冷而生硬,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我指尖一麻,
險些將那半塊玉佩脫手摔落。巷戰中的男子身形陡然一側,
手中長劍挽出一個如同流云般飄逸的弧度,劍光如練,令人目眩。
一道自斜刺里狠厲襲來的短刀,被他反手一劍精準削斷,斷裂的半截刀刃在空中打著旋兒,
最終“當”的一聲釘在了我的腳邊,寒光凜冽。我死死盯著那截閃爍著幽光的利器,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椎,
意識到這絕不是VR體驗館里虛幻的全息投影——方才飛濺的碎石擦過臉頰時那灼熱的刺痛,
真實得令人心悸。
“正在檢索《定風波》原著數據庫……”系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匹配失敗。
”緊接著,電流雜音如同細小的電流般在耳畔嘶鳴,
“錯誤代碼E-03:書中不存在該角色。”我無聲地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得像是要裂開。
僅僅兩個鐘頭之前,我還在國家圖書館古籍修復室里,
小心翼翼地給這塊殘破的羊脂玉佩做拓印。那時,墨汁尚未完全干透的宣紙上,
“蕭珩”二字突然毫無預兆地泛起一抹詭異的青光,緊接著,
整本古籍都開始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灼熱。等我再次睜開眼睛,
就已經身處這條彌漫著淡淡杏花香,卻又被血腥氣籠罩的陌生街巷。
橫七豎八地躺在積水之中的,是那些黑衣刺客冰冷的尸首,
鮮紅的血液在渾濁的水面暈染開來,倒映著天邊殘陽如血的景象,觸目驚心。
蕭珩月白色的衣擺輕輕掠過布滿青苔的石階,顯得那樣格格不入。束發的玉冠之下,
有幾縷烏黑的發絲散落下來,沾染著不知是誰的血跡,更添了幾分狼狽的俊美。
他緩緩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我清晰地聽見了自己胸腔里如同擂鼓般劇烈的心跳聲。原來,
那些工筆插畫里勾勒出的清冷孤傲的鎮北王,眼尾下方,真的有一顆細小的朱砂痣。
如同雪地里一點殷紅,妖異而奪目。“還剩七個呼吸。”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開始冰冷地倒計時,“未綁定角色將執行空間修正。”我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西沉的斜陽將蕭珩頎長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手中染血的長劍劍尖隨意點在潮濕的地面上,這個姿勢,
像極了那本古籍扉頁上那幅孤寂清冷的《孤鴻照影圖》。殘存的刺客們呈扇形再次圍攏上來,
為首之人猛地揚手,一蓬細密的銀針如同驟雨般,帶著死亡的氣息,朝著蕭珩疾射而去。
身體的反應比意識更快一步。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如同被無形的力量驅使一般,
猛地撲了出去,一把死死拽住了蕭珩染血的月白衣袖。我頸間懸掛的那半塊羊脂玉佩,
猛烈地撞擊在他腰間冰冷的佩劍之上,發出一聲清越而悠長的嗡鳴,如同古老的磬音。
那些原本應該精準地釘入他后心的淬毒銀針,此刻卻顫巍巍地,深深地沒入了我的左肩。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感官。在意識被痛楚徹底吞噬之前,
我聽見了蕭珩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浸在千年寒潭里的美玉,
帶著幾分錯愕與探究:“姑娘如何識得驚鴻步?
”系統尖銳的警報聲如同厲鬼的嘶鳴般在耳畔回蕩,我強忍著眩暈,
望著他眼底那如同碎星般搖曳的細碎光影。這雙在原著里本該在三個月后被劇毒侵蝕,
徹底陷入黑暗的眼睛,此刻卻清晰地映照著我蒼白而痛苦的面容。空氣中,古籍特有的墨香,
混合著濃烈的血腥氣,縈繞在我的鼻尖,形成一種詭異而令人窒息的氣息。
我忽然想起在那本殘破古籍的末頁,曾經看到過一行用朱砂批注的小字,
觸目驚心:“孤鴻終陷羅網,不得見天光。
”“因為……”我竭力忍受著肩膀處傳來的撕裂般的劇痛和逐漸加劇的眩暈感,
顫抖著抬起另一只手,去勾他腰間懸掛的那塊與我手中一模一樣的半塊玉佩。
冰涼的玉石紋路,與我掌心中那殘缺的玉片,竟嚴絲合縫地扣合在一起,仿佛本就是一體。
“我是來改寫的……”黑暗如同無底的深淵,瞬間吞噬了我的意識。
在徹底陷入沉寂的最后一刻,我看見蕭珩那雙清冷的瞳孔驟然收縮,
其間映照出的震驚如同驟起的風暴。他腕間一串烏黑的佛珠,
冰涼的觸感輕輕擦過我滾燙的額頭,那股沉靜而悠遠的檀香味,溫柔地漫過眼前漫天的血光。
第二章 留痕我的意識如同漂浮在一方溫暖而輕柔的水域,緩緩地向著光明靠攏。
最先捕捉到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冽而寧靜的雪松香氣,
仿佛置身于冬日覆蓋著白雪的松林之中,寧靜而安詳。緊隨其后,
是隔著一道繪著山水屏風傳來的,富有節奏感的“篤篤”聲響,
那是藥杵一下下搗碎草藥時發出的沉悶聲音,帶著一股古老而沉靜的力量。眼簾微啟,
映入眼簾的是層層疊疊的輕柔紗帳,其間似有細碎的金箔在浮動,
那是穿透雕刻著精致冰裂紋的窗欞灑落的暮光,細細碎碎,如同散落的金沙。
我試著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指尖傳來一絲細微的麻木感。手腕上系著的那串細小的銀鈴,
隨著我的動作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鈴”,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也驚動了屏風后那抹杏色的身影。“姑娘您可算是醒了。”一位穿著淡杏色衣裙的年輕醫女,
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輕手輕腳地撩開了床邊垂落的素色紗帳,
對我露出了一個帶著兩個淺淺梨渦的溫婉笑容,如同初綻的桃花般柔美。
“王爺他老早就守在這里了,足足守了您整整三日呢,滴水未進,
方才才被宮里來的圣旨急召進宮去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我的目光有些渙散地落在自己纏滿了素色紗布的左肩上,那里傳來一陣鈍鈍的疼痛,
提醒著我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并非幻覺。昏迷前的記憶如同退潮后的海水一般,
洶涌地涌回我的腦海:那支冰冷的箭矢劃破空氣的尖嘯,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以及最后緊緊攥在手中的那半片繡著精致云紋的月白衣袖。
那半截衣袖此刻正被小心翼翼地疊放在我的枕邊,
邊緣處還沾染著幾點已經干涸的暗紅色血跡,幾片干枯的杏花瓣零落在上面,
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杏雨紛飛。而在袖口的一個角落,
還用細細的金線繡著一個娟秀的“珩”字,在晨光下泛著微弱的光芒。
屏風后面忽然響起一陣細微而清脆的環佩叮咚之聲,緊接著,
一陣帶著夜間未散的露水寒氣的氣息拂過,空氣中原本寧靜的藥香中,
也隨之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蕭珩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他穿著一襲暗沉的玄色蟒袍,衣擺處繡著的騰蛇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威嚴而冷峻,
仿佛隨時準備破空而去。他墨發高束,只用一根羊脂玉簪固定,顯得隨意卻又不失貴氣。
他隨手將頭上的那頂雕刻著精致紋路的羊脂玉冠擲在了旁邊的紫檀木案上,
發出沉悶的一聲輕響。他寬大的衣袖微微一動,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顯得有些復雜而令人不安。“你們都退下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卻始終落在我的身上,
深邃得如同無底的古井。我下意識地揪緊了身上的絲綢錦被,
那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并不能完全驅散我心中的一絲不安。
我有些閃躲地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中端著一只溫潤的青瓷藥碗,碗中盛著黑褐色的藥汁,
散發著濃郁的苦澀氣味。他另一只手腕上,一串烏黑的佛珠垂落的流蘇,
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掃過我的手背,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蕭珩的聲音,
比我記憶中任何時候都要更近一些,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青瓷的藥碗輕微磕碰在檀木小案上的聲音清脆而細微,伴隨著裊裊升騰的藥霧,
模糊了他半邊棱角分明的側臉,顯得清冷而疏離。“怕苦?
”他用白玉瓷勺舀起一勺濃稠的湯藥,在藥碗的邊緣輕輕碰了碰,發出細微的聲響,
目光帶著一絲探究。“那日撲向劍鋒的膽子,哪里去了?”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卻又似乎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如同寒冬里一絲微弱的暖意。
“王爺的玉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他空蕩蕩的腰間,
那里原本應該懸掛著那塊與我的殘玉紋路幾乎一模一樣的羊脂玉佩。
“似乎與我的殘玉……”我的聲音有些虛弱,帶著一絲疑惑。話還沒說完,
一片溫潤的瓷匙便輕輕地抵在了我的唇間,阻止了我接下來的話語。
苦澀的藥汁順著我的喉嚨緩緩滑落,帶著一股濃郁的藥味,
其中似乎還混雜著他指尖淡淡的沉水香氣,那味道很淡,卻奇異地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蕭珩忽然微微傾身,修長的拇指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溫柔,輕輕拭去了我嘴角殘留的藥漬,
他的目光深邃而復雜。“姑娘昏迷的時候,可是緊緊攥著本王不放呢。”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意味深長,仿佛在探究著什么。窗外忽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
仿佛要撕裂這寂靜的清晨,豆大的雨點也隨之砸落下來,敲打著屋檐的瓦片。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嗆得咳嗽了一聲,牽動了肩頭的傷口,
疼得我眼角也泛起了一抹淺淺的紅。身上的素白中衣因為剛才的動作微微滑落,
露出了我心口處那塊淺緋色的胎記——形狀恰似半枚精致的玉佩,
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醒目,與我昏迷前瞥見的,他后腰上那塊隱秘的印記,
竟是如出一轍。“好生歇著。”他突然起身,寬大的玄色衣袖拂過擺滿了醫書的紫檀木案幾,
帶翻了一個繡著精致花紋的針囊,幾根細長的銀針散落出來,在燭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往后這煎藥試毒的活計,便由姑娘代勞了吧。”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說完,
他那雙如同寒星般的眼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玄色的衣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只留下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的藥香和雪松的清冽。
第三章 傳情銅漏滴至第七聲,沉緩而悠長,如同古老的嘆息,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夜色漸深,窗外的雨勢越發急促起來,敲打著窗欞發出密集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更加濃重的寒意,也更加安靜。我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摸進了隔壁的書房。
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書卷經年累月的陳舊氣息,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各種古籍,
在搖曳的燭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
我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書架頂端的一個不起眼的檀木匣子上,那個匣子里裝著的,
正是我魂牽夢縈的那本《定風波》。我的指尖有些顫抖地觸碰到了檀木匣冰冷的表面,
那木質的觸感帶著一絲歲月的痕跡。就在這時,一串冰涼的佛珠卻如同有生命一般,
忽然纏上了我的手腕,帶著一股不容掙脫的力量,緊緊地束縛著我。幾乎是同時,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從書房上方的房梁上無聲無息地翻身而下,他動作敏捷,
眨眼之間便將我困在了高高的書架與他堅實的胸膛之間,彼此的呼吸幾乎交織在一起,
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起來。“蘇姑娘的失憶癥,倒是愈得及時。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如同寒冷的夜風,吹得我心底一陣發涼,
在這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清晰。搖曳的燭火發出“噼啪”的爆響,
將我們兩人的身影拉得細長而扭曲,在墻壁上搖晃不定。蕭珩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
便從我寬大的衣袖里抽出了我一直小心藏著的殘缺玉佩,那溫潤的觸感讓我心中一緊。隨后,
他將那枚殘玉與他腰間的那塊佩玉輕輕地靠攏,兩塊玉石仿佛天生一對一般,
嚴絲合縫地嵌合在一起。就在兩塊玉石完美契合,
雙魚交纏成一個渾然一體的圓形圖案的瞬間,書架上那本古老的《定風波》竟然無風自動,
緩緩地翻開。我清晰地看到,書頁上那幾行泛黃的字跡——“蕭珩歿于中秋”,
竟然在我眼前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一般,字跡逐漸變得模糊,最終寸寸化為灰燼,
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一般,飄散在空氣之中,無影無蹤。“姑娘的茶,涼了。
”一道低沉而溫潤的聲音,如同拂過柳梢的春風般響起。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不知何時端著一盞溫潤的青瓷茶盞,無聲無息地遞到了我的唇邊。我心中微微一驚,
這才察覺,蕭珩竟已悄然無聲地坐在了我身邊。空氣中,他身上那淡淡的松煙墨的清冽氣息,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草香氣,一同朝著我溫柔地漫過來。他今日穿著一件月白色的中衣,
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以及其上尚未完全愈合的劍傷,那傷口的位置,
竟與我左肩被淬毒銀針刺傷的地方,分毫不差,仿佛冥冥之中,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牽絆。
我微微側過頭,借著搖曳的燭光,望進他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眸。那里如同古井一般,
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旋渦,一旦凝視過久,便會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多謝殿下。”我輕聲應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他遞過來的茶盞,
溫潤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帶著一絲暖意,驅散了我指尖的冰涼。我就著他的手,
小心地啜了一口,微苦的回甘在舌尖蔓延開來,帶著一絲淡淡的藥草氣息,
倒是與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他靜靜地看著我飲茶,目光溫和而專注,仿佛此刻這世間,
唯有我一人值得他如此注視。那樣的目光,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溫柔,
幾乎要讓我忘記我們之間那道看不見的隔閡。放下茶盞,我垂下眼簾,
避開了他過于專注的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錦被上繡著的祥云暗紋。“殿下深夜未眠,
可是為了朝堂之事?”我輕聲問道,打破了這過于靜謐的氛圍。他并未立刻回答,
只是將手中的書卷輕輕合上,發出了細微的“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偷偷抬眼,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摩挲著書卷封面上那古樸的文字,神色平靜,
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的心緒。片刻之后,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是那般低沉溫潤,
卻似乎比剛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沉。“朝堂之事,不足掛憂。”“本王真正好奇的是”,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姑娘打算如何改寫這命簿呢?
”他的話語如同夜風般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探究,直指我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角落。
我的心跳微微一滯,下意識地收緊了衣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握住我的手,
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的手按在了書案旁一方光滑細膩的端硯邊緣,
那硯臺冰涼的觸感與他掌心的溫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般深邃,
仿佛要將我看穿。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清晰,
仿佛無數細密的鼓點敲擊著我的心房,也敲擊著這個寂靜的夜。
我怔怔地望著我們交疊在一起的手掌。他的掌心因為常年握劍而生出的細密劍繭,
此刻正輕輕摩挲著我的指節,那種粗糙而又帶著一絲溫暖的觸感,
像極了前世我修補那些穿越了千年的古籍時,指尖所觸碰到的那些細密而古老的刻痕,
帶著一種跨越時空的奇妙感覺,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紗帳外,夜色愈發深沉,
只有那銅漏依舊不緊不慢地滴答著,仿佛在無聲地記錄著這寂靜而曖昧的夜。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夜色般溫柔,卻又如同夜色般深沉,
仿佛要將我所有的秘密都一一探尋出來。第四章 映心菱花窗外,秋蟬嘶鳴漸急,
一聲聲似在竭力挽留這漸逝的暑氣,反倒更添了幾分暮色清寂。
我手中緊執一方繡著纏枝蓮紋的鮫綃帕,指尖因略微的緊張而微微泛白,急步穿過九曲回廊。
廊柱上雕刻的飛鳥走獸,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
仿佛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府邸的古老與深沉。半刻鐘之前,我于后廚一處僻靜的角落,
親耳聞得那粗使廚娘與人低語,言道已于燉煮的滋補參湯之中,
悄然添入了劇毒之物——正是書中那場預示著諸多變故的中秋毒宴之始,
亦是蕭珩命運軌跡驟然偏離的開端。“殿下不可!”我心下驟然一驚,
一股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不及細細思量其中緣由,腳下已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推開了書房那厚重的雕花木門扉。室內光線頗為昏沉,唯有西斜的夕陽透過半掩的窗欞,
勉強映照在書案的一角,留下幾縷昏黃的光暈。蕭珩正端坐于書案之后,
修長的手指執著一只溫潤如玉的青瓷碗,碗中熱氣氤氳,顯然是剛送來的湯品,
他正欲送至唇邊。我這般突兀地闖入,致使他執碗的手微微一頓,碗中的茶湯隨之傾灑,
濡濕了他半幅月白色的錦緞衣袖,深色的茶漬在素雅的衣料上暈染開來,顯得格外醒目。
他指間所戴的那枚通體漆黑的墨玉扳指,亦因他的動作而磕碰在了書案堅硬的棱角之上,
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脆響,濺起的幾滴茶水殘汁,
恰好落在了攤開于案上的那本泛黃的《定風波》扉頁之上,洇開了一圈焦褐色的痕跡,
如同歲月的傷痕一般。我身形不穩,幾乎是帶著一股沖力向前傾倒,幾欲委頓于他的膝前,
鼻尖觸及他衣袍之上用細密金線繡制的威嚴蟒紋,那冰冷的金屬質感瞬間讓我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