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最后一張還款憑證，雙腿發軟地跌坐在銀行臺階上。這場持續五年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可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卻在小區轉角處看到了令我肝膽俱裂的一幕 —— 車禍后本該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妻子，
此刻正親昵地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臂，笑語盈盈地走在夕陽下。我沖上前去，質問、怒吼，
換來的卻是妻子一家人的冷眼與陰謀。岳父假裝替我打抱不平，
給我送過來的茶里卻是摻著十足的迷藥。在被他們推下樓的那一刻，
我聽到了妻子惡毒的話語：“做了一輩子牛馬，該好好去休息了?！?再次醒來時，
宿醉般的沉重感攫住了每一根神經。許心妍上氣不接下氣的痛哭聲在耳邊響起?！袄瞎?，
我對不起你，嗚嗚嗚……可是小駿他……他病的太重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她跪坐在我腳下，梨花帶雨。那個靠我掏錢上完大學，又托關系找了工作的弟弟許駿，
又病了？真是個方便又萬能的借口。一股熟悉的惡心感從胃里翻涌上來，夾雜著滔天的憤怒。
許心妍見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溫言軟語地安慰她，反而沉默著，哭聲微微一頓。她伸出手，
試圖來拉我的胳膊，帶著試探。“老公……”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地甩開。力道不大，
但足以讓她借勢向后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巴邸彼曇舳溉话胃?，
聲音慘烈的不知道的以為是我家暴了她。“我知道你怪我！都是我的錯！可那是我親弟弟啊！
我只有這么一個弟弟！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每一個字，每一句腔調，
都和前世她騙我賣掉房子還高利貸后，在我面前上演的那一出苦情戲，一模一樣。2那時，
我心疼她，只記得自己承諾讓她一輩子幸福，即使心里不愿意，
最終還是給許俊交了“昂貴的手術費”?，F在，我只覺得這場面滑稽得令人發指。
心臟因為憤怒而劇烈收縮，又因為某種扭曲的快感而微微松弛。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岳母周玉芬的大嗓門?！靶腻?，心妍你怎么了？
開門??！”許心妍哭聲一滯，飛快地抹了把臉，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拉開了房門。門外，
岳父和岳母一臉“焦急”。他們看到跌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臉上掛著淚痕的許心妍，
立刻交換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眼神。岳母一個箭步沖進來，扶起許心妍，對著我怒目而視。
“林默！你這個畜生！你又對心妍做什么了？她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么打她！
”許強則沉著臉，走到許心妍身邊，狀似關切地撥開她額前的亂發?！靶腻瑒e怕，跟爸說，
他是不是打你了？”許心妍瑟縮著躲到周玉芬身后，哭得更兇了，“爸，媽，不怪他，
都怪我，是我沒用，借了高利貸去救小駿……”她這話，
坐實了我“因為錢打了她”的“事實”。這就是他們一家人的默契。岳母開始數落我的不是，
從結婚時沒給足彩禮，到婚后不懂得體貼她女兒，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岳父則扮演著“和事佬”，時不時插一句，“好了，少說兩句，林默也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更是巧妙地肯定了我的“動手”行為。
鄰居的竊竊私語聲從虛掩的門縫中斷斷續續飄進來?！鞍?，許家女婿打老婆了？
”“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是這種人。”“可憐心妍那孩子了，攤上這么個男人。
”3這些風言風語，正是他們想要的。前世許心妍就是趁此機會跑出門去，
結果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讓我背上了良心債，甘愿做牛做馬替她還債養家。
我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隨即斂去，換上一副痛心疾首、懊悔不已的表情。
我非但沒有關門，反而將門拉得更開些，好讓那些探頭探腦的鄰居看得更清楚。
我滿臉的疲憊和自責：“心妍，你快起來！地上多涼?。 薄澳銥榱四愕芙韪呃J，我知道，
我能理解！”“你別因為心里過不去就這么作賤自己，我……我看著心疼啊！
”許心妍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整得一愣。她下意識就想往后縮。
可眼角余光掃到門口那些影影綽綽的人影，還有我眼里那“情真意切”的光，
她還是順著我的手，帶著哭腔，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嗚嗚……老公……”我立馬扭頭，
對著我那怒氣沖沖的岳父岳母就是一個九十度大鞠躬：“爸！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都怪我！怪我沒本事！賺錢太少！”“連小駿那一百萬的救命錢都拿不出來，
才讓她急得去借了高利貸！”“我……我剛才一聽她說，說要賣我爸媽留下來的房子，
我這心里……實在是一時著急，我……”我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眼圈都紅了。
鄰居們的議論風向立馬就變了?！吧锻嬉鈨?？為了給弟弟看病借高利貸？
”“還要賣老公爹媽留下的房子？
”“這……這許家丫頭也太……”門口的議論聲一下子小了不少。
我岳父岳母臉上那股子興師問罪的怒火，“噌”地就僵那兒了。估計他們打死也想不到，
我非但不抵賴，還主動把所有“黑鍋”都背自己身上了。甚至還擺出一副“你們隨便罵，
我受著”的孫子樣兒。岳母那張嘴開合了半天，想噴出來的刻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砰”的一聲，趕緊把房門給關嚴實了。
4我看著岳父岳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們打算演一出好戲，
卻不曾想被我搶先一步掌控了局面?！靶腻?，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想辦法解決。
你先告訴我，這100萬貸款是在哪里貸的？”許心妍顯得有些慌亂，
她沒想到我會這樣詢問細節。在我的注視下，
她結結巴巴地說：“是、是我朋友介紹的…”“哪個朋友？”我追問道，“借了多久？
利息是多少？”許心妍眼神飄忽，顯然在編造謊言，“就是普通朋友，借了半年，
馬上就要到期了…”“具體是誰？我需要聯系他們商量延期的事?！蔽艺Z氣堅決。這時，
岳父突然插話：“李榮，是李榮借給她的。”李榮？這個名字我在上輩子聽說過。
他是許心妍的情人，也是她假裝植物人后一起私奔的那個男人。我心中冷笑，
表面卻裝作恍然大悟：“原來是李總。”看到許心妍驚訝的表情，我知道我戳中了她的秘密。
她沒想到她爸會直接說出李榮的名字，更沒想到我似乎認識李榮?！澳阏J識李榮？
”許心妍小心翼翼地問?！把芯克袀€項目跟他的公司合作過，見過幾次。
”我隨口編了個理由，“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辦了，我明天去找他談談。
”岳父岳母對視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如果我和李榮見面，
可能會發現一些不該發現的事情。“還是我去吧，”許心妍急忙說，
“畢竟是我借的錢…”“不，”我堅決地說，“這是我們家的事，我作為一家之主，
應該處理?！瘪R大姐在一旁附和：“對啊，這種事還是男人出面比較好?！痹S心妍臉色發白，
但又不能直接反對。岳父岳母也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在眾人的注視下，我拿起手機，
假裝查看日程：“明天我抽時間去找李榮，今天先想辦法穩定一下情緒。心妍，
你先去洗把臉，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辦?！痹S心妍不情愿地進了衛生間。
我趁機對岳父岳母說：“爸媽，你們先帶安安回你們那住幾天吧，我和心妍需要好好談談。
”岳父岳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叫上安安，匆匆離開了。
馬大姐夫婦也識趣地告辭。等所有人都走后，我立刻掏出手機，開始搜索李榮的信息。
上輩子我沒有調查過他，這一次我要先發制人。5許心妍從衛生間出來，看見只有我一個人，
眼神立刻變得警惕：“他們呢？”“我讓他們先走了，”我平靜地說，“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許心妍表情變得復雜，似乎在評估現在的局勢。
我知道她原本的計劃是當著眾人的面鬧一場，讓所有人都認為我虐待她，
為她后續的“車禍”做鋪墊?！靶腻?，我想聽你說說“，我直視她：“但我有個疑問，
你弟弟有病需要錢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借了高利貸呢？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讓我賣房子？
”許心妍張了張嘴，似乎想編造什么理由，但最終還是沉默了。我知道她說不出來，
她就是要木已成舟，先把貸款辦下來，這樣就能在成為植物人之后讓我背上全額債務。
“好吧，你不想說，沒關系。明天我會去見李榮，想辦法解決貸款的問題。
”看到許心妍驚慌的眼神，我知道我打亂了她的計劃。上輩子，我沒有這么冷靜，
也沒有要求見李榮。而是在她制造的混亂中離開，給了她自導自演的機會。這一次，
我不會再上當了。6有了前世的記憶和研究所的關系網，我當晚就找到了李榮的聯系方式。
不僅如此，我還黑進了許心妍的手機，看到了她和李榮的所有曖昧聊天記錄，
那些甜言蜜語和不堪入目的照片讓我胃里一陣翻騰。第二天一早，
我直接驅車前往李榮的公司。路上，我接到了許心妍的電話，她聲音焦急：“你去哪了？
”“有點急事要處理，”我故作溫柔地回答：“很快就回來，別擔心?！睊鞌嚯娫?，
我嗤笑一聲。她哪是擔心我，分明是怕我和李榮見面后拆穿她的把戲。
李榮的辦公室裝修得極盡奢華，
說來可笑——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見到這個上一世和許心妍一起騙走我所有的錢財的男人。
當我報上名字時，我注意到他并沒有吃驚，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想必許心妍早就跟他通過氣，甚至可能已經提醒他小心應對?！袄钕壬沂窃S心妍的丈夫。
”我直截了當地說：“我來是為了那100萬的貸款?！崩顦s強裝鎮定，
手指不自覺敲打桌面：“許小姐確實向我借了一筆錢，不知道她是否告訴你詳情？
”“她說得不太清楚，”我故意表現得有些為難：“所以我想直接找你了解情況。
順便問一下，你為什么會借錢給一個幾乎不認識的已婚女人？
”李榮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其實就是普通的借貸關系，
利息也不高…我和許小姐是通過共同朋友認識的，看她情況緊急，就幫了個忙。
”“借條和合同能給我看一下嗎？”我打斷他：“或者，我們可以談談你和我妻子的關系？
比如，為什么你們上個月一起去了三亞，住在同一間海景套房？
”李榮本來胸有成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沒想到我會直接點破，
更沒想到我連這些細節都掌握了?！拔摇液驮S小姐只是普通朋友…”他結結巴巴地辯解，
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笆菃?？
”我從口袋里拿出和許心妍一模一樣的手機：“那為什么你們的聊天記錄里，
你稱她為'親愛的'，說'等那個傻子死了，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她還約你明天一起去看房子？是打算用我的錢買下來當愛巢嗎？”他臉色大變，
急忙解釋：“你誤會了，那只是…”“李先生，
”我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這里有你們在酒店的監控視頻，
還有你老婆手機里的所有內容備份。我不關心你們的關系。我只想知道，
那100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借款，還是你們設的局？如果你不老實交代，
我保證明天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你老婆和你律師的郵箱里。”李榮如坐針氈，
額頭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襯衫領口。他終于崩潰，承認了事實：根本沒有100萬的高利貸，
這只是他和許心妍編造的謊言，目的是讓我背上債務?！坝媱澥鞘裁?？”我冷冷地問，
“讓許心妍假裝出車禍，成為植物人，然后讓我當牛馬來還債？
”李榮驚恐地看著我：“你…你怎么知道…”我看著他，
說出了一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話：“我什么都不會做。你們繼續你們的計劃，
我裝作一無所知?！薄罢娴?？你在耍什么花招？”“當然，”我平靜地說，
同時把手機錄音停止，將它展示給他看，“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談話。
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你都不要感到驚訝。”“你這是什么意思？”李榮臉色慘白。“意思是，
”我俯身向前，聲音低沉：“我們家的家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家就好。
”李榮的手機突然響起，看到屏幕上妻子歇斯底里的信息，馬上狠狠地看著我。
“你給我老婆發了什么！”“你應該感謝我，沒有給你老婆完整的錄像帶。
”我好心道：“你們這么會演戲，想必這點問題難不倒你吧?！彪x開李榮的辦公室，
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靜。上輩子，我被蒙在鼓里，替許心妍還債，照顧她這個“植物人”，
最后卻發現一切都是騙局，他們帶著我的錢和積蓄在國外逍遙快活。回到車里，
我撥通了一個私家偵探的電話：“準備好了嗎？從現在開始，
我要你24小時監視許心妍的一舉一動?！?回到家時，許心妍正焦慮地等待著。
看到我平靜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去見李榮了嗎？”“見了”，我點點頭，
“我們達成了一致?！痹S心妍明顯緊張起來：“什么一致？”“我會分期還款，
”我平靜地說，“每個月從我工資里拿出一部分。”許心妍松了口氣，
但眼神閃爍：“他同意了？不要求一次性還清？”“我告訴他我們確實困難，
他考慮后同意了?！蔽译S口編造著：“不過利息會高一些。
”許心妍狐疑地看著我：“你沒對他發火？”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發火有什么用呢？”我苦笑著說，“錢已經沒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活下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