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逆子拒婚京城暮春的風卷著柳絮掠過將軍府飛檐,
十六歲的歐陽修斜倚在游廊雕花欄桿上,將啃剩的桃核隨手拋進荷塘。水面漾起漣漪,
驚散了錦鯉,也驚碎了廊下軒轅梨殷切的目光。這位出身皇族的郡主,
指尖摩挲著聘禮清單上的字跡,珍珠護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修兒,
你看這玉如意..."軒轅梨嗓音微顫,金絲繡著牡丹的裙擺掃過檀木椅,
"尚書府前日又遞了帖子,青青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夠了!"歐陽修猛然起身,
腰間玉佩撞在欄桿上發出清響,"我不要什么青梅竹馬!葉青青整日爬樹射箭,
活脫脫一個野丫頭,我若娶她,豈不讓全京城笑話?"他轉身時帶起的衣袂掃落案上茶盞,
瓷片迸裂的脆響里,軒轅梨臉色驟變,華貴的霞帔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
這位曾在宮宴上百步穿楊的郡主跌坐在太師椅上,眼眶泛紅:"你這逆子!文不成武不就,
也就青青不嫌棄你,你..."話音未落,身旁的劉嬤嬤連忙扶住她顫抖的肩膀。
"郡主息怒,世子年輕氣盛,一時糊涂。"劉嬤嬤輕拍軒轅梨后背,
瞥見她腕間先帝親賜的玉鐲泛起冷光,壓低聲音道,"老奴倒是有個主意。
不如辦一場賞花宴,邀請京城的青年才俊、世家貴女。咱們世子眼界高,
許是沒遇上合心意的。說不定宴會上,他瞧中哪家姑娘,心結也就解開了?
"軒轅梨捏緊絹帕,思忖片刻后緩緩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嬤嬤,就由你去操辦,
三日后設宴。記得挑些品貌俱佳的未婚男女。"她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
想起自己當年在狩獵場彎弓射雕的英姿,暗自嘆息。2 賞花驚艷三日后的賞花宴,
牡丹開得正艷。歐陽修百無聊賴地晃著折扇,忽覺一陣若有似無的玉蘭香縈繞鼻尖。
抬眼望去,月洞門處,十四歲的李欣怡款步而來,仿若畫中走出的謫仙。
她身著一襲月白色襦裙,外披鮫綃薄紗,腰間金絲繡著纏枝蓮紋,走動間裙擺輕揚,
似流云浮動。鬢邊斜插一朵素白茉莉,珠翠點綴,襯得她肌膚勝雪,
眉眼盈盈間透著三分羞怯、七分溫婉。她手持團扇,半掩嬌顏,柳眉微蹙,朱唇輕點,
目光流轉間似春水含波。當她坐于琴案前,素手輕撥琴弦,琴聲如潺潺溪流,
伴著她低垂的眼眸,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整個人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那溫柔嫻靜的模樣,似弱柳扶風,又似空谷幽蘭,
舉手投足間盡顯江南女子的婉約柔美,令在場眾人皆屏息凝神,歐陽修更是看得癡了,
手中的酒盞"當啷"墜地也渾然不覺。宴會結束后,軒轅梨看著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
心中了然,輕聲問道:"修兒,可有瞧上眼的姑娘?"歐陽修立刻紅了臉,
局促地搓著衣角:"母親,我...我喜歡昨日彈琴的那位白衣姑娘。
她...她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一顰一笑都勾著我的心魂。"軒轅梨又驚又喜,
次日便命媒婆攜著厚禮前往禮部侍郎府提親。誰知李府以"小女年幼!"為由婉拒。
歐陽修得知消息后,竟跪在母親房門前整整半日,額頭都磕出了淤青:"母親,
求您再去試試!兒子當真很是喜歡她!她的溫柔,她的才情,世間再無第二人能及!
"軒轅梨看著兒子通紅的額頭,想起他幼時生病時自己徹夜守在榻前的情景,
終究心疼地咬牙將聘禮翻了三倍,親自登門拜訪。她在李府前廳從日中等到日暮,
言辭懇切地訴說著對李家小姐的欣賞,又承諾婚后必定視如己出。最終,
李侍郎夫婦被這份誠意打動,終于點頭應允。婚訊傳開的次日清晨,
葉青青跌跌撞撞沖進將軍府的書房。她發間的銀鈴早已沒了往日的清脆,
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上還沾著幾片花瓣,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修哥哥!
"她死死攥著歐陽修的衣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帶著哭腔,"你能不能娶我?
我真的很愛你...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我知道我不像其他姑娘那樣溫柔嫻靜,
實在不行,我愿意做妾,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歐陽修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
錦袍袖口掃過她泛紅的眼眶:"別胡鬧了!欣怡溫婉賢淑,才是我要的妻子。
我此生只娶她一人,斷不會讓她受委屈!你看看你,整日舞刀弄槍,
哪有一點閨閣女子的樣子?你還是去早早嫁人,尋個良配!"葉青青踉蹌著摔倒在地,
發間的茉莉沾了泥污,再也香不起來。訂親后,歐陽修日日差人送去精美的詩箋,
字里行間滿是情意。他頻繁邀約李欣怡同游京城,有時是泛舟湖上,看她撐著油紙傘,
在煙波浩渺中低吟淺唱;有時是漫步花市,她踮著腳尖挑選簪花的模樣,讓他看得移不開眼。
李欣怡善解人意,總能在歐陽修高談闊論時,適時投來崇拜的目光;在他煩惱時,
溫言細語地安慰。3 婚變疑云然而這天,當歐陽修抱著為李欣怡新尋得的書畫,
準備給她驚喜時,卻在京城最繁華的首飾街,撞見李欣怡與一名男子并肩而立。
那男子親昵地為李欣怡試戴一支鑲滿紅寶石的步搖,李欣怡眉眼含笑,嬌嗔著推搡對方,
姿態十分親密。歐陽修只覺眼前一黑,手中的畫軸"啪嗒"掉在地上。他沖上前,
聲音發顫:"欣怡,這是何人?"李欣怡見狀,眼眶瞬間泛紅,撲到歐陽修懷中:"修郎,
你聽我解釋!他...他是我表哥,許久未見,只是敘敘舊情..."說著,
淚水順著她精致的臉頰滑落,"我心里只有你,
旁人都入不了我的眼..."看著李欣怡梨花帶雨的模樣,歐陽修的心揪成一團。
他怎舍得苛責心愛之人?那些質問的話語,終究化作一聲嘆息。他輕輕拭去她的淚水,
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是我誤會你了,只要你心里有我便好。"半月后的深夜,
將軍府突然傳來慘叫。跟隨歐陽烈多年的貼身護衛張誠倒在書房外,七竅流血。
京兆府仵作查驗后,發現張誠是中了鶴頂紅之毒,而源頭竟是歐陽烈案頭那壺未喝完的烈酒。
經多方查探,當日李欣怡曾獨自進入書房,還有丫鬟親眼看見她鬼鬼祟祟往酒壺里倒了什么。
"不可能!欣怡絕不會做這種事!"歐陽修在祠堂內對著祖宗牌位嘶吼,發冠歪斜,
"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歐陽烈將人證證詞擲在他面前,虎目圓睜:"你看看清楚!
這是她貼身丫鬟的口供!張誠跟隨我二十年,出生入死,如今竟因你的婦人之仁枉死!
"歐陽修撲通一聲跪在父親面前,額角重重磕在青磚上:"爹!求您別報官!
欣怡她...她肯定有苦衷!張誠大哥的仇,我一定想辦法報,但求您別毀了欣怡!
"歐陽烈氣得渾身發抖,抽出墻上的馬鞭狠狠抽在梁柱上:"明日讓她親自來解釋!
若真是她下的毒,我定要讓她血債血償!"第二日,李欣怡臉色慘白地被帶進將軍府。
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她終于崩潰大哭:"是五皇子逼我的...他說若不除去將軍,
就讓我李家滿門抄斬..."歐陽修踉蹌著扶住她,聲音哽咽:"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可以護著你啊!""退婚!"軒轅梨看著李欣怡虛偽的模樣,鳳目寒芒畢露,
"這樣心腸歹毒的女子,絕不能進我歐陽家的門!"歐陽修死死攥著李欣怡的手,
聲音發狠:"除非我死,否則絕不退婚!"歐陽烈怒極反笑,抽出佩劍指向大門:"好!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歐陽家的兒子!帶著這個毒婦滾!"歐陽修紅著眼眶,
攬著李欣怡的腰轉身離去。4 背叛真相被趕出家門后,歐陽修在城郊租了個小院。這日,
李欣怡翩然而至,手中提著精致的點心匣子。"修郎,讓你受苦了。"她眼波流轉,
親自拈起一塊桃花酥喂入歐陽修口中,溫柔得仿佛回到初見那日。甜蜜在舌尖化開的瞬間,
歐陽修突然渾身發軟癱倒在地。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李欣怡已經抽出銀簪,狠狠刺入他胸口。
"為什么?我這么愛你!"歐陽修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人,鮮血從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