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提了一輛二手小車。就停在了校區(qū)樓下的小樹林里。半夜時分,
手機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男人焦急的聲音。他說我的車堵住了出口,他出不去。
我看了看手機顯示屏,午夜兩點。正是鬼呲牙的時候,我不敢出去。小樹林枝葉茂密,
還有一半是垃圾處理廠。無奈之下,我叫醒了舍友牛甜甜、張麗、田樂樂陪我一起去。
夜色匆匆,路燈灰暗。我們這是老校區(qū)。手機又“嗡”地震動了起來。我低頭一看?!皨尩?!
誰開了我的車門,手機報警了?”我們幾人對望幾眼,從路邊抽出來了幾根粗壯的樹杈。
好歹防身頂用。午夜下了露水,空氣開始變得潮濕又粘膩。車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顫一顫的,
像是在蹦迪。我沒貼隱私膜。借著昏暗的燈光,一對野鴛鴦?wù)谲嚿蠌P混。我倒吸一口冷氣,
直覺晦氣。小樹林未經(jīng)打理,時常有小情侶廝混,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可混到別人車上還撬開了車門的騷操作,完全可以報警了。我正想上去打斷。
牛甜甜拉住了我的肩膀,搖了搖頭。張麗指著那人露出的側(cè)臉。我們驚呼地捂住了嘴,
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第二天,學(xué)校出現(xiàn)了大新聞。死人了!好巧不巧,正死在了我的車?yán)铩?/p>
帽子叔叔傳喚我的時候,我正睡眼惺忪地坐在課堂上?!澳阏媸菦]看見那個男人的臉嗎?
”他再三詢問。我也再三保證沒看到。那種情況下,跑還來不及呢。
畢竟我們教導(dǎo)員可是出名的兇悍??蓛春返呐虒?dǎo)員死了!據(jù)說死相極其恐怖。
整張臉被活撕了皮,血色的眼球半掉不掉的掛在脖子上。
血淋淋的尸體凹造型般的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開車的老司機。
我脊背發(fā)涼,差點尿了出來。當(dāng)晚上我又接到了電話?!败嚩伦∥业某隹诹恕!蓖瑯拥恼Z氣,
還是那個男人。正是午夜 2 點,我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霸趺戳嗽趺戳耍?/p>
”牛甜甜驚醒地問。我顫顫巍巍地給她看了號碼。醒來的兩人面色僵硬,都不太好看。
“田樂樂去哪里了?”這時候我們才發(fā)現(xiàn)宿舍里面少了一個人。順著張麗的手看去,
果然床鋪上空空蕩蕩。咚咚咚!三更半夜宿舍門被敲響了?!澳銈兯寺?,我忘記帶鑰匙了。
”是田樂樂的聲音。她今晚上好像去約會了,牛甜甜突然說道。樓道的燈一閃一閃的,
常年的接觸不良。田樂樂身邊站著一個瞧不清楚臉的男人。
牛甜甜打趣道:“我還以為戀愛的人要夜不歸宿了吶~”田樂樂咯咯地笑了起來。
轉(zhuǎn)身囑咐男朋友回去小心一點兒。那男的點了點頭:“快回去吧,別堵住出口”。
這熟悉的聲音。我的心跟著咯噔一聲,下意識地順著門口往外瞧去。
這邊田樂樂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還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大家。
抱歉地說:“下次讓男朋友請大家吃飯,順便認(rèn)識認(rèn)識”。宿舍沒有開燈。借著月光,
田樂樂白色大衣上斑斑點點的紅色,很是詭異。她說果汁灑了,被濺了一身,
還不知道能不能洗掉。第二天學(xué)校又發(fā)生了命案!聽說是在西校區(qū)的小樹林。
張麗把手機上刷到的信息遞給我們看。群里早炸鍋了,里面是早起同學(xué)拍到的照片。
剛冒出青茬的草皮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鮮血,延綿到出口。死者是個巧克力色的男人。
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四肢被擺成了蓮花臺打坐的姿勢。大張空洞洞的嘴巴,舌頭不翼而飛。
臉被削的像平原一般,分不清楚五官。據(jù)說是外國語學(xué)院的留學(xué)生。是失血過多暴斃的!
事情大了,學(xué)校幾天連續(xù)出了兩起命案!還都是在沒有監(jiān)控的小樹林。
上早課的老師罕見地來遲了。據(jù)說一大早被校長拉走去開緊急大會了。人心惶惶,
約會圣地的小樹林,現(xiàn)在仿佛成了催命的存在。學(xué)校緊急在各處裝了監(jiān)控,
就連巡邏的警車也變得多了起來。我還心疼自己的二手小破車呢,
還沒拉出來顯擺就搭上了命案。中午下課的時候,我們途經(jīng)小樹林旁的道路。
我伸頭往里面看了一眼停在出口的車。車旁有個婦女在燒紙。她見我們往這看來,
知道我們是這的學(xué)生。她一臉氣憤地打聽這車是誰的,壓在了她家祖墳上。這地方平坦得很,
誰能想到有個墳頭啊。大概是我們的眼神求知欲太過旺盛。聽那女人的意思,
原本覺得學(xué)校風(fēng)水好就沒遷墳。清明節(jié)在外地,沒來得及掃墓。
夜里便夢見自家太爺說門口被堵住了。她這才過來瞧瞧,果然看見一輛車。
后面那女的說什么,我腦子恍惚的聽不下去了。我看向大家,表情比哭還難看。
“這世界真的有鬼啊,他家老爺子天天半夜給我打電話。”面前兩人神色各異。
張麗張了張嘴,最后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好了。還是牛甜甜夠義氣,
她從書包里掏出來幾張符紙,一人分了一張。到我的時候,她專門又多分了一張。
“我奶奶自己制的?!彼f道。我們都知道,牛甜甜的奶奶是個有名的出馬仙。
據(jù)說還有南方人專門過來請人看呢。我把東西塞進(jìn)貼身的衣服里,才覺得安心一些。
為了給我壓驚,晚飯的時候,田樂樂從外面帶回來一只鹵豬頭。她說豬頭最辟邪了!
以前她爹殺豬的時候,最喜歡用豬頭上供了。這般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炫技一般地把豬臉貼著皮肉割了下來。手法嫻熟,技術(shù)到位,皮筋分離得行云流水。
怕是專業(yè)的老屠戶都要稱贊一句好功夫。田樂樂家里是開生肉鋪子的。之前聽她說,
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自家老爹賣肉了。手準(zhǔn)的很,客戶要哪她就能精準(zhǔn)的切哪。
以前我們只當(dāng)她是開玩笑,可現(xiàn)在……一張完整的豬臉皮就這么攤在了桌子上,眼睛是眼睛,
鼻子是鼻子的。她笑嘻嘻的把豬臉推到我們面前。“快吃呀,
就當(dāng)是昨晚上吵醒你們的賠罪了?!蔽覀冐硐嗷σ曇谎?,看了看桌子上二師兄。
牛甜甜率先夾了一筷子?!昂贸院贸?,這次你在哪里買的呀?”“當(dāng)然是校外的那家啊,
翻過小樹林后面的墻頭那家生意很火的?!彼@般說著,張麗率先沒了胃口?!澳阒绬幔?/p>
樹林又出命案了,這次的留學(xué)生據(jù)說被人割掉了臉皮呢!”她表情認(rèn)真的盯著田樂樂,
彷佛要看出什么一樣。田樂樂切肉的手停了下來,她表情憤怒?!皬堺?,你什么意思?
難道你是懷疑那人是我殺的嗎!”張麗沒有說話,田樂樂轉(zhuǎn)頭問我們。
“難道你倆也是這么以為的?”我和牛甜甜一時語塞,這幾天的事情搞的大家像驚弓之鳥。
尤其是看見了群里發(fā)的照片以后。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自己。
“我們幾人關(guān)系這么好,你們竟然懷疑我!”田樂樂扔掉手中的刀子,氣憤地跑開了。
“我們要不要去哄哄她,畢竟樂樂是咱們的好朋友。”“管她做什么,一句話都不讓說,
我們又沒說是她做的?!睆堺愋闹笨诳欤⒉毁澩飿窐愤@動不動就生氣的樣子。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田樂樂那件已經(jīng)洗好的大衣就掛在了陽臺上。滴滴答答滲著水。
白色的大衣上透著洗不掉的暗紅點子。牛甜甜在我們寢室里面貼滿了符紙,連床上也沒放過。
轉(zhuǎn)到陽臺的時候,牛甜甜還在調(diào)侃田樂樂這件大衣。說紅不紅白不白的,
這配色看得她強迫癥都要犯了。就連濕漉漉的陽臺上也貼滿了符紙。田樂樂回來的時候,
看到滿宿舍的符紙,臉色難看又蒼白。她說這幾天就不在宿舍住了,她要出去住幾天。
牛甜甜和我一起送她出了宿舍。田樂樂的男朋友接過了行李,向我們道謝。那是個長相周正,
冷白皮的男生,說話彬彬有禮。我多看了那人幾眼,最后還是牛甜甜小聲兒問我。“怎么?
你是不是也覺得樂樂的男朋友長的不錯,真沒想到啊,她的眼光這么好?!蔽覔u了搖頭。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的聲音耳熟?!苯酉聛淼膸滋?,午夜沒有電話響起。
我心里開始也逐漸放松了下來。偶爾經(jīng)過小樹林的時候,瞧著離車不遠(yuǎn)的附近新土往外翻著。
似乎墳頭的主人已經(jīng)被遷走了。天氣漸漸炎熱。宿舍的犄角旮旯里不知道什么東西變質(zhì)了,
有些發(fā)臭。我們?nèi)撕狭φ伊艘蝗Γ紱]有找到味道來源?!皠e是死老鼠吧?
”我見過粘鼠板上的死老鼠。沒人處理的時候可是會長蛆的。
那般畫面想起來都會讓人覺得惡心。尤其又是我們自己住的地方。
張麗是我們里面力氣最大的。她把櫥柜搬開,找了一圈,搖了搖頭?!皼]看見什么東西。
”幾人像貓一般到處嗅、到處聞,也沒有找到臭味來源。
但確實是整個宿舍充斥著一股腐爛的氣味兒。
跟我們每次經(jīng)過醫(yī)學(xué)院解剖室時的味道一模一樣。我們幾人收拾著已到深夜。睡意朦朧中,
有人敲響了宿舍的門。“咚咚咚!”“誰呀?”住下鋪的張麗喊道?!笆俏已?,
我?guī)Я它c鹵肉,想著給你們送點。”門外是田樂樂笑嘻嘻的聲音,聽那樣子是氣消了。
就在這時,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我盯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瞳孔陡然收縮,頭皮發(fā)麻。
墻上掛著的時鐘,正是午夜兩點。我膝蓋陡然一軟,跌坐在了床上。
上兩次接到電話都發(fā)生了命案。門外是田樂樂咚咚咚的敲門聲兒。
此時的敲門聲就像催命符一般。牛甜甜手腳并用的顫巍巍爬到了我的床邊。
她嘴角哆嗦地問:“前幾天把門鎖換了對吧?”她不問還好,一問張麗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最近是她負(fù)責(zé)這個事兒,但是她忙著做實驗就給忘記了。我慌忙下床,想去按住門,
不敢讓田樂樂進(jìn)來。此時的門鎖發(fā)出咔嚓一聲,顯然是外面的人有鑰匙!“咦,
嘻嘻嘻~你們忘記我有鑰匙了喔?!遍T外是田樂樂陰森森的聲音。老舊的門吱呀呀地打開,
月光順著門縫照了進(jìn)來。田樂樂背光站著,臉上黑洞洞的。一時間大家屏住了呼吸。
牛甜甜一貫?zāi)懶?,此時的她發(fā)出“啊”的尖叫,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我就這樣保持著穿鞋的姿勢,心也跟著砰砰跳到了嗓子眼。萬一萬一,
田樂樂真是殺人兇手……啪嗒!燈忽然被打開了!田樂樂一手摸著按鈕,一手提著肉,
笑瞇瞇的?!澳愀墒裁茨??開門這么慢,我是真給你們送肉吃的啊。”手里拎著的袋子,
熱氣騰騰地往外冒著白氣。濃郁的香味兒就這么竄了出來。田樂樂當(dāng)真是送鹵肉的。
宿舍幾人松了一口氣。她說本來想去味道不錯的那家店里買的,結(jié)果今天人家關(guān)門的早。
她就想著自己手藝也不錯的,干脆買了自己動手鹵點。一做好就想著給我們送來了。
“快吃快吃,還是熱的呢!”田樂樂手藝很是不錯,袋子里是牛臉肉,很有嚼勁兒。
不像我們之前吃的牛腱子肉,柴巴巴的。幾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夜宵。聊起那天的不愉快,
田樂樂煞有其事地說,自己還是生氣的。本來想嚇唬嚇唬我們的,但一想算了,
三更半夜的再嚇出個好歹。第二天上午,牛甜甜從外面拎著飯盒回來。她滿頭大汗,
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累的。大概想喝水,但手哆哆嗦嗦的握不住杯子。
昨晚上半夜上又出命案了!這次是在校外,死者是餐館的廚師。這般說著,
牛甜甜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死者就是田樂樂說的小樹林墻外,鹵肉技術(shù)很好,
昨晚上早早關(guān)門那家。怎么會這么巧合!田樂樂昨晚上剛給我們送了鹵肉。
今天就發(fā)現(xiàn)了命案!人就這么死了!怎么死的?聽說被人割下了頭,
最后在鹵肉的湯鍋里找到了,只剩下了頭骨。
這次頭上的肉也沒了······“昨晚上我們也吃了牛頭肉吧。”張麗小聲提醒道。
這時候我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田樂樂。昨晚上吃的可是牛臉肉!想到這里,
牛甜甜突然說道:“我就說昨晚上肉怎么那么不對勁?!弊蛲砩系娜獬猿鰜硪桓^發(fā)。
當(dāng)時田樂樂還解釋說,估計是自己的掉進(jìn)去了??涩F(xiàn)在想想那根頭發(fā)分明是短的,
而田樂樂是長頭發(fā)。事情不經(jīng)揣測,深想起來就透露著詭異。一想到吃的肉可能有蹊蹺。
幾人嚇得在廁所摳了半天嗓子眼,輪流吐了起來。張麗回想昨晚,
她說昨晚上田樂樂手上有好幾個傷口??茨菢幼酉袷潜皇裁磽系?。大家七嘴八舌一番,
越覺得昨晚上的行為古怪。如果一致認(rèn)為田樂樂有嫌疑的話,那我們應(yīng)該報警的,我提議道。
可是只是種種原因,沒有實際的證據(jù)是很難去立案的。田樂樂還是我們的朋友。萬一不是她,
那以后朋友也走到頭了。幾人分析了半天,最后誰也沒再提報警的事情了。今晚上特別熱,
宿舍里又開始臭了起來。而且那味道越來越重,熏的人作嘔。
牛甜甜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堆不知名的粉末,灑在了屋內(nèi)。她解釋說可以去味的。
即將關(guān)燈了,牛甜甜問我借針線。我這人穿衣服總會不小心掛到,倒是時常備著針線。
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縫縫補補。而且我的技術(shù)相當(dāng)不錯的,之前還替同學(xué)補過禮服。
我問牛甜甜要不要我?guī)兔?,她拒絕了。說黑燈瞎火的對眼睛不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是內(nèi)衣開線了。女孩子的貼身衣服總不好再幫忙的。就這樣,
牛甜甜自己一個人開個小夜燈在桌前補衣服。為了怕影響我們睡覺,
她還貼心地把桌前的小簾子拉上了。我和張麗就在這臭氣熏天的宿舍里,
神不知鬼不覺地睡著了。大抵是牛甜甜的藥粉起效了,隔天氣味被吸收遮蓋了不少。
張麗有個姐姐是學(xué)校醫(yī)學(xué)院的師姐。今天來宿舍找她有事兒。一進(jìn)宿舍她就皺起了鼻子。
問我們最近在宿舍干什么了,怎么這么臭。說進(jìn)我們宿舍就像進(jìn)了醫(yī)學(xué)院的實驗室。
我和張麗還開玩笑說宿舍大概進(jìn)了死老鼠。張麗姐姐囑咐讓我們早清理掉這種東西,
天氣熱了會很臟的。我們倒是想清理,可一直找不到不是。牛甜甜從室外走來,
可能是沒睡好,她這幾天黑眼圈有些重。但瞧著精神倒是很好的樣子。她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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