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妻子蘇沐晴拿著偽造的胃癌診斷書跪在我面前。
說只有捐肝給她的竹馬林修遠才能救我。我信了。手術臺上,我聽見醫生說「麻醉劑量錯了」
,然后永遠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我回到拿到診斷書這天。1.「程越,
你必須馬上做肝移植手術!」蘇沐晴將診斷書拍在茶幾上,眼眶通紅,
「醫生說...已經是晚期了。」我盯著那張熟悉的A4紙。江城第一醫院的LOGO,
陳明醫生的簽名,還有右下角那個不起眼的墨水暈染——和前世一模一樣。「是嗎?」
我輕輕撫過診斷書上「胃腺癌IV期」的字樣,指尖發顫。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蘇沐晴抓住我的手,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修遠他...他愿意捐一部分肝臟給你。
你們血型匹配...」我差點笑出聲。多諷刺啊,前世我以為林修遠是救命恩人,
結果他拿走的何止是一部分肝臟?「需要多少錢?」我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恨意。
「手術押金要三十萬...」她聲音越來越低,「我把理財都取出來了,還差十五萬...」
我轉身走進書房,從抽屜里取出存折。這里面有父母留下的二十萬遺產,
前世我就是用它支付了所謂的「手術費」。「拿去吧。」我將存折遞給她時,故意讓手發抖。
蘇沐晴一把搶過存折,甚至沒注意到我反常的平靜。她轉身就打電話:「修遠,錢湊齊了!
明天就能辦住院!」我站在陽臺上,點燃一支煙。六月的江城悶熱難耐,蟬鳴刺耳。
前世這時候,我應該正抱著她感恩戴德吧?手機震動起來,是證券公司發來的行情提醒。
我瞇起眼睛——明天,ST星海會發布重組公告,股價將連續十五個漲停。「沐晴,
我明天想去趟證券公司。」我掐滅煙頭走進客廳。她正在涂指甲油,頭也不抬:「隨便你。
記得下午三點去醫院做術前檢查。」指甲油是香奈兒的經典紅色。前世我死后,
她在我的葬禮上涂的就是這個顏色。第二天一早,
我趕在開盤前將剩下的五萬積蓄全部買入ST星海。然后去了江城第一醫院消化內科。
「陳醫生,我想再確認下我的病情。」我坐在診室里,將診斷書推過去。陳明推了推眼鏡,
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這個...確實是晚期。我建議盡快手術。」
「可我這一個月沒有任何癥狀。」我盯著他的眼睛,「不痛不癢,食欲正常。」
「胃癌早期就是沒有癥狀的!」他突然提高音量,又急忙壓低,「程先生,你要相信科學。」
我點點頭,起身時故意碰倒了他的茶杯。趁他擦拭白大褂時,
我用手機拍下了他電腦屏幕——桌面上赫然是「林修遠病歷模板.docx」。走出診室,
我在走廊拐角遇見了林修遠。他穿著病號服,卻面色紅潤地玩著手機。「程哥?」
他慌忙鎖屏,「你怎么來了?」我瞥見他手機界面停留在股票APP,
持倉顯示正是ST星海。有意思,他也知道這支股票。「來做術前檢查。」
我假裝虛弱地咳嗽兩聲,「修遠,謝謝你愿意捐肝。」
他眼神閃爍:「應該的...沐晴都跟我說了。」護士來帶他去抽血時,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沒有任何針孔。一個需要肝移植的病人,怎么可能不提前做配型檢查?
中午,ST星海如期漲停。我在醫院食堂吃著毫無胃病的紅燒肉,
給一個陌生號碼發了條短信:「東西準備好了嗎?」對方秒回:「已就位。尾款什么時候付?
」我轉了五千定金過去:「等我信號。」下午的「術前檢查」根本沒人認真做。
護士只是抽了一管血,就讓我回去等通知。「你臉色好差。」回家的出租車上,
蘇沐晴難得主動握住我的手,「別擔心,會好起來的。」她的手很涼,
指甲上的紅油漆蹭到了我袖口。前世我覺得這是她愛我的證明,現在只覺得惡心。「沐晴,
如果手術失敗...」「不會的!」她猛地打斷我,指甲掐進我肉里,
「你和修遠都會平安的!」看她驚慌的樣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前世那場手術,
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讓我活著下手術臺。到家后,我「虛弱」地躺在床上。
蘇沐晴在陽臺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血樣調換了...對...他完全沒懷疑...」我打開手機銀行,
ST星海的浮盈已經超過兩萬。
這時一條新聞推送跳出來:《江城知名律師涉嫌偽造醫療證明被調查》。
配圖是陳明被警方帶走的照片。我笑了。第一個。深夜,蘇沐晴以為我睡著了,
悄悄起身去了書房。我聽見打印機工作的聲音,然后是碎紙機的嗡鳴。第二天清晨,
她「貼心」地為我準備了白粥。「今天要去簽手術同意書。」她吹著滾燙的粥,
「修遠已經住院了。」我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不見了。前世直到我死,
她都戴著那枚我攢了半年工資買的鉆戒。「好啊。」我順從地點頭,突然指著窗外,
「那是不是陳醫生?」她驚慌轉頭時,我迅速將她的粥碗調換。
這個動作太熟練了——大學時我經常這樣偷吃她碗里的肉。去醫院的路上,
蘇沐晴一直揉著肚子。「不舒服?」我「關切」地問。她勉強笑笑:「可能早餐吃急了。」
林修遠在VIP病房等我們。他病床前擺著果籃,床頭柜上是嶄新的保時捷車鑰匙。「程哥!
」他熱情地坐起來,「我剛和主任聊過,手術成功率有90%!」護士送來手術同意書。
我仔細閱讀每一條款,在「肝源提供方」那欄停頓許久。「這里寫的是我捐肝給修遠?」
我抬頭問護士。病房突然安靜。蘇沐晴手中的包掉在地上。林修遠的笑容僵在臉上。
護士疑惑地翻看記錄:「系統顯示是林修遠捐肝給程越啊...」「不可能!」
蘇沐晴沖過來搶過文件,「明明是...」她的話戛然而止。
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供體程越,受體林修遠。「系統出錯了!」林修遠急忙按呼叫鈴,
「快去叫主任!」我慢條斯理地從包里拿出錄音筆:「不用叫了。
陳明醫生昨晚因涉嫌偽造醫療證明被拘留,要聽聽他的供詞嗎?」蘇沐晴的臉色瞬間慘白。
2.我舉著錄音筆的手抖得厲害,興奮地。「你說...陳明被抓了?」蘇沐晴聲音在打顫,
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憤怒。林修遠直接從病床上跳下來,一把搶過錄音筆摔在地上。
「程越你他媽瘋了吧?陳醫生是江城最好的腫瘤專家!」我盯著地上碎成兩半的錄音筆,
腦子嗡嗡響。不對啊,前世明明是假的...護士突然沖進來:「林先生您不能下床!
您肝功能已經衰竭到...」「滾出去!」林修遠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蘇沐晴突然彎腰干嘔,吐出一口血沫子。我本能地去扶她,卻被她推開。「程越...」
她擦著嘴角的血,眼神讓我渾身發冷,「你以為我們在害你?」
病房電視突然跳轉到午間新聞:「最新消息,江城第一醫院陳明醫生涉嫌受賄案出現反轉,
舉報人王某已被證實偽造證據...」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林修遠抓起床頭病歷砸在我臉上:「自己看!」白紙黑字寫著「林修遠,肝癌晚期」,
而我的術前檢查單上清清楚楚印著「胃部未見異常」。蘇沐晴掏出手機,
相冊里全是我上個月昏迷時拍的CT片。「你吐了三次血自己忘了?
醫生說再不做肝移植你活不過三個月!」我死死盯著那些片子,手抖得拿不住手機。
前世...我記混了?林修遠突然劇烈咳嗽,吐了一地血。「修遠!」
蘇沐晴撲過去按呼叫鈴,轉頭沖我吼,「他為了跟你配型打了三個月激素,
現在癌細胞擴散了!」醫生護士沖進來搶救的時候,
我看見了林修遠腰上的淤青——那是取肝手術的備皮區。
ST星海的股票提醒突然在口袋里震動。我掏出手機,鎖屏上是蘇沐晴去年生日許愿的照片。
她當時說的是「希望程越永遠健康」。我跌跌撞撞沖出病房,在走廊上撞翻了輸液架。
護士站的電腦屏幕還亮著,上面是剛錄入的電子病歷:「程越,胃癌IV期,
擬行活體肝移植術,供體:林修遠(堂弟)」堂弟?我盯著那個括號看了足足一分鐘。
手機突然震動,是證券公司經理:「程先生,您持有的ST星海涉嫌財務造假,
已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我蹲在走廊角落翻通訊錄,發現「堂叔林志強」的號碼赫然在列。
前世...不,那真的是前世嗎?蘇沐晴紅著眼睛找過來時,我正對著垃圾桶吐酸水。
「你手機一直在響。」她把我的手機遞過來,鎖屏上有37個未接來電。全是「堂叔林志強」
。「接吧。」她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修遠...修遠可能撐不過今晚了。」電話接通瞬間,
一個陌生男人的咆哮沖出來:「程越你他媽敢動修遠試試!真當老子不知道你偽造病歷的事?
」我張著嘴發不出聲音。蘇沐晴奪過手機:「林叔,程越他胃癌晚期出現腦轉移,
現在神志不清...」
哭了:「沐晴啊...叔錯了...那二十萬我馬上還...求你們別讓修遠捐肝了...」
我抓住蘇沐晴的手腕:「什么二十萬?」她掛掉電話,
眼淚砸在我手背上:「上個月你吐血昏迷,
醫院說沒五十萬不給排肝源...林叔說只要讓修遠當供體,他倒貼二十萬...」
我癱在長椅上,突然想起前世死前聽見的最后一句話。不是「麻醉劑量錯了」。
是「把程越的肝多切點給修遠」。ST星海的跌停提示音不斷響起。我打開持倉界面,
浮虧已經超過十萬。林修遠的病房突然傳來心電監護的警報聲。蘇沐晴轉身就跑,
拖鞋都掉了一只。我跟過去時,看見醫生在給林修遠做心肺復蘇。「血壓測不到了!」
「準備腎上腺素!」蘇沐晴跪在地上撿起一張紙,是林修遠寫的遺書:「自愿捐獻全部肝臟,
死后遺體捐給醫學院」落款時間是三天前。我扒著門框才沒跪下去。前世我死后,
蘇沐晴是不是也這樣跪著撿過我的遺書?醫生突然喊:「有心跳了!」
護士推著搶救車沖出來:「快通知移植中心!供體情況不穩定,必須馬上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