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地震發生時。妻子林雨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隔壁的竹馬秦明。我被余震壓斷雙腿,
在廢墟下躺了三天,最終因感染而死。臨死前,我聽見秦明對她說:「終于不用再演戲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陪林雨晴回老家參加秦明婚禮的那天。1.距離那場毀滅性地震還有三天。
「修遠,你怎么在發呆?」林雨晴推了推我的胳膊,她今天穿了件淡藍色連衣裙,
襯得皮膚格外白皙。我盯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想起前世她就是用這只手,
親手將救援隊帶向了隔壁房間。「沒什么,可能是路上太累了。」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我們入住了鎮上的藍天賓館。這家三層小樓在地震中倒塌得最嚴重,
前世我和秦明都被埋在下面。「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明明婚禮準備得怎么樣了。」
林雨晴放下行李就往外走,語氣輕快得像只小鳥。「明明」——她從小就這么稱呼秦明,
哪怕在我們結婚后也沒改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拿起外套,裝作不經意地說。
林雨晴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不用了,你不是很累嗎?」「突然又不累了。」我堅持道,
目光落在她微微發抖的手指上。前世這個時候,我體貼地留在賓館休息,
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現在想來,那天她回來時脖子上多了條項鏈,說是秦明送的結婚禮物。
我們沿著小鎮的主街往秦明家走。路上林雨晴一直心不在焉,幾次差點撞到行人。「小心。」
我扶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條件反射般的躲避。秦明家是棟兩層小樓,門口貼著大紅喜字。
院子里擺著幾張桌子,幾個親戚正在布置婚禮現場。「雨晴來啦!」秦明從屋里迎出來,
看到我時笑容僵了一瞬,「齊哥也來了啊。」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林雨晴身上停留了至少三秒,而她耳根已經紅了。「恭喜。」我伸出手,
秦明不得不與我握手。他的掌心有汗。林雨晴借口幫新娘試禮服匆匆進了屋,
留下我和秦明站在院子里。「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我故意問道。秦明遞給我一支煙,
「是啊,從小一起長大。」他吐了個煙圈,「雨晴沒跟你提起過?」「提得不多。」
我盯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印——他顯然剛摘掉婚戒。前世直到死前,
我才知道他們早就搞在一起。秦明結婚只是個幌子,新娘是他表妹假扮的。
「我去看看她們需不需要幫忙。」秦明掐滅煙頭,急匆匆進了屋。透過窗戶,
我看見林雨晴正幫他整理領帶,兩人挨得極近。她臉上那種神情,
在我們五年的婚姻里從未出現過。回到賓館后,我借口買煙出了門。
鎮上唯一一家五金店還亮著燈。我買了強光手電、急救包、口哨和一瓶礦泉水,
又去超市買了壓縮餅干和巧克力。「要地震了,多備點物資吧。」我對好奇的店主說。
「地震?氣象局沒說啊。」店主笑道。「直覺。」我付完錢,把東西塞進背包。
前世地震發生在凌晨三點十七分,持續了二十八秒。賓館樓梯最先坍塌,
困住了二樓以上的所有人。我特意選了105房間,離出口最近。
前世林雨晴和秦明住在三樓,獲救時毫發無損。回到房間,林雨晴正在洗澡。
她的手機放在床頭,屏幕亮了一下。「明明:他起疑了?」
我用自己的生日試了試解鎖——果然不對。輸入林雨晴的生日,屏幕開了。
聊天記錄里全是露骨的調情和密會安排。最新一條是秦明下午發的:「藥放在老地方,
記得加在他杯子里。」我輕輕放回手機,手腳冰涼。前世地震前夜我突然高燒不退,
原來不是意外。浴室水聲停了,我迅速躺回床上裝睡。「修遠?」林雨晴推了推我,
見我沒反應,輕手輕腳地出了門。我從窗口看見她溜進了賓館后的小樹林。秦明等在那里,
兩人一見面就抱在了一起。我拍下照片,心臟跳得厲害。前世我到底有多瞎,
才會相信他們只是「好朋友」?第二天一早,林雨晴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起這么早?」
她看到我坐在床邊,明顯嚇了一跳。「睡不著。」我晃了晃手里的礦泉水,「喝嗎?」
她眼神閃爍,「不、不用了。」我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趁她不注意又吐回了瓶子里。
前世就是這瓶水讓我昏睡了整整一天。林雨晴松了口氣,拿起瓶子喝了幾口。
「今天陪我去趟縣里吧,明明婚禮還缺點東西。」「好啊。」我微笑道。兩小時后,
在回鎮上的小巴上,她靠在我肩上睡著了。我輕輕拿過她的手機,
將那些聊天記錄全部轉發到了自己郵箱。下午我去鎮上的網吧,
把照片和聊天記錄打印了三份,分別寄給了不同城市的同學保管。「修遠,
晚上明明想請我們吃飯。」回到賓館,林雨晴已經醒了,正對著鏡子涂口紅。「你們去吧,
我有點頭疼。」我揉著太陽穴。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那...我給你帶點吃的回來?」
「不用,我睡一覺就好。」我躺上床,聽著她歡快的腳步聲遠去。天黑后,我悄悄起來,
把應急包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又用賓館的椅子抵住門——前世第一批余震時,
很多人是被倒塌的房門砸死的。手機顯示凌晨兩點四十八分。我穿好衣服鞋子,
坐在離窗戶最近的位置。三點十六分,地面開始輕微震動。我抓起應急包沖向門口,
聽見樓上傳來尖叫。走廊的燈忽明忽暗,墻皮簌簌掉落。「修遠!救救我!」
林雨晴的呼救聲從三樓傳來。我沒有回頭,徑直沖向賓館外的空地。身后傳來轟隆巨響,
整棟樓像積木一樣塌了下去。站在安全地帶,我看著塵埃中掙扎的身影,想起前世被放棄時,
秦明說的那句話。「終于不用再演戲了。」2.地面還在微微顫動,我站在空地上,
看著藍天賓館變成一堆扭曲的鋼筋水泥。「救命!有人嗎!」林雨晴的聲音從三樓位置傳來,
比前世虛弱許多。我攥緊應急包帶子,沒有動。遠處已經傳來警笛聲,
比記憶中來早了至少兩小時。前世我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救援隊。「那邊還有人!」
一個穿橙色救援服的男人指著廢墟,他們帶著搜救犬和生命探測儀。我退到陰影處。
命運似乎開了個玩笑——這次救援來得太快了。「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出來!」
救援隊開始搬開碎石。我聽見林雨晴哭著喊:「我老公還在里面!先救他!」多諷刺。
前世她也是這么喊的,只不過當時她指的是秦明。「105房間的齊先生?」
一個救援人員拿著名單走過來,「您沒事太好了。」我愣了一下,
「你們怎么知道我住105?」「縣里剛啟用的地震預警系統,賓館入住信息都聯網了。」
他遞給我一瓶水,「您妻子在哪個位置?」我麻木地指了指三樓。二十分鐘后,
他們抬出了灰頭土臉的林雨晴。「修遠!」她一看到我就哭起來,左腿血跡斑斑,
「我還以為你...」我任由她抱住我,聞到她頭發上有秦明的古龍水味。前世我被埋時,
也聞到了這個味道。「秦明呢?」她突然抬頭,眼神慌亂。「還沒找到。」我說。
她手指掐進我胳膊,又立刻松開,「我是說...其他人...」救護車來了,
醫護人員簡單處理了她的腿傷。「骨頭沒事,皮外傷,休息兩天就好。」
林雨晴死死抓著我的手,「老公,你陪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前世我雙腿感染時,
她只來醫院看過我一次。去醫院的救護車上,她一直偷瞄窗外飛速后退的廢墟。「放心,
救援隊還在找其他幸存者。」我故意說。她渾身一抖,
「我...我只是擔心明明...其他人...」醫院走廊擠滿了傷員。我扶林雨晴坐下,
去買了兩杯熱水。轉身時看見她正偷偷用護士站的電話。「...對,
縣醫院...你快點...」她聲音壓得極低,發現我走近立刻掛斷。「給家里報平安?」
我把水遞給她。她眼神閃爍,「嗯...我媽肯定擔心死了。」事實上她母親去年就去世了。
我假裝沒看見她鎖骨處露出的紅痕——那是秦明慣用的咬痕。凌晨五點,
一個滿身是泥的男人沖進急診室。「雨晴!」秦明。他右臂吊著繃帶,但行動自如。
林雨晴猛地站起來,水杯打翻在地。她向前邁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指甲掐進掌心。
「你沒事太好了。」她聲音發抖,眼睛卻亮得嚇人。我站在他們中間,「秦先生命真大。」
秦明這才注意到我,表情僵了僵,「齊哥也在啊...」「我太太受傷了,我當然在。」
我摟住林雨晴的腰,感覺她肌肉繃得像石頭。護士過來趕人,「非重癥家屬請去外面等!」
秦明不得不離開。林雨晴的目光黏在他背上,直到轉角消失。醫生給她包扎完,
說可以回家休養。我們被安排到臨時安置點——縣中學體育館。「我去領物資。」
我讓她坐在墊子上。發放處排著長隊。我聽見前面兩個救援隊員聊天:「奇了怪了,
這次預警比實際地震早了整整十分鐘。」「聽說是省里新上的AI系統,
連震級都預測準了...」我握緊拳頭。這就是救援提前的原因?命運連我復仇都要干涉?
領完毯子和食物回去時,林雨晴正在翻我的包。「找什么?」我站在她身后問。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我...我想找紙巾...」我的應急包被翻得亂七八糟,
強光手電亮著,顯然她看到了里面的東西。「三天前就準備好的急救包,派上用場了。」
我故意強調時間。她臉色刷白,「三天前...你怎么知道...」「知道什么?」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沒...沒什么。」她勉強笑了笑,「你一直很細心。」深夜,
林雨晴假裝睡著后,我輕手輕腳出了體育館。醫院廢墟前還有救援隊在搜救。
我借了個手電筒,走向原本是賓館前臺的位置。前世我的手機被埋在這里,
里面有林雨晴和秦明的密謀證據。「先生,這里危險!」一個救援人員攔住我。
「我妻子的戒指掉在里面了,結婚戒指。」我編了個理由。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打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