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花轎一拜天地——刺耳的喜樂聲中,沈清歌猛然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紅,
龍鳳喜燭的火焰在她眼前跳動,燙得她眼眶生疼。她低頭看著自己交疊在膝上的雙手,
指甲上還染著鮮紅的鳳仙花汁。這是她大婚那日的裝扮。
二拜高堂——喜婆的聲音穿透轎簾傳來,沈清歌渾身發抖。
她記得這一天——建安三年五月初六,她滿懷期待地嫁入陸府,
卻不知這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夫妻對拜——不!沈清歌一把扯下蓋頭,
尖銳的指甲在紅綢上劃出幾道裂痕。轎外喜樂戛然而止,她聽見陸明軒溫潤的嗓音:"清歌?
可是身子不適?這聲音讓她胃里翻涌。前世就是這副溫文爾雅的假面,
騙得她心甘情愿喝下那碗毒藥。小姐?"貼身丫鬟春桃慌張地掀開轎簾,
"陸公子問您...告訴他,這婚,我不結了。沈清歌一把推開轎門,
刺目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圍觀的百姓嘩然,陸府門前頓時炸開了鍋。
陸明軒穿著大紅喜袍快步走來,俊朗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清歌,
可是我做錯了什么?沈清歌看著這張臉,前世臨死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摟著林婉兒,
冷眼看著她吐血掙扎:"清歌,別怪我。陸家需要婉兒這樣的主母。陸公子。"她揚起下巴,
聲音清冷如霜,"昨日我收到一封信,說你在城西別院金屋藏嬌。我本不信,
今早卻親眼看見林婉兒從你書房出來。陸明軒臉色驟變:"你胡說什么!是不是胡說,
陸公子心里清楚。"沈清歌從袖中抽出一方絲帕,"這上面繡著'軒郎'二字,
針腳是林婉兒的。今早她落在你書房的,可對?圍觀百姓頓時嘩然。陸明軒臉色鐵青,
伸手就要來搶,沈清歌卻后退一步,將絲帕高高舉起。陸公子,我沈清歌雖不是金枝玉葉,
卻也知廉恥二字怎么寫。"她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今日這婚約就此作罷,
祝你和林姑娘百年好合。沈清歌!"陸明軒終于撕下偽裝,壓低聲音威脅,"你別不知好歹!
陸沈兩家的婚事是圣上賜婚,豈容你說退就退?沈清歌輕笑一聲,
從懷中取出一道明黃卷軸:"巧了,今早我已求得太后懿旨,解除了這樁婚事。她轉身要走,
卻聽見一聲嬌呼:"軒郎!"林婉兒從人群中沖出,梨花帶雨地撲向陸明軒,
"沈姐姐定是誤會了什么,婉兒這就以死明志!說著就要往陸府門前的石獅子上撞。
沈清歌冷眼旁觀,前世就是這樣拙劣的演技,騙得她心軟讓步。林姑娘要死,不妨換個地方。
"沈清歌淡淡道,"這石獅子是前朝古物,撞壞了要賠的。林婉兒僵在原地,哭也不是,
不哭也不是。陸明軒急忙摟住她:"婉兒別怕,有我在。沈清歌看著這對璧人,
忽然想起前世自己臨死前,林婉兒也是這樣靠在陸明軒懷里,笑看她毒發身亡。對了。
"她轉身前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林姑娘昨日送我的養顏丹,
陸公子不妨找人驗驗,看里面除了珍珠粉,還摻了什么好東西。林婉兒臉色瞬間慘白。
沈清歌不再多言,轉身走向沈家馬車,卻在抬眼時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
那人一襲玄色錦袍,懶洋洋地靠在茶樓欄桿上,指尖轉著一盞清茶。見她望來,
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攝政王蕭景珩。沈清歌心頭一跳。
前世這位殺伐決斷的攝政王與她并無交集,怎會出現在此?茶樓上,
蕭景珩看著那道決絕的紅色身影,輕抿一口茶,低聲道:"有意思。2 毒計初現,
攝政王暗護晨光微熹,沈府后院。沈清歌倚在雕花窗欞前,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個青瓷小瓶。
晨光透過薄胎瓷壁,映出里面細若粉塵的白色藥末。小姐,這藥..."春桃端著早茶進來,
看見那瓷瓶頓時變了臉色。噓——"沈清歌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去請張大夫來,就說我昨夜受了驚,心口疼。"春桃會意,匆匆退下。
沈清歌將瓷瓶收入袖中,
轉身時瞥見銅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襯得眼下那抹青黑格外明顯。
前世她就是在婚后第三日,開始服用林婉兒送來的"養顏丹。半個時辰后,陸府側門。
林婉兒裹著一件灰鼠皮斗篷,鬼鬼祟祟地溜進一間偏僻廂房。
屋內早已有人等候——一個滿臉橫肉的藥鋪伙計。東西呢?"她急不可耐地伸手。
伙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姑娘要的砒霜,足夠藥死一頭牛。林婉兒剛要接過,
房門突然被人踹開。陸明軒鐵青著臉站在門口:"婉兒!你...軒郎!
"林婉兒慌亂中將油紙包塞進袖中,
"你聽我解釋...陸明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買砒霜做什么?難道真要毒死清歌?
我..."林婉兒眼中淚光盈盈,突然身子一軟倒在他懷里,"軒郎,
我是被逼的...是沈清歌威脅我,說若我不幫她弄到毒藥,
就要揭發我們的事...與此同時,沈府藥房。張大夫將銀針探入瓷瓶,
針尖瞬間泛起詭異的青黑色。"小姐!"老大夫手一抖,"這藥里摻了砒霜,還是慢性的!
沈清歌閉了閉眼。前世她纏綿病榻半年,死前形銷骨立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再睜眼時,
眸中已是一片寒霜:"勞煩張叔寫個方子,把這毒性和解法都寫明。小姐要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輕輕撫過桌上的藥碾,指尖沾了些許藥末,"春桃,
去給林姑娘遞個帖子,就說我得了稀世養顏方,邀她明日賞花。午后,醉仙樓雅間。
蕭景珩把玩著手中的青玉杯,聽著暗衛的匯報。沈小姐邀林婉兒明日賞花?"他劍眉微挑,
"有意思。主子,要插手嗎?不必。"蕭景珩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備一份厚禮,
明日隨我去沈府拜訪。暗衛剛要退下,又被他叫住:"等等。
去查查陸明軒最近在接觸哪些朝臣。"他指尖輕叩桌面,"本王記得,
陸家與兵部尚書走得很近。翌日清晨,沈府花園。林婉兒一襲粉色紗裙,嬌弱不勝衣的樣子。
她看著沈清歌遞來的茶盞,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姐姐這茶...放心,沒毒。
"沈清歌輕笑,當著她的面飲了一口,"只是好奇,妹妹昨日去藥鋪買砒霜做什么?
林婉兒手一抖,茶盞差點打翻:"姐姐說什么,婉兒聽不懂...聽不懂?
"沈清歌突然湊近,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要不要我告訴陸明軒,你肚子里那個野種是誰的?
林婉兒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她猛地起身,卻見花園入口處,陸明軒正陰沉著臉走來。
軒朗!"她慌亂地迎上去,"你別聽她胡說...陸明軒一把甩開她:"藥鋪伙計都招了!
你買砒霜到底要毒死誰?我..."林婉兒突然捂住肚子,"啊!
我的孩子...就在這混亂時刻,府門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管家慌慌張張跑來:"小姐!
攝政王駕到!沈清歌心頭一跳,抬眼望去。蕭景珩一襲墨色錦袍,正負手站在海棠樹下。
陽光透過花枝,在他肩頭灑下斑駁光影。沈小姐。"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如陳年佳釀,
"本王路過討杯茶喝,不介意吧?林婉兒見狀,突然撲倒在沈清歌腳邊:"姐姐饒命!
都是婉兒鬼迷心竅..."她哭得梨花帶雨,"那毒藥是...是軒郎讓我準備的啊!
陸明軒勃然大怒:"賤人!你敢污蔑我?蕭景珩冷眼旁觀這場鬧劇,
忽然輕笑一聲:"沈府今日真是熱鬧。"他踱步到沈清歌身旁,
狀似無意地擋在她與陸明軒之間,"陸公子,對女子動手,可不是君子所為。
陸明軒這才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時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咬牙收手,
狠狠瞪了林婉兒一眼:"我們走!待二人狼狽離去,
蕭景珩才轉身看向沈清歌:"沈小姐好手段。沈清歌福了福身:"讓王爺見笑了。
不請本王喝杯茶?王爺請。"她側身引路,卻在轉身時被他虛扶了一下。
男人修長的手指隔著衣袖輕輕擦過她的手腕,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蕭景珩低頭看她,
眸色深沉如夜:"沈小姐可知,陸明軒昨日去了兵部尚書府?沈清歌心頭一震。
前世陸家就是靠兵部尚書的扶持,才在朝中站穩腳跟。
難道...本王近日得了一罐雪山云霧。"蕭景珩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明日差人送來給沈小姐壓驚。他轉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回頭道:"對了,
那茶...記得只給自己喝。沈清歌怔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3 假孕敗露,茶香藏秘晨露未晞,沈府藥爐。沈清歌盯著藥爐里翻滾的褐色藥汁,
裊裊白霧在她眼前盤旋。張大夫昨日的話猶在耳邊:"這毒已入肌理,
需連服七日解藥方能除盡。小姐。"春桃匆匆進來,手里捧著一個紫檀木盒,
"攝政王府送來的茶葉。沈清歌指尖一頓。揭開盒蓋,雪山云霧特有的清冽香氣撲面而來。
她撥開上層茶葉,果然在盒底摸到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兵部調令已下,
陸家三日后接掌西郊大營。——景」紙條在她指間微微發顫。西郊大營!
前世陸明軒就是靠著這支軍隊,在朝中站穩腳跟。她猛地攥緊紙條,
茶香混著藥苦在鼻尖縈繞。此時,陸府后院。林婉兒對著銅鏡往眼下抹粉,
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憔悴。"軒郎..."她對著剛進門的陸明軒泫然欲泣,
"我們的孩子...夠了!"陸明軒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大夫說你根本沒懷孕!
林婉兒瞳孔驟縮。她確實沒懷孕,那日腹痛不過是喝了寒藥。
但此刻她突然抓住陸明軒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軒郎若不信,
等孩子出生滴血認親便是...陸明軒甩開她,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三日后我就要接管西郊大營,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些。午時三刻,
醉仙樓雅間。沈清歌看著對面悠閑品茶的蕭景珩,茶香氤氳中他的輪廓有些模糊。
"王爺為何幫我?"蕭景珩指尖輕撫杯沿:"本王只是好奇,沈小姐要如何破這個局。
若我說..."她傾身向前,發間珠釵輕晃,"我想讓陸家永遠碰不到西郊大營呢?
"蕭景珩眸光一暗,突然伸手拂過她耳邊碎發。溫熱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耳垂,
驚得她呼吸一滯。"沈小姐可知,兵部尚書有個私生子養在城南?沈清歌心頭一跳。
前世兵部尚書突然暴斃,莫非...三日后卯時,西郊官道。"蕭景珩收回手,
在她面前放下半塊玉佩,"帶著這個,有人會接應你。翌日清晨,城南暗巷。
沈清歌扮作小廝模樣,跟著線索找到一處偏僻宅院。
院里傳來孩童讀書聲:"...君子慎獨...她正欲靠近,
突然被人從后捂住口鼻拖入暗處。掙扎間,一縷熟悉的沉水香鉆入鼻尖。
噓——"蕭景珩的聲音貼著她耳畔響起,溫熱的呼吸燙得她耳根發麻,"沈小姐的易容術,
差了些。院門突然打開,一個錦衣少年走了出來。沈清歌倒吸一口涼氣——那眉眼,
活脫脫就是年輕時的兵部尚書!蕭景珩的手仍虛扶在她腰間:"三年前兵部貪污案,
他為了保全這個兒子,親手毒死了發妻。沈清歌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正要開口,
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蕭景珩迅速將她往懷里一帶,轉身隱入墻角陰影。
陸明軒的聲音由遠及近:..只要拿下西郊大營,
那件事就好辦了...兩人的呼吸在逼仄的空間里交織。
沈清歌能清晰感覺到身后人胸膛的起伏,和抵在她腰間的硬物——那是他隨身佩戴的短劍。
三日后,西郊官道。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沈清歌已帶著半塊玉佩等在約定地點。
遠處傳來馬蹄聲,來的卻不是接應的人,而是——陸明軒!清歌?"陸明軒勒住馬韁,
眼中閃過詫異,"你怎么...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他肩膀。數十名黑衣人從林中殺出,
陸明軒的隨從瞬間被沖散。混亂中,有人拉住沈清歌的手腕:"跟我走!
她踉蹌著被帶入密林,卻在看清來人時僵在原地——是那個錦衣少年!
你是...少年遞來一封密信:"父親讓我交給你的。
信上是兵部尚書熟悉的字跡:「陸家通敵證據已備妥,今日午時呈交御前。
望沈小姐遵守承諾,保犬子性命。」遠處傳來號角聲,西郊大營的方向騰起滾滾黑煙。
沈清歌攥緊密信,突然聽見林婉兒尖利的聲音:沈清歌!你這個賤人!她轉身,
只見林婉兒手持匕首撲來。電光石石間,一道玄色身影閃過,蕭景珩一劍挑飛匕首,
反手將林婉兒制住。王爺..."沈清歌聲音發顫。蕭景珩甩開林婉兒,
從懷中取出一卷明黃圣旨:"陸明軒勾結外敵,即刻收押。"他低頭看她,
眼中似有星火跳動,"沈小姐可還滿意?林婉兒突然瘋癲大笑:"你們以為贏了?沈清歌,
你可知那養顏丹里的毒...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來,正中她咽喉。沈清歌驚愕回頭,
只見陸明軒站在不遠處,手中弩機還在冒煙。清歌..."他滿手是血地向前一步,
"我都是為了...蕭景珩的劍已抵在他喉間:"陸公子,該上路了。當夜,沈府閨房。
沈清歌對鏡拆下發簪,鏡中突然多出一道身影。蕭景珩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手中拿著一個白玉瓷瓶。解藥。"他放在妝臺上,連服七日。
沈清歌透過銅鏡與他對視:"王爺早就知道我會中毒?蕭景珩俯身,雙手撐在妝臺邊緣,
將她困在方寸之間。鏡中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他的唇幾乎貼上她耳尖:"沈清歌,
你以為重生這件事..."他聲音低得如同嘆息,"只有你一個人嗎?4 雙生之謎,
毒發驚情夜雨敲窗,燭影搖紅。沈清歌手中的白玉瓷瓶"啪"地掉在妝臺上,
骨碌碌滾到銅鏡邊緣。鏡中蕭景珩的眸子深得像化不開的墨,映著她瞬間蒼白的臉色。
王...爺說什么?"她聲音發顫,指尖死死掐進掌心。蕭景珩抬手撫上她頸側,
拇指在那道前世留下的淡疤上輕輕摩挲:"上元夜,陸明軒用金簪劃的。"他聲音低啞,
"當時你穿著月白襖裙,簪頭是并蒂蓮。沈清歌渾身發抖。那是她死前三個月的事,
除了陸明軒和林婉兒,不可能有人知道那夜我就在陸府墻外。"蕭景珩突然攥住她手腕,
將人拽到窗前。雨絲斜飛進來,打濕了兩人交疊的衣袖,"聽著你在院里慘叫,
卻礙于身份不能進去。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他眼中翻涌的痛楚。
沈清歌這才發現他右腕內側有道猙獰的舊傷,與她前世自戕時的傷口位置一模一樣。
你也...她喉頭哽住。毒發那日,我闖進陸府時已經晚了。"蕭景珩扯開衣領,
露出鎖骨下一道箭疤,"這是陸明軒給的。不過——"他突然冷笑,"他付出的代價更大。
雨幕深處,刑部大牢。陸明軒蜷縮在潮濕的草堆上,肩頭箭傷已經化膿。牢門突然打開,
一個披著斗篷的身影扔進來個包袱。軒郎..."林婉兒摘下雨帽,露出青紫交加的臉,
我偷了獄卒鑰匙...包袱里是把匕首和毒藥。陸明軒剛要伸手,
突然警覺:"你怎么進來的?刑部大牢豈是...兵部尚書給的通行令。
"林婉兒眼中閃著詭異的光,"他說只要您了斷自己,就保我性命。陸明軒臉色驟變。
他太了解那位"岳父"了——林婉兒此刻來,分明是...果然,牢外突然響起弓弦繃緊聲。
林婉兒還未來得及轉身,三支弩箭已穿透她胸膛。
賤人..."陸明軒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林婉兒,突然狂笑,"你以為他會放過你?翌日清晨,
沈府閨房。沈清歌從噩夢中驚醒,枕畔還放著那個白玉瓷瓶。窗外傳來春桃的驚叫:"小姐!
兵部尚書府昨夜走水了!她赤腳跑到窗前,只見城東方向濃煙蔽日。
那個錦衣少年...解藥...她慌忙倒出瓷瓶里的藥丸,
卻發現里面還藏著一張字條:「午時三刻,醉仙樓天字閣。帶你見個人。——景」刑部門前。
蕭景珩看著焦黑的尸體被抬出,指尖在袖中輕叩。昨夜那場大火太過蹊蹺,
兵部尚書和那個私生子...王爺。"暗衛匆匆趕來,"查清了,死的不是真人。
兵部尚書半月前就把兒子送去了南疆。蕭景珩瞇起眼。前世這個時候,
南疆應該已經...報!八百里加急!"一匹快馬沖過街道,"南疆叛亂,鎮南王遇刺!
醉仙樓天字閣。沈清歌推開門時,蕭景珩正在煮茶。
氤氳水汽后坐著個熟悉的身影——那個錦衣少年!你沒死?"她失聲驚呼。
少年起身行禮:"多虧王爺派人相救。"他遞上一本冊子,"這是父親讓我轉交的陸家罪證。
沈清歌剛要接過,突然心口劇痛。眼前一黑,喉間涌上腥甜。她踉蹌著扶住桌沿,
白玉瓷瓶從袖中滾落。清歌!"蕭景珩箭步上前接住她癱軟的身子,觸手卻是一片滾燙,
"毒發了?少年急忙翻找解藥,
卻見沈清歌突然抓住蕭景珩衣襟:"南疆...鎮南王...蕭景珩瞳孔驟縮。
這是前世三個月后才會發生的事,她怎么會...你也夢到了?"他聲音發緊。
沈清歌在他懷中發抖,前世記憶如潮水涌來——南疆叛亂牽連朝野,
正是那場動蕩讓陸家趁勢坐大。
而鎮南王...她突然瞪大雙眼:"鎮南王是...你外祖父。"蕭景珩擦去她唇邊血跡,
"別怕,這次不會重蹈覆轍。他打橫抱起沈清歌,卻見少年突然跪下:"求王爺救救家父!
兵部尚書他...晚了。"蕭景珩看向窗外濃煙,"他選擇與虎謀皮的那一刻,
就注定是這個結局。暮色沉沉,攝政王府。沈清歌在陌生的床榻上醒來,腕上銀針連著藥囊。
屏風外傳來蕭景珩的聲音:"再加三錢雪靈芝。王爺,
雪靈芝是救命的藥...本王說加就加。沈清歌掙扎著坐起,屏風突然被拉開。
蕭景珩只著中衣站在燈下,衣襟微敞處露出那道箭疤。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怔。
為什么...她聲音嘶啞,"前世你我素不相識,
為何這一世...蕭景珩突然單膝跪在榻前,執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心跳如雷,
隔著衣料傳來灼人的溫度。沈清歌。"他眼中似有烈焰燃燒,"你當真不記得十歲那年,
在沈府后院救過的那個小奴隸了?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那年隆冬,
她偷偷給一個將死的少年奴隸送過藥...那是你?!她呼吸一滯。蕭景珩俯身逼近,
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我找了你十二年。"他聲音低得發顫,"前世找到時已經晚了,
這一世..."話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絲。你也中毒了?
"沈清歌慌忙去扶,卻被他反手扣住后頸。聽著。"蕭景珩氣息不穩卻字字如鐵,
"南疆我會解決,陸家殘黨我來清理。你只管好好解毒..."一陣咳喘打斷了他,
"等身子好了...怎樣?他忽然低頭,滾燙的唇擦過她眉心:"嫁我。窗外驚雷炸響,
照亮滿室藥香。沈清歌望著他唇邊血跡,
突然伸手撫上那道箭疤:"若我說...這一世我本打算孤獨終老呢?蕭景珩低笑一聲,
沾血的唇勾起凌厲弧度:"那就試試看。"他指尖劃過她腰間系帶,"看是你嘴硬,
還是本王手段硬。5 血毒相纏,南疆密謀夜雨未歇,藥香氤氳。
沈清歌的指尖懸在蕭景珩衣襟前,那抹刺目的血跡在他蒼白的唇邊凝成暗紅琥珀。
她突然想起前世臨死前,自己咳出的血也是這般顏色。你也中了和我一樣的毒?
"她聲音發顫。蕭景珩低笑一聲,喉結滾動間又溢出一縷血絲:比你的更早...話音未落,
他整個人向前栽倒,額頭重重抵在她肩上。蕭景珩!沈清歌慌忙扶住他,
掌心觸及的后背竟瘦得驚人。這哪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該有的身子骨?分明是...來人!
快傳太醫!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卻見蕭景珩突然攥住她手腕:"別聲張..."他氣息微弱如游絲,
"府里有眼線...話音未落,窗外"咔嚓"一聲輕響。沈清歌心頭一凜,
下意識將人護在身下。幾乎同時,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入床柱!王爺!
"暗衛破門而入。蕭景珩卻強撐著抬手:"追...要活口..."三更時分,
攝政王府地牢。沈清歌看著刑架上的黑衣人,
那人右腕赫然刺著青蛇紋樣——與前世她在陸明軒書房見過的密信火漆一模一樣!南疆死士。
"蕭景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披著墨色大氅,臉色仍蒼白如紙,唯有眸子亮得駭人,
"來確認我是否毒發。沈清歌猛地轉身:這毒到底...三年前中的。
"他輕描淡寫地撫過腕間舊傷,"當時剿滅南疆叛黨,不慎著了道。三年前?
沈清歌心頭劇震。那是她前世剛嫁入陸府的時候,而蕭景珩竟已...為什么不說?
"她聲音發哽。蕭景珩抬手示意暗衛退下,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先看這個。
信紙已經泛黃,是鎮南王府的專用箋。
沈清歌只掃了一眼就僵在原地——這竟是她外祖父的筆跡!「景珩吾侄:若見此信,
恐老夫已遭不測。南疆異動非表面所見,陸家不過馬前卒,真正主謀在...」
關鍵處被人用血污刻意遮蓋。蕭景珩的指尖點在那個模糊的字跡上:"我追查三年,
終于在前日...話未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竟隱隱發黑!
沈清歌慌忙去扶,卻被他反手扣住后頸拉緊:聽著,明日會有人送你離京...休想!
她一把揪住他衣領,蕭景珩,你以為重活一世,我還會眼睜睜看著...話音戛然而止。
蕭景珩突然吻住她,唇齒間血腥氣彌漫。這個吻又兇又急,像是要把兩世的遺憾都傾注其中。
分開時,兩人唇角都沾著血。沈清歌。"他抵著她額頭喘息,"上輩子我遲了一步,
這輩子..."又是一陣咳,"我寧可你恨我,也要你活著。翌日拂曉,沈府閨房。
沈清歌盯著銅鏡中的自己,眼下青黑明顯。昨夜蕭景珩咳血昏迷后,
她翻遍醫書終于確認——他們中的是同源之毒,只是他體內的已深入骨髓。
小姐..."春桃紅著眼眶進來,"攝政王府來人了,說...說送我離京?"沈清歌冷笑,
從妝奩底層取出一把匕首,"去告訴那位王爺,他若敢派人硬來..."寒光閃過,
一縷青絲飄落,"我便讓他再嘗一次痛失所愛的滋味!春桃嚇得跪倒在地。
門外突然傳來輕笑聲:"沈小姐好大的脾氣。玄色衣角掠過門檻,
蕭景珩蒼白著臉倚在門框上,大氅下隱約可見包扎的繃帶。他目光掃過地上的斷發,
眸色一暗:"看來本王只好...話未說完,沈清歌已經撲上去扯開他衣領。
鎖骨下那道箭疤周圍,密密麻麻的針眼觸目驚心——那是長期施針逼毒的痕跡。
三年..."她指尖發顫,"你獨自扛了三年?
蕭景珩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現在有個法子。"他聲音突然低下來,"但需要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