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金籠驚鴻暮春的雨絲斜斜掠過重檐,柳如煙提著裙擺蹲在朱紅宮墻下,
金絲繡鞋沾了泥濘也渾然不覺。她數著第三十二塊青磚縫隙里冒出的野花,
忽然聽見墻外傳來清越的琴聲。"公主!"青黛抱著披風追來,額角沁著細汗,
"明日就是及笄禮,嬤嬤說......""就說我去看母妃留下的玉蘭了。
"柳如煙將金步搖塞進侍女手中,緋色裙裾翻過墻頭時,腕間玉鐲撞在琉璃瓦上發出脆響。
城南醫館的竹簾被春雨洗得發亮,柳如煙循著藥香推開木門,
正撞見白曉生踮腳取藥柜頂層的瓷罐。少年月白長衫被風吹得鼓起,露出腰間半舊的青玉佩,
轉身時幾縷烏發垂落肩頭,驚得她后退半步。"姑娘可是要抓安神散?
"他指腹沾著蒼術粉末,笑意比檐下風鈴更清透,"這幾日總見官家女眷來配此藥。
"柳如煙盯著他袖口磨出的毛邊,忽然想起宮中那些鑲金嵌玉的貴公子。
她故意將銀簪往柜臺一擱:"要能讓人酣睡三個時辰的。"白曉生指尖一頓,
目光掠過她裙擺暗繡的鸞鳳紋:"此方需加三倍量的合歡皮,但......"話音未落,
門外馬蹄聲如驚雷炸響。柳如煙被拽進藥柜后的暗室,
少年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禁軍搜人。"逼仄空間里,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白曉生袖中飄出淡淡杜若香,混著潮濕的雨氣,竟比母妃寢殿的龍涎香更叫人安心。
直到暮色四合,他才輕聲道:"西市有處暗道直通永寧巷。"柳如煙借著月光看他研墨開方,
狼毫在宣紙上勾出遒勁字跡。藥包遞來時,他忽然握住她指尖:"宮中近日不太平,
姑娘......"檐角銅鈴驟響,青黛焦急的呼喚由遠及近。柳如煙將玉佩塞進他掌心,
轉身時發間金釵勾住少年衣帶。漫天星子落進她含笑的眸中:"我叫如煙。
"---### 第二章:血色詔書青鸞殿的燭火亮了一夜,柳如煙盯著案上明黃詔書,
朱紅印璽像凝固的血。父皇的聲音還在耳畔回蕩:"突厥十萬鐵騎壓境,
唯有鎮遠侯......""公主,藥熬好了。"青黛捧來青瓷碗,被她揮手打翻在地。
褐色的藥汁蜿蜒漫過詔書,將"永結秦晉"四字染得模糊。銅鏡映出蒼白面容,
柳如煙攥緊袖中藥包——那是白曉生最后給她的方子。三個月前禁軍圍了城南醫館,
她趕到時只見滿地狼藉,唯有玉佩躺在血泊里泛著冷光。
"鎮遠侯世子到——"玄甲碰撞聲驚破寂靜,柳如煙轉身時鳳冠珠簾晃碎光影。
來人眉目凌厲如刀,腰間佩劍鑲著鴿血石,正是那日領兵搜查的將領。"臣蕭景琰,
參見公主。"他單膝跪地,甲胄泛著森冷寒光。柳如煙盯著他靴尖未干的血跡,
忽然輕笑出聲:"聽聞世子上月剿滅藥商逆黨,當真是忠勇可嘉。"蕭景琰猛地抬頭,
卻見公主蔥白指尖拂過案上詔書,丹寇似要掐進錦緞里。殿外驚雷炸響,
她袖中藥香混著血腥氣,在雨幕中織成密網。大婚那日,送親隊伍綿延十里。
柳如煙在喜轎中拆開密信,青黛娟秀小字寫著:侍衛名錄已換。
她撫過嫁衣下微微隆起的藥包,想起白曉生教她的制藥口訣。車簾晃動間,有人遞來合歡酒,
修長指節上赫然戴著青玉扳指。
### 第三章:暗香浮動(上)紅燭在鎏金燭臺上爆出燈花,
柳如煙指尖拂過鴛鴦錦被上凸起的金線。門外傳來踉蹌腳步聲,
蕭景琰身上酒氣混著龍涎香撲面而來,腰間佩劍重重磕在紫檀屏風上。"殿下當心。
"她扶住男人臂膀,袖中銀鏈暗藏的藥粉簌簌落進合巹酒。
三個月前在太醫院偷換的迷魂散配方,此刻正在琉璃盞中泛起幽藍漣漪。
蕭景琰忽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駭人:"公主可知邊關將士喝的壯行酒,要摻三成馬尿?
"他眼底猩紅如困獸,玉冠垂下的流蘇掃過她頸側,
"那些藥商......"柳如煙心頭劇震,面上卻綻開芙蓉笑靨:"春宵苦短,
將軍說這些煞風景的做甚?"鎏金護甲挑開他束腰玉帶,順勢將酒盞抵在他唇邊。
窗外更鼓敲到三聲,男人終于栽倒在龍鳳枕間。雕花窗欞發出輕響,
白曉生翻進來時帶落幾片海棠。柳如煙剛要開口,就被他按在妝臺前,
銅鏡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你瘋了?"她掙開他懷抱,卻摸到他后腰滲血的繃帶。
"城南醫館著火那夜,蕭景琰帶人屠了整條街。"白曉生從懷中掏出染血的《千金方》,
泛黃書頁間夾著西域曼陀羅的圖樣,"他們要找的不是逆黨,是這個。"更漏聲里,
柳如煙顫抖著解開他衣襟。三道猙獰刀傷橫貫脊背,最后那道還沾著金瘡藥的苦香。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青黛稟報,說侍衛隊新來了個啞巴,整日戴著青銅面具。
"明日卯時三刻換崗。"她將臉埋進他染血的衣襟,藥香里混進咸澀,
"東廂房第三間有直通御藥房的暗道。
"---### 第三章:暗香浮動(下)五更天的梆子聲驚飛檐下宿鳥,
白曉生青銅面具覆住半張臉,玄鐵腰牌在晨霧中泛著冷光。昨夜纏綿時塞進他手中的玉鑰匙,
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新來的?"侍衛統領突然攔住去路,刀柄挑起他下巴,"侯爺吩咐,
公主院里當值的需得驗身。"柳如煙立在廊下逗弄畫眉,金護甲幾乎掐進鳥籠竹篾。
眼見侍衛的手伸向白曉生衣帶,她突然將茶盞砸在青石板上:"本宮妝匣里丟了對東珠耳珰,
你們倒是會躲清閑!"趁著眾人伏地請罪,白曉生閃身隱入朱漆廊柱的陰影。
轉角處青黛抱著藥罐匆匆走來,袖口繡著曼陀羅暗紋。兩人錯身時,
少女突然低語:"藥圃第三畦的土是松的。"柳如煙望著銅鏡中交頸纏綿的倒影,
忽覺鬢邊金鳳步搖重若千鈞。白曉生正往她小臂涂消除守宮砂的藥膏,
冰涼的觸感順著血脈直抵心尖。鏡中閃過蕭景琰佩劍的寒光,
她猛地轉身攥住他手腕:"那日你說宮中不太平,可是早知今日?"話音未落,
窗外傳來瓷器碎裂聲。白曉生攬著她滾進紗帳,金線帳幔層層垂落。
蕭景琰的佩劍挑開珠簾時,柳如煙正散著烏青長發靠在引枕上,雪白中衣領口微敞。
"將軍來得正好。"她將染血的絹帕扔出帳外,眼尾飛紅未褪,"太醫說本宮胎像不穩,
須得靜養。"## 第四章:雙生謎局(上)梅雨時節的水汽漫過雕花窗欞,
柳如煙倚在貴妃榻上數雨滴。白曉生的手掌貼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藥香纏繞著發間茉莉油,
在帳幔間釀成醉人的蜜。"昨日蕭景琰去了太醫院。"他指尖劃過她浮腫的腳踝,
金針精準刺入三陰交穴,"說是要查近半年的安胎藥方。
"柳如煙攥緊錦被上的百子千孫繡紋,想起三日前蕭景琰盯著她肚子的眼神。
那個征戰沙場的男人竟蹲下身,將耳朵貼在她腹間聽了半盞茶時間,
甲胄的寒意透過輕紗寢衣滲進骨髓。更漏聲里,白曉生忽然抽走她發間銀簪。
銳器破空聲劃過耳際,釘住梁上躍下的黑影。黑衣人心口插著淬毒袖箭,
正是半月前調入世子府的暗衛。"曼陀羅的香氣。"白曉生掰開死者緊攥的手,
露出半片焦黃紙屑,"和當年燒毀醫館的火油味道一樣。
"柳如煙盯著紙屑上殘缺的狼頭圖騰,忽然想起母妃臨終前塞給她的香囊。
當年她躲在屏風后,看見父皇將同樣的圖騰信物扔進火盆,火焰吞沒了母妃最后的嗚咽。
五更梆子敲響時,白曉生青銅面具覆上臉頰。
柳如煙突然抓住他袖口:"若這孩子生得像你......""那便說是像了早逝的淑太妃。
"他轉身時露出后頸新月形胎記,與柳如煙腰間玉佩紋路如出一轍,
"二十年前冷宮那場大火,燒不盡所有秘密。
"---### 第四章:雙生謎局(下)中秋宴的琉璃盞盛著血色葡萄酒,
柳如煙扶著七個月孕肚接受百官朝賀。蕭景琰突然執起她的手,
拇指重重碾過翡翠戒指:"太醫說雙生子會早產,公主可要當心。"當夜子時,
柳如煙在陣痛中驚醒。產房外風雨大作,蕭景琰的親兵將青鸞殿圍得鐵桶一般。
白曉生扮作太醫進來時,帶來個浸血的布包。"他們換了守宮嬤嬤。"他展開布包里的金針,
"青黛在角門截住個往參湯里加莪術的丫鬟,那丫頭腕上有狼頭刺青。
"柳如煙咬住軟木的瞬間,窗外閃過刀光。接生嬤嬤突然抽搐著倒地,
袖中滑出寒光凜凜的匕首。白曉生金針封住她命門,
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狼圖騰——與那夜刺客一模一樣。"用力!"他染血的手掌貼住她后背,
體溫透過冷汗浸透的中衣傳來。柳如煙在劇痛中恍惚看見母妃懸在梁上的素白綢緞,
聽見父皇說"突厥細作都該燒死"。嬰啼劃破雨夜時,蕭景琰的佩劍也劈開了門閂。
柳如煙撐起虛弱的身子,將沾血的龍鳳胎往他劍鋒前一送:"將軍要不要驗驗血脈?
"燭火映著兩個孩子后頸的新月胎記,與柳如煙腰間玉佩完美重合。蕭景琰瞳孔驟縮,
這是皇室秘而不傳的鳳凰胎記,唯有正統繼承人方能顯現。
### 第五章:血月玨(上)冰裂紋梅瓶插著的紅梅滲出暗香,
柳如煙摩挲著半塊青銅兵符。榻上熟睡的嬰孩忽然啼哭,
女嬰襁褓中滑出個繡著狼圖騰的香囊——與那日刺客身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