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jié)假期,我扮演著小丑在自己公司旗下的樂園為游客表演。
裴茉歌挽著一位陌生男子的臂彎,笑盈盈地向我走來。我隱藏在面具下,配合她們拍照留念。
卻在鏡頭閃爍間,倆人開始熱吻。我摘下小丑面具質問。裴茉歌認出我后先是一怔,
隨即輕靠在男人肩頭。“駱堯?分手吧,你這個臭打工的配不上我,
我很快就是駱氏少奶奶了。”男人抽出幾張大鈔撒向我:“一個小丑,
見了老板還不快低頭打招呼?記住自己的身份。”她那群網紅朋友紛紛舉起手機,
訕笑著:“這種人也配追裴茉歌?真是癡人說夢。”“快滾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我這才看清,原來金錢早就模糊了她的眼。可是,我才是駱氏老板啊。
1五一假期我在集團旗下的啟夢樂園裝扮成小丑,暗中視察園區(qū)運營狀況。
連續(xù)表演幾小時后,我精疲力竭,找了處僻靜角落休息片刻。突然有人重重拍打我的頭套。
“喂!休息時間到了嗎?趕緊去工作!”一道傲慢的男聲傳來。小丑頭套內部有支撐結構,
驀地受力可能會傷人,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我正欲回頭理論,卻瞥見裴茉歌站在那人身旁,
妝容精致,手持最新款手機。裴茉歌是我交往半年的女友,粉絲過百萬的時尚博主,
臨行前告訴我要去拍攝新品,沒想到會在這里偶遇。我心生欣喜,打算配合她拍完照,
再摘下面具給她一個驚喜。怒氣頓消,我站到兩人中間,擺出滑稽姿勢。
裴茉歌和那男子一左一右與我合影,在幾名網紅好友的鏡頭前不斷變換造型。拍攝快結束時,
我準備揭開面具相認,卻見裴茉歌與那男子突然相擁而吻。我震驚不已,
下意識伸手將男人推開。“哈哈哈!看這小丑急了!”“表情太生動了,這條視頻絕對能爆!
”幾個女孩在一旁起哄叫好。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下小丑面具,抓住男人衣領,
厲聲質問:“裴茉歌,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誰?”看到我的真容,裴茉歌先是怔住,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復鎮(zhèn)定,反問道:“駱堯?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幾步上前,
強行掰開我的手,將那男人護在身后。“明明說去開會,原來是在這打工?
”“號稱駱家公子,資產過億,怎么,家道中落了?”她目光輕蔑地上下打量我。“茉歌姐,
你認識這人嗎?” 一名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好奇地問。“不熟。” 裴茉歌冷冷回應。
我看著她死死維護陌生男人的樣子,失望至極。“不熟?我可是你男友駱堯。
”幾個跟班面面相覷,隨即發(fā)出嘲諷的笑聲:“你在做白日夢吧?茉歌姐男友可是富豪,
年入千萬呢!”“就你這樣也想高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大叔,別自作多情了,
別說男友,你連茉歌姐粉絲都不配做。
”我瞥見附近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 頭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額前,
小丑服因工作沾上污漬,確實狼狽不堪。為了不被認出,我今天刻意選擇了這身行頭,
沒想到卻成了別人嘲諷的把柄。“不信你們問她啊,問問我是不是她男友!
”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裴茉歌,她表情有些難看。“曾經是,現在不是了。”她慢慢走近,
居高臨下地審視我,修長的指甲輕點我的前額。“我真是看走眼了,交往這么久,
你身上從沒見過什么名牌,原來是裝有錢人?”“騙我感情,駱堯,你可真夠卑鄙的。
”說罷,她嫌惡地掏出濕巾,仔細擦拭剛觸碰過我的手指。我難以置信,強壓怒火。
明明我穿的每一件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全球限量,
比她們這些渾身掛滿 logo 的網紅行頭貴得多。“算了,咱們終究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以后我會是駱家少奶奶,你那點兼職工資留著自己花吧,打工仔。”她傲慢地拋下這句話,
轉身欲走。我拉住她手臂,咬牙道:“分手沒問題,但你得解釋清楚他是誰!
我不能莫名其妙戴綠帽子。”裴茉歌猛地尖叫:“救命啊!有流氓!
”2周圍已有不少游客被爭執(zhí)吸引,我不得不松開手。裴茉歌快步退至那陌生男子身邊,
親昵地挽住他臂彎,得意洋洋地宣布:“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聽說過駱辰集團嗎?這位可是駱孟陽少爺,我的新男友。”“你在打工的這家樂園,
就是他家的產業(yè)。”“他一句話,就能讓你滾蛋。明白了嗎?
”她身后的網紅姐妹團立刻附和起來,眼中滿是羨慕。“多虧了駱少今天,
我們才能走貴賓通道進來玩。”“茉歌姐和駱少才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豪門公子配大美女,簡直是神仙愛情!這窮小子趕緊讓開吧。”奇怪,
我駱家明明只有我一個獨子,什么時候冒出個什么駱少來了?聽著周圍絮絮的恭維聲,
駱孟陽雙手插兜,趾高氣揚地踱到我面前:“小子,別找事了。
園區(qū)員工培訓沒教你看到老板要低頭鞠躬嗎?”“算了,看你是新人,這次饒了你。
趕緊道個歉,然后滾一邊去。”我瞇起眼睛,冷冷問道:“你說你是駱辰集團的少爺?
我怎么從未聽說駱家有你這號人物?”裴茉歌立即擋在駱孟陽前面,
嗤笑道:“一個小丑演員,憑什么了解少爺家的事?你管得著嗎?
”看她這般殷勤護主的模樣,我心中愈發(fā)不屑。“呵,你新男友這么有權有勢,
為何不讓園區(qū)清場給你們獨享?是舍不得花錢,還是根本做不到?”駱孟陽聞言,
眉頭緊鎖:“土鱉,這是公共場合,要的就是這份熱鬧氣氛,懂不懂?
”我冷笑回應:“如果我能做到呢?”“什么意思?” 駱孟陽一愣。“我說,
我能讓這里立刻清場。你不妨想想,姓駱的,誰才是真正的園區(qū)主人?”駱孟陽還未開口,
裴茉歌的跟班們已笑作一團。“就憑你?巧了,和少爺同姓就想攀關系?”“哈哈哈!
窮鬼臨死前的幻想真精彩!”“茉歌姐,你前男友也太會吹牛了吧?
”駱孟陽輕蔑地哼了一聲,晃了晃手機:“行,我這就叫園區(qū)經理過來,看看他到底聽誰的。
”我暗自深呼吸,按捺住怒火。不想在自家產業(yè)鬧出不良影響,只等真相大白,
讓這個冒牌貨原形畢露。不多時,一個平頭青年匆匆跑來,對駱孟陽點頭哈腰:“駱少,
有何吩咐?”駱孟陽隨意指向我:“認識他嗎?他自稱是駱家真少爺,說要命令你清場。
”那平頭瞥了我一眼,搓著手阿諛奉承道:“不認識。駱少真愛開玩笑,這分明是普通演員。
他冒犯您了?我這就教訓他。”平頭大步走來,一掌拍在我后腦:“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趕緊給駱少道歉!”“這可是我們的大老板,敢頂撞他?真是活膩了!”我穩(wěn)住身形,
憤怒地揮開他的手:“我為何要道歉?你又是誰?經理不是王明嗎?
”駱孟陽與平頭交換眼神,放聲大笑:“王明?早就被我辭退了。我明白了,
你是王明的親戚吧?難怪這么囂張。”“死心吧,你靠山已倒,識相點趕緊滾蛋!
”我恍然大悟,原來駱孟陽誤以為我與前經理有關,才敢如此放肆。
這個平頭必是駱孟陽安插的親信,難怪最近園區(qū)投訴不斷。“別在這裝了,
你不過是認識原來的經理,就敢冒充駱家少爺?” 裴茉歌譏諷道。“是啊,
不是要找經理嗎?這不就來了?人家都說不認識你!”“我看他就是個騙子,
專門騙感情的那種。”“你這工作肯定也是走關系才得到的吧?”“快把他錄下來,
發(fā)到網上曝光這種人!”3幾名網紅團團圍住我,高舉手機對準我嘲笑指點。我視若無睹,
目光冷峻地穿過人群,盯著裴茉歌,她正依偎在駱孟陽懷中撒嬌。我擠開人墻,
徑直走到裴茉歌面前:“你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對嗎?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裴茉歌被戳中心事,面色一變,怒火中燒:“為了錢怎么了?我這樣的條件,
憑什么要跟你這種人過苦日子?”“我何時讓你吃過苦?你除了拜金,還剩什么?
”她表情漸趨猙獰。“夠了兄弟,你沒錢就別怪別人現實,” 駱孟陽上前打圓場,
從名牌背包中抽出一疊鈔票砸向我臉龐。“歸根結底不就是想要錢嗎?”“拿去吧,
就當是我替茉歌給你的分手費,夠意思了吧?”“哇塞,駱少出手闊綽!不愧是富豪,
好羨慕茉歌姐。”“就是啊,這男的真走運,白拿這么多錢,
” 一個扎雙馬尾的女孩附和道,眼中閃爍艷羨的光芒。我揮手打散漂浮的鈔票,
紅色鈔票如落葉般紛飛。這點小錢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但我不會錯過給這對虛偽情侶添堵的機會。“不夠!”“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想怎樣?
” 駱孟陽見我拒絕,勃然大怒。“你有本事把戀愛期間我給她花的錢全都還清啊?
這幾個小錢打發(fā)要飯的呢?
”我指向裴茉歌肩上的名牌手袋:“這點錢連我送她這個包的零頭都不夠。
”駱孟陽輕蔑地掏出支票簿:“行啊,她欠你多少,我全替她還了。”裴茉歌聞言,
將包包摘下來狠狠丟進旁邊垃圾桶:“就你那點薪水,怎么可能買真品?誰稀罕!
我未婚夫會給我買更好的。”“一年共計五百四十八萬,駱少爺,湊個整數,
五百五十萬直接轉我賬戶吧。”駱孟陽動作一滯,難以置信地重新打量我,
隨即恍然地冷笑:“呵,一個小演員,哪來這么多錢?”“別在這跟我耍花招,我時間寶貴,
趕緊撿起地上的錢滾蛋,不然小心我告你敲詐。”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還有約,
不跟你計較了。”說完,拉著裴茉歌匆匆離去。園區(qū)經理遵照駱孟陽的指示,
強令所有演員集合,專門為網紅小團隊拍照留念。雖然早已超出工作時間,
但眾人薪資尚未發(fā)放,只能忍氣吞聲配合。就在此時,助理李寒接到我的電話,
迅速趕到現場。經理見到李寒,立刻堆起笑臉迎上前:“李助理,今日何事?
怎么親自駕臨了?”李寒冷眼掃過,徑直走到我身邊:“少爺,抱歉,路上堵車耽擱了。
”我擺擺手,指向經理問道:“他什么時候來的?你知情嗎?
”集團大多數事務我會委托助理協調處理,像這種小職位的人事變動,我通常不過問。
“少爺,這是您駱表叔最近認回的公子安排的親信。”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一人得勢,
眾人跟風。“李、李助理,這位是…?” 經理結結巴巴地開口。“這是我們駱辰集團總裁,
駱堯少爺。”現場一片死寂。“他真的是駱總?”“天啊,所以樂園真是他家的?
那茉歌姐男友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冒牌貨啊!對了,茉歌姐那個包應該是真的吧?
”“廢話,駱少會送女友假貨?那包我要定了!”經理如遭雷擊,面如土色,
驚惶失措地看看李寒又看看我。想起方才對我的粗暴舉動,生怕遭到嚴懲。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駱少爺,是我有眼無珠,剛才多有得罪,求您原諒!”“哦?
不是說我‘一輩子窮命’?不是要我‘跪地認錯’?”經理嚇得雙腿一軟,撲通跪倒,
不斷扇打自己臉頰,口中喃喃:“我錯了,我該死,請饒命…”“從今日起,
我不想在園區(qū)再看到他。”我并不關心他背后有什么靠山,是誰的親信。
出了問題必須承擔責任。我留下李寒處理后續(xù),走向那群網紅女孩。
“你們都是裴茉歌的朋友?”幾個女孩目睹全過程,想起先前對我的嘲諷,
此刻都緊張地低垂著頭:“駱少爺,我們只是網上認識,對她私生活不了解…”“駱少爺,
您大度,我們向您道歉,請別計較…”我聲音冷冽:“剛認識就敢如此差遣旁人?
”“看不起普通工作者?以為擁有幾個粉絲就高人一等?
強迫別人犧牲休息時間滿足你們的虛榮?”看著她們齊齊埋頭,窘迫地揪著衣角,
想到她們不過是跟風起哄,并非主謀,我心中稍微軟化幾分。“罷了,去向其他演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