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根正苗紅、光風霽月的竹馬顧昀,高中狀元了。京城貴女圈瞬間炸開了鍋,
紛紛猜測哪家千金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然而,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朝最受寵的昭陽公主,在瓊林宴上,對著顧昀含情脈脈,眼波流轉。
「顧狀元,本宮心悅你。」整個大殿靜得落針可聞。我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
心想完了,這潑天的富貴,顧昀怕是要接不住也得接了。誰知他只淡淡抬眼,
語氣平靜無波:「公主厚愛,臣愧不敢當。」「臣已有婚約在身,此生唯她一人。」那一刻,
我心跳如擂。他清冷的目光隔著人群望過來,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溫柔。我故作鎮定地回望,
嘴角卻忍不住偷偷上揚。嘿,這該死的、讓人上頭的安全感!
1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京城。「聽說了嗎?顧狀元當眾拒了公主的示愛!」
「我的天,他怎么敢?那可是昭陽公主啊!」「據說是因為他早有婚約,
對方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之女。」我,沈阮阮,
就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之女”。彼時我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一邊啃著冰鎮西瓜,一邊聽著丫鬟小桃繪聲繪色地轉述外面的流言蜚語。「小姐,
您說顧公子是不是傻?那可是公主啊,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小桃一臉惋惜。
我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這叫情比金堅。」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有點七上八下。
顧昀那家伙,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但凡他認定的事,
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可對方是公主,是皇權。他真的能頂得住嗎?2傍晚時分,顧昀來了。
他依舊是一身月白長衫,芝蘭玉樹般站在夕陽余暉里,好看得不像話。「阿阮。」他開口,
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我放下啃了一半的西瓜,擦了擦嘴,
努力擺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在乎”的酷拽表情。「喲,顧大狀元,稀客啊。」
他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習慣我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今天的事,你聽說了?」「嗯哼,」
我挑眉,「拒了公主,感覺如何?是不是特英勇,特偉大?」他沉默片刻,走到我面前,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去我唇邊的一點西瓜籽。指尖微涼,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墨香,擦過我的唇,
像羽毛一樣,癢癢的。我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你……你干嘛!」
我有些結巴地拍開他的手。這動作太親昵了,簡直犯規!他看著我,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出我有些慌亂的倒影,嘴角似乎彎了彎。「沒什么,」他聲音低沉,
「只是覺得,我家阿阮,好像有點吃醋了。」「誰……誰吃醋了!我巴不得你娶公主呢!
到時候我還能混個‘狀元爺前未婚妻’的名頭,說不定還能騙幾個無知少年!」
我梗著脖子嘴硬。顧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是嗎?」他俯身,湊近我的耳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敏感的耳廓上,「那可不行,你只能是我的。」「你這輩子,下輩子,
下下輩子,都只能是我顧昀的妻。」轟——我的腦子像炸開了一朵煙花,絢爛奪目,
卻也讓我暈頭轉向。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悶葫蘆顧昀嗎?
他什么時候學會說這種土味情話了?還挺……上頭。3「你……你少不正經!」我推開他,
臉頰滾燙,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顧昀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那笑聲愉悅又勾人。
「我對你,何時正經過?」我:「……」好像也是。從小到大,他逗我、氣我、捉弄我,
就沒個正形。偏偏在外人面前,他又是一副清冷矜貴、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這巨大的反差,
讓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雙重人格。「行了行了,公主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我收起羞澀,正色問道。畢竟是皇家,不是兒戲。「無妨。」顧昀淡淡道,「圣上英明,
不會因此降罪。」「只是昭陽公主那邊,怕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我點點頭,深以為然。
昭陽公主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女兒,素來驕縱跋扈,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
這次在顧昀這里碰了壁,以她的性子,定會想方設法找回場子。「那你可得小心點。」
我叮囑道,「別著了她的道。」「嗯。」顧昀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專注而深邃。「看什么看?我臉上有花啊?」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嗯,」
他一本正經地點頭,「有朵解語花。」我:「……顧昀,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去話本子鋪進修了?」這情話一套一套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4接下來的幾天,京城里風平浪靜。昭陽公主那邊也沒什么動靜,
仿佛瓊林宴上的那場風波從未發生過。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宮里就傳來了消息。太后懿旨,要在宮中舉辦賞花宴,
特邀京中各家貴女及青年才俊參加。我和顧昀,自然都在受邀之列。「鴻門宴啊這是。」
我嘆了口氣,對著銅鏡整理著發髻。小桃在一旁幫我簪上一支碧玉簪,擔憂道:「小姐,
要不您稱病別去了吧?奴婢總覺得心慌慌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搖搖頭,
「再說了,我倒要看看,那位公主殿下想耍什么花招。」我沈阮阮可不是什么軟柿子,
任人拿捏。顧昀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搶走!5賞花宴設在御花園。奇花斗艷,蜂飛蝶舞,
一派繁華景象。各家貴女們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成群,巧笑嫣然。而那些青年才俊們,
則個個意氣風發,談笑風生。我和顧昀一到場,便吸引了無數目光。有好奇的,有探究的,
有羨慕的,自然也少不了嫉妒和不善的。尤其是昭陽公主,她今日穿了一身正紅色的宮裝,
明艷張揚,如同盛開的牡丹,卻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她看到我們,先是冷哼一聲,
隨即又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端著酒杯朝我們走了過來。「顧狀元,沈姑娘,
別來無恙啊。」她這話,聽著客氣,實則暗藏機鋒。顧昀神色淡淡,
微微頷首:「見過公主殿下。」我則笑得比她更燦爛:「托公主洪福,一切安好。
倒是公主殿下,今日氣色絕佳,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故意把“喜事”兩個字咬得很重。昭陽公主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如常。「沈姑娘說笑了。
」她舉起酒杯,「本宮敬二位一杯,預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這話說得,
牙都快咬碎了吧。我笑瞇瞇地端起酒杯:「多謝公主吉言。」顧昀也端起酒杯,
與她虛虛一碰,一飲而盡。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的劍拔弩張。周圍的人都屏息凝神,
等著看好戲。6酒過三巡,歌舞升平。席間,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嬌俏少女,
據說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突然起身,對著顧昀盈盈一拜。「久聞顧狀元才高八斗,
小女不才,偶得一上聯,苦思冥想數日不得下聯,不知顧狀元可否賜教一二?」此言一出,
眾人目光又齊刷刷地投向了顧昀。我心里“咯噔”一下。來了,這是要當眾給顧昀難堪嗎?
顧昀放下酒杯,神色平靜:「請講。」那黃衣少女微微一笑,
聲音清脆:「上聯是——煙鎖池塘柳。」我一聽,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茶水噴出來。
這上聯可不簡單,五個字分別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為偏旁,意境優美,
卻極難對出工整的下聯。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點,故意刁難。我下意識地看向昭陽公主,
果然見她唇邊噙著一抹得意的冷笑。哼,果然是她搞的鬼。7顧昀微微沉吟片刻。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被難住的時候,他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五個字:「炮鎮海城樓。」
同樣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偏旁,意境雄渾,與上聯的婉約形成鮮明對比,卻又對仗工整,
堪稱絕妙!滿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好!對得好!」
「不愧是狀元之才!」那黃衣少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訕訕地坐了回去。
昭陽公主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像是吞了只蒼蠅。我心里樂開了花,
忍不住偷偷朝顧昀豎了個大拇指。顧昀接收到我的信號,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如春風拂過冰面。8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賞花宴進行到一半,太后突然說有些乏了,
要回宮歇息。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和顧昀一眼,然后對昭陽公主說:「昭陽啊,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為自己尋一門好親事了。哀家瞧著,這滿朝的青年才俊,總有你中意的。
」昭陽公主嬌羞一笑:「但憑皇祖母做主。」我心里警鈴大作。這話里有話啊!果然,
太后走后沒多久,就有宮女過來傳話,說昭陽公主請我到水榭那邊單獨一敘。「小姐,
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小桃急得直跺腳。顧昀也皺起了眉頭:「阿阮,
別去。」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放心,我自有分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倒要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倒不是逞強,只是不想一直躲在顧昀身后。
有些事情,總要自己去面對。9水榭建在湖心,四面環水,風景極佳。
昭陽公主早已等候在那里,她遣退了所有宮人,只留下一個貼身嬤嬤。「沈姑娘,請坐。」
她指了指對面的石凳。我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下。「不知公主殿下邀我前來,有何指教?
」昭陽公主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姿態優雅,卻掩不住眼底的傲慢。「沈姑娘是聰明人,
本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顧狀元青年才俊,前途無量。你覺得,你配得上他嗎?」來了,
經典的“你配不上他”戲碼。我笑了:「配不配得上,不是公主殿下說了算的。」「哦?」
昭陽公主挑眉,「那依沈姑娘之見,是你說了算,還是顧狀元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