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家中總有妻子林月忙碌的身影。今天卻只剩一紙《離婚協議書》和一句“我走了”。
十年婚姻,我張偉自詡為家打拼,卻把她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我曾以為給她足夠的錢,
就是最好的愛,卻不知道妻子林月想要的只是陪伴。當她帶著十年積攢的失望決然離去,
我才幡然醒悟。然而,就在我發誓傾盡一切挽回之際,就在她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松動之時。
一場慘烈的車禍卻將她推向了生死邊緣……01往日里,這個時間,
廚房里總會飄出林月燉湯的香氣,或者客廳里電視機播放著她喜歡的肥皂劇。
她會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卡通圍裙,探出頭來嗔怪一句:“張偉,又這么晚,
說了多少次應酬少喝點酒!”可今天,屋子里靜得讓人難受。沒有飯菜香,沒有電視聲,
甚至連林月輕柔的呼喚聲都消失了。客廳的燈沒開,
只有夕陽余暉透在冰冷地板上的幾道光斑。我忽然有些心慌。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小月?
林月?”然而,無人應答。我跌跌撞撞地沖向臥室,沒人。洗手間,沒人。廚房空空蕩蕩,
仿佛從未有過煙火氣。我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冰冷的餐桌上。那里,
整齊地放著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離婚協議書》。旁邊,是她的那本結婚證。鮮紅的封皮,
照片上,二十六歲的我和二十四歲的她笑得像兩個傻子,依偎在一起。那時的我們,
眼底是藏不住的對未來的憧憬。而現在,這本象征著我們十年婚姻的證件,
像一件被遺棄的舊物,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結婚證下,壓著一張小小的便簽紙。
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跡,卻帶著一股決絕: “我走了。”短短三個字,我只感覺心臟驟縮,
天旋地轉。我踉蹌一步,扶住了餐桌邊緣,才沒有當場癱倒下去。“走了?”我喃喃自語,
“走……去哪?”我瘋了一樣沖進臥室,拉開衣柜。屬于她的那一半,空了。
她最喜歡的連衣裙,她冬天常穿的羊絨衫,
甚至那些我隨手買給她的、她卻寶貝一樣收著的廉價飾品……全都不見了。梳妝臺上,
她的瓶瓶罐罐。那些我永遠分不清牌子和用途的化妝品、護膚品,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浴室里也同樣空了,牙刷,毛巾,統統不在。我像一頭困獸,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四處亂撞,
試圖尋找她存在過的痕跡。陽臺上,她養了五年的那盆綠蘿,葉子總是綠油油的,
被她照料得極好。此刻,花盆是空的,只剩下一圈淺淺的濕痕。她真的走了。
帶走了所有屬于她的東西,抹去了一切她在這個家里存在過的痕跡,仿佛她從未出現過。不,
她留下了一樣東西——那份離婚協議書。就像一份遲來的判決書,宣判了我們婚姻的死刑,
也宣判了我過去十年生活的荒唐與失敗。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里死死攥著那張薄薄的便簽紙。怎么會這樣?我們昨天……不,是前天晚上,
還因為我應酬晚歸吵了一架。她紅著眼睛說:“張偉,你什么時候才能多陪陪我?
這個家對你來說,是不是就是個旅館?”我當時怎么回答的?哦,我想起來了。我喝多了,
頭痛欲裂,不耐煩地揮揮手:“別煩我!我賺錢養家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
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現在回想起來,怕是當時的隨口一言,
就已經成了扎在她心口的利刃。十年了,我以為我們的婚姻堅不可摧,
我以為林月永遠會是那個溫柔等待我歸家的港灣。我把她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把她的抱怨當成耳旁聒噪的風。我以為,只要我事業有成,能給她富足的生活,她就會滿足,
就會快樂。我錯了,錯得離譜。當那個永遠為你亮著燈的“家”驟然消失。我才發現,
自己早已置身于一片無邊無際的死寂荒原。02最初的震驚消退后,
緊接襲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悔恨。我像個瘋子一樣抓起手機,把通訊錄從頭翻到尾,
手指顫抖得幾乎按不準號碼。“喂,媽?小月回娘家了嗎?……沒有?她有沒有跟你聯系?
……好,好,我知道了。”“喂,小姨?小月在你那兒嗎?……什么?她不可能去你那兒?
為什么?……哦。”“喂,李梅?你見到林月了嗎?她今天沒去上班?請假了?請的什么假?
……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每一個電話,都像一瓢冷水,從頭澆到腳,
將我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澆滅。他們要么說不知道,要么語氣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指責。
“張偉,你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干嘛去了!”林月她哥在電話那頭咆哮。
“我妹妹在你那兒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沒數嗎?她為你付出多少,你瞎了嗎!
”“你別找了,她不想見你。就算見了,又能怎么樣呢?你能給她什么?錢嗎?
她缺的不是錢!”林月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曾經對我笑臉相迎的親戚,
此刻都成了指控我的原告。他們的話像無數根鋼針,將我的心扎得千瘡百孔。
我癱坐在沙發上,屋子里還殘留著她慣用洗發水的淡淡余香。可這熟悉的味道,
卻成了此刻最大的諷刺。我開始回憶,回憶我們這十年的點點滴滴,
試圖找出她離開的真正原因。我想起,她無數次在我耳邊念叨生活的瑣碎。“下水道堵了,
燈泡壞了,物業費該交了……”我總是皺著眉頭,敷衍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我忙著呢,
你自己先處理一下,或者找人弄。”然后低頭繼續看我的文件,
或者接聽永無止境的工作電話。我想起,她生病不舒服,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有氣無力地對我說:“老公,我好難受。”我只是摸摸她的額頭,
說一句萬能的“多喝熱水”。然后便以“項目緊急”為由,匆匆趕回公司,
甚至忘了再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情況。我想起,她無數個夜晚,做好一桌飯菜等我回家,
從熱氣騰騰等到冰冷凝固。而我,要么在酒桌上推杯換盞,要么在KTV里逢場作戲,
早已將她的等待拋之腦后。偶爾良心發現早歸一次,她欣喜的眼神還沒來得及綻放,
就被我一句“今天累死了,我先睡了”給熄滅。我想起,她想找我說說話,
分享她白天遇到的趣事,或者傾訴她工作中的煩惱。而我,總是捧著手機,
嘴里嗯嗯啊啊地應付著,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屏幕。她對我的愛,她為這個家的付出,
就像空氣和水一樣,被我當成了理所當然的背景,卻從未認真去傾聽,去珍惜。現在,
她消失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生活早已被她的溫柔包裹。
一旦她離開,便只剩下狼狽不堪的內核。我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這十年,
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混賬事!我以為我在為她創造更好的未來,卻親手將她越推越遠,
將她的心一點點磨冷。我像個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翻出那份離婚協議書,
上面財產分割寫得清清楚楚,她幾乎是凈身出戶,
只帶走了她自己的婚前財產和一些無關緊要的個人物品。
她甚至連我們共同購買的房子、車子,都沒有提及。她是鐵了心要離開我,不留一絲余地。
“不,林月,我不離婚!我絕對不離婚!”我將那份協議書撕得粉碎,紙屑像雪花一樣落下,
如同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我必須找到她!我要當面跟她道歉!我要告訴她我錯了,我混蛋,
我要彌補這一切!可是,她會給我這個機會嗎?03接下來的幾天,我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公司那邊我頂著上司的壓力請了長假,我顧不了那么多了,沒有什么比找回林月更重要。
我去了她以前工作的單位,人事部說她一周前就遞交了辭職信,辦完了所有手續。
我去了她常去的咖啡館、書店、公園,守株待兔般一坐就是一天,
卻連一個與她相似的背影都沒看到。我打印了尋人啟事,像個傻子一樣在街頭巷尾張貼,
上面是她笑靨如花的照片,下面是我的聯系方式和卑微的懇求。
路人投來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我甚至報了警,
但警察以“成年人失蹤未滿48小時,且無明確受侵害跡象”為由,只是做了簡單登記。
每一條線索都斷了,每一扇門都對我緊閉。林月的手機關機,微信不回,
朋友圈的最新一條還是半個月前分享的傷感歌曲。我像只無頭蒼蠅,在偌大的城市里亂撞,
卻始終找不到她的方向。絕望蠶食著我的理智。我開始酗酒,試圖用酒精麻痹神經,可越喝,
林月的身影就越清晰。她的一顰一笑,她曾經對我的好,她失望的眼神,
像電影畫面一樣在我腦海里反復播放。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喂?”我聲音沙啞,帶著宿醉的疲憊。“張偉,我是柳晴。”電話那頭,是林月的姐姐。
我像抓住了什么希望:“姐!小月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在哪兒?求你告訴我!
”柳晴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你來吧,地址我發給你。但是張偉,我先跟你說清楚,
小月不想見你。你來了,也未必能改變什么。”顧不上柳晴的警告,我像打了雞血一樣,
胡亂套上衣服,抓起車鑰匙就沖了出去。柳晴發的地址在城市的另一端,
一個我從未去過的老舊小區。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上樓。門開了,
柳晴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神復雜。“她……她在嗎?”我聲音都在抖。柳晴側了側身,
露出了屋內的景象。然后,我看到了她。林月。她穿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樸素棉布外套,
頭發簡單地挽在腦后。她瘦了,眼窩有些凹陷,但眼神卻異常平靜,不起絲毫波瀾。看到我,
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恢復了那份平靜,仿佛我只是一個不期而遇的陌生人。
“你怎么來了?”她聲音很輕。我再也控制不住,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月!
跟我回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會忽略你了,
我把工作辭了,我天天陪著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我語無倫次,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她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心軟,或者至少有些動容。然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眼神里是一種看透一切的平靜。她緩慢而又異常堅定地掰開我的手指,
將她的手腕從我掌心中抽離。“張偉,”她開口,“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不!
沒有結束!我不離婚!我絕對不離婚!”我試圖再次抓住她的手,卻被她靈巧地避開。
“張偉,你冷靜一點。”柳晴上前一步,擋在我倆中間,語氣帶著警告,“別嚇到小月。
”“姐,你讓她跟我說清楚!我們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結束就結束!”我紅著眼眶,
內里滿是焦灼。林月看著我,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但那不是我期盼的憐憫或不舍,而是一種深深的,近乎絕望的疲憊。“張偉,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跟你過的,是日子,不是金錢。”“這十年來,我想要的,
不過是你的陪伴,你的關心。一句暖心的話,一個疲憊時可以依靠的肩膀。
可是你給了我什么?”她的話,讓我感到心虛感到羞愧,讓我只想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
“你給了我數不清的空蕩蕩的夜晚,給了我無止盡的等待。我的心,就像一塊石頭,
被那日復一日的失望一點點地磨平了,再也跳不起來了。”她頓了頓,看著我慘白的臉,
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你會突然醒悟,會看到我的付出,
會重新在乎我。”“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慢慢地,我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不,
小月,不是這樣的!我以前是混蛋,我承認!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我急切而又卑微地乞求,
尊嚴在這一刻變得一文不值。她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一絲悲哀。“張偉,太晚了。有些東西,
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我的心,已經死了。”“不!它沒死!
我可以讓它重新跳動起來!我可以!”我歇斯底里地喊著。“張偉,”她看著我,眼神堅定,
“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如果你不同意,我會走法律程序。
我們之間,真的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說完,她不再看我。柳晴嘆了口氣,
拍了拍我的肩膀。“張偉,回去吧。給她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冰冷的樓道里。那扇緊閉的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將我和她徹底隔絕在兩個世界。04但是,我沒有走。我怎么可能走?
林月的話讓我徹底清醒。我知道,我過去十年對她造成的傷害,
不是幾句蒼白無力的道歉就能彌補的。我必須用實際行動,去證明我的改變,
去一點一滴地重新溫暖她那顆早已冷卻的心。我沒有再沖動地去打擾她,
而是默默地在小區門口的小旅館租了個房間。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去附近最好的早餐店買她愛吃的豆漿油條和小籠包,然后算好時間,
在她可能出門買菜的時候,悄悄放在柳晴家門口。我知道她不會接受,
所以我會提前給柳晴發信息,請她幫忙轉交。柳晴起初很抗拒,甚至在電話里罵我虛偽,
但我堅持著,日復一日。我辭去了那份曾經讓我引以為傲,卻也讓我忽略了家庭的高薪工作。
那份工作,曾經是我所有虛榮和成就感的來源,但現在,它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我找了一份普通的行政工作,薪水不高,但能保證我準時上下班,有更多的時間。每天下午,
我會提前下班,來到柳晴家樓下,遠遠地看著。如果看到林月提著菜籃回來,我會快步上前,
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從她手中接過菜籃,幫她拎上樓,放在門口,然后轉身離開。
她一開始會很抗拒,甚至會把菜籃重重地摔在地上,冷冷地對我說:“張偉,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說了,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只是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蔬菜,
低聲說:“我沒想怎么樣,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她會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我知道她心里有氣,有怨,這是我應得的。我不能奢求她立刻原諒我,
我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表達我的歉意和決心。除了送早餐和拎菜,我開始學習做飯。
以前我是個廚房白癡,連煮個泡面都會手忙腳亂。現在,我對著菜譜,一點點摸索,
從最簡單的番茄炒蛋開始。失敗了無數次,切到過手指,被熱油燙傷過,但我沒有放棄。
我打聽到林月最近腸胃不太好,就學著煲各種養胃的湯。小米粥,山藥排骨湯,
紅棗枸杞湯……我用保溫桶裝好,算好她午飯或者晚飯的時間,送到柳晴家門口。
柳晴的態度漸漸有些松動。她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對我橫眉冷對。只是偶爾會嘆口氣,
說一句:“張偉,你這又是何苦呢?”“姐,只要能讓小月好受一點,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不知道林月有沒有喝我送去的湯,有沒有吃我買的早餐。但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態度,
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有一次,我照例幫她拎菜上樓。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關門,
而是站在門口,看著我額頭上因為跑樓梯而滲出的汗珠,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地關上了門。還有一次,我送去的養胃湯,
第二天保溫桶被放在門口,里面是空的。雖然沒有任何紙條,沒有任何言語,但我知道,
她喝了。那一刻,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這比我曾經簽下任何一份千萬合同都讓我感到興奮和鼓舞。我知道,
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前路依舊漫長而艱難。但那一絲微弱的曙光,讓我看到了希望。
她的心,或許并沒有完全死去,只是被厚厚的冰層覆蓋。需要我用足夠的耐心和溫暖,
去慢慢融化。我開始留意她細微的喜好。她喜歡什么口味的菜,喜歡什么牌子的酸奶,
喜歡看什么類型的電影……這些過去我從未在意過的細節,現在都成了我研究的課題。
我甚至開始偷偷學習她曾經抱怨過我“毫無情趣”的那些東西。
我學著在她可能會經過的花店買一束她喜歡的向日葵,悄悄放在她家門口。
我學著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編輯一些笨拙的笑話,發給柳晴,請她轉述。
我知道這些行為很幼稚,甚至有些可笑。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能讓她感受到我的改變的方式。世情冷暖,但我知道,只要我不放棄,只要我堅持下去,
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贏回她的心。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我也甘之如飴。
05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重復著幾乎相同的日常。送早餐,拎菜,煲湯,
偶爾制造一些笨拙的小驚喜。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