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之痛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周明遠只來得及看到刺目的車燈向自己撞來，
隨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明遠...明遠...醒醒..."一個輕柔的女聲將他從混沌中拉回，
周明遠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中看到一張年輕姣好的臉龐。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皮膚白皙，
杏眼櫻唇，此刻正緊張地看著他。"我...這是哪兒？"周明遠喉嚨干澀，聲音嘶啞。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低眉順眼地回答："家里啊，你喝多了，在村口摔了一跤，
是鐵柱把你背回來的。"家？周明遠茫然四顧，這是一間低矮的土坯房，墻面斑駁，
家具簡陋，唯一的電器是角落里那臺老式收音機。
墻上掛著的日歷顯示：1980年6月15日。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本是2023年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四十五歲，事業有成卻家庭破碎。一場車禍后，
他竟然重生到了四十多年前的一個農村青年身上！更令他震驚的是，隨著記憶融合，
他了解到這個與他同名的原主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酗酒、堵伯、懶惰，還經常打罵妻子。
而眼前這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林小滿。"我去給你打盆水擦擦臉。
"林小滿輕聲說，轉身時動作有些不自然。周明遠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
心中一痛——那是原主昨晚喝醉后留下的"杰作"。他突然抓住林小滿的手，
女子條件反射般瑟縮了一下，另一只手護住了頭部，眼中滿是恐懼。
"對不起..."周明遠聲音哽咽，輕輕撫摸她手腕上的傷痕，"以后不會再打你了，
我發誓。"林小滿愣住了，杏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結婚兩年來，這是丈夫第一次道歉。
她咬了咬下唇，抽回手低聲道："你...你又想耍什么花樣？上次說不會再動手，
第二天就打斷了李嬸家的扁擔..."周明遠心如刀絞。
他記得原主的劣跡——每次酒醒后都會假意悔改，然后變本加厲。難怪林小滿會是這種反應。
"這次不一樣。"他艱難地起身，盡管頭暈目眩，還是堅定地站在林小滿面前，
"我會證明給你看。"林小滿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去打水。
周明遠望著她纖弱的背影，暗下決心：既然上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
他一定要彌補原主的罪孽，讓這個可憐的女人過上好日子。屋外夕陽西下，
將土坯墻染成金色。1980年的農村，改革開放的春風尚未吹到這個偏遠山村，
但周明遠知道，時代的大潮即將來臨。而這一次，他不會再錯過。第二章 破曉重生清晨，
周明遠被雞鳴聲喚醒。他睜開眼，發現林小滿已經不在床上——記憶中，
原主從來不讓妻子與自己同睡，她一直睡在墻角那張破木板上。周明遠起身走到外間，
看到林小滿正蹲在灶臺前生火。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纖細的腰肢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聽到動靜，她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我、我馬上做好早飯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周明遠沒說話，徑直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洗臉。
冰涼的水讓他徹底清醒過來。他擦干臉，走到林小滿身邊："我來幫你。"林小滿的手一抖，
柴火掉在了地上。"不、不用，你去歇著吧。"周明遠已經蹲下身，撿起柴火塞進灶膛。
前世白手起家的經歷讓他對生火并不陌生。林小滿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像只受驚的小鹿。"小滿，"周明遠一邊生火一邊說，"從今天起，我們一起干活。
以前...是我對不住你。"林小滿沒應聲，但周明遠看到她轉身時悄悄抹了抹眼角。
早飯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糊和咸菜。周明遠吃得心酸——記憶中，原主總是要吃干飯，
而林小滿常常餓著肚子。"今天我去地里看看。"周明遠放下碗說。
林小滿猛地抬頭："你的腿..."周明遠這才注意到自己右腿上有傷，
大概是原主醉酒摔的。"沒事，不礙事。"他起身從床底下翻出一個酒瓶，
里面還有半瓶劣質白酒。在林小滿震驚的目光中，他走到院子里，把酒全倒在了地上。
"以后不喝了。"他說。林小滿的嘴微微張開，卻什么也沒說。當周明遠扛著鋤頭出門時，
村里人見鬼似的看著他。幾個坐在大槐樹下納涼的老太太交頭接耳："周家小子轉性了？
""裝模作樣吧，不出三天準原形畢露。"周明遠充耳不聞，徑直往自家地里走。
半路遇上村支書趙大山，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橫肉的男人。"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趙大山叼著煙，瞇眼打量周明遠，"聽說你把酒倒了？"周明遠點點頭："趙書記好。
"趙大山嗤笑一聲："裝什么文化人。"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對了，你媳婦兒在家不？
我那兒有張布票，想給她送去。"周明遠眼神一冷。記憶中，趙大山一直對林小滿不懷好意，
原主不但不阻止，有時還故意給兩人制造獨處機會，就為了從趙大山那兒討點好處。
"不勞趙書記費心，有什么東西給我就行。"周明遠站直身體，他比趙大山高出半個頭。
趙大山臉色一沉："你小子吃錯藥了？""沒吃錯藥，就是想明白了。
"周明遠直視趙大山的眼睛，"以后我家的事，不麻煩趙書記操心。"趙大山臉色陰晴不定，
最后冷哼一聲走了。周明遠知道這事沒完，但他不在乎——保護林小滿，
這是他重生后第一個明確的目標。傍晚回家，周明遠遠遠看到自家煙囪冒著炊煙，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推門進去，林小滿正在灶臺前忙碌，桌上竟然擺著一盤炒雞蛋。
"今天是什么日子？"周明遠驚訝地問。林小滿低著頭："你...你一天沒喝酒，
還下地干活了..."周明遠心頭一熱。他洗了手坐到桌前，
夾了一大塊雞蛋放到林小滿碗里："一起吃。"林小滿猶豫了一下，
小聲說："我聽說你和趙書記吵架了？""嗯。"周明遠扒了口飯，
"他以后不會來騷擾你了。"林小滿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周明遠發現她的眼睛在油燈下格外好看，像兩汪清澈的泉水。"為什么...突然變了？
"她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周明遠放下碗筷，認真地說："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孤零零地死在醫院里。"這不算謊話，"醒來就想通了，
不能辜負眼前人。"林小滿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周明遠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看到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發抖。夜里，周明遠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起身，
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間。月光透過窗欞，照在林小滿熟睡的臉上。她蜷縮在那張硬木板上，
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周明遠輕輕將她抱起，林小滿在夢中嚶嚀一聲，卻沒有醒來。
他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自己則躺到了木板上。木板很硬，但他的心卻異常柔軟。
第三章 菌子之約"這是什么？"林小滿指著周明遠在地上畫的圖形問道。三天過去，
她終于敢主動和周明遠說話了。此刻周明遠正蹲在院子里，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賬本。
"周明遠抬頭笑了笑，"我算算咱們家現在的情況。"林小滿蹲下身，
好奇地看著那些數字和符號。她只上過兩年小學，識字不多，但能看出周明遠寫的字很工整，
不像個粗人。"你...識字？"她小心翼翼地問。
周明遠心里一緊——原主確實是個半文盲。"偷偷學過一些。"他含糊其辭，
隨即轉移話題："小滿，咱們后山是不是有很多野菌子？"林小滿點點頭："是啊，
這個季節最多的是松茸和牛肝菌，不過...""不過什么？""那些東西不值錢，
村里人都懶得采。"周明遠眼睛一亮。他前世做過餐飲，
知道這些山珍在城市里能賣上好價錢。"明天我們去采些回來，我拿到縣城去賣。
"林小滿將信將疑，但還是點了點頭。第二天天剛亮，兩人就背著竹簍上了山。
清晨的山林霧氣蒙蒙，露水打濕了褲腳。林小滿走在前面，熟練地撥開灌木，
不時回頭看一眼周明遠，確保他沒落下。"看，這兒有一片！"她突然蹲下身，
指著一處樹根。周明遠湊過去，看到幾朵棕色的菌子。"這是...""松茸，
最好吃的一種。"林小滿邊說邊靈巧地采摘，"要連根挖，但不能傷到菌絲，
這樣明年還能長。"陽光下，她的側臉線條柔和，鼻尖上沾了一點泥土，顯得格外生動。
周明遠看得入了神。"怎么了？"林小滿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慌亂地擦了擦臉。"沒什么。
"周明遠回過神，"你懂得真多。"林小滿臉一紅："山里長大的，都懂這些。
"兩人忙活了一上午，采了滿滿兩簍子菌子。回家的路上，周明遠堅持要背重的那個，
林小滿爭不過，只好由著他。"你走慢點，腿還沒好利索呢。"她在后面小聲提醒。
周明遠心里暖暖的。這是重生以來，林小滿第一次關心他。當天晚上，
周明遠把菌子分類捆好，又向林小滿詳細詢問了每種菌子的特點和吃法。
林小滿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丈夫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但還是耐心地一一解答。
"我明天一早就去縣城。"臨睡前，周明遠說。林小滿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去吧？
你腿...""沒事，我騎李叔家的自行車去，說好了。"周明遠頓了頓，
"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給你帶回來。"林小滿搖搖頭，但周明遠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天還沒亮，周明遠就出發了。林小滿站在門口目送他，瘦小的身影在晨曦中顯得格外單薄。
縣城比周明遠想象中還要落后，但農貿市場已經有人在做小買賣。他找了個位置，
把菌子擺出來，又用林小滿教他的知識向顧客介紹。"這松茸怎么賣？
"一個干部模樣的中年男子問道。周明遠報了個比記憶中低一些的價格："五毛一斤。
""這么貴？"男子皺眉。周明遠不慌不忙："同志，這是純野生的，營養豐富，
城里大飯店都要賣兩三塊一盤呢。"男子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買了兩斤。有了第一個顧客，
后面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不到中午，周明遠帶來的菌子就賣得精光，
口袋里多了二十多塊錢——這在1980年的農村，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他在供銷社轉了一圈，用布票買了一塊淡藍色的確良布料，
又咬牙買了兩斤五花肉和五斤白面。最后，他站在百貨商店的柜臺前，
盯著那瓶雪花膏看了好久。"要嗎？三塊五。"售貨員問。周明遠想起林小滿粗糙的雙手，
點了點頭。回到家時已是傍晚。林小滿正在院子里喂雞，看到周明遠大包小包地回來，
驚得手中的簸箕都掉了。"都...都賣出去了？"她不敢相信地問。周明遠笑著點頭，
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林小滿看到白面和豬肉時已經瞪大了眼睛，
當看到那塊藍布料和雪花膏時，更是捂住了嘴。"這...這太浪費了..."她聲音發顫。
周明遠把雪花膏塞到她手里："試試看。"林小滿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
聞到一股淡雅的香氣。她用指尖沾了一點，涂在手背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珍寶。
"喜歡嗎？"周明遠問。林小滿點點頭，突然轉過身去。周明遠看到她肩膀微微抖動，
知道她哭了。晚飯是林小滿做的紅燒肉和白面饅頭，香得周明遠差點把舌頭吞下去。
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逗笑了林小滿，這是重生以來，他第一次看到她真心實意的笑容。
"明天還去采菌子嗎？"林小滿問，眼睛里閃著光。周明遠點點頭："不過我想換個方法。
咱們發動村里人一起采，給他們工錢，這樣量能上去。
"林小滿若有所思："那得不少本錢...""今天賺了二十多塊呢。"周明遠自信地說，
"而且我算過了，就算給村民分一半，我們還能賺不少。
"林小滿驚訝地看著他："你...你真的會算賬？
"周明遠意識到自己又暴露了與原主不符的能力，趕緊解釋："小時候跟村會計學過一點。
"林小滿沒再追問，但周明遠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夜深了，
周明遠躺在木板上，聽著里屋林小滿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充滿了成就感。這只是開始，
他暗自發誓，一定要讓林小滿過上好日子。第四章 山貨風波"周家小子收山貨啦！
現采現結，童叟無欺！"消息像長了翅膀，一上午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周明遠在自家院子里擺開陣勢，林小滿則負責登記和稱重。剛開始村民們都持觀望態度，
直到李嬸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送來一籃子菌子，當場拿到八毛錢后，人群頓時沸騰了。
"真的給錢啊？""不會是騙人的吧？""李嬸都拿到錢了，還能有假？
"周明遠站在凳子上高聲說："鄉親們放心，我周明遠說話算話！松茸五毛一斤，
牛肝菌三毛，其他菌子按品質定價，現結不拖欠！"林小滿在一旁飛快地記錄，
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意氣風發的丈夫，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周明遠——自信、干練，說話有條有理，完全不像那個酗酒打人的莽夫。
到了中午，院子里已經堆滿了各式山貨。周明遠擦了把汗，
湊到林小滿耳邊說："得趕緊運到縣城去，不然就不新鮮了。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林小滿耳畔，讓她耳根一熱。她點點頭，加快了登記的速度。
"我去借輛板車。"周明遠說。"等等。"林小滿叫住他，猶豫了一下，
"這次...我跟你一起去吧。"周明遠眼睛一亮："好啊！"兩人借了李叔家的板車，
把山貨裝好，又用濕布蓋住保持水分。周明遠拉車，林小滿在后面推，
一路有說有笑地向縣城進發。路過的小溪邊，周明遠突然停下，
從懷里掏出個東西遞給林小滿。"給你。"林小滿接過一看，是一根紅頭繩，簡單卻精致。
"這...""昨天買的，忘了給你。"周明遠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頭發老是用布條扎著..."林小滿的眼眶又紅了。她背過身去，解下發間的舊布條，
笨拙地嘗試用新頭繩扎頭發。周明遠看不過去，走到她身后："我幫你。
"他的手指穿過林小滿烏黑的發絲，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林小滿僵著身子，心跳如鼓。
當周明遠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到她的后頸時，她像觸電般輕輕一顫。"好了。
"周明遠退后一步，欣賞著自己的杰作。紅頭繩襯得林小滿的肌膚更加白皙，
整個人都明艷了幾分。林小滿低著頭，聲如蚊吶："謝謝..."縣城比上次來時熱鬧多了。
周明遠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和上次一樣，很快就吸引了不少顧客。不同的是，
這次有林小滿在旁邊幫忙，她熟悉各種山貨的特點，介紹起來頭頭是道，
連周明遠都暗暗佩服。"這姑娘真會說話。"一位大娘買了菌子后夸贊道。
林小滿羞赧地笑笑，手上動作卻不停，稱重、收錢、找零一氣呵成。
周明遠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正當生意紅火時，
一個穿藍色中山裝的男子走了過來："你們這是私人買賣？有許可嗎？
"周明遠心里一緊——這是遇到市管會的人了。他鎮定地回答："同志，
我們是幫村里集體賣山貨，增加集體收入。"男子狐疑地看著他："哪個村的？
""青山大隊的。"林小滿機靈地接話，"趙大山書記讓我們來的。"聽到村支書的名字，
男子臉色緩和了些："那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搞投機倒把啊。這樣吧，
明天去市管會辦個臨時許可，不然下次就沒收了。"周明遠連連稱是，等那人走后，
他長舒一口氣："好險。"林小滿擔憂地看著他："還賣嗎？""賣，抓緊時間。
"周明遠環顧四周，"不過得換個地方。"兩人推著板車轉移到一條偏僻的小巷，
雖然顧客少了些，但勝在安全。到下午三點，山貨已經賣得七七八八，
口袋里鼓鼓的全是鈔票。"數數看。"周明遠把裝錢的布包遞給林小滿。林小滿蹲在墻角，
小心翼翼地數起來。隨著數字的增加，她的眼睛越睜越大："五十六塊八毛！
"周明遠咧嘴笑了："本錢二十，凈賺三十六塊八。
"林小滿激動得手都在發抖："一天就賺這么多...""走，去買東西！
"周明遠拉起她的手。兩人先去了供銷社，
周明遠執意要給林小滿買雙膠鞋——她腳上的布鞋已經補了又補。林小滿推辭不過，
試鞋時眼眶又紅了。周明遠假裝沒看見，轉身又買了些生活必需品。經過書店時，
周明遠停下腳步，買了一本《新華字典》和幾本練習簿。"你要學寫字？"林小滿好奇地問。
周明遠搖搖頭："給你買的。""我？"林小滿愣住了。"晚上我教你識字。
"周明遠認真地說，"你這么聰明，不識字太可惜了。"林小滿低下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從小就想讀書，但家里窮，只能供弟弟上學。嫁人后，
原主更是嘲笑她"女子無才便是德"。"怎么又哭了？"周明遠手足無措。林小滿搖搖頭，
抹去眼淚："高興的。"回村的路上，兩人輪流拉車，雖然身體疲憊，心里卻充滿喜悅。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明天還收山貨嗎？
"林小滿問。周明遠點點頭："不過得換個方法。今天遇到市管會的人是個警示，
咱們得想個更穩妥的辦法。""什么辦法？""我打算去找趙大山談合作。
"周明遠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以大隊集體的名義做，我們拿小頭，但安全。
"林小滿擔憂地說："他會同意嗎？你們上次...""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
"周明遠自信地說，"只要讓他看到好處，他不會拒絕的。"林小滿若有所思地看著丈夫。
她越來越確信，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周明遠。
但她不打算拆穿——無論他是誰，都比原來那個強千百倍。第五章 信任之疑油燈下，
林小滿伏在桌前，一筆一畫地寫著字。周明遠坐在她身邊，不時糾正她的握筆姿勢。
"橫要平，豎要直。"他輕聲說，手把手地教她寫"林小滿"三個字。林小滿學得很認真，
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已經連續學了五個晚上，從最開始的橫豎撇捺，
到現在能寫簡單的字，進步神速。"今天就到這里吧。"周明遠收起字典，"別累著眼睛。
"林小滿意猶未盡，但還是乖乖放下筆。她活動了下酸痛的手腕，突然問："明遠，
你以前真的只跟村會計學過寫字？"周明遠心頭一跳："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懂得太多了。"林小滿直視他的眼睛，"不僅識字，還會算賬，懂買賣，
連教人寫字都這么在行。"周明遠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可能...我比較聰明吧。
"林小滿沒再追問，但周明遠知道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他暗自嘆了口氣——總有一天，
他得向林小滿坦白一切，但不是現在。第二天一早，周明遠就去找了趙大山。出乎意料的是，
趙大山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你小子腦袋瓜子倒是靈光。"趙大山叼著煙，
瞇眼打量周明遠，"三七分，大隊三，你七？"周明遠搖頭："五五開。大隊出證明，
我負責買賣，風險我擔，利潤平分。"趙大山沉吟片刻，突然問："你媳婦教的你這么精明？
"周明遠眼神一冷："小滿很聰明，但這事是我自己的主意。""行吧，五五就五五。
"趙大山拍了拍桌子，"不過得立個字據。"周明遠早有準備，從懷里掏出一張寫好的協議。
趙大山驚訝地看著上面工整的字跡："你寫的？""嗯。"周明遠面不改色，"按手印吧。
"有了大隊的背書，山貨生意做得更大了。周明遠不再局限于菌子，
開始收購村民采集的野蜂蜜、山核桃等特產。林小滿負責品質把關，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個月下來，凈賺了兩百多塊，連趙大山都笑得合不攏嘴，對周明遠的態度大為改觀。
"明遠啊，下個月公社要開表彰大會，我準備推薦你去。"一天傍晚，趙大山特意上門通知。
周明遠謙虛了幾句，送走趙大山后，林小滿擔憂地說："樹大招風，會不會...""放心，
現在我們是集體副業，合法經營。"周明遠安慰她，"不過你說得對，是該考慮轉型了。
""轉型？""光靠倒賣山貨不是長久之計。"周明遠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我想辦個加工廠，把山貨做成罐頭或者干貨，這樣不僅能儲存，還能賣得更遠。
"林小滿驚訝地看著他："那得多少錢啊...""一步步來。"周明遠握住她的手，
"先攢錢買些簡單的設備。"林小滿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跳加速。這段時間以來，
周明遠對她的尊重和體貼，讓她逐漸放下了防備。有時半夜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里屋的床上，
而周明遠卻躺在硬木板上，她心里就酸酸脹脹的，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天我們去縣城買自行車吧。"周明遠突然說，"這樣來回方便些。
"林小滿瞪大眼睛："自行車？那得一百多塊呢！""值得。"周明遠笑道，
"以后你學騎車，我帶你。"林小滿想象著那個畫面，不由得紅了臉。第二天，
兩人果然買了輛永久牌自行車。嶄新的車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引來全村人圍觀。
周明遠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把林小滿扶上后座，歪歪扭扭地騎了起來。"抓緊我！"他喊道。
林小滿猶豫了一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夏風拂面，吹散了她的發絲，
也吹散了她心中最后的防線。她悄悄將臉貼在周明遠背上，聞到了陽光和汗水混合的氣息，
莫名安心。回程時天色突變，遠處傳來悶雷聲。周明遠加快速度，
但還是在半路被大雨截住了。"下車！"他急忙剎住車子，脫下外衣撐在兩人頭頂，
"那邊有個草棚，快跑！"林小滿跟著他在雨中奔跑，周明遠的外衣不大，
兩人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林小滿的鞋子陷進泥里，差點摔倒，被周明遠一把摟住腰。
"我背你！"他在她耳邊喊道，雨聲太大，不喊聽不見。不等林小滿回應，
周明遠已經蹲下身，將她背了起來。林小滿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周明遠的背寬闊而溫暖，即使隔著濕透的衣衫，也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林小滿突然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頭，就這樣一直趴在他背上，聽雨聲嘩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