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粒鉆進冷宮的破窗,在斑駁的墻面上留下濕潤的痕跡。
蘇明月蜷縮在散發著霉味的棉被里,聽著母親壓抑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
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自從皇后母親失寵,她們母女就如同被丟棄的破布,
被趕到這終年見不到陽光的陰冷角落,每日靠著麗妃“恩賜”的殘羹冷炙艱難度日。
她早已學會把自己的鋒芒藏起來,小心翼翼地活著,只盼能和母親平平安安,
哪怕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冷宮里。“哐當——”一聲巨響驚得兩人渾身一顫。
宮女小翠跌跌撞撞跑進來,臉上帶著驚恐,手里的陶碗摔得粉碎,碗里發黑的糙米灑了一地,
米粒上爬滿綠毛,還沾著些泥土。“殿下,麗妃娘娘說...說這是最后的口糧了。
”小翠聲音發顫,膝蓋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印,顯然是被推搡所致。母親掙扎著要起身,
卻引發一陣劇烈咳嗽,蒼白的指節因為用力攥著草席而泛白:“月兒,
你吃...”蘇明月強忍著鼻尖的酸澀,露出一抹安撫的笑:“母親放心,女兒自有辦法。
”她起身拍了拍裙擺,彎腰撿起幾顆霉米,在掌心碾了碾,
前世在美食節目里看到的內容突然浮現在腦海中——發酵的霉菌并非完全無用,
只要處理得當,反而能成為獨特風味的來源。這本是她閑暇時的一點小興趣,
沒想到如今竟成了救命的關鍵。她走向墻角,掀開那個用破布蓋著的壇子。
這是她偷偷腌制的酸菜,用的是平日里省下的餿菜葉,沒想到今日竟成了救命稻草。“小翠,
去把老鼠洞里的豬油摳出來,再找點干辣椒。”她一邊吩咐,一邊開始淘米,
將發霉的米粒反復搓洗,冰冷的井水凍得她手指發紅,可她依舊仔細地洗著,
直到水不再渾濁。當刺鼻的酸味混合著辣椒的香氣彌漫開來時,冷宮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什么味道?”熟悉的聲音讓蘇明月心跳漏了一拍。是皇帝!她下意識地想要將火熄滅,
可看了看母親虛弱的模樣,又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她故意將鍋蓋掀開,
熱氣騰騰的酸菜魚香味頓時飄散開來。“大膽賤婢!竟敢在冷宮生火!
”麗妃的聲音先一步傳來,帶著慣有的尖酸,“陛下,這賤人肯定是想縱火!
”皇帝皺著眉頭走進來,目光落在桌上那碗色澤誘人的酸菜魚上。酸香撲鼻,
竟讓他這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是何物?”皇帝問道。
蘇明月福了福身,低垂著眼眸,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忐忑:“回陛下,
這是民女用發霉的糙米做的酸菜魚。民女和母親實在饑餓難忍,才出此下策。若有冒犯之處,
還請陛下責罰。”她心里只盼著能趕緊將這件事了結,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繼續過自己低調的日子。麗妃臉色大變:“陛下,這賤人分明是在污蔑臣妾!
臣妾給的都是好米!”蘇明月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銀針,插入米飯中。
銀針瞬間變黑:“麗妃娘娘怕是忘了,銀針試毒乃是宮中常識。”皇帝臉色陰沉下來,
看向麗妃的眼神充滿了厭惡。麗妃撲通一聲跪下:“陛下饒命!臣妾知錯了!”“拖下去,
杖責二十!”皇帝冷冷下令。看著麗妃被拖走的狼狽模樣,蘇明月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她知道,這一次的意外只會給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皇帝離開時,
特意吩咐宮人給冷宮送來了新被褥和食材,還叮囑太醫院派人給皇后瞧病,
可她卻覺得這些賞賜沉甸甸的,像是個燙手山芋。然而,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麗妃絕不會善罷甘休,其他后宮妃嬪也定會視她為眼中釘。
但蘇明月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應對,她不過是想護著母親好好活著,怎么就這么難呢?
三日后,宮中大宴。蘇明月握著請柬的手微微出汗,她本不想參加,生怕惹來更多是非,
可旨意難違。她穿著樸素的衣衫,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麗妃裹著厚厚的狐裘,
眼神怨毒地盯著她,卻因傷口未愈不敢造次。而此時,風頭正盛的德妃站了出來,
命人端上一盤晶瑩剔透的冰酥酪,向眾人炫耀:“這可是西域進貢的珍品,唯有我才能得到!
”蘇明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心中暗自祈禱不要被人注意到。
可德妃那充滿挑釁的眼神掃過來時,她心里一陣發慌。
她注意到德妃眼中閃過的一絲得意與挑釁,直覺告訴她這冰酥酪恐怕沒那么簡單。
“德妃娘娘好手段。”話出口后,蘇明月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心里暗暗叫苦。
可已經這樣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不過,民女也有一樣東西,想請諸位品鑒。
”她示意小翠端上一個陶盆,里面裝著清水。接著,
她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這是她讓小翠偷偷從廚房要來的硝石。隨著硝石入水,
陶盆表面很快結出一層白霜。在場眾人無不驚嘆。德妃臉色微變,
強笑道:“不過是些戲法罷了,怎比得上我的冰酥酪?”“是嗎?”蘇明月微微一笑,
心里卻緊張得要命,從袖中取出一塊普通的面餅,“民女近日琢磨出一種新吃法,
叫做‘冰鎮酥餅’。”她將面餅掰碎,放入結了冰的水中浸泡片刻,
再撒上一些提前備好的糖霜。當她將冰鎮酥餅遞給皇帝時,整個宴席都安靜下來。
皇帝嘗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外酥里涼,甜而不膩,妙!實在是妙!
”德妃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手中的冰酥酪突然“啪”地摔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陛下,
她這是故意羞辱臣妾!”皇帝卻擺了擺手:“德妃,朕看你是有些累了,先退下吧。
”蘇明月看著德妃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安。她本只想安安靜靜地在冷宮里生活,
可如今卻好像被卷入了一場無法逃避的風暴。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敵人,
未來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但為了母親,她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
在這深宮里繼續小心翼翼地前行,只盼能守著那一點平凡的愿望 。
第二章 燕窩殺機宮宴風波后,蘇明月本以為能回歸往日的平靜,
每日守著母親在冷宮里熬煮草藥、腌制咸菜。她刻意將皇帝賞賜的新被褥收進箱底,
只拿出最普通的粗布床單鋪在床上,生怕太過招搖又惹來事端。然而,
麗妃的報復比她預想的來得更快。三日后的清晨,小翠捧著描金食盒跌跌撞撞沖進冷宮,
盒面還沾著幾道新鮮的抓痕:“殿下!麗妃娘娘派人送來燕窩,
說是皇上特賜......”話音未落,食盒已被蘇明月猛地按住。
她盯著盒角滲出的暗紅液體,指甲深深掐進檀木紋理——那分明是血跡。
母親劇烈的咳嗽聲從里屋傳來,蘇明月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掀開盒蓋。
雪白的燕窩上漂浮著幾朵金線蓮,湯色清澈透亮,卻隱隱泛著詭異的青綠色。
她想起前世看過的鑒毒古籍,某些劇毒會與藥材發生微妙反應,改變食物的色澤。
“母親且慢!”她攔住要伸手的母親,指尖撫過食盒內壁暗紋,摸到幾處凸起的刻痕。
這是麗妃慣用的標記——每次陷害他人,她都會在器物上留下暗號。蘇明月咬了咬唇,
從發間拔下銀簪,簪尖剛觸及燕窩,便騰起一縷黑煙。“好狠的手段。”她冷笑出聲,
目光掃過墻角的藥罐。既然麗妃想借刀殺人,她何不將計就計?蘇明月舀起半碗毒燕窩,
混入前日太醫開的緩瀉藥劑,又將剩余的湯汁潑在地上。瞬間,青磚冒出縷縷白煙,
腐蝕出猙獰的坑洞。“勞煩麗妃娘娘跑一趟了。”她對著目瞪口呆的小翠吩咐,
“去請麗妃來共賞皇上恩典。”半個時辰后,麗妃踩著金線繡鞋踏入冷宮,
貂裘下擺掃過滿地狼藉:“聽說妹妹收到賞賜,特意來討杯羹......”話未說完,
她的目光已定格在蘇明月手中的瓷碗上。“姐姐來得正巧。”蘇明月笑意盈盈,將碗推上前,
“皇上的心意,妹妹怎敢獨享?”麗妃看著碗中色澤誘人的燕窩,喉結動了動。
她強撐著高傲:“妹妹倒是懂事。”玉指剛要觸碰碗沿,
蘇明月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姐姐且看——”她將銀針再次插入燕窩,針尖卻依舊雪亮。
“這......”麗妃臉色驟變。“方才銀針驗毒變黑,是因為妹妹加了一味藥材。
”蘇明月拿起藥罐晃了晃,“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一試。”麗妃咬著牙接過瓷碗,
仰頭一飲而盡。三盞茶時間不到,她突然臉色慘白,捂著肚子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當她在眾人面前失禁時,蘇明月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麗妃被拖走的背影,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罐上的刻痕——這不是她想惹的麻煩,可若不反抗,
母親根本活不過這個冬天。當晚,皇帝的圣旨到了。蘇明月跪在冰涼的地磚上,
聽著太監尖細的嗓音宣讀:“麗妃蓄意謀害皇嗣,褫奪封號,禁足永巷。蘇明月護駕有功,
特賜......”她垂著頭,任由賞賜的珠寶玉器堆滿案幾,
心中卻只盼著這場風波趕緊平息。然而,她低估了后宮的殘酷。麗妃倒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