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雨夜。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敲打著玻璃窗，也敲打著我早已麻木的心。
我蜷縮在沙發里，指尖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女士香煙，煙霧繚繞中，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如同……我這晦暗不明的人生。五年了。
1距離那場幾乎將我靈魂都撕裂的分別，已經整整五年了。時間，真是個殘忍的東西。
它能撫平最深的傷口，也能……讓某些記憶，如同附骨之疽，在每一個這樣寂靜的雨夜，
悄然復發，帶來噬骨的疼痛。沈慕塵。這個名字，像一道符咒，
被我刻意塵封在記憶的最深處，不敢輕易觸碰。可偏偏，總在這樣的時候，他會如同鬼魅般，
從那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帶著他獨有的、清冷又灼熱的氣息，
將我重新拖回那個……我拼命想要逃離的過去。我想起我們初遇的那個午后。陽光正好，
他穿著白襯衫，靠在圖書館的窗邊，安靜地看書，側臉的線條，干凈得像一幅畫。只一眼，
我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淪陷了。我想起我們熱戀時的瘋狂。我們像兩只奮不顧身的飛蛾，
撲向名為愛情的火焰，以為那就是永恒。他會把我緊緊擁在懷里，一遍遍地吻我，
聲音喑啞地說：“蘇影，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劫。”劫。一語成讖。我們的愛，熾熱，濃烈，
卻也……充滿了毀滅性。我的占有欲，他的若即若離，那些猜忌，那些爭吵，
那些……永遠也解釋不清的誤會……像無數根細密的針，
一點點刺穿著我們看似堅不可摧的感情。直到最后……那場堪稱慘烈的決裂。
我記得他轉身離開時，那冰冷決絕的背影。也記得我癱軟在地，
心臟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塊的劇痛。那一天，也是一個雨夜。雨水，沖刷著城市的霓虹，
也……沖刷著我臉上滾燙的淚水。從那以后，我的世界，似乎就永遠停留在了那個雨夜。
外面晴空萬里，我心里，卻始終下著淅淅瀝瀝的冷雨。鏡子里的我，面容依舊，
眼神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蕪。人們說，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可五年了，我依舊困在這面名為“過去”的鏡子里，
看著里面那個歇斯底里的、可悲又可笑的自己，無法掙脫。鏡未央。情未了。或許，有些人，
有些事，注定……要糾纏一生。2生活，總是在你以為已經平靜如水的時候，
猝不及防地投下一顆巨石，激起滔天巨浪。周一例會，我作為設計部的主管，
正匯報著上個季度的業績，會議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齊刷刷地朝著門口看去。我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然后，我的呼吸，在瞬間停滯。門口，
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氣質卓然。
五官依舊是記憶中那般俊朗深刻，只是……褪去了幾分青澀，
多了些許……成熟和……難以言喻的距離感。是他。沈慕塵。
那個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再相見的男人。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握著報表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抱歉，
打擾了。”他對上座的總經理微微頷首，聲音平靜無波，仿佛……根本沒有看到我，
“我是風恒資本的沈慕塵，來和王總談一下合作的細節。”風恒資本？
那個最近在業內聲名鵲起的投資公司？他是……風恒資本的人？
這五年……他到底經歷了什么？無數的疑問，如同潮水般涌上我的心頭，
卻被更大的恐慌和……一種近乎本能的逃避欲死死壓住。我低下頭，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報表，
試圖將自己縮成一個透明人。不要看我。千萬……不要看我。可是，
那道熟悉的、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還是……如同實質般，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覺到，
他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會議室里，恢復了短暫的安靜，
隨即又被總經理熱情洋溢的介紹聲打破。“……這位，就是我們設計部的蘇影主管，
能力非常出色……”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
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一個僵硬的、職業化的笑容，朝著沈慕塵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他也同樣回以一個禮貌的、卻疏離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頷首。那一刻，我們之間，
仿佛隔著千山萬水。明明……曾經那么親密無間。接下來的會議，我如同嚼蠟。
耳朵里聽著那些關于市場、關于數據、關于合作前景的討論，
腦子里卻只有一個念頭——他回來了。那個我愛過、恨過、怨過，
卻始終……無法徹底忘記的男人，回來了。并且，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再次闖入了我的生活。這算什么？命運的……又一次捉弄嗎？3會議結束后，
我幾乎是逃一般地沖出了會議室，躲進了洗手間。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
卻無法澆熄我心頭那燎原的火。鏡子里，
映出我蒼白的臉色和……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五年了。
我以為我已經將他徹底埋葬。可他的出現，卻像一把鋒利的鑰匙，輕而易舉地，
就打開了我塵封已久的心門，將那些腐爛的、不堪的、帶著血腥味的記憶，一股腦地，
全都釋放了出來。我恨他。恨他當年的決絕，恨他……留給我的那些傷痛。
可同時……我卻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他這五年……過得怎么樣？
他……有沒有……偶爾想起過我？這個念頭一起，我自己都覺得可笑。蘇影，你醒醒吧！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抱著你說“你是我的劫”的沈慕塵了！他是風恒資本的代表！
是你的……潛在客戶，或者……潛在敵人！你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復著翻涌的情緒，整理了一下儀容，重新戴上那副冷漠堅硬的面具，走出了洗手間。
剛走到走廊拐角，就看到……他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他靠著墻壁，
手里把玩著一個金屬打火機，姿態閑適，眼神卻……依舊是那種讓人看不透的深沉。看到我，
他掐滅了手中并未點燃的香煙（公司規定室內禁煙），直起身。“……蘇主管。”他開口，
聲音平靜。我腳步一頓，看著他，心里充滿了警惕：“沈先生，有事？”“沒什么，
”他笑了笑，那笑容……依舊是記憶中那般好看，卻又……多了幾分世故和疏離，
“只是……覺得有點巧。”巧？是挺巧的。巧得……像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是啊，
”我扯了扯嘴角，語氣冰冷，“世界真小。”“五年不見，”他看著我，目光在我臉上逡巡，
帶著一種……評估般的審視，“你……變了挺多。”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是啊，變了。變得……不再是當年那個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患得患失的小女孩了。
變得……更冷漠，更堅硬，更……不像我自己了。而這一切……拜誰所賜？“沈先生也一樣。
”我回敬道，語氣里帶著不易察察的諷刺，“更……成功了。”他似乎聽出了我話里的刺，
眼神微微一暗，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人總是要往前走的。”他說，語氣淡淡的，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過去？說得輕巧！那些傷痛，那些夜晚，
那些……被他撕碎的驕傲和信任，怎么可能……說過去就過去？！“沈先生倒是……豁達。
”我冷笑一聲，不想再和他繼續這場虛偽的寒暄，轉身就走。“蘇影！
”他卻忽然叫了我的名字，不是“蘇主管”，而是……蘇影。我的腳步，再次頓住。身后，
傳來他低沉的、帶著一絲復雜情緒的聲音：“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4“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沈慕塵這句遲來的道歉，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我心里激起了……難以言喻的波瀾。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回頭。心里，五味雜陳。
有震驚，有錯愕，有……一絲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嘲諷，卻又……夾雜著一種，
連我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酸澀和……悸動？對不起？五年了。他終于……肯承認，
是他對不起我了嗎？可是……這句道歉，又有什么意義？能抹去那些傷痕嗎？
能讓時光倒流嗎？不能。什么都改變不了。“……沈先生不必如此。”我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用最平靜、最疏離的語氣回答，“過去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忘了？怎么可能。
刻在骨子里的傷，怎么可能說忘就忘。我只是……不想再在他面前，
露出絲毫的軟弱和……在意。身后，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了。
“……是嗎？”他低低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苦澀，“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忘了對你造成的傷害，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我咬緊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疼痛來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如果沈先生沒有別的事，”我轉過身，看著他，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先失陪了。”說完，我不再看他，挺直脊背，踩著高跟鞋，
一步一步，如同奔赴刑場般，逃離了他的視線。回到辦公室，關上門，
我才……徹底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身體，不受控制地沿著門板滑落。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
混蛋！沈慕塵，你這個混蛋！你憑什么？！
憑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的時候，又突然出現？！
憑什么用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抹去你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你以為你是誰？！
我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咒罵著，咆哮著。可罵著罵著……眼淚卻流得更兇了。心里，
那個早已被我冰封的角落，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透出了一絲……連我自己都鄙視的……微弱的光。他……真的變了嗎？五年的時間，
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和……滄桑？
他的眼神，依舊深邃，卻似乎……少了幾分當年的不羈和……捉摸不定？
那句“對不起”……是真心的嗎？還是……又一次的，虛情假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絕對不能！5和風恒資本的合作，最終還是敲定了。
我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沈慕塵的“功勞”。總經理王總在宣布這個消息時，喜笑顏開，
對我大加贊賞，說我們設計部這次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方案，拿下這個大客戶。而我，
卻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這意味著……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
我將不得不……和沈慕塵，進行更加頻繁的接觸。工作上的，不可避免的接觸。這對我來說，
無疑是一種……酷刑。每一次和他開會，每一次和他通電話，
甚至……每一次收到他發來的郵件，我的心，都會不受控制地……揪緊。
那些被我刻意壓抑的記憶，總會在不經意間，洶涌而出。我記得，我們也曾這樣，
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并肩作戰。那時候，他是才華橫溢的設計新星，我是……他身邊那個，
有點任性，卻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助理。我們會在深夜的辦公室里，分享同一杯咖啡，
為了一個細節爭論不休，然后……又在某個瞬間，相視一笑，所有的疲憊都煙消云散。
那時候的我們……是那么的契合，那么的……堅信未來可期。
可后來……一切是怎么開始變質的呢？是因為……他的日益成功？
還是因為……我的不安全感與日俱增？
是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他口中“只是朋友”的學妹？
還是因為……我無法控制的猜忌和……歇斯底里？記憶的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碴，
刺得我遍體鱗傷。我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用瘋狂的忙碌，來麻痹自己。
用專業的態度，來武裝自己。我告訴自己，蘇影，你和他，現在只是合作關系。甲方，乙方。
僅此而已。不要再有任何不該有的幻想！可是……越是壓抑，越是……反彈。這天，
我們團隊和沈慕塵那邊開視頻會議，討論初步的設計方案。會議進行得很順利。
沈慕塵很專業，提出的意見也很中肯。就在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他那邊……鏡頭里，
忽然……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飄飄，看起來清純可人的年輕女孩。
女孩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很自然地放在了沈慕塵手邊，然后……還親昵地，
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沈慕塵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對她笑了笑，低聲說了句什么。
女孩也笑了，然后……乖巧地退出了鏡頭。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幾秒。卻像一個慢鏡頭，
在我眼前無限拉長、定格。我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那個女孩……是誰？！
他們……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她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還……那么親密？！
強烈的、如同毒蛇般熟悉的……嫉妒和憤怒，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那感覺……和五年前，
我看到他和那個學妹在一起時……一模一樣！不！甚至……更加強烈！更加……無法控制！
“蘇主管？蘇主管？”耳邊，傳來團隊成員疑惑的呼喚聲。我猛地回過神，
才發現……自己竟然失態地，死死盯著屏幕，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
“抱歉……”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剛才……網絡好像有點卡。”“……方案的大方向，我覺得沒有問題。
”我迅速將話題拉回工作，“細節方面，我們會根據沈先生的意見，盡快進行修改。
”我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這場讓我幾近窒息的會議。關掉電腦的那一刻，
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又是這樣。又是這種……無力感。無論我怎么努力，
怎么偽裝，只要一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情，尤其是……和他身邊的其他女人有關的事情，
我就會……瞬間被打回原形。變回那個……敏感，多疑，患得患失，
歇斯底里的……可悲的蘇影。這五年的堅強，五年的獨立，五年的……自我療愈，在這一刻，
都像一個笑話。原來，我根本……從未真正走出來過。我依舊……困在那面破碎的鏡子里。
而鏡子外面，他身邊……似乎永遠，都有一個……更年輕，更溫柔，更“適合”他的存在。
6那個出現在沈慕塵辦公室的白裙子女孩，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我的心里。揮之不去。
我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是誰。是他的新女友？未婚妻？還是……又一個，
像當年那個學妹一樣的，“紅顏知己”？這個念頭，如同毒藤般，瘋狂地纏繞著我，
讓我寢食難安。我甚至……開始像五年前一樣，變得有些……神經質。我會下意識地，
在和他通電話時，留意背景里的聲音，試圖捕捉到任何……屬于女性的痕跡。
我會反復放大他朋友圈里（是的，我沒出息地，
又開始偷偷關注他的朋友圈了）偶爾分享的風景照，試圖從角落里，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知道，這樣很病態，很可悲。但我……控制不住。那種害怕失去，害怕被取代的恐懼感，
早已……深入骨髓。而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沈慕塵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他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和……探究。有幾次，
我甚至感覺……他好像想對我說些什么，但最終……都欲言又止。這種無聲的拉扯，
讓我更加煎熬。就在我快要被這種猜忌和不安逼瘋的時候，機會……或者說，是“打擊”，
再次降臨。公司接到通知，風恒資本那邊，要舉辦一個大型的客戶答謝晚宴，
邀請我們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和設計團隊核心成員參加。點名……要我也去。我知道，
這是工作，無法拒絕。但我心里，卻充滿了抗拒。我不想去。不想再看到他。
更不想……看到他和那個白裙子女孩，在我面前……“恩愛”的樣子。可是，我能怎么辦？
最終，我還是去了。穿著精心挑選的、能將我所有脆弱都包裹起來的黑色禮服，
化著精致卻疏離的妝容，我踏入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一眼，我就看到了他。沈慕塵。
他站在人群中央，如同眾星捧月般，與各色人物談笑風生。
依舊是那副從容優雅、掌控一切的姿態。而他的身邊……站著的，果然是那個白裙子女孩！
她巧笑倩兮，挽著他的手臂，姿態親昵，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我的心，
瞬間沉入了谷底。所有的猜測，似乎……都得到了印證。白月光也好，新歡也罷。
總之……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一個……比我年輕，比我溫柔，
也……比我更“干凈”的女孩。（我這樣形容自己，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自嘲。
）巨大的失落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瞬間攫住了我。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端起一杯香檳，躲到角落里，假裝欣賞墻上的畫作。可眼角的余光，卻始終……不受控制地，
飄向那個方向。看著他們言笑晏晏，看著他們郎才女貌，看著……那個女孩，
在他耳邊低語時，他臉上露出的……那抹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容……我的心，
像是被無數根針，反復穿刺，疼得麻木。原來……他不是不會溫柔。只是……他的溫柔，
從來……都不屬于我。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我……終究只是他生命中，
一個……不合時宜的過客。一個……早已被翻篇的，錯誤的章節。7晚宴的氣氛，
熱烈而浮華。香檳，美酒，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每個人臉上都戴著精致的面具，
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而我，置身其中，卻只覺得……格格不入，無比孤單。
心里的那份失落和酸楚，在酒精的催化下，漸漸發酵，
變成了……一種無法排遣的郁結和……自毀般的沖動。我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香檳，
紅酒，威士忌……只要有人來敬酒，我便來者不拒，仰頭就干。我想……把自己灌醉。醉了，
或許……就不會那么痛了。醉了，或許……就能暫時忘記那個……刺眼的畫面了。我的異常，
自然引起了同事的注意。“蘇主管，你沒事吧？怎么喝這么多？”“蘇姐，少喝點，
明天還要上班呢。”我擺擺手，
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今天……高興……”高興？鬼才高興！
我的視線，始終……不受控制地，飄向沈慕塵和那個白裙子女孩的方向。
他們依舊是全場的焦點。而我，則像一個躲在陰暗角落里，
偷偷窺視著他們幸福的……可悲的失敗者。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我的頭開始發暈，
胃里也一陣陣翻江倒海。意識，漸漸變得模糊。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
準備找個借口溜走的時候——沈慕塵……竟然朝我走了過來。他身后，
沒有跟著那個白裙子女孩。他一個人，穿過喧鬧的人群，停在了我的面前。“……喝夠了嗎？
”他微微蹙眉，看著我因為醉意而泛紅的臉頰，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擔憂？
擔憂？我是在做夢嗎？他怎么可能……擔憂我？“……不用你管！”酒精壯慫人膽，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語氣沖得像吃了槍藥。
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走吧，”他伸出手，似乎想扶我，
“我送你回去。”“放開！”我像被蝎子蜇了一樣，猛地甩開他的手，“誰要你送？！
沈慕塵！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的聲音，尖銳，失控，
帶著濃濃的酒意和……壓抑了太久的委屈與憤怒。周圍的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