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l id="akwgc"></ul>
    <li id="akwgc"></li>
    <ul id="akwgc"></ul>
  • <strike id="akwgc"><s id="akwgc"></s></strike>
    <th id="akwgc"><menu id="akwgc"></menu></th>
    
    <strike id="akwgc"><nav id="akwgc"></nav></strike>
    <strike id="akwgc"></strike>
    <strike id="akwgc"></strike>
  • 精彩小說盡在靜閱文字網! 手機版

    您的位置 : 靜閱文字網 > 懸疑靈異 > 我在大唐養蛇那些年_精選章節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4 06:48:40

    引言:“這世上有兩種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但在甘棠驛,

    還有第三種……""那些會哭的蠟燭。"劉十九第一次發現,蠟燭會哭。

    那根新做的人形蠟燭擺在神龕上,蠟油順著人臉輪廓滑落,在桌面積了一小灘渾濁的淚。

    燭芯突然"噼啪"炸響,火光里浮出一張扭曲的面孔——是三天前那個失蹤的貨郎。

    1 1. 1 異燭守則- 驛卒初識人形燭,地窖傳來剝皮聲劉十九第一次發現,

    蠟燭會哭。那根新做的人形蠟燭擺在神龕上,蠟油順著人臉輪廓滑落,

    在桌面積了一小灘渾濁的淚。燭芯突然"噼啪"炸響,

    火光里浮出一張扭曲的面孔——是三天前那個失蹤的貨郎。劉十九的手猛地一抖,

    火鐮"當啷"砸在青磚地上。"戌時三刻前,必須點夠七根。"陳大往他手里塞了火鐮,

    獨眼里映著跳動的燭光,"少一根,地窖里的東西就會多醒一分。

    "劉十九低頭應了聲"是",麻布纏裹的指尖卻不受控地發抖。

    腕間那片青色蛇鱗又開始發燙,像有人拿燒紅的針沿著血管往里扎。每次尸體送進地窖,

    這玩意兒就燙得他整夜睡不著。廚房飄來肉羹的香氣。孫三蹲在灶臺前啃骨頭,

    嘴角撕裂的傷疤隨著咀嚼一抽一抽。見劉十九盯著看,他突然咧嘴一笑,

    吐出一截指甲蓋大小的碎骨:"嘗嘗?上等里脊。"劉十九胃里翻涌,轉頭去搬蠟料箱。

    蜂蠟混著某種腥膩的油脂在箱底結了一層紅褐色的垢,刮擦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聲音讓他想起七歲那年,娘親咳血時喉嚨里咕嚕的動靜。"發什么呆?"錢二踹了腳箱沿,

    蠟灰撲了劉十九滿臉,"西廂房還有三根沒換。"他指甲縫里嵌滿蠟油,

    數銅錢似的搓著指腹,"戌時前干不完,今晚就輪到你值夜。"西廂房的蠟燭淚痕格外重。

    劉十九踮腳去夠最高處的燭臺時,纏手的麻布松脫了——青鱗已經蔓延到指關節,

    在昏暗里泛著詭異的油光。他慌忙裹緊布條,卻聽見身后傳來"嗒"一聲輕響。

    燭淚在磚地上凝成一顆渾圓的珠子,中心裹著半片泛黃的指甲。

    窗外突然傳來老驛丞的咳嗽聲。劉十九下意識用鞋底碾住那滴蠟,卻見老人佝僂著腰進來,

    煙鍋在神龕上磕了磕:"今日的供香呢?""馬上......"劉十九去掏香筒,

    腕間蛇鱗驟然劇痛。供桌上七根蠟燭的火焰同時歪向西南,蠟油在地面匯成一道細線,

    蛇一樣游向地窖方向。

    老驛丞的煙鍋猛地壓住他手腕:"你娘當年......也總纏著這塊布。

    "煙袋鍋里飄出的灰落在鱗片上,居然滋滋作響,"她沒教過你?蛇怕煙灰。

    "后院突然傳來犬吠。劉十九沖出去時,看見自己偷偷養的小黃狗正對著地窖木門狂叫。

    門縫里滲出黑水,黏稠得像隔夜的藥渣。他彎腰抱狗的瞬間,地窖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仿佛有什么重物撞上了內壁。懷里的狗突然僵直,烏黑的血從鼻孔滴到他手背上。"十九!

    "陳大的吼聲從堂屋傳來,"該點最后一根了!"劉十九抹了把臉,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雨點砸在瓦片上像打算盤,他恍惚想起娘親說過,蛇化蛟的時候,天上會下銅錢雨。

    最后一根蠟燭擺在正廳中央,比其他六根粗一圈。蠟體上凸起的五官輪廓,

    怎么看都像那個總偷偷給他塞剩飯的聾啞馬夫?;痃牪亮巳虏糯蛑穑婕飧Z起的瞬間,

    他分明看見蠟人的眼皮顫了顫。遠處傳來打更聲。陳大突然按住他肩膀:"聽見沒?

    今晚的更聲......"梆子聲停在第三響,余音里混著嘶嘶的雜音,像鈍刀刮鱗。

    劉十九腕間的蛇鱗炸開般灼痛起來。他想起晨起時在賬本上看到的朱批——今日干支:癸巳,

    蛇日沖豬,忌祭祀。蠟油滴在神龕的凹槽里,積成一個小小的血潭。

    劉十九盯著小黃狗僵硬的尸體,雨水順著它的毛發滴落,混著血水在泥地上洇開一片暗紅。

    他手指發顫,想擦干凈狗鼻子上的血,卻發現那血已經凝固成蠟淚般的顆粒,

    粘在指腹上搓不下來。"愣著干什么?"陳大站在廊下,獨眼里映著跳動的燭火,

    "把畜生扔去后山,別臟了院子。"劉十九沒動。

    他摸到狗脖子上那截磨得發亮的麻繩——那是他上個月從自己衣角撕下來給它做的項圈。

    現在繩結還系得好好的,狗卻涼透了。"耳朵聾了?"陳大啐了一口,

    黃濁的痰液落在劉十九腳邊,"還是說......"他突然壓低聲音,

    嘴角扯出個古怪的笑,"你也想進地窖當燈油?"雨下得更大了。劉十九抱起狗往外走時,

    聽見錢二在檐下數銅錢的聲音,三枚一組,叮當作響。這聲音他聽了七年,

    從被娘親送來驛站那天起,錢二每晚都這么數,像是要把什么東西算清楚。

    后山的土被雨水泡得發脹,一鏟子下去就滲出黑水。劉十九挖到第三下時,

    鐵鍬突然"鐺"地撞上什么硬物。他扒開濕泥,半塊青磚露出來,

    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忌"字,缺口處還粘著片暗紅的蠟。"埋深點兒。"劉十九猛地回頭。

    老驛丞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煙鍋里的火星在雨幕里明明滅滅。

    老人用鞋尖撥了撥那截磚:"二十年前這兒還是灶房......"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佝僂的背脊像張拉壞的弓,"那會兒煮飯用的柴火,現在都成蠟燭了。

    "雨聲里混進另一種聲響。劉十九腕間的蛇鱗突然刺痛——是地窖方向傳來的刮擦聲,

    像有誰用長指甲在木板上慢條斯理地劃線。一下,兩下,

    三下......正好是錢二數銅錢的節奏。"回去。"老驛丞的煙桿戳在他后頸,

    "戌時三刻要查燭。"灶房飄出蒸饃的香氣。劉十九蹲在門檻上啃冷饃時,

    發現案板邊緣有新鮮的爪痕——三道并行的深溝,像是被什么猛獸撓過。

    孫三正就著陶罐喝湯,見他盯著看,突然咧嘴一笑,

    露出兩顆尖得過分的犬齒:"狗肉燉不爛,還是你小子......""咣當!

    "西廂房傳來巨響。劉十九沖過去時,看見最后一根人燭倒在地上,蠟油潑出個人形的淺坑。

    燭芯還在燒,火苗舔著地磚縫里干涸的血垢,爆出噼啪的響聲。

    更怪的是蠟淚流向——本該四散漫開的液體,此刻正詭異地朝同一個方向蠕動,

    像被什么牽引著,一路蜿蜒到墻角的排水口。劉十九蹲下身,突然聽見極輕的"咕嘟"聲。

    排水口深處,一雙泛著青光的豎瞳一閃而過。"又摔東西?"錢二幽靈般出現在背后,

    指甲縫里的蠟垢蹭在劉十九衣領上,"知道蜂蠟多貴嗎?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劉十九下巴,"還是說......"另一只手掀開他纏腕的麻布,

    "咱們十九少爺,見不得人燭哭?"青鱗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排水口傳來"嘩啦"的水聲。

    錢二臉色驟變,猛地松開手退后兩步。"戌時了。"老驛丞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沙啞得像磨砂紙,"該查地窖了。"陳大提著燈籠走在最前,

    昏黃的光照出地窖木門上新鮮的爪痕——和劉十九在灶房案板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鎖鏈解到第三道時,孫三突然"咦"了一聲:"怎么有狗毛?"劉十九低頭,

    看見自己鞋底粘著幾根黃毛。小黃狗的項圈還揣在他懷里,麻繩被汗浸得發潮。"開窖!

    "銹蝕的鐵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黑暗裹著霉味涌出來,混著某種甜腥的腐臭。

    劉十九數著步子——七步之后,燈籠照出了第一口陶缸。缸沿結著厚厚的白霜,

    里頭堆滿蜂蠟塊,每塊都裹著人形的輪廓。"今日消耗七根,新補三根。

    "陳大的燈籠晃過缸壁,照亮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劉十九瞇起眼,

    突然看清那些根本不是劃痕,而是無數個歪扭的"正"字。

    最底下的缸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陳大踹了腳缸身:"急什么?還沒輪到你。

    "他轉頭咧開嘴,獨眼里跳動著詭異的光,"十九,去把新料搬進來。"所謂"新料",

    是停在后院板車上的草席卷。劉十九摸到席子邊緣時,

    指尖觸到冰涼的皮膚——是個年輕女子,脖頸上有道紫黑的勒痕。他彎腰去抬肩膀,

    突然瞥見她腕間的銀鐲,花紋竟和娘親留給他的那截斷鐲一模一樣。"磨蹭什么?

    "孫三在背后催促,聲音里帶著古怪的亢奮,

    "這可是花大價錢從......"地窖深處突然傳來"嘩啦啦"的鎖鏈聲。

    劉十九腕間的蛇鱗猛地灼燒起來,痛得他幾乎跪倒在地。黑暗中,他聽見有什么東西在笑,

    那笑聲像是無數根針在陶缸上刮擦。燈籠突然滅了。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劉十九看見缸群中央立著個人影——沒有頭,脖頸斷口處垂著幾縷黏連的蠟絲。

    它正用長指甲在缸壁上劃新的"正"字,一筆,兩筆,

    三筆......2 1. 2 舊傷鱗變- 蛇紋纏身食惡果,

    蜂箱藏尸現端倪燈籠熄滅的瞬間,劉十九聽見自己腕間的蛇鱗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像是冰面裂開一道細縫。黑暗中,那股甜腥的腐臭味突然濃烈起來,

    混著地窖里經年不散的蠟臭,熏得他眼眶發燙。"陳......陳大哥?"沒有回應。

    只有指甲刮擦陶缸的聲音,緩慢而規律,像在數數。一下,兩下,

    三下......劉十九后背抵上冰涼的缸壁,

    突然摸到缸身上凹凸不平的刻痕——是無數個"正"字,最上面那道橫杠還沾著新鮮的蠟油。

    "十九。"老驛丞的聲音從極近處傳來,煙鍋里的火星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劉十九這才發現老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枯瘦的手指正死死掐著他纏麻布的手腕。"記住,

    "煙袋鍋重重碾在蛇鱗上,燙得皮肉滋滋作響,"地窖里的東西,最怕三樣——雄黃、晨露,

    還有......""砰!"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陶缸炸裂的碎碴擦過劉十九臉頰,

    溫熱的液體順著下巴往下淌。他下意識舔了舔,不是血,是帶著鐵銹味的蠟淚。

    燈籠突然又亮了——陳大站在三丈開外,獨眼里映著滿地狼藉。缸里的蜂蠟塊散落一地,

    每塊都裹著半融的人形輪廓,像一群正在蛻皮的蛇。"新料跑了。"孫三蹲在碎片堆里,

    撿起半截手指骨放進嘴里咔吧咔吧地嚼,"得加錢。"劉十九低頭,看見草席卷散開了。

    女子的尸體不見了,只剩那只銀鐲卡在板車縫隙里,花紋間沾著暗紅的蠟垢。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夠,腕間的蛇鱗突然刺痛——鐲子內側刻著兩個小字:天寶。

    "收拾干凈。"陳大把燈籠塞給劉十九,獨眼斜睨著老驛丞,"管好你的狗,

    下次再亂叫......"他拍了拍腰間磨得發亮的剝皮刀,"正好缺張新鼓面。

    "回到耳房時已是三更。劉十九摸出床底的陶罐,把銀鐲和狗項圈埋進陳米里。

    罐底還躺著半塊繡帕,褪色的蛇紋在月光下像道疤。娘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時候說過,

    這帕子能辟邪??扇缃衽磷舆€在,腕上卻長出了邪祟。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劉十九掀開破窗紙,看見錢二蹲在井臺邊洗東西——是那只失蹤的女尸的手,

    慘白的指節在月光下泛著青。錢二洗得很仔細,指甲縫里的蠟垢都摳干凈了,

    然后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往掌心倒了些什么。蜂蠟的香氣飄進來,

    混著劉十九再熟悉不過的腥甜。是廚房那口總鎖著的大缸里的味道。"沙、沙、沙。

    "井臺邊的老槐樹上突然垂下一條黑影。劉十九瞳孔驟縮——那根本不是影子,

    是條碗口粗的蟒蛇,正順著樹干緩緩游下。蛇身擦過樹皮的聲響,

    和地窖里指甲刮缸的聲音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錢二的反應。他非但沒跑,

    反而恭恭敬敬地捧起那只手,像獻供品似的舉過頭頂。蟒蛇垂下頭顱,信子掃過尸體的指尖,

    突然僵住了。銀光一閃。劉十九這才看見尸體小指上戴著枚戒指,戒面鑲著鱗片狀的青玉。

    蟒蛇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身子,粗壯的蛇尾掃過井沿,濺起的水花淋了錢二滿頭滿臉。

    "果然不行......"錢二喃喃自語,突然扭頭看向劉十九的窗口,

    "除非......"劉十九猛然后退,后腰撞上桌角。陶罐翻倒,陳米灑了一地。

    他手忙腳亂地去撿,突然發現米堆里有什么東西在反光——是半片指甲蓋大小的銅鏡,

    背面刻著和銀鐲同樣的"天寶"字樣。"十九!"老驛丞的怒喝從院中傳來。

    劉十九慌忙把東西塞回罐子,抬頭卻看見窗外立著個人影。不是老驛丞,

    是個穿絳色官服的高瘦男子,腰間玉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那人抬手按在窗欞上,

    劉十九腕間的蛇鱗突然灼燒般劇痛起來。"找到你了。"男子的聲音很輕,

    卻讓劉十九如墜冰窟——七年前娘親咽氣前,那個來收尸的官差也是這么說的,

    連語調都分毫不差。"鐺——"更聲突兀地響起。劉十九再抬頭時,窗外已空無一人。

    只有井臺邊的錢二還跪著,正把女尸的手按進融化的蠟液里。月光下,

    新成型的人燭手指微微抽搐,戒面上的青鱗玉閃著妖異的光。后半夜,劉十九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地窖里,面前是七口陶缸。每口缸里都坐著個女人,頭發上結滿蠟淚。

    她們同時抬起頭——全是娘親的臉。"十九啊......"七個聲音疊在一起,

    "你腕上的蛇鱗,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劉十九驚醒了,滿身冷汗。晨光透過窗紙照在腕間,

    他驚恐地發現青鱗又蔓延了半寸,邊緣處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像極了繡帕上的蛇紋。

    灶房飄來肉香。劉十九拖著發軟的腿走過去,看見孫三正在剁骨。

    案板上的肉塊泛著詭異的粉白色,砧板邊緣沾著幾根黃毛。"來,嘗嘗鮮。"孫三咧嘴一笑,

    遞來碗浮著油星的湯。湯底沉著片半月形的指甲。晨霧裹著蠟油的氣味滲進灶房,

    劉十九盯著湯碗里那片半月形的指甲,喉頭滾動。那指甲邊緣泛著青,

    像是被什么東西蛀空了,浮在油花上像艘將沉的小船。"不喝就滾。

    "孫三的砍骨刀重重剁在案板上,震得碗沿的油星濺到劉十九手背。

    燙傷的刺痛讓他猛地縮手,腕間麻布松脫,

    露出底下鱗片蔓延的猙獰痕跡——青灰色的蛇紋已經爬過腕骨,像條正在蛻皮的活物。

    老驛丞的煙桿突然橫過來,在孫三刀背上"鐺"地一敲:"今日有官差路過,都警醒些。

    "煙鍋里的灰撒在劉十九手背上,那點灼痛奇跡般壓下了蛇鱗的刺癢。"官差?

    "錢二從灶膛前抬頭,指甲縫里的蠟垢沾了滿臉灰,

    "這個月第三批了......"陳大獨眼一斜,錢二立刻噤聲。劉十九低頭扒著冷飯,

    聽見案板下傳來細微的"沙沙"聲。他假裝掉筷子彎腰去撿,看見三只陶罐擺在陰影里,

    罐口封著蜂蠟,蠟層上印著模糊的指痕——最小的那個罐子,封蠟是新鮮的嫩黃色。

    后院的板車不見了。劉十九抱著柴禾經過馬廄時,發現地上有拖拽的痕跡,

    幾滴半凝固的蠟淚綴在車轍印里,在晨光下泛著珍珠似的光。他蹲下身,指尖剛碰到蠟珠,

    身后突然傳來輕笑聲。

    "這兒的螞蟻......"穿絳色官服的男子不知何時立在草料堆旁,腰間玉佩紋絲不動,

    "都愛吃蠟呢。"劉十九的蛇鱗驟然發燙。那人袖口繡著暗紋,近看才認出是交纏的蛇形。

    更怪的是他的影子——晨光斜照,地上卻只有一團模糊的灰霧,霧里偶爾閃過鱗片似的反光。

    "大、大人要打尖?"劉十九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井臺。官差沒答話。

    他從懷中取出個青銅羅盤,盤面刻著十二生肖,蛇紋指針正瘋狂顫動。

    當羅盤對準劉十九手腕時,指針"咔"地斷成兩截。"果然。"官差輕笑,

    突然伸手扯開劉十九的衣領。少年鎖骨下方,三枚青鱗排成三角狀,

    與老驛丞煙鍋燙出的疤重疊在一起,"養了七年,總算......""大人!

    "老驛丞的咳嗽聲從廊下傳來,"上房備好了。"官差松開手,劉十九踉蹌著后退,

    后頸撞上井繩。腐朽的麻繩突然斷裂,轆轤瘋轉,井底傳來"咚"的悶響。

    官差挑眉看向幽深的井口:"你們驛站的井......""早枯了。

    "老驛丞的煙桿壓在劉十九肩上,力道大得像要碾碎骨頭,

    "現在用來鎮......""陳醋!"錢二突然插話,提著個蠟封的陶罐小跑過來,

    "咱們這兒陳醋最出名。"他指甲縫里的蠟垢剮蹭著罐身,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官差的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了一圈,突然笑出聲。

    他從袖中抖出卷竹簡扔給老驛丞:"天寶九載的賬,對不上。

    "劉十九看見竹簡末尾蓋著朱紅官印,印文竟是一條銜尾蛇。午后的驛站安靜得詭異。

    劉十九蹲在庫房擦燭臺時,發現銅鏡背面凝著層薄蠟。他鬼使神差地哈了口氣,蠟層融化,

    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人名,每個名字后面跟著干支日期。

    最新的一行墨跡未干:"癸巳年六月初七,林氏女,銀鐲戒。""看夠沒?

    "錢二的聲音貼著耳根響起。劉十九手一抖,銅鏡"當啷"掉進蠟箱。

    回頭看見錢二捧著個陶俑,俑身裹著新鮮蜂蠟,隱約能看出是個蜷縮的胎兒形狀。

    "地窖缺根'嬰燭'。"錢二的指甲摳進陶俑眼眶,"今晚你送下去。

    "劉十九的蛇鱗突然刺痛起來。他想起娘親難產那晚,接生婆端出的血盆里也浮著蠟花。

    西廂房的官差直到申時才現身。劉十九送飯時,看見他正在案前擺弄七枚銅錢,

    錢文朝上排成蛇形。最怪的是銅錢上的字——不是"開元通寶",而是"永鎮妖祟"。

    "你們驛站的蠟燭......"官差突然用錢幣劃開燭淚,露出芯里纏繞的發絲,

    "用的是嶺南蜂蠟?"劉十九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右腳的草鞋沾著點黃毛,

    是小黃狗最后掙扎時蹭上的。"抬頭。"冰涼的銅錢貼上額頭。

    劉十九看見官差袖中滑出段紅線,線上串著三片青玉鱗,正與自己鎖骨下的蛇紋一模一樣。

    紅線繞上他手腕的剎那,地窖方向傳來"轟"的悶響,整座驛站的地面都顫了顫。

    官差臉色驟變,一把扯斷紅線。劉十九趁機掙脫,撞翻了燭臺?;鹈绺Z上帳幔的瞬間,

    他看見銅錢在地上蹦跳著排成新圖案——是個"逃"字。院中亂作一團。劉十九鉆進柴房,

    從米缸底摸出銀鐲和銅鏡。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口枯井。

    井底堆滿陶俑,每個俑心都裹著片青鱗。"十九!"老驛丞的吼聲混著腳步聲逼近。

    劉十九咬牙把銅鏡往墻上一砸,鏡面碎裂的剎那,井底的陶俑齊齊睜開了眼睛。

    最后一縷暮光穿過窗欞時,劉十九被反綁著押進地窖。陳大提著剝皮刀走在前頭,

    刀尖滴落的不是血,是金黃的蜜蠟。"時辰到了。"錢二捧著陶俑,蠟淚從他指縫間滴落,

    "正好差根'子時燭'。"劉十九被按在陶缸前。缸里的蜂蠟塊正在融化,

    浮出張模糊的人臉。他絕望地閉上眼,

    卻聽見官差的聲音幽幽響起:"且慢——""這孩子鎖骨上的鱗,可是不良人的記號。

    "3 1. 3 陰燈骨鈴- 九層塔影照前塵,

    青銅鈴響喚亡魂地窖里的燭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將眾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陶缸上。

    劉十九感到鎖骨下的蛇紋像被烙鐵灼燒,疼得他眼前發黑。

    官差的聲音仿佛隔著層蠟膜傳來:"......不良人辦案,閑雜退避。

    "錢二的手僵在半空,陶俑"啪"地掉在地上,摔出條裂縫。蜂蠟裹著的胎兒蜷縮在俑中,

    胸口嵌著片青鱗,與劉十九身上的紋路如出一轍。"大人怕是認錯了。

    "老驛丞的煙桿橫在劉十九頸前,煙鍋里積著暗紅的灰,

    兒......"官差突然掀開絳色官服下擺——腰牌上"不良人"三個字泛著詭異的青光。

    他指尖一彈,三枚銅錢呼嘯著嵌入陶缸,缸身立刻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天寶七載,

    你們從蛇巫村帶走的不止蜂蠟吧?"地窖深處傳來鎖鏈掙動的嘩啦聲。

    陳大的剝皮刀突然調轉方向,刀尖抵住劉十九后心:"要活的?""要完整的。

    "官差從袖中抖出卷泛黃的絹帛,上面用朱砂畫著人形輪廓,心口處標著枚鱗片,"少一片,

    你們就湊夠三百根人燭。"劉十九的腕間蛇鱗突然刺痛。他看見老驛丞的煙鍋悄悄傾斜,

    煙灰正簌簌落在他被反綁的手上。那灼痛感竟讓麻繩微微松動。"動手!

    "錢二突然將陶俑砸向官差。俑身碎裂的剎那,地窖里爆開一團青霧。劉十九趁機掙斷繩索,

    滾向最近的陶缸。缸里融化的蜂蠟濺在他手背上,非但不燙,反而涼得像井水。

    霧中傳來打斗聲。劉十九摸到缸后暗格,

    里面整齊碼著七個蠟封的陶罐——每個罐身上都刻著生辰八字。他瞳孔驟縮,

    最舊的那個罐子,刻的正是娘親的名字。"別看。"老驛丞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煙桿重重敲在他腕間。蛇鱗遇熱收縮,竟將暗格夾層"咔"地彈開。里面躺著半塊青銅鏡,

    鏡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條盤踞在驛站地底的巨蟒虛影。青霧突然被某種力量撕開。

    官差立在霧中央,玉佩懸浮在身前,射出光束照向劉十九心口:"來。

    "劇痛讓劉十九跪倒在地。鎖骨下的三枚蛇紋浮出皮膚,竟化作實體鱗片飛向玉佩。

    地窖深處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陶缸一個接一個炸裂,蠟浪裹著人形輪廓撲向眾人。"跑!

    "老驛丞拽起劉十九沖向地窖口。

    身后傳來錢二的慘叫——他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蠟化,指甲蓋"噼啪"崩落,

    露出里頭蠕動的青蟲。陳大獨眼充血,剝皮刀砍在蠟浪上,濺起的液體瞬間凝固成尖刺,

    貫穿了他的腳掌。院中的月光慘白如蠟。劉十九踉蹌著撲到井臺邊,

    突然聽見井底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官差的聲音從井中幽幽飄出:"跳下來。

    "老驛丞的煙桿猛地橫在井口:"這是化龍井!跳下去就......"話未說完,

    驛站大門轟然倒塌。煙塵中走出個絳色身影——竟是另一個官差,腰間玉佩完好無損。

    他看看井口又看看院中的"自己",突然大笑:"好個蛇傀!"兩個官差同時出手。

    玉佩與銅錢在空中相撞,爆出的火星點燃了屋檐下垂掛的蠟燭?;饎菟查g蔓延,

    將整座驛站照得如同白晝。劉十九的蛇鱗開始片片剝落。每掉一片,皮膚就潰爛一分,

    露出底下新生的青鱗。老驛丞突然將煙鍋按在他心口,燙得他嘶聲慘叫:"忍住了!

    這是在拔蠱!"井臺突然塌陷。劉十九墜入黑暗的剎那,

    看見官差撕下臉皮——底下是孫三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最后映入眼簾的,

    是老驛丞被蠟浪吞沒前拋來的銅鏡。

    鏡面映出一行血字:**天寶九載 子時燭滅**冰涼井水吞沒了所有聲響。劉十九下沉時,

    懷中的銀鐲突然發燙。鐲身"天寶"二字脫落,

    露出底下真正的銘文——**永鎮蛇母**井水灌入鼻腔的剎那,

    劉十九聽見銀鐲上的"永鎮蛇母"四字發出嗡鳴。那聲音像是千萬只蜜蜂在顱骨里振翅,

    震得他眼前炸開一片青光。下沉的身體突然停滯,有什么東西托住了他的后背——不是水流,

    而是無數交織的發絲,像水草般纏繞著他的四肢。睜開眼時,井壁上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密密麻麻的陶俑嵌在磚縫里,每個俑口都含著片青鱗。

    些俑的面容:錢二的塌鼻、陳大的獨眼、孫三的裂唇......最新的一排陶俑尚未上釉,

    分明是驛站眾人的模樣。"嘩啦——"發絲突然收緊,將劉十九拽向井底。微光中,

    一具盤坐在青銅陣圖上的骸骨緩緩抬頭——骸骨心口釘著七根銅釘,

    每根釘尾都連著蠟封的陶罐。劉十九認出最舊的那個罐子,正是娘親生前裝藥粉用的。

    "十九......"骸骨的下頜開合,發出的竟是老驛丞的聲音。它枯指劃過陣圖,

    青銅紋路次第亮起,映出井底全貌:這根本不是水井,而是倒置的九層塔,

    每層塔檐都掛滿人形蠟燭。最底層懸著口青銅鐘,鐘面鑄著與劉十九蛇紋完全一致的圖案。

    銀鐲突然灼燒般發燙。骸骨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骨節"咔咔"轉動,

    竟將鐲子按進陣圖中央的凹槽。嚴絲合縫的剎那,整口井開始震顫,陶俑一個接一個爆裂,

    青鱗如飛蝗般射向劉十九。"??!"第一片鱗嵌入鎖骨,

    記憶碎片轟然涌入:娘親根本不是病死的。七年前那個雨夜,她被按在井臺邊,

    老驛丞的煙鍋燙在她心口,剜出三枚帶血的蛇鱗......"別看。

    "骸骨突然捂住他的眼睛,指縫間漏出的青光卻讓記憶更清晰——年幼的他被塞進地窖,

    看著娘親的皮囊像蛇蛻般脫落,露出底下蠟化的軀體。井水突然沸騰。

    劉十九掙扎間摸到懷中的銅鏡,鏡面不知何時浮現出驛站此刻的景象:熊熊烈火中,

    兩個"官差"正在融合。他們的皮肉如蠟般融化,重組成一具蟒首人身的怪物,

    腰間玉佩化作逆鱗,正瘋狂吸收著火焰的熱量。

    "子時到......"骸骨的聲音開始消散,"鐘響前......""咚!

    "青銅鐘突然自鳴。聲浪震得井水翻涌,劉十九被拋向井壁。后背撞碎陶俑的瞬間,

    那些青鱗暴雨般扎進他的皮膚。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的血不是紅色,而是渾濁的蠟淚。

    井口傳來木板碎裂的巨響。蟒首怪物探入井中,信子掃過之處,陶俑盡數蠟化。

    它豎瞳鎖定劉十九,突然口吐人言:"歸位。"銀鐲應聲碎裂。陣圖中央升起根銅柱,

    柱身纏著條栩栩如生的青銅蛇——蛇眼空缺處,正是劉十九鎖骨下三枚蛇鱗的形狀。

    "不......"骸骨突然暴起,撞開劉十九。怪物信子洞穿它的顱骨,

    卻沾上了煙鍋里的灰燼,頓時冒出青煙。這剎那的空檔,劉十九抓起銅鏡砸向銅柱。

    鏡面破碎的瞬間,所有青鱗從他體內倒飛而出,暴雨般釘入怪物身軀。

    "天寶......九載......"骸骨用最后力氣將煙鍋塞進劉十九手中。

    鍋底的灰燼簌簌剝落,露出底下刻字:**蛇畏其燼**。怪物發出震天嘶吼,

    井水被聲浪劈開,劉十九趁機抓住青銅蛇,狠狠捅向自己心口——"噗!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來臨。青銅蛇竟化作虛影沒入體內,而真正的蛇紋鱗片從傷口飛出,

    精準嵌入銅柱。整座井開始崩塌,怪物被無形的力量拖向井底。

    劉十九在墜落中看見最后的景象:娘親的陶罐碎了,里面飄出的不是骨灰,

    而是半片繡著蛇紋的帕子。"嘩——"他被沖進地下暗河,再次浮出水面時,

    眼前是燒成火炬的甘棠驛。晨曦微光中,驛站轟然倒塌,火星濺到河面上,

    竟凝成無數細小的蠟珠順流而下。劉十九爬上岸時,

    發現手中緊攥著兩樣東西:半塊焦黑的繡帕,以及一片泛著青光的蛇鱗。

    帕角殘存的針腳顯示,這曾是一對——另一塊正紋在他日漸蔓延的蛇紋中央。

    下游傳來馬蹄聲。穿絳色官服的男子勒馬駐足,腰間玉佩完好無損。他俯視著劉十九,

    突然輕笑:"原來漏網之魚在這。"玉佩映出少年此刻的模樣:滿臉燎泡下,

    青鱗已蔓延至頸側。而遠處的灰燼里,半截未燃盡的人形蠟燭突然立起,

    在焦土上畫出個扭曲的"正"字......4 1. 4 蜂路血蜜- 官道馬車運邪胎,

    蜂農贈我弒母刃劉十九趴在河灘上,喉嚨里嗆出的水混著血絲,在砂石上洇開一片暗紅。

    官差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靴底碾過碎骨的聲音清晰可聞。"原來在這里。"陰影籠罩下來,

    劉十九看見對方腰間的玉佩——這次沒有青光,只有普通的云紋。可當官差俯身時,

    領口露出的皮膚上,隱約有鱗片狀的紋路在晨光下閃爍。"能撐過化龍井的,果然不一般。

    "官差的聲音忽然壓低,指尖劃過劉十九頸側的蛇紋,"不良人第七隊隊長,裴琰。

    "劉十九猛地瑟縮。裴琰的指甲在觸到蛇紋的瞬間變得尖利,

    刮下一層半透明的皮屑——那根本不是皮膚,而是干燥的蛇蛻。"別怕。

    "裴琰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鎖骨下方赫然也有三枚青鱗,只是顏色黯淡許多,

    "我和你一樣,都是'容器'。"河面突然泛起漣漪。劉十九回頭,看見燃燒的驛站廢墟中,

    幾根未完全碳化的梁木詭異地扭動著,像垂死的蛇在做最后掙扎。更遠處,

    焦黑的土地裂開縫隙,一縷縷青煙滲出,在空中凝結成模糊的人形。"沒時間了。

    "裴琰拽起劉十九,"蛇母的怨氣正在聚集,我們必須——""啪!

    "一支羽箭釘在兩人之間的地上,箭尾纏著褪色的紅布條。對岸樹林里,

    十余名持弩的衙役正瞄準他們,領頭的高瘦男子戴著青銅面具,面具額心嵌著片逆鱗。

    "叛徒。"面具人的聲音像是從瓦罐里發出來的,悶啞得不似人聲,"交出蛇種,留你全尸。

    "裴琰冷笑一聲,突然將玉佩按在劉十九心口。劇痛中,三枚蛇鱗浮出皮膚,

    在空氣中組成一個扭曲的符文。面具人見狀暴退,厲聲喝道:"放箭!"弩箭破空而來,

    卻在距劉十九三尺處驟然停滯——箭身上纏繞的發絲根根繃直,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拽住。

    裴琰趁機拖著他跳進河中,水下竟浮現出一條由蠟淚鋪成的光路。"跟著發光的走!

    "裴琰推了他一把,"我去引開——"話音未落,一支鐵箭穿透他的肩膀。

    劉十九看見血珠在水中凝而不散,竟化作一條條微型紅蛇游向追兵。裴琰的嘴唇開合,

    最后一個詞順著水波傳來:"......繡帕......"蠟淚光路開始消散。

    劉十九拼命下潛,手中緊攥的半塊繡帕突然發燙。帕上的蛇紋蠕動起來,

    指引他游向河底一處巖縫。巖縫里卡著具枯骨,

    指骨間握著個褪色的香囊——正是娘親當年隨身佩戴的樣式。劉十九伸手去夠,

    指尖剛觸到香囊,整條暗河突然沸騰。無數陶俑碎片從河床升起,

    、老驛丞深夜在賬本上記錄"正"字、錢二偷偷將藥粉倒進粥鍋......最大的碎片里,

    年幼的他蜷縮在地窖角落,腕間還沒有蛇紋。娘親的血從地板縫隙滴落,

    在他掌心凝成個殘缺的符文——和裴琰用蛇鱗拼出的一模一樣。"嘩啦!

    "劉十九被激流沖出水面,摔在一片蘆葦蕩中。香囊浸水后綻開,里面掉出半枚銅錢,

    錢文正是"永鎮"二字。更詭異的是銅錢邊緣——那里有細密的齒痕,

    像是被什么動物啃咬過。遠處傳來號角聲。劉十九爬上一棵枯樹,

    看見官道上一隊人馬正押送著十余口木箱。每口箱縫都滲出蠟淚,在地面拖出黏稠的痕跡。

    領頭騎馬的赫然是戴青銅面具的男子,

    他手中繩索拴著個囚犯——血肉模糊的裴琰被倒拖著前行,鎖骨處的蛇鱗已被剜去,

    留下三個血窟窿。"天寶九載......"劉十九無意識地念出銅錢上的小字,

    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了調,帶著蛇類特有的嘶嘶聲。他驚恐地摸向喉嚨,

    觸到的卻不是皮膚,而是冰冷光滑的鱗片。夕陽西沉時,

    劉十九在蘆葦叢深處發現了一座荒廢的祠堂。殘破的匾額上,"甘棠"二字只剩半邊。

    推門進去,供桌上擺著七盞油燈,燈芯全部朝西南傾斜——正是驛站地窖的方向。

    最中央的燈盞下壓著張泛黃的紙,上面是娘親的筆跡:**"蛇種醒時,可往嶺南。

    尋蜂巢處,自有歸途。"**紙背面的蠟印突然融化,露出隱藏的圖案:九層塔倒映在水中,

    塔尖指向的地方,畫著個與劉十九蛇紋完全一致的符號。夜風吹滅油燈的剎那,

    祠堂地面傳來震動。劉十九低頭,

    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拉長——那分明是條昂首欲噬的巨蟒。

    而真實更可怕:他的雙手已經完全覆蓋青鱗,指尖延伸出半寸長的尖銳指甲。

    祠堂外突然響起鈴鐺聲。一個背著蜂箱的老嫗站在月光下,箱縫里滲出金黃的蜜蠟。

    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要買蜜嗎?用鱗片換。"劉十九倒退兩步,

    后腰撞上供桌。老嫗的蜂箱突然炸開,無數蜂群在空中聚成七個字:**子時將至,

    速決**第一聲更鼓傳來時,劉十九發現自己能聽懂蜂群的嗡鳴了。

    它們反復說著同一個詞:**蛻皮**老嫗的蜂群在空中聚了又散,

    蠟珠般的蜂巢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劉十九盯著自己覆滿鱗片的手,

    指甲不知何時已刺入供桌木料,碎屑扎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只有一陣陣發麻的刺癢,

    仿佛皮膚下有無數蟲蟻在爬。"第一次蛻皮最是難熬。

    "老嫗從蜂箱夾層抽出一把細長的銀刀,刀身刻滿蜂巢狀的紋路,"要么用這個剮干凈,

    要么......"她尖牙一咧,"等鱗片長到天靈蓋,可就成真正的蛇傀了。

    "劉十九后退時撞翻了油燈?;鹈珥樦灉I竄上供桌,

    照亮祠堂角落的壁畫:九層塔下跪著無數人形,每人胸口都嵌著鱗片。

    最前排的赫然是錢二、陳大他們的臉,而跪在正中央的——竟是年輕時的老驛丞。

    "時辰不等人喲。"老嫗的銀刀突然抵住劉十九頸側,刀尖精準挑開一片翹起的鱗,

    "那裴家小子撐不過三更天,等他心口三枚鱗被煉成'定魂釘',

    你這輩子都別想......""啪!"銅錢從劉十九懷中掉落,"永鎮"二字朝上。

    老嫗見到錢幣像被燙到般縮手,蜂群瞬間結成盾牌擋在身前:"你從哪得來的?

    "劉十九趁機抓起燃燒的供桌腿橫掃?;鹧媛舆^蜂群,爆出噼啪聲,

    蠟油味混著焦臭彌漫開來。老嫗尖叫著后退,蜂箱裂開道縫隙,金黃的蜜蠟汩汩涌出,

    竟在地上凝成一條指引方向的細線。"跟著蜜走!"蜂群組成新的字跡,"蛇母醒時,

    蜂巢即是生路!"祠堂外傳來馬蹄聲。劉十九撞開搖搖欲墜的后窗,

    發現蜜蠟線鉆入一片蘆葦蕩。他踉蹌追去,

    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腳底的鱗片正在剝落,露出底下嫩紅的新皮。

    蘆葦深處停著艘破舊的采菱船。船板上堆著七個蠟封的陶罐,每個罐口都插著燃盡的香。

    劉十九剛靠近,最近的那個罐子突然"咔"地裂開,里面滾出顆干癟的蜂巢,

    巢眼里嵌著片青鱗。"......娘?"蜂巢發出的嗡鳴竟帶著娘親的語調。

    劉十九顫抖著捧起它,巢眼里的青鱗突然映出記憶碎片:娘親跪在祠堂,

    老驛丞將銀刀刺入她后背,剝下一整張帶著蛇紋的人皮......"嘩啦!

    "水花聲驚醒了他。戴青銅面具的男子站在船頭,手中拎著的鐵鏈拴著奄奄一息的裴琰。

    面具額心的逆鱗正對著劉十九心口,發出妖異的青光。"養得不錯。"面具人敲了敲面具,

    發出空洞的回響,"比上一個容器強多了。"裴琰突然抬頭,

    血肉模糊的眼眶里閃過一絲金芒。鐵鏈應聲而斷,他撲向面具人的瞬間,

    劉十九看清了他后背的傷口——脊椎處釘著三根銅釘,釘尾鑄成蛇頭形狀。"走!

    "裴琰的吼聲帶著蜂鳴般的震顫,"去蜂巢找'蛇巫血蜜'!

    "面具人的青銅劍貫穿裴琰胸口,卻被他死死抱住。劉十九跳船時回頭,

    看見裴琰鎖骨處的血窟窿里鉆出幾只金蜂,瘋狂啃咬面具人的逆鱗。蜜蠟線引著他深入沼澤。

    鱗片脫落的劇痛讓劉十九幾次跪倒,每次撐地起身,

    掌心都會沾上某種粘稠的金液——不是泥漿,而是滲入地底的蜜蠟。月光被霧氣吞噬時,

    眼前突然出現棵枯死的古槐。樹干上布滿蜂巢,每個巢房都封著層半透明的人皮。

    樹底坐著個穿絳色官服的人,聽到腳步聲緩緩抬頭——是另一個裴琰。"你來得太晚了。

    "這個裴琰掀開官服,心口處嵌著蜂巢狀的青玉,"蛇母已經醒了三成。

    "他指向槐樹洞口的蠟簾,"血蜜在祭壇下面,但每口只能飲三滴——多一滴成蛇傀,

    少一滴變蠟像。"樹洞深處傳來滴水聲。劉十九撥開蠟簾,看見個倒懸的青銅鐘,

    鐘下石槽積著粘稠的金紅色液體。鐘面鑄著與甘棠驛地窖相同的蛇紋,

    只是蛇眼處空著兩個窟窿。懷中的半塊繡帕突然發燙。劉十九將它按在鐘面,

    蛇紋竟蠕動起來,與他的鱗片產生共鳴。第一滴血蜜入口時,

    他聽見娘親的聲音在顱腔內回蕩:**"天寶七載六月初七,

    他們用我的皮裹了蜂巢......"**第二滴落下,所有鱗片同時翻卷脫落。

    劇痛中劉十九看見自己的血不是紅色,而是金黃的蜜蠟,

    滴在青銅鐘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第三滴懸在唇邊時,樹洞外傳來裴琰的厲喝:"別喝!

    那是蛇母的——"蠟簾突然爆燃。面具人持劍闖入,青銅面具已經龜裂,

    露出底下千瘡百孔的臉——那根本不是人臉,而是由無數蜂巢拼湊成的怪物。"好孩子。

    "面具人的聲音變成了老驛丞的語調,

    "該把鱗片還回來了......"血蜜在最后一刻滑入喉嚨。

    劉十九的視野驟然分裂——左眼看見面具人揮劍斬來,右眼卻透過青銅鐘,

    看見地底盤踞著條由無數人燭組成的巨蟒。蟒蛇額心的逆鱗上,

    赫然刻著"天寶九載"四個字。青銅鐘自鳴的巨響中,

    劉十九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眼睛。指尖觸到眼球的瞬間,

    他明白了血蜜的真正用途——**不是解毒,而是換瞳。**右眼飛出的剎那,

    青銅鐘上的蛇紋活了。5 1. 5 真鏡鎖鱗- 三百陶俑跪真形,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閩ICP備2025092032號

    本站所有內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版權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聲明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AV无码一区二区乱孑伦AS| 亚洲av永久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无码人妻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视频 | 国产成人无码综合亚洲日韩 | 国产成人无码aa精品一区| 色综合色国产热无码一| 免费看又黄又无码的网站| 免费无码不卡视频在线观看|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 精品人妻无码一区二区色欲产成人| 成人无码午夜在线观看| 少妇爆乳无码专区| 国产成人无码AV麻豆| 亚洲VA中文字幕无码毛片| 亚洲国产av无码精品| 国产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毛片| 亚洲精品无码鲁网中文电影| 人妻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免费无码A片一区二三区| 92午夜少妇极品福利无码电影| 国产成A人亚洲精V品无码| 自拍中文精品无码| 免费无码国产V片在线观看|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APP| 伊人无码精品久久一区二区 | 亚洲国产日产无码精品| 亚洲日韩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高清无码综合性爱视频| 日韩少妇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性生交片免费无码看人| 亚洲heyzo专区无码综合| 日本无码WWW在线视频观看| 97精品人妻系列无码人妻| 最新无码人妻在线不卡| 亚洲中文无码mv| 精品久久久无码人妻字幂| 无码人妻久久一区二区三区蜜桃 | 亚洲国产一二三精品无码| 成年无码av片在线| 国产成人无码综合亚洲日韩| 无码人妻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