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前,顧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時連筆都沒頓一下,龍飛鳳舞地寫下名字,
仿佛甩掉一個累贅。而現在,他靠在黑色邁巴赫旁,西裝筆挺,
神色淡漠地問我:“需要送你嗎?”我笑了笑,把離婚證塞進包里:“不用,顧總。
”轉身的瞬間,我聽見他助理小聲嘀咕:“終于離了,
顧總不用再被這女人拖累了……”我腳步沒停,徑直走向馬路對面的公交站。
包里手機突然震動,掏出來一看,微博推送了一條熱搜:顧氏集團總裁離婚?,
后面跟著個爆字。點開評論區,熱評第一赫然寫著:“普天同慶!這女人終于不禍害顧總了!
”我關掉屏幕,抬頭看了看天。真好啊,連天氣都配合我的心情——烏云密布,暴雨將至。
我和顧沉結婚三年,當了三年笑話。當年他公司資金鏈斷裂,
我偷偷賣掉父母留的房子幫他渡過難關。后來他東山再起,成了商界新貴,
而我成了所有人眼里“高攀”的顧太太。他兄弟當著我面說:“沉哥,你當年要是沒娶她,
現在早跟林家千金強強聯合了。”婆婆生日宴上,
我親手做的蛋糕被嫌棄地推到角落:“小門小戶出來的,也就這點本事。”就連公司年會,
他女秘書“不小心”把紅酒潑我裙子上,都能換來他一句:“她不是故意的,你別小題大做。
”直到上個月,我在他辦公室撞見女秘書坐在他腿上。那女人驚慌失措地站起來,
顧沉卻只是皺了皺眉:“你怎么不敲門?”我看著他襯衫領口的口紅印,
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離婚吧。”我說。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確定?離開我,
你什么都不是。”現在,我坐在閨蜜周周家的沙發上,捧著熱可可刷微博。
熱搜已經沖到第一位,我的照片被扒出來群嘲。有人做了對比圖:顧沉前女友是豪門千金,
現女友是當紅明星,而我——被紅圈標出“普通素人”。“靠!”周周搶過我手機,
“別看了,姐給你報仇!”她登陸自己百萬粉絲的時尚博主賬號,
發了張我昨晚在她工作室拍的寫真。照片里我穿著簡約白裙,站在落地窗前回眸,
陽光給側臉鍍了層金邊。配文:【某些人眼里的“素人”,
是姐求著當模特的寶藏女孩@黎晚】十分鐘后,這條微博炸了。“這是顧總前妻?氣質絕了!
”“求口紅色號!求裙子鏈接!”“姐姐性別別卡太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微博粉絲從200漲到2萬,私信里突然冒出十幾個合作邀約。
周周得意地晃手機:“怎么樣?姐早說了,你離了那瞎子能活得更好!”正說著,
手機突然顯示“顧沉來電”。周周翻了個白眼:“別接!”我盯著閃爍的屏幕,
忽然想起今早他助理那聲“拖累”。手指劃向接聽鍵。“熱搜怎么回事?
”顧沉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找營銷號炒作?”我笑了:“顧總,離婚證還沒捂熱呢,
就管這么寬?”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明天晚上家宴,媽讓你必須來。”我直接掛斷,
反手關機。去他媽的家宴。老娘要開始新人生了。周周的工作室電話被打爆了。“晚晚,
又有三家品牌方想找你合作!”她舉著手機沖進化妝間,眼睛亮得嚇人,
“有個輕奢珠寶點名要你拍新品廣告!”我正對著鏡子卸妝,聞言手一抖,
眼線差點戳進眼球。“我?拍廣告?”“對!報價這個數!”她比了個手勢,
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那是我給顧沉當三年“顧太太”都沒見過的數字。
周周把合同拍在我面前:“簽不簽?”我盯著白紙黑字看了三秒,抓起筆唰唰寫下名字。
“簽!為什么不簽?”拍攝當天,我凌晨五點就醒了。鏡子里的人黑眼圈快掉到嘴角,
我瘋狂往臉上拍精華液,生怕等會兒上鏡像個女鬼。周周開車來接我時,
差點笑岔氣:“至于嗎?你素顏都能吊打娛樂圈一半女明星。”我系好安全帶,
幽幽道:“你不懂,這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大學一畢業就嫁給顧沉,他一句“我養你”,
我就真信了。結果三年下來,除了學會怎么在豪門宴會上假笑,什么技能都沒長進。
攝影棚比我想象的還大。品牌總監是個干練的短發女人,
見到我就迎上來:“黎小姐比照片還驚艷!”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直到化妝師給我做完造型,
攝影師舉起相機——“對!就這個眼神!”“頭再偏一點,絕了!
”“黎小姐你天生吃這碗飯的!”閃光燈咔嚓咔嚓,我忽然想起上次被這么多人圍著夸,
還是和顧沉的婚禮。區別是,這次他們看的不是“顧太太”,是我自己。收工后,
品牌方非要請吃飯。酒過三巡,總監突然壓低聲音:“其實我們最初屬意林薇,
但她經紀人開價太高……”我筷子頓在半空。林薇,顧沉那個明星前女友。
周周在桌下猛掐我大腿,我面不改色地微笑:“那真是我的榮幸。”回程路上,
周周氣得直捶方向盤:“故意的吧?找你來膈應林薇?”我搖下車窗,
夜風呼呼往臉上撲:“無所謂,錢給夠就行。”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彩信——照片里顧沉和林薇在高級餐廳對坐,她正笑著給他倒紅酒。
配文:【顧太太的位置,你坐不穩】我盯著屏幕看了會兒,突然笑出聲。直接轉發給顧沉,
附言:【管好你的女人】三秒后,他電話打過來:“你在哪?”背景音嘈雜,
隱約聽見林薇在嬌嗔“誰呀”。我懶洋洋道:“顧總,大半夜關心前妻行蹤,不合適吧?
”他呼吸明顯重了:“那照片是上周的,我……”“不用解釋。”我打斷他,“對了,
明天記得看珠寶廣告,給你前女友代言的品牌捧個場。”說完直接掛斷,
順手把這個新號碼也拉黑。周周目瞪口呆:“你什么時候這么剛了?
”我伸了個懶腰:“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么?”廣告上線那天,我微博粉絲破了十萬。
評論區熱鬧得像菜市場:“這姐是顧總前妻?顏值吊打林薇啊!”“聽說廣告費七位數,
某總裁后悔了嗎?”正刷著,特別關注突然跳出一條——顧沉點贊了我三年前的微博。
那是張家常菜照片,配文:【他說最愛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我盯著那個贊,
心臟像被針扎了下。周周湊過來一看,當場炸毛:“這狗男人什么意思?打感情牌?
”我退出微博,打開微信。離婚后第一次,主動給顧沉發了消息:【顧總,點贊是手滑?
】他秒回:【不是】緊接著又一條:【明天你生日,我讓司機去接你】我盯著屏幕笑出聲。
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記得我生日。我沒回他消息。第二天早上,公寓門鈴響個不停。
開門看見顧沉的助理小王,手里捧著巨大玫瑰禮盒,笑得比哭還難看:“黎小姐,
顧總說您不接電話……”我倚著門框沒動:“放門口吧。
”小王額頭冒汗:“顧總吩咐必須親手交給您。”盒子里是某頂奢品牌當季限量款包,
全球只發售三個。離婚前我提過一嘴喜歡,當時顧沉頭都沒抬:“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沒必要。”現在它躺在玫瑰堆里,價格標簽都沒撕——六位數。
我拍了張照發給周周:【你說我現在掛閑魚能秒出嗎?】她秒回:【別啊!
背去今晚的生日派對,氣死那狗男人!】派對在周周開的清吧。我穿著最簡單的白T牛仔褲,
唯獨肩上那個包閃得晃眼。剛進門就被姐妹們圍住:“臥槽!
這不是顧沉上個月在拍賣會搶的那個包嗎?”“離婚了反而送包?什么操作?
”周周給我倒了杯特調:“最新消息,林薇昨晚在片場摔了手機。”我抿了口酒,
甜中帶辣:“關我什么事?”話音剛落,門口一陣騷動。顧沉穿著休閑西裝站在那兒,
目光準確鎖定了我。整個場子瞬間安靜。他走過來時,
我明顯聽見身后姐妹倒吸冷氣:“真人比財經雜志上還帥……”“晚晚。
”顧沉把絲絨盒子放桌上,“生日快樂。”盒子里是條鉆石手鏈,
和當年我們結婚時的對戒同系列。我“啪”地合上蓋子:“顧總,離婚財產分割早結束了。
”他喉結動了動:“不是補償,是……”“顧沉!”林薇突然沖進來,拽住他胳膊,
“你說今晚要陪我見導演的!”她妝容精致,只是眼睛通紅,
看到我肩上的包時表情瞬間扭曲。全場鴉雀無聲。我慢悠悠舉起酒杯:“林小姐來得正好,
幫我謝謝顧總送的生日禮物。”林薇猛地抓起桌上手鏈盒子砸向墻面。“砰”的一聲,
鉆石四濺。顧沉臉色驟變:“你發什么瘋?”我彎腰撿起一顆滾到腳邊的碎鉆,
吹了吹灰:“可惜了,這夠買十個你摔的手機。”林薇渾身發抖,
突然指著我尖叫:“她就是為了錢才纏著你!這種拜金女……”“林薇。
”顧沉聲音冷得像刀,“我們三年前就分手了。”他轉向我,
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晚晚,我和她真的沒什么。”我笑了。
多熟悉的話啊——只不過上次說這話的人是我。那時他女秘書“不小心”把咖啡潑我身上,
我氣得發抖,他也是這么說的:“晚晚,我和她真的沒什么。”我把碎鉆放回桌上:“顧總,
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第二天,顧沉林薇決裂?上了熱搜。
視頻里林薇被保安架出酒吧,哭得妝都花了。
評論區炸出無數知情人:“聽說林薇是第三者插足!”“前妻姐姐好颯!
求姐姐開賬號罵渣男!”我正刷著微博,門鈴又響了。這次是顧沉本人。他眼下烏青,
手里提著熟悉的保溫桶:“你愛吃的糖醋排骨。”我愣在門口。這道菜要小火慢燉兩小時,
以前我總抱怨他寧愿加班也不回家吃。現在他西裝皺巴巴的,袖口還沾著醬油漬。
“我按你菜譜做的。”他聲音沙啞,“可能…不太好吃。”保溫桶蓋打開的瞬間,
焦糊味撲面而來。排骨黑得像炭,湯汁干得結塊。我鼻子突然發酸。
當年那個在廚房手忙腳亂的我,也是這樣,把一盤盤失敗的菜倒進垃圾桶,
然后擦干眼淚重做。“晚晚。”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保溫桶把手,
“我……”我輕輕關上了門。隔著門板,聽見他啞聲說:“對不起。”深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鬼使神差點開顧沉朋友圈。他半小時前發了張照片——我們家(現在是他家)廚房,
流理臺上擺著七八盤燒焦的排骨。配文只有三個字:【學不會】我盯著照片角落看了很久。
那里露出半截圍裙,是我買的,上面印著“天下第一廚神”。當初他嫌幼稚,從來不肯穿。
我沒想到顧沉會生病。周周一早沖進我家,舉著手機大呼小叫:“快看!
顧氏官微發公告說顧總暫停一切工作!”照片里顧沉戴著口罩從醫院出來,眼下青黑一片,
西裝外套松垮垮地掛在肩上。評論區一片哀嚎:“老公怎么瘦成這樣了!
”“聽說連續高燒三天,該不會是……”我猛地鎖屏。關我什么事?可下一秒手機震了,
是個陌生號碼:“黎小姐,顧總不肯住院,一直在咳血……”是顧沉的司機老陳。
我冷笑:“怎么,顧家沒人了?找我這個前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顧總昏睡時…一直喊您名字。”我還是去了。推開別墅門時,
管家紅著眼迎上來:“黎小姐,您勸勸少爺吧,他……”二樓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主臥窗簾緊閉,顧沉蜷在床上,臉色慘白得像紙。床頭柜擺著半碗涼透的粥,
旁邊是七八個藥盒。我站在門口沒動:“叫醫生了嗎?”他猛地抬頭,
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去:“…你怎么來了。”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走過去試他額頭,
燙得嚇人:“39度往上,想燒成傻子?”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掌心滾燙,
力道卻輕得可憐:“晚晚,廚房…我收拾好了。”我這才發現,
流理臺上焦黑的鍋碗瓢盆全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齊齊的調料罐——和我從前擺的一模一樣。心臟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顧沉。”我抽出手,“我們離婚了。”他睫毛顫了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刺目的紅。我嚇得直接打了120。救護車來得很快。
醫生皺眉看著CT片:“胃出血加肺部感染,再晚點真要出人命。”顧沉在病床上昏睡著,
手背上插著輸液管。護士來換藥時小聲問我:“家屬簽字?”我搖頭:“我是他前妻。
”小護士眼睛瞪得溜圓,差點摔了藥瓶。走廊突然傳來高跟鞋聲,
顧夫人帶著一陣香風沖進來:“阿沉!”她看到我時明顯僵住:“你怎么在這?
”我拎起包就走。手腕卻被拽住——病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正死死攥著我,